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慕梦,穿越文。
我穿越的十五年里一直谨言慎行,不敢露出半分与别人不同的样子。然而在我袭击的这一天,我娘拿出一本小册子告诉我女儿家更要明理,于是他给我讲独立人格讲妇女解放、讲的先生与赛先生。黑色的字越看越红:我的娘,你也是穿来的。
我穿越了穿成个刚出生的小团子,产婆把我抱去我爹那里的时候,我爹脸拉的老长,因为我又是个女儿。我还在襁褓里用尽了力气,解了个笑容看向他,满院子的人啧啧称奇,皆称这定是天赐的妇女缘分。
我老爹这才把我从产婆的手里接过去,可算是有了点笑一样。从那个时候我便知道穿越到古代做女儿绝没有古言小说里那么美好。在最初的几年里,我有时仍会想想那些古言小说里的情节。睡觉前想象着自己拿了大女主剧本的故事,入睡但很快。封建时代向我尽情的展现了她的丑陋与恐怖。
我七岁的时候被我娘送去了女婿,和我一起的还有李大人家十岁的女儿,我最喜欢她绣的帕子,我冲她撒娇,非要让她送我一条兰花的,再送一条梅花的。她把我当成粘人的小妹妹,笑着应了我,随即又红着脸叫我也不要淘气,好好学绣花毕竟以后得给自己绣嫁妆。
我伸手戳戳她粉嘟嘟的脸蛋,逗她不知羞,她气的拿纸团丢我。下学前,我和她约好明天先绣那个兰花样的。
可是从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我想她想问她,那两个帕子绣完没有。我去问夫子。夫子面色沉沉不语,我想找她,却发现自从来了这里之后,我能看到的就只有这四四方方的田。
后来我听丫鬟婆子嚼舌根才知道她那天回家下轿时崴了脚,不小心摔在了旁边马夫的怀里。那马夫下意识伸手托了她的胳膊一把,却不想被人瞧见了。李大人怕她玷污家里门内,当晚就叫人拿刀把他的手砍了。
我得知消息后在窗子前坐了一宿,想找点什么东西纪念他,却什么都没找到,我没有那么信任,穿越到一个开放些的盛世,也没能穿成王妃公主。什么宅斗权谋才子佳人都与我无缘。或者与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女性无缘,比较与三纲五常沉甸甸的压在头顶,我怕疼也怕死,我不敢再有任何出风头的想法,只想苟住自己这条命。
渐渐的,我的早会与实力得到了先生的认可,毕竟我的灵魂已经三十多岁,学东西总比别人要快。我认真的背着女德与女训,哪怕心底翻了八十个白眼。认真的绣花,认真的认命,我马上就要袭击了也该一亲了。
先生对我实理名讳的评价,成了我能尽量挑选一个好夫家的筹码。来说亲的媒婆不少,有好几个勋爵人家的子弟,竟也来打听我。我爹第一次因为我乐得仓不拢嘴,天天自吹自雷。他当年向我外祖家提亲的决策多么正确,娶了我娘,他这个大老粗的武将,也能生出个才女来。
我外祖家官虽然不大,但是世代文官清流,我娘更是饱读诗书别有气度,是的别有气度。我从小一直觉得,我娘的气质和其他夫人不一样。我爹出去打仗,他利落地给他装行李,从不哭哭啼啼贴心程度完美。我爹娶小老婆他从不刁难,贤惠程度完美,仆人犯了错他从不打*,还经常放了奴隶出去。
程度完美。要说我爹如今官生不错,我感觉一半都是我娘的功劳,但我总觉得我娘他心里有事。直到我急急。当晚我娘拿着个小册子走进我的房门。妇女解放德先生与赛先生三座大山人的尊严独立于解放。
听着我娘慢慢讲述的声音,我的大脑皮层忽然炸裂,各种熟悉的词汇让我DNA动了。我一把抓住我娘的小手,几乎是眼含热泪的说出了那一句,既变偶不变,我已经想象出了我娘对出口号的。下一句后,我们两人抱头痛哭的场景,我一定要控诉他娘你把孩骗的好苦,早知道咱都是老乡,关起门来唠嗑不行吗?然而上述场景并没有发生,我娘微微瞪大了水汪汪的杏仁眼,有些迷茫的看着我,叽叽什么,我也蒙了,咋回事暗号不灵了,我抓着我娘的手没松开反而紧了紧,娘你也是穿来的对吧?
从现代社会穿越来的,听到这话我娘的脸色有些变化,扮上他在悠悠叹口气,穿越形容的还挺贴切,只不过现代社会时,这回轮到我瞪大了眼睛娘。
你从哪年穿过来的?1940年他看了看我的眼神,又补充了句民国32年,你呢?我沉默了好久。我从2023年来,我从新中国来,堂前有风起,内风四卷起,就时空里历经百年的时光,兜兜转转的浮动,我娘鬓边的碎发又吹过我的额前,我娘的新人眼瞪得更大了,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手有些颤抖,声音也在抖。
2023年,我知他想要问什么,喉头也有些紧,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山河仍在国泰民安。我娘有些镇住了新人,眼里闪过一些极复杂的情绪,猛地抓住我的双臂,脸上全是急切与袭击。小鬼子打跑了咱们赢了,是的我们赢了,还打仗吗?不打了,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的眼眶滚落,砸在我的手上,有些烫我感觉我的心口也有些烫,还有人欺负咱们吗?没有了,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咱们,他们只会鸡蛋然后害怕我们。
我一直觉得我上辈子英年早逝,才活到26岁就被车撞死太亏了,可我娘上辈子才活到17岁,没想过一天福。在贫瘠与痛苦中挣扎了17年,我静静地听着我娘给我讲述她的故事,才知道什么叫作纸上得来终觉浅。
历史书上短短几行就是他们的一生,波澜壮阔,清史留名的只有几人,大多数人都像我娘这样,被滚滚前进的历史车轮碾碎,成了乱世硝烟中的一抹灰,他是当年的联络员,专门帮根据地的队伍们。传递消息与情报。
刚打来的时候我也怕,可是我爹死了,我娘被他们气辱完扔在路旁的臭水沟里。我弟被他们用尖刀桃死肠子流了一地,从那以后我就不怕了。星星之火慢慢燎原到他所在的地方。他毫不犹豫的加入,然后被发展成了一名联络员。我问他他是怎么就役的?他们把我抓了想问我八路的据点,但我不肯说,他们就拔了。我的指甲又拔了我的牙定了,我的手又划开了我的肚子。
我娘有些哭累了,我搂着他轻声给他讲了很多故事。我给他讲了侵略者的投降。给他讲十月一日典礼上的礼炮,我还给他讲了鸭绿江岸的大雪,讲了西南密林里的硝烟,还有上山下乡下海经商。电灯、电话、电视、电脑、手机、平板大厦、桥梁。
讲到词穷,我扯了几张纸开始给他画,画了一面大大的五星红旗,画能飞上外太空的火箭,画能修成大裤权形状的楼,画能装下所有书的芯片,画能在地下跑的列车。我娘像个初学字的小孩一样眼巴巴的坐在一边听我讲看我画。
我手舞足蹈的连笔画带画。他则努力的想象,想象那些对我稀松平常却是他从未见过的一切。等他实在想象不出来的时候就会笑眯眯的说好真好。他眼里的情绪太复杂,我看不懂但我想哭。我好遗憾,遗憾不能真的让他看到后来的新中国。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娘推开房门拿一些黄纸在我的后院烧了,他蹲在地上整个身子就小小的一团。他迎着火光说着些什么,热泪滴到火里那火反而更旺。我猜他也许是在和他当年的同志们汇报吧。马车出了城门之后我还是有些困得睁不开眼睛。娘你要带我去哪啊?我娘眨了眨眼睛根据地,我来了精神。娘咋的还有老乡啊。
下马车面前是一处很普通的院子,可进门后迎接我的竟然是前年被发卖出去的王嬷嬷。当时她不小心打碎了祖母礼佛用的湘潭。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祖母发了好大的火,因为那湘潭是她花了100斤求来的。在佛堂前祖母亲自拿了鞭子狠狠的抽了好几鞭,还要找人衙子把她卖去凉州做苦意。我娘拦了下来还发还了奴藉放她出府,祖母觉得我娘武逆想让她去占规矩。幸好这事传出去人人皆夸我娘然后亲善祖母这才作罢。
王嬷嬷见了我高兴的很直夸姑娘长大了。我见了王默默也高兴但更多的是好奇觉得她好像活过来了。以前在家里做仆人的时候总觉得她灰扑扑的不是指人脏而是指感觉。而现在穿的依旧是当初的素棉衣服,但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充满生机。
王嬷嬷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我当初她被赶出来之后再没有人家说她做奴婢又没有一技之长,我娘找到了她给她饭吃还教她识字,现在她已经能当先生教别人了。她带我进到后院屋子竟然被改成了两间学堂,其中一间里面有很多半大孩子正在跟着先生认字。另一边则有一位老师傅正在教稍大一点的孩子织布。我凑到我娘身边挑了桃眉小声道陈石诺同志,你这地下工作开展的不错吗?我娘无奈的摇了摇头回了可多谢组织夸奖。我愣了愣,我突如其来的笑声把我娘吓了一跳,瞪了我一眼把我甩在后面自己进了一间厢房。
陈万墨同志你这是恼羞成怒,我自己走到我娘对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我娘有些红的小脸没忍住又笑了起来。我看我娘有些要抽我的趋势急忙敛了神色娘开学堂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娘伸手摘下我鬓边的双古钗,姐儿你知道你这钗可以买多少斤粮食吗?大米可买150斤,如果买杂粮就更多。我抿唇没有说话。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其实也是很开心的,我从来没有过过这样好的日子。顿顿都能吃上大米白面,还能穿上这么软的衣服,衣食住行还有人伺候。可以说我确实被这些糖衣炮弹腐蚀了。我娘抿了口茶目光沉沉,出嫁前我随我娘去了我的嫁妆庄子。你外公家只是个小官,但是给我的铺子与田地也能碎入几百两。
我看着那些瘦弱的农民,看着他们又黑又干瘪的脸颊,就像看到我曾经的爹娘。我发现我还是农民的孩子,我是曾经在旗帜下发过誓,要为信仰奉献生命的人。我怎么能踩在这些人的头顶吸他们的骨血享乐?我明白,见过光明的人不会愿意在黑暗里装瞎。
我娘出嫁后除了婆婆难伺候些,我爹不是多事的,慢慢得了些自由,他就拿了嫁妆银子开了这家学堂,表面上则称是善装精忠。豪门贵族多开善装,逢年过节失舟出去彰显恩德与慈悲。
所以我娘这家有些偏僻的小庄子并不显眼,他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妻儿或者上不起学堂的穷苦孩子,无论是男是女,无论资质如何都可以来这里上学。还找了些年纪大了,没有铺子愿意要的老师傅,每月给上一两钱的工钱即可。所有人的三餐免费,想要住宿的就只是大通铺即便这样。
对于那些平日里只能寻得片瓦遮身的乞儿来说,已经是近乎天堂般的存在了。学生长大了,想要谋生路的可以自行离开,学而有成的还可以留下任教。还有一部分人被我妈塞进了自家府里,做火花匠杂艺帐房管事。我掰着手指算了算不经折折,家里的实际全柄大概都被我妈掌握了十之八九。
不愧是我娘发动群众力量的能力相当有一套。还有一部分学成的已经被他送出金开了分校,这几年的学生也要有个几千人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娘说他要做的就是成为那一点火种,点燃星火。
我拿过我娘的分校图与账本细细翻看了几页。娘你有没有想过分校一开,你藏在善庄之后的想法就会暴露出来。我心头有些发紧,除了王嬷嬷外还有几人知道你的身份。如果传出去的话,在世人眼里你抛头露面又私立学堂不说朝廷就是成家就能治你的罪,到时候各种大大的帽子扣下来你可怎么办啊?我娘四平八稳。那又如何看他的样子我更急了。官府如果发现了你的企图是会*头的,我娘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我知道那你我急的挑眉,上辈子我做的事也是会*头的,但总要有人去做不然岂不是要亡国,而且听了你的故事不是更证明那是值得的吗?
我听你爹说南边的沿海城市有很多坐船来的金发碧眼人他们在请求和我们通商,我心下一沉王朝腐败、固步自封、叛乱四起,再走下去还是我们之前的老路。我娘抬头隔窗看向旁边屋子里那些一脸朝气的孩子。我不希望这里的人这片土地再承受一遍那样的痛苦,哪怕我做的事情依旧是徒劳无功,但哪怕只改变一点点我娘的心人眼亮晶晶的。
我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有些心慌娘你究竟要干什么?我娘收回目光看向我中华儿女多旗帜,敢叫日月换新天。我挣了半响,明白了他的想法,手脚变得冰凉。我有些怕真的,但又觉得胸口有些热。我娘叹了口气,他告诉我他带我来这里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他太孤,没人能懂他,直到终于遇到我。这个和他来自同一片时空的灵魂。他说他原本只想教我一些进步思想,这样不至于在未来蹉跎一生,但现在看来不用了。这样就很好了。至于这里,凡事这是娘要做的事和你无关。
我娘认真的说道只是真的能无关吗?回来后我就一头躲进了我的小院里。我想了一宿我在想要不我还是就这样吧。就当今天没去过那里我好好的认命,挑一个差不多的人家嫁过去,不就是侍奉公婆绵延子嗣吗?忍一忍就过去了。老公淘小妾我就当看不见,本来也没什么感情,起码有人等候吃喝不愁,就这样过完一生吧。
就当上辈子的新中国是场梦解放什么的,太遥远了。我就是个生在和平年代的小洛基,我没什么战斗经验,也没有我娘那一代人的理想和信念放弃吧。算了吧,迷迷糊糊中我睡睡着了,梦里我好像真的就这么嫁人了,还生了个女儿,女儿拉着我的手想要出去玩,但下一秒那只手就被砍断了鲜血糊了我一脸。
我抬头看过去却发现女儿的脸变成了李家小姐的脸,她满脸泪痕的看着我,就站在那里看着我。第二天一早。
我推开了我娘的房门,我抱着一摞纸冲着我娘笑了笑。
你好,陈石墨同志诚,谨向您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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