本文刊载于《作家文摘》第2537期9版
董惠安
读过小说《白鹿原》,再看过改编的影视剧,我对游览“白鹿原影视城”,就生出一种朝圣般的虔诚。疫情缓解的某个初夏之日,从西安驱车跃上白鹿原,东南疾行半小时,我终于看到了隐身于蓝田县前卫镇将军岭下、被山水环抱的这座“梦幻之城”。尤其仰望见赫然矗立在一座峰巅上的“白鹿原影视城”的金色大字时,不禁让人联想到美国洛杉矶市郊外山头上的“Hollywood(好莱坞)”。世人视好莱坞为造梦之地,而我视“白鹿原影视城”为寻梦之地。何梦之寻?专来探寻陈忠实创作《白鹿原》的成功之梦。
放眼曾千古沉寂的将军岭下、山塬沟壑之地,如今变成一座流光溢彩的集观光旅游、文化娱乐、休闲度假等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性旅游圣城,我不禁想到,“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而白鹿原不生陈忠实,这里岂不永远天荒地老?
然而时代造化出了陈忠实。白鹿原上距今百年前的那段轰轰烈烈的民族秘史、生死歌哭的悲喜故事,经他的如椽大笔,糅合着他的梦想呐喊,都跃然纸上,飞腾银屏,震撼华夏,走向世界。
一踏入影视城的大门,我顾不上体验那些离奇怪诞的《公元一万年》、360极限《飞球·长安翱翔》等超时空项目,无暇观赏“关中大地震”“二虎守长安”的震撼性真实情景再现,也顾不上品尝诱人的关中美食,便急切地开始搜寻陈忠实先生的足迹。“城”中主要景点由白鹿村、滋水县城等以陈忠实长篇小说《白鹿原》原著为建筑蓝本建成的仿古建筑群。景区栈道作为游客游览的一条重要风景线,以真实仿建的陈忠实老宅为起点,“滋水县城”的巨幕影院为终点,构成了陈忠实艺术人生的“路线图”。
一路分布着陕西十大作家雕塑群,陈忠实的铜像格外瞩目,还有老一辈陕西作家杜鹏程的浮雕像,与陈忠实携手共创陕西文坛辉煌的路遥、贾平凹也列在其中。尤值得一说的,还有对陈忠实创作生涯产生重要影响的老作家柳青的塑像,更为引人注目。这让游人不能不联想到陕西作家群体的薪火传承和相生相伴。
从扶梯通道朝东向上,放眼四野,俯视园区,看到了复原如真的白鹿村、滋水县城,让人顿感时光流转,这片黄土地的沧桑往事、幽幽历史如梦而来。形态原始的白鹿村里,祠堂、戏楼、关中广场,让人恍若回到民国;置身于滋水县城中青砖灰瓦的仿古街道,关中大席、戏院、文昌阁、衙署、城隍庙、同福文化客栈、白云寺似曾相识,唤醒了我这个已过耳顺之年的人脑海深处的“黑白记忆”。当我对这类建筑朦胧初识之时,陈忠实正是弱冠之年,那个从旧时代向新生活裂变过程中白鹿原上的斗换星移,给了他多少惊喜和震撼!给了他多么厚重的积淀!他文学大梦的种子,正是播种于这块神奇土地之中。
而根据小说《白鹿原》改编的沉浸式实景演出的《黑娃演义》,更是把白鹿村、滋水城曾经的血雨腥风、狼吼鹿鸣演绎得活龙活现,游客换装参与其间,恍若穿越再生。而置身“田小娥窑洞”和镇压田小娥魂灵的“白鹿塔”前,令人深感到那个旧时代的冷酷与沉重。我游览此景,既对白鹿原乃至整个中国的前世今生浮想联翩,同时也感叹小说《白鹿原》的强大冲击力。
“看火车”是童年陈忠实放眼世界的重要一步。老师当年领着他和同学看火车,把他的梦想带到了“诗和远方”。成为作家后,他果真坐上火车进北京、看天安门,将梦幻变成了现实。由于远离交通干线,白鹿原上至今未通火车,但在这座“城”中摆放着一列车厢——这只是一条民国风情街上的影视道具,但它的出现和陈忠实的童年梦幻不无联系。当然,如今原上的孩子们不用再去看火车了,这座“城”游乐场中的摩天轮、过山车、太空漫步、“魔法公主”剧场等足以让孩子们放飞童年梦想。
从远方回望家乡,从高处俯瞰白鹿原,是陈忠实登上文学巅峰的关键一步。少年读赵树理的《三里湾》、刘绍棠的《蒲柳人家》、苏联作家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他就想着如何把家乡的灞河写得和大运河和顿河一样美;中学读柳青的《创业史》,他对照着“皇甫村”试写“白鹿村”;成名以后读了诺奖得主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其独特的叙述风格与作品呈现的异域风情,让他灵感乍现,再用这种新视角俯瞰白鹿原上的白云苍狗,境界瞬间升华,于是,史诗《白鹿原》便从“白嘉轩一生里娶过的七个女人”的陆续出场拉开凝重的大幕;于是,白鹿原上的千载故事、万种风情,如今都浓缩在这“白鹿原影视城”中。
当夜幕降临时,这座位于山谷中的“城”不但没有沉寂,反而是一场狂欢的开始——全沉浸梦幻山谷光影秀《夜谭·白鹿原》竟然将整个山谷变成了光影的天堂,犹如天上宫阙降临人间,小说和电视剧《白鹿原》中的种种有关神鹿、仙草和蝴蝶的梦幻传说,演化为声光影像,堪称一场声光盛宴——
《夜谭·白鹿原》由入境寻光、鹿林仙境、月下鹿影、仙草丛林、神鹿降世、月下斑斓、白鹿生灵、云端梦境、蝶恋纷飞、白鹿化仙等十三个分区场景贯穿而成。其美轮美奂之境,已让任何赞美语言显得苍白。唯有身临其境,方可获得钻石级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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