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弄太子真心后,我以为功德圆满,成功回家。
系统却说它出了bug,要让我从头攻略太子,帮助他登上皇位。
与此同时,受尽背叛的太子重生了。
疯批太子扼住我的脚腕,“孤折了你的腿,可好?”
后来他说:“求你,别走。”
1
三军对立,沈初淮的铠甲裂开了,露出血红的刀痕。
他已穷途末路。
这是我为沈初淮“虐身虐心”任务安排的最后一幕,他兵败被囚,自此恨我终生。
夜里的风刮得人心里凄楚。
他的嗓音混着风声,嘶哑又难听,“为何背叛孤?”
我高傲地睨他一眼,强迫自己不去看他落魄的模样,冷声说:“我想当皇后。”
其实是想回家。
他手里的剑咣当掉在地上,“你怎知孤不会允你?”
“你有林静初,这皇后之位如何轮得到我?”
他惨然一笑,素来挺拔的身躯迅速萎靡,“那孤便祝你得偿所愿。”
结束了吗?
好像没有。
光怪陆离之间,他逼近我,掐住我的脖颈,俊脸陡然放大,狰狞又可怖,“你可有爱过我?”
我难以呼吸,拼命抬手去抵抗,却是徒劳。
“从未。”
我的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水,濒死的恐惧在我心底蔓延。
一道机械音在脑中响起——
“任务出错,请宿主重新攻略沈初淮。请注意目标人物已重生。”
灯影幢幢,身下是潮湿的柴草,我的双手被捆在身后,已经麻木。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一个人影双手被绑,高高吊起。
小吏从火堆里烧红了铁烙,“滋~”,一股焦香传来,罪犯惨烈的哀嚎像是砸在我心间,令我背脊发凉。
“你们是何人?抓我来此,有何目的?”
我声音发颤,腿上发软,未知的恐惧让我抓狂。
我确信,上一世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小吏充耳不闻,他褪去罪犯的衣裳,不顾罪犯一声高过一声的求饶,手里拿着刀,一刀一刀地剐,从容又随性,仿佛不是在凌迟,而是在绣花。
被剐下来的肉从我面前端过,血红的一片,我心中泛起不适,胃里一阵翻涌。
“滋~”切下来的肉竟被扔进火堆里炙烤。
不详的预感升起,胃里不住地痉挛。
“是谁让你来的,是太子殿下吗?”
小吏依旧不理我,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越发不安,甚至听见了自己粗重的喘息,神经也像是正被架在火堆上来回烧烤。
约莫过了十息,或是更久。
我眼睁睁看着小吏端着烤好的肉,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我拼命地冲他摇头,他仍是将肉送到我嘴边,“江小姐,请用。”
我知道我很没出息,昏倒可耻,但有用。
恍惚间,我落进了一个带着冷松香气的怀抱。
男人的声音凉薄又残忍,带着几分嘲讽,“真没用。”
2
等我再次醒来,沈初淮正坐在床榻边,直直地看着我。
烤人肉的阴影让我下意识向床榻内侧挪了挪。
沈初淮的眸色暗了暗,“凌迟很可怕吗?”
我点了点头。
“曾经有个人背叛了孤,孤的属下因此身陷牢狱,所遭受的,远远不止这些。你说,孤该怎么处置这个人?”
我心下一凛,手在被窝里抓紧被子。
上一世,我是不知道这些经过的。
如今为了攻略他,我断不可能暴露我也是重生的。
我强自镇定,“殿下所言,臣女听不懂。”
他半晌没开口,只用他浓黑幽深的眸子审视着我。
我坚定地与他对视,暗自平稳自己的呼吸,担心他能听见我紊乱的心跳。
就在我快要以为自己已经被他看穿的时候,他抚了抚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起身,“听不懂便罢了。孤如今看你不惯,你便留在东宫,做孤的贴身侍女罢。”
让我堂堂尚书之女,做他的贴身丫鬟?
“殿下,你这般将我拘在东宫,我父亲会着急的。”
他侧眸睇我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盐运使贪污一案,牵涉甚广,江尚书自顾不暇,如何顾得了你?”
父亲竟也牵涉其中?
“愣着做甚,服侍孤沐浴。”
我只好下榻,走到他身边,为他宽衣。
他身量高大,我站在他面前,全然被他的气息所笼罩。
为他解腰带时,我几乎贴上了他的胸膛。
隔着衣衫,我仿佛都能感受到他血肉的脉搏和炽热的体温,直将我熏得两颊生晕。
他低头看我,我却不敢看他,轻轻为他脱去上衣。
他的肌肉线条流畅,块块分明,看起来爆发力惊人。
接下来,我顿住了,视线怎么也不敢往下瞥,但是他一直没有开口,我只好颤着手靠近他的亵裤。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沙哑着声音说:“够了。”
我松了一口气,看他径直走向浴桶,我只好转过去面对屏风。
“过来,给孤搓背。”
他双臂搁在桶沿上,墨色的发背在身后,一派怡然,等着我伺候。
我打湿毛巾,搓了后背,搓前胸。
谁知,他突然捉住我的手腕,接着我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坐在他怀里,打湿了衣裳。
硬硬的,滑滑的。
我连忙后退,结果踩滑,在桶里连呛了几口水。
我急得连连拍水,他终于施舍般将我提溜起来,“当真是没用。”
靠着桶壁,我终于有了一些底气,察觉到他打量的视线,我连忙双手环胸,恨恨地瞪他一眼,“登徒子!”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遮什么遮,又不是没看过……”
话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笑意瞬时收敛,冷冷开口:“说起来,也无甚可看,属实碍了孤的眼,给孤滚出去。”
我只好狼狈地起身。
他确实看过,上一世我是他的侧妃,我与他行过的荒唐事何止共浴。
只是,谁也没想到,受尽宠爱的太子侧妃成了捅向太子的最锋利的那把刀。
我浑身湿漉漉的,活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女鬼。
临出门的时候,一堆衣服精准地落到我身上,“若是让孤发现你假手于人,孤饶不了你。”
3
我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找到了东宫的浣衣房,里面已经有几个宫女围在一起洗衣服。
见我来了,她们旁若无人地交谈起来。
“看,那就是伺候殿下沐浴的丫头,听说那天被殿下赶出来了。”
“我看见了,湿淋淋的哟,落汤鸡似的。”
“咱们殿下是天神般的人物,也是阿猫阿狗可以肖想的?”
我一向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儿。
于是,我挽起新换的宫女衣裳的袖口,端起刚盛了水的木盆,就毫不留情地泼在她们身上。
“嘴这么臭,我帮你们洗洗啊。”
她们猝不及防被淋湿,一边整理自己,一边骂骂咧咧。
有几个不服的,被我瞪了回去。
其中一个宫女眼神怨毒地看着我,一旁的同伴拉了拉她的袖子,同她使了个眼色,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待我独自把沈初淮的衣裳洗完,已是月上柳梢。
我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打着哈欠往自己房里走。
十分疲惫,只想躺下。
结果我的背刚贴上床,就被硌得生疼,只觉得骨架都要散了。
我连忙起身,手撑在被褥上,正想察看,突然感到手心传来剧痛,当场便让我疼得掉下泪来。
仔细一看,被褥上亮闪闪的全是绣花针!
如此一来,胸腔里滔天的委屈便如何也遏制不住了。
我攥起藏在垫絮之下的石头,一个个狠狠地往外砸,没有磕到摆件算沈初淮运气好,磕到了便教他自认倒霉吧!
我心里对沈初淮百般怨念,嘴上也不留情面。
“混蛋!”
“王八!”
“混账!”
我实在不会骂人,说来说去,我自己也有些厌倦,只当消消火气。
却不想,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沈初淮接住一个我刚扔出去的石头,“孤是混账?”
我心下一惊,连忙陪笑,“殿下听错了。”
他挑眉看我,一脸不相信。
我便趁机进些谗言,“殿下的东宫缺些管事的主儿,如今恶仆欺负臣女,臣女不甚委屈。瞧,臣女今晚都无处安寝了。”
说完,拿贴身的绢巾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难不成你想做太子妃,管东宫的事?”
我险些拿不住手里的绢巾,强装镇定地开口:“臣女怎敢肖想太子妃之位。”
我要的,是你的心。
“不敢最好,也免了孤说你痴心妄想。”
他捻起一根绣花针,细细打量,眼中闪过似有若无的寒芒,“你今日便到孤的宫里就寝罢。”
我心下惴惴不安,生怕节操不保。
所以在沈初淮将我安置在榻上时,我难得有些愣怔。
沈初淮哼笑出声,“孤的床可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上的。”
我气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以前说,“孤的床,孤的人,都只给你睡。”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侧过身,不再理他。
4
睡了一晚上的榻,我浑身的筋骨仿佛都易了位,很不舒坦。
于是,我只好扶着腰,站在窗前活动身体。
突然,我看见一个老人跪在玄一面前,连连磕头。
玄一我认得,他是沈初淮的暗卫,这个老人是……
“那是宫里的老人了,地位不低。听说他的侄女最近不慎惹怒了贵人,被殿下降罪,如今叔侄两人都被赶出东宫,估计要吃不少苦头。”
沈初淮的大宫女柳红出声为我解惑。
看起来,沈初淮应该是替我出气了。
但是,按照他的性格,前世被我背叛,他今生应该把我剥皮抽筋才对。
如今怎怜香惜玉起来了?
没等我疑惑太久,玄一来传话:“殿下请姑娘去书房。”
沈初淮的书房是禁地,一向不允许外人擅闯。
前世,唯有我是例外。
彼时,屏风外是机要奏折和百官谏言,屏风内是我和沈初淮寻欢作乐,抵死缠绵。
就像现在,他将我压在书案上,解开我的腰带,任我衣裳松散,露出圆润的肩头。
我颤着声音唤他,“殿下……”
他唇边勾起讥诮的笑,“孤替你处置了以下犯上的丫鬟,你该怎么报答孤?”
果然,沈初淮走的每一步,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他不会无端帮我,除非有所求。
赤身人前的羞耻感裹挟着我的神志,水雾逐渐漫上我的眼眸。
朦胧中,我看见他慢条斯理地取出狼毫,蘸取红墨,在我心口勾画。
我的腰抵在案沿上,硌得生疼,身子颤得厉害。
“雪肤红梅,花摇蕊香,江念锦,你当真淫荡得厉害。”
红墨已经凝固,他轻轻摩挲着那片肌肤,“都说朱笔辟邪,你说它到底压不压得住你这只艳鬼?”
我不愿听他如此羞辱我,用手撑住身子,抬脚去踢他。
他顺势将我的腿扛上肩头,抓住我的脚腕。
这个姿势唤起我前世的记忆,那时我的处境比现在还糟糕。
整个人如同江上浮木一般,一晃一晃,寻不到依托。
我在危险感的促使下尝试缩脚,却被沈初淮狠狠扼住,半分动弹不得。
他的声音微凉:“不听话的腿,孤折了便是。”
“你说不听话的人,孤该怎么处置?”
“凌迟怎么样?”
我的身体忍不住战栗,几天前在牢房里的所见所闻涌入我的脑海。
我努力压制内心的恐惧,“殿下,我没有不听话——”
突然,门外传来玄一的声音,“殿下,三皇子殿下携赐婚圣旨来要人了。”
我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沈寄安来要谁?
5
沈寄安素有贤王之称,在民间威望不小。
他负手而立,有如青松,卓尔不群。
上一世,我向他投诚,诚意是沈初淮部下的名单。
彼时,他分毫不见喜色,反而伸手将我纳入怀中。
“锦儿,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那时,我是世人口中受尽宠爱的太子侧妃,所以即便有父亲周旋一二,他的属下仍对我颇有疑虑。
他在众人面前起誓:“本王承蒙各位将军辅佐,若有幸成事,必将与各位共享盛世。”
“但本王已经认定江念锦,夫妻一体,荣辱与共,死生相随。”
沈初淮见我看着沈寄安出神,手下的力道攥得我生疼。
沈寄安面色微冷,视线不动声色地掠过我的手腕,凉凉道:“锦儿是本王的未来王妃,皇兄这般……恐怕不合情理。”
“未来王妃?”沈初淮似笑非笑地咀嚼着这几个字,从唇边泄出嘲讽,“你凭何料定她就是你的未来王妃?”
沈寄安晃了晃手上的圣旨,“父皇已经颁旨,皇兄可要看看?”
这赐婚圣旨理应去我江家府上宣读,若是沈初淮提前打开,恐怕会被视为不敬。
见沈初淮无话可说,沈寄安温和地笑着,一如从前陪我逛街的少年模样,“锦儿,过来,我来接你了。”
沈初淮闻言侧头看我,眉目狠戾,“你敢?!”
我心里很清楚,我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一来,沈初淮只会将我看做任他凌辱的金丝雀,而不会爱我。
二来,我被他圈禁在东宫,浑然不知外面的形势,如何能帮他登上皇位?
我缓缓地将他的手推离,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走向沈寄安。
沈寄安牵起我的手,心疼地察看我手腕上的一圈红印,问我:“疼不疼?”
我摇摇头。
他将我的手藏于袖中,轻轻揉捏,对沈初淮说:“锦儿是皇兄的未来弟媳,还望皇兄往后恪守礼节,莫再僭越。”
“他日,臣弟迎娶新妇,再携锦儿向您敬酒。”
沈初淮面上血色褪尽,仿佛万剑穿心而过。
一时竟身形不稳,险些趔趄。
……
我仍然记得沈初淮那日的模样,他像一匹孤狼,在圆月之下,峭壁之上,孤独徘徊。
风声萧萧,他也萧萧。
……
是夜,我听见轩窗外传来石子敲击的声音。
紧接着,轩窗大开,夜风袭来。
我披上外衣,起身察看,瞧见窗台上放着一个匣子。
打开一看,赫然是一根手指!
指节处有一颗鲜明的黑痣,这是柳红的手指!
沈初淮,他疯了吗?
他竟然能对从小到大一直照顾他的大宫女下如此狠手?!
我明白,他在警告我。
因为柳红没有看好我,让我成功利用东宫里的暗桩,向沈寄安传了求救消息,所以他就这般惩戒她,也恐吓我。
寒意从脚底窜至四肢百骸。
手里的匣子再也拿不住,悄然滑落,摔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我仿佛被惊醒了一般,低头去看,发现一张纸条飘落。
上面的墨痕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正是沈初淮的字迹:
“休想!”
我没想到,沈寄安为了救我,能去求得赐婚圣旨。
我更没有想到,这会将沈初淮刺激得疯魔至此。
我从没有这般笃定——
沈初淮将不惜一切代价,破坏这一桩婚约。
6
归家不久,宫里召开赏花宴,邀京中大臣及其家眷赴宴。
因为我与沈寄安的婚约,席位安排得靠前了些。
临近便是太师孙女林静初和长宁郡主的席位。
她们是情谊甚笃的手帕交,正亲热地咬耳朵。
“静初,听说父皇有意为你和太子皇兄赐婚,往后你可就是我的皇嫂了。”
林静初羞涩地笑着,抬手去挠长宁郡主的腰,“八字都没一撇的事,郡主就莫要笑话臣女了。”
长宁郡主扬高声音,生怕我听不见,阴阳怪气地讽刺我,“你温柔贤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皇兄不喜欢你喜欢谁?总不能是仗着脸皮子勾引亲兄弟的狐媚子吧?”
沈初淮娶我之意,向来不曾掩饰半分。
京中之人虽知晓我的身份配不上太子妃之位,但在他们看来,侧妃之位倒是被我预订了。
我举盏饮尽杯中酒。
林静初的爷爷林太师乃三朝元老,学生遍布朝廷。
沈初淮娶了她,就意味着得到了朝中过半数文臣的支持。
所以,对于沈初淮会娶她这件事,我并不意外。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一杯酒的缘故,我心里闷得紧。
索性起身出去透透气。
刚一出门,我便询问守在大殿门口的小太监,“井匽在何处?”
“奴才领贵人去。”
我随他走,却发现越走越偏。
我心中已然有了几分警惕,“这是去往何处?”
小太监默不作声,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我心中不安,停了脚步,正欲往回走,却听见背后传来阴恻恻的声音,“太子殿下命奴才转告贵人,回头是岸。”
我心底一咯噔,原是沈初淮搞的鬼。
但依我的直觉,这一番动作应该并不只是为了警告我。
我满腹疑惑,正想问那小太监,却发现那人竟凭空消失了。
此时,竹林深处传来一阵阵窸窣声。
“江郎,你已许久不曾来见我了。”
一个慵懒的女声响起,透着几分爱娇,似乎在讨男人的怜惜。
我借着树影遮掩,站在暗处,将前面的景象尽收眼底。
一个高大的男子将穿着华丽宫装的女子揽进怀里,薄唇在女人的耳垂、脸颊流连,似是轻声安抚。
即使灯光昏暗,我也能认出,那个男人是我的父亲,江祁川。
而他怀里的女子,正是沈寄安的母妃,常妃。
怪不得,生性多疑的常妃轻易就接受了我。
怪不得,即使父亲将我嫁给了沈初淮,却还是暗地里和他作对。
前世那些不同寻常的事通通因着二人的私情串在了一起。
“皇上没多少时日了,那药应该查不到我们头上吧。”
男人的声音轻佻又狂妄,“那也得有命去查。”
我惊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前世,常妃一党在皇帝驾崩那日发动宫变,用兵神速,就像提前知道皇帝会驾崩一般。
而沈初淮因为被拔除暗桩,失去先机,兵败玄武门。
我的心跳得飞快,小心翼翼地离开这个地方。
我心里装着事,所以被拉进假山的时候还有点懵。
我被压在山壁上,双手被制在身后,嘴被一只大手紧紧捂住,令我的惊呼消弭在喉咙。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耳后,令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孤倒是很好奇,发现常妃和你父亲的奸情,你做何感想?”
他极具侵略性的身体贴着我的后背,臀部忍受着他若有若无的摩擦。
“比起他们,殿下猥亵弟媳的行径更为可耻。”
他哼笑一声,抬手扼住我的下巴,“如今你倒是越发伶牙俐齿了,难不成是觉得孤那个三弟能做你的靠山?”
我倔强回他,“他是我的未来丈夫,我依靠他有何不可?”
这时,假山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应是有一群宫人们连续不断地走过。
“有贵人出事了。”
我隐隐约约地听到这句话,心不断下沉,有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沈初淮的唇边挂起我熟悉的,带着讥诮的笑,“轰~你的靠山塌了。”
他的胸膛仍然紧紧地贴着我的后背,我却感受不到一丝温热。
他有如判官一般,凉薄开口,“孤说过,你休想。”
7
听宫人说,沈寄安和林静初被人捉奸在床了。
我寻到出事的宫殿的时候,宫人已被驱散,而沈寄安独坐床头。
他只着里衣,身形削瘦,微垂着头,颓丧又无助,见不到半点曾经的意气风发。
恍惚间,我想起他十岁时,被父亲领着来见我。
彼时他身姿挺拔,气质温润,笑容清朗,“念锦妹妹。”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两相对比,徒让故人心酸。
我拍拍他的肩,轻声问:“你没事吧?”
他抬头望我,眼里猩红一片,裹着触目惊心的痛意:“锦儿,我脏了,你怪我罢。我好像……不能娶你了。”
沈寄安一直以来洁身自好,府上没有侍妾,也不曾娶妻。
他说过的,他一直在等着迎我进府。
我安慰他:“你只是受人算计,我如何能怪到你头上?倒是我,好不容易寻到如意郎君,如今却被人搅和了。”
他对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锦儿这般好,何愁遇不上天下好儿郎。”
我一句,他一句,两人彼此安慰,一如从前。
可我们谁都知道,经此一夜,再回不去从前了。
时令五月,这一月发生了许多让京中之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一是,三皇子殿下抢了太子殿下的心上人,欲娶之为正妃。
二是,赏花宴上,三皇子殿下睡了皇上为太子殿下相中的太子妃。
三是,林太师为维护孙女,长跪帝前,求皇上为孙女和三皇子殿下赐婚。
这些事情,沈寄安都是明晃晃的男主角。
一时间,贤王之名被湮没,徒留荤素不忌的浪荡子之称。
这日,梅雨连绵,有人打马而来,跪在我面前。
他衣衫尽湿,狼狈不堪,是沈寄安的贴身小厮长瑞。
“求江小姐救救殿下!”
他的头磕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不一会儿,额前就红肿一片。
“你且说说是何事?”
“皇上欲将林小姐赐予殿下做正妃,将您降为侧妃。殿下不肯,已在殿门口跪了一整日了。”
“是谁让你来的?”
长瑞一阵沉默后,重重地俯首磕头:“奴才不敢相瞒,是皇上下的令。”
宫中禁卫森严,断不可能让小小皇子仆从任意出入,也不可能让我一个闺中女子这般进宫。
下令者,除却皇上,不做他想。
在森森皇权面前,即使是骨肉至亲,痴痴情意也不过云烟。
我想,我知道皇上的意思了。
8
沈寄安跪在雨中,身形似比前些日子,更加消瘦了。
我有时候在想,为何系统给的攻略对象不是沈寄安?
如果是他,我便陪他一起踏遍山河,享尽人间风月。
然后,等他寿终正寝,我再回家。
我撑着油纸伞走近,将伞下的空间分给他一些。
他似有所觉,抬头看我,头发湿淋淋地向下滴着水,眼里氤氲着一整个梅雨时节的水汽。
“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紧闭的殿门,里面坐着当今圣上。
他不能让朝廷官员寒心,所以对自己亲儿子的恳求视而不见。
权力制衡远比慈父心肠来得重要,即使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被人算计的。
如今,还要我来做这个恶人。
我叹息一声,“算了吧。”
他低低地笑出声,声音苦涩,“你知道吗?最近有人告诉我,我母妃和你父亲有染。”
“真恶心啊。”
他白玉一般的手攥紧拳头,垂在身侧,青筋暴起,“原来我们本来就无法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啊?”
“我只是想娶你为妻,为何就这般难?”
我心中的酸楚翻涌。
我不得不承认,沈初淮的谋划向来是无人能及的。
他总是能在弹指间将一个人击得溃不成军。
你看,沈寄安便被他击垮了。
我没有多费唇舌,因为沈寄安晕倒了。
宫人仆从一哄而上地扶起他,派人去唤太医来诊治。
我撑着油纸伞,缓缓地朝宫门口走,只觉得这宫里的路实在冗长,如何都望不到尽头。
突然,我被沈初淮拦腰扛起,油纸伞坠地,在雨里连打了几个转。
他的身上颠簸,顶着我的胃,让我极不舒坦。
我一拳又一拳落在他背上,他闷不做声,径直往前走。
直到我被蛮横地扔进马车,我骂他:“沈初淮,你疯了!”
他一只手狠狠地掐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扣住我的后脑勺。
唇齿相依之时,他强横地撬开我的牙关,毫不留情地攻城掠地。
这是一个惩罚性质的吻,半点温情也无。
我心中有气,用牙齿去咬他。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我恶心得想吐。
但是沈初淮依旧不嫌弃,仍在我的嘴里兴风作浪,极尽勾缠。
我忍无可忍,抬手便把他的脸扇歪了去。
感受着手心火辣辣的疼,我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后背下意识地贴上身后的车壁。
沈初淮却出人意料的平静,他的唇角牵起自嘲的笑,“是,孤是疯了。”
“天下这般多的女子,孤为何独独喜欢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他到底喜欢的是我,还是在我身上任意施为的快意?
若是从前,听到他这般说,我心里应该会很高兴。
这意味着我回家的希望又大了几分。
但如今,沈初淮在我眼里就是一个疯子。
前世的结发妻子,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他通通可以毫不犹豫地毁掉。
这样一个冷情凉薄之人,他说得越动听,我只会越警惕。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凉得惊人。
我惊恐地后缩,害怕他掐我的脖子。
却没想到他似是哀怨,似是恳求地开口:“你别念他,念孤可好?”
9
近日,京中的局势日渐紧张,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听闻皇上在早朝时呕了一口血,自那以后,便陷入了昏迷。
如今朝堂上,太子监国,三皇子一党与之分庭抗礼。
夺嫡之争,一触即发。
江祁川时常行色匆匆,鲜在府上。
而我与沈寄安的婚约解除,安安分分地待在江府做我的深闺女子。
不与他人共侍一夫应是沈寄安目前唯一能为我做的了。
一天晚上,我坐在庭院中乘凉。
忽闻一阵喧哗,几十名身披铠甲的精卫闯入庭院,男女仆从皆慌张避开。
等他们列队散开,出现的人赫然是沈初淮。
我淡声问他:“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风,不知今日有个贵干?”
我的贴身丫鬟春花下意识地挡在我身前,她分明十分惧怕,却强行不让自己退却。
“孤来向你借一个人,孤的三弟应该认识她吧?”
沈初淮的视线冷冷地扫过春花,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什。
我从春花身后走出,皱眉问他:“你想干什么?”
沈初淮向旁边的士兵使了一个眼色,那人抽刀将春花挟持。
“小姐!”
听出春花声音里的哭腔,我气道:“别动她!”
沈初淮拔剑抵住我的喉咙,“你是什么东西?孤凭何听你的?”
我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剑身上跳跃着凛冽的寒光。
我瞬间清醒了。
我凭何对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颐指气使?
就因为他那些半是威胁半是警告的甜言蜜语?
还是因为他那些看似亲密,实则凌辱的行径?
我一刻也不该忘记,他若是不悦,随手就能取了我的性命。
我深吸一口气,“臣女不敢。”
他一个眼神也没给我,抬手拔了我发髻上最醒目的那只簪子,冷声吩咐春花:“带着这个去三皇子府上,就说,江念锦被孤劫进宫了。”
待春花出了门,沈初淮放下手中长剑,邪肆地笑着:“父皇快不行了。你说,沈寄安会不会为了你,连夜逼宫?”
我应该没有记错,现在距离当今圣上驾崩的时间还有些时日。
但见沈初淮今夜的动作,应是早有准备。
要完成这些,除非他掌握了皇帝的生死。
他,弑父!
想通这些关窍,我震惊地看向沈初淮,“畜牲!弑父*君,逼弟谋逆,你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他的笑意收敛,扼住我的脖颈,“在你眼里,孤是这样的人?”
“混账!”
“畜牲!”
我每骂一句,他的手便收紧一分,但我却倔强地没有求饶。
“殿下,有可疑人马在城门外集结。”
他大发慈悲地松开手,我摔在地上剧烈地喘息,仿佛刚从鬼门关经过。
他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碴子,“看来,孤的三弟很看重你。”
我的脑中嗡嗡的。
自古以来,夺嫡之争,向来是你死我活。
如今,我被迫成为沈初淮手里引诱沈寄安的棋子。
哪怕我不是至关重要的,我也很抱歉。
“江念锦,你说今生谁会赢?”
我的心底咯噔一声,沈初淮知道我是重生的?
10
夺嫡之争,胜负已分。
沈初淮与圣上联手做了一出好戏。
早在重生之初,沈初淮便秘密寻到神医为圣上解毒,圣上这段时间的虚弱全是演戏。
为保全皇家颜面,常妃被贬入冷宫,赐了白绫,悄无声息地死了。
沈寄安被封闲王,封藩西北,即刻就藩。
而江府被诛九族,我独独活了下来。
我在沈初淮的安排下,成了护国将军府的养女,改名徐念锦。
圣上称自己年老,无力料理国事,遂让位沈初淮。
沈初淮登基之前,下旨迎我入宫,与登基大典一并举行封后大典。
我提前住进皇宫,只觉得周围陌生得紧。
起先,我还惴惴不安,担心沈初淮就前世的背叛来找我的麻烦。
但后来发现,他因着初初执掌权柄,政务繁忙,故而许久不曾来触我的霉头。
我常常一坐便是一日。
这深宫像是一头巨兽,随时能将我咀嚼干净。
所以,林静初来拜见我的时候,我很爽快地宣她进来。
她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
若是跟随沈寄安去西北就藩,忍受藩地的贫瘠,她自认无法接受。
但若是留在京城,因着当初她和沈寄安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哪怕她贞洁犹在,也无人上门求娶。
令我没想到的是,她是来献酒的。
“臣女听闻娘娘不日就将封后,特意献上美酒向娘娘贺喜。”
我接过酒盏,看着里面晶莹剔透的酒液,十分怀疑她的动机。
脑中响起久违的机械音——
“酒中有毒,宿主是否选择现在死亡?”
“死了可以回家吗?”
“该死法满足不突兀死法要求。经核查,宿主已完成任务,一旦死亡,即可回归原来的世界。”
我晃了晃手里的酒盏,温声对林静初说:“你应该知道,有些事做了就回不了头了,凡事都要承担后果。”
如果她现在后悔的话,那我就换个死法。
林太师桃李天下,忠君爱国,不好因着我的死,让沈初淮降罪太师府。
但她显然没有明白我的苦心。
她惶恐叩首,“臣女谨遵娘娘教诲。”
我轻轻一笑,饮尽杯中酒,“退下罢。”
我在榻上躺下,腹中翻涌着剧烈的疼痛。
林静初是个心狠的,下的药都这般烈,还不如给我来个痛快。
眼前一片模糊,脑中却想起为沈寄安送别那日,他站在漫天黄沙里,衣袂翻飞。
“锦儿,好好照顾自己。”
“若是他待你不好,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抢回来。”
车轱辘声响了好久。
那时,我便知道,这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见到他了。
意识渐渐模糊,我开始想不起他的脸。
突然,我感觉我被一个人搂进怀里,他气急败坏地怒吼:“废物,若是救不活她,朕让整个太医院陪葬。”
他的吻落在我的额头,脸颊,“林静初说你知道那酒里面有毒,你怎么还敢喝下去?你怎么敢!”
虽说是质问的话,这语气却更像是哀求。
“你在吓我对不对?”
“朕错了,朕往后好好待你,你说如何便是如何。”
“你不是想做皇后吗?朕明日便封你为皇后。”
我只觉得身体越来越重,连他在同我说什么也快听不清了。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朕不气了。”
“不气你前世刻意接近朕,却又背叛朕了。”
“也不气你今生与沈寄安纠缠不清了。”
“你别死,求你……”
听不见了,我的感官陷入混沌。
一道机械音再次响起——
“恭喜宿主,攻略成功,即刻送宿主回归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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