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玩法“拯救”的游戏。
文/迪亚菠萝包
可能没有一款游戏像《战争艺术》这样经历过大起大落。
这款游戏在两年前上线时有着令人称羡的起点：游戏得到了苹果的疯狂推荐，在iOS10的App Store一度包揽9个首页推荐位，App Store甚至第一次为一款游戏制作了开发者访谈。而在TapTap上，这款游戏评分也曾经高达9.6。
但此后两年间，这款游戏的榜单表现不尽人意，甚至一度跌出了免费榜1000名。直到今年上线自走棋玩法后，这款游戏才得以重回免费榜Top 30。
从榜单成绩来看，《战争艺术》依靠自走棋玩法的转型非常成功。在自走棋手游领域，它属于最早入场的一批玩家，收获了自走棋手游的第一波玩家红利。
它是最“激进”的自走棋游戏，不仅在英雄和玩法机制的设计上跳出《刀塔游廊自走棋》引领的常规套路，还率先推出了双人组排和“10分钟一局”的快棋玩法。
而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它还尝试与SNK的IP进行联动，并且引入了朝夕光年作为联合发行方。
葡萄君近期采访了《战争艺术》制作人兼游戏科学创始人尤卡（冯骥），请他阐述了这款游戏选择玩法转型背后的原因，以及他们在自走棋领域的探索历程。
更新自走棋后，情况“好到爆炸”
两年前，在初次体验《战争艺术》时，游戏独特的美术风格给葡萄君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其玩法策略深度带来的门槛，又让葡萄君对游戏的未来表现存在一些疑虑。
《战争艺术》的经典玩法灵感来源于《星际争霸》经典地图《沙漠风暴》，如果用一句话简单概括玩法，那就是：两个阵营的玩家按一定策略暴兵，两方部队相互对冲，直到将其中一方的基地摧毁为止。
即便是在手游愈加重度化的当下，重新审视《战争艺术》的经典玩法，还是未免感觉有点过于硬核：
繁复的兵种、铭文、指挥官技能的搭配与克制，组队战斗要兼顾和队友阵容的配合，大大拉高了游戏的上手门槛；重策略、轻操作的玩法设计使得玩家大部分操作难以获得即时反馈；而游戏对于操作的简化，缺乏随机性的战力数值设定，又限制了玩家在掌握玩法后，创新和探索兵种组合的空间。
按照尤卡的话说，经典模式“过于犀利，难于理解，易于精通。”在过去的两年中，尤卡带领团队尝试了很多改进方向，但始终没能扩大这款游戏的玩家规模。
转机发生在今年1月份。尤卡在翻看公众号文章时，“偶然发现游戏葡萄提到了一款名为《刀塔游廊自走棋》的游戏。”他觉得这款游戏和《战争艺术》的经典玩法在原理上有些相似，当天就下载体验了这款游戏，结果玩了一个通宵。
在他看来，自走棋是一个比《战争艺术》经典玩法“全面先进”的玩法设计。“自走棋模式，是一个极好的融合了传统三消、麻将杠胡、万智牌抽卡与吃鸡大逃*规则，又有着丰富经济博弈策略的全新玩法。它是目前回合策略竞技品类下，能找到的最优玩法设计。”
没有太多纠结，尤卡带领团队2月启动了自走棋模式的开发。仅开发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新模式就达到了可对外测试的水平，这也就是3月底在东南亚地区上线的《Arena of Evolution : Chess Heroes》。
《Arena of Evolution : Chess Heroes》游戏截图
在为期一个月的海外测试期间，尤卡带领团队，着重优化了游戏的平衡性和交互设计。在葡萄君的印象中，《战争艺术》是最早将人口升级按钮和商店分别置于左、右下角，并在玩家摆放英雄时提供提示引导线的自走棋手游。而且有意思的是，此后上线的大部分自走棋手游，最终基本都采用了类似的交互设计。
淡绿色的引导线
他们还曾经探索过竖版和横版两种布局方式，结果发现，大多数玩家更习惯于竖版布局，最终将布局统一改成了竖版。
自走棋帮助《战争艺术》走出了困境。尤卡表示，在更新自走棋模式后，游戏的次留基本提高了一倍，情况“好到爆炸”，《战争艺术》成为了游戏科学做过的数据最好，用户最为痴迷的游戏。
他甚至还发现，身边有些不怎么玩游戏的朋友和同事也沦陷在游戏的自走棋模式中。
“没有做自走棋之前，我们同事里的所有女生，可能都是为了工作，勉强体验了游戏，然后很礼貌地说，（游戏）其实还是挺牛逼的。
做了自走棋之后，我们发现有些不负责《战争艺术》的同事，竟然也悄悄打到两三百级。他经典模式可能一局都玩不下去，但现在能打四五百局，这是一个很大的变化。”
不过上线自走棋模式后，《战争艺术》TapTap评分从9点多掉到了7分，其中除了自走棋玩家对玩法设计、游戏稳定性的抱怨之外，有接近三分之一的差评来自经典模式的玩家。
为了让新进玩家更方便地找到自走棋模式的入口，《战争艺术》把自走棋模式放在游戏主界面最显眼的位置上，而将经典模式放进了二级页面，再加上自走棋模式持续保持高频更新，这些改变都让经典模式的玩家感觉项目组有些偏心。
经典模式被放在二级页面
据尤卡透露，目前《战争艺术》自走棋模式和经典模式的玩家占比可能接近100:1。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弃经典模式的更新。“哪怕最后只有6个人在玩经典模式，我们也将保持经典玩法不定期更新。”
最“激进”的自走棋游戏
在葡萄君看来，《战争艺术》算得上是最“激进”的自走棋游戏。
首先，它在新英雄和游戏机制的设计上，率先跳出了MOBA或者原版自走棋的框架。比如，在大部分自走棋都还在调整现有英雄技能和羁绊的效果和数值时，这款游戏已经开始尝试引入塔防玩法元素，将防御塔作为一个新种族引入游戏。
防御塔的技能设计也跳出了常规的套路：有的防御塔没有攻击能力，有的防御塔能控制友军位置和攻击目标，有些防御塔甚至能直接对敌方指挥官造成伤害。
其次，在自走棋玩法的探索上，它也领先于同类游戏。
尤卡很早就意识到，原版自走棋有两个较为明显的不足，一是单局时间耗时过长，二是完全不能开黑（因为只有一个赢家）。针对这两点不足，《战争艺术》率先在6月公测了快棋模式和双人组排玩法。
快棋模式增加了玩家初始的金币和人口上限，缩减了玩家总生命值，提升了对局后半段的金币产出，并对英雄的战斗动作和冷却时间进行同比例加速。而在双人组排玩法中，2名玩家共享生命值，可以互相传送待命区域的英雄，更容易激活连携（也就是所谓的羁绊，下文同）。
不过，在玩法探索的过程中，他们也有步子迈得过大的时候。
尤卡一度认为，快棋模式的游戏节奏还是不够快，因为他们最初设计伤害机制时，为了降低认知门槛，将伤害数值和英雄星级进行对应，如两星英雄结算时会造成两点伤害。
但其实在《刀塔游廊自走棋》中，高稀有度的英雄是拥有额外伤害加成的。游戏中后期，这种伤害加成能显著加快游戏节奏。
因此，他们参照《刀塔游廊自走棋》的规则重做了伤害机制，简单测试后就全面推行，没想到遭到一大波玩家的差评，最后不得不公开道歉，将伤害机制改了回来。
“研发就是这样，一旦玩家习惯了原有的玩法设计，哪怕它不是最优秀的，后续也很难让玩家去改变。”
当时的道歉信局部截图
第三，这款游戏在近期的更新中，还尝试进行了IP联动，引入3个SNK英雄。这可能是第一款尝试IP联动的自走棋游戏。
尤卡希望能用玩家更熟悉的IP去扩大游戏影响力。
“玩家如果能用他熟悉的英雄战斗，可以极大降低认知门槛。一个新玩家需要通过反复学习，才能记住赤潮IP中的角色所属的种族和职业。但是对于娜可露露和橘右京来说，玩家可能预先就知道他们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为了让新英雄更合理地融入游戏，他们甚至改写了游戏的世界观。
“为什么（赤潮）世界会出现别的英雄？因为在战争中，神族首领决定把母星引爆，毁灭所有星域的生物，但是引爆并不完美，撕裂出了巨大的能量通道，使多个宇宙在这里汇集，一些来自其他宇宙的强者机缘巧合被传送到这里，他们需要自己探索回去的路。”
尤卡还透露，这3个新英雄的制作成本是原生英雄的4-5倍。
他们借鉴了格斗游戏的玩法理念，为格斗家设计了“爆气”系统：
当格斗家的连携激活后，英雄在较低血量状态下会进入“极限模式”，普攻和技能都会发生改变。为此，他们为每个英雄设计了两套不同的数值能力、普攻和技能表现。
他们还在游戏中还原了英雄的原生语音，为部分特殊交互设计了专属特效。比如英雄释放必*技能会在屏幕中出现立绘，战斗胜利时也有专属特写动画。
屏幕立绘
胜利特写
尤卡还表示，后续《战争艺术》还将与更多IP进行联动。在葡萄君看来，在自走棋玩法大体相近的情况下，为了和拥有知名游戏IP的同类型产品竞争，《战争艺术》选择引入新IP、“去赤潮化”，确实有可能帮助游戏覆盖更广泛的玩家群体。
结语
一个好的玩法有多重要？
战术竞技模式让《堡垒之夜》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由一款默默无闻的FPS变成了一个风靡全球的文化现象。与其相似，自走棋玩法整体抬升了《战争艺术》的数据表现，让这款产品在沉寂2年后重新收获比以往更大规模的玩家关注。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两款游戏都被玩法更新“拯救”了。
此前，伴随着V社、拳头、腾讯等巨头的相继入场，葡萄君一度以为，自走棋战争已经临近巨头收割的终局，但最近一个月，接连两款自走棋“老产品”表现和动作，意味着自走棋的战争仍然没有结束。而且随着此后更多新玩家的入局，自走棋市场格局未来还存在诸多变数。
两年前，当这款游戏刚刚上线时，尤卡只是想做一款自己能真正理解和喜爱的产品，在类RTS的细分领域找到一批稳定的簇拥。
而现在对于这款产品，尤卡有着更大的野心。他希望这款游戏能在赤潮IP的基础上，持续不断的进化，为此他引入了更有影响力的IP，重写了游戏世界观，并将最新的版本命名为“无限进化”。
在他看来，自走棋模式不是这款游戏的最终形态，而且现有的自走棋玩法还不够好，可能存在用户长期黏性自然衰减的问题。”现在我们没有看到哪款产品可以做到让一个玩家可以玩两年、玩一千局还乐此不疲。”
即便是《刀塔游廊自走棋》、《刀塔霸业》，乃《英雄联盟》云顶之弈模式，在上线4到5个月后，在线用户数据和直播热度都出现了明显下滑。
《刀塔霸业》同时在线人数走势持续下跌
他透露，《战争艺术》正在秘密测试一些新玩法，想用这款产品探索低APM（Actions Per Minute，手速）策略竞技的玩法边界。他认为这个领域仍然存在着机会。
“人一定会变老、变迟钝，但一个反应迟钝的玩家就不愿意和人竞争吗？对于我们父母辈来说，麻将就是属于他们的低APM策略竞技游戏。我们这一代人会不会有属于我们的麻将？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