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唯有努力生存。
——堀辰雄
恬静的山野,雾气朦胧的早晨,幼年的堀越二郎做了一个关于蓝天与飞机的梦,醒来之后,他开心地对告诉母亲,自己要成为飞机设计师。
这个少年就是宫崎骏2013年的动画电影《起风了》的主角,同时他并不是一个虚构的人物,而是有着真真实实的原型。这个原型就是二战时期零式战斗机的设计者堀越二郎,而零式战斗机是当时日本作战时最先进的武器,为他们在亚洲战场、太平洋地区作战攻无不克。现在提起零式战斗机,与其关联的记忆无疑跟那段历史一样都是罪恶的。
为什么要制作一部关于二战战斗机的影片?制作部龙猫那样的电影不好吗?宫崎骏时时刻刻都要受到自己、亲人、工作人员、观众的质疑。
作为二战核心发起国的日本,宫崎骏去制作这样一部电影,必然要承受着是不是要美化那段战争的争议,这对创作者来说是一场冒险与赌博。
可已经72岁的宫崎骏,感受到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想着自己要去挑战一些有难度的事情。
《起风了》不同于以往天马行空的风格,没有浪漫,没有童话,甚至是不偏向于给小孩子看的电影。
2011年3月11日日本关东大地震,宫崎骏看着地震后倒塌的房屋,满目疮痍的城镇,但或许是受灾群众见到他时开心的笑容与热情,给了他关于看待那段历史新的想法。那就是在动荡不安的年代,即使物质匮乏,资源紧张,人们也必须要努力生存下去。
起风了,“风”不仅是自然界的狂风暴雨所带来的天灾,也是战争年代带来的人祸。
《起风了》不仅仅描述了堀越二郎个人的人生与梦想,还有那个年代千千万万平凡人的生活。
“人类的飞翔之梦是一个受到诅咒的美梦,因为飞机背负着成为*戮以及破坏道具的命运。”堀越二郎的偶像卡普罗尼如是说。卡普罗尼告诉堀越二郎,他的梦想是有一天飞机能够承载人们飞向天空,四处观光。在堀越二郎的梦中,科普罗尼带着他参观了他设计的客机。
堀越二郎并不想飞机成为战争武器,他只不过是想制造一架完美的飞机。在这条实现梦想的路上,他忘我地飞奔着,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在飞机的研究上。当同伴在吃饭时,他都能从青花鱼的鱼骨上得到启发,发现可以模仿鱼刺的外形制作机翼。他在看到飞机的成品时,那种渴望与兴奋溢于言表。因天赋与勤奋,他得到一个机会可以去德国学习观摩最先进的飞机。
在战争最紧张的时候,战斗机成为战场上最凶恶的武器,它飞到哪里,哪里就要生灵涂炭。这时,有良知的飞机工程师们不愿再给战争犯们制造飞机。堀越二郎在德国飞机基地认识的容克斯博士叛变了,他不满希特勒政权,逃走了,而后自然遭到毫不留情的追捕。
堀越二郎在一次聚会上得知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人意味深长地感叹道:“忘却正与中国进行战争,忘却曾建立了满洲国,忘却受到了国际联盟的制裁,忘却与世界为敌的事实,日本会毁灭,德国也会毁灭。”这是那个时候,人们对法西斯战国的诅咒,盼望着和平的到来,是宫崎骏无处不在的反战思考。
后来,堀越二郎提出新的构想,这一构想让零式战斗机诞生。运用可收缩的起落架,让飞机时速达到每小时500公里,是当时世界上最快的飞机。翼面承重能力是每平方米120千克,这样可以减少不利的阻力,还有分裂式襟翼和翼端条板。
对于制造一架战斗机,堀越二郎也说这架飞机的缺点是质量稍微增加,如果不需要运载机关枪就没事。这一个天真想法也让同事们哄堂大笑。
日本战败后,堀越二郎看着亲手设计的零式战斗机变成一片残骸,散落在战场上,一架都没有飞回来,他感到伤心与绝望。全力奔赴梦想的这些年,他身心疲惫,而战争将他打得七零八落。
然而乱世里,每个人命运都被影响,就像他要实现梦想,就得要为日本制造战斗机。
可武器并没有罪,有罪的只不过是使用它的人。
因为一场风掀飞了堀越二郎的帽子,一个美丽的女孩抓住了他的帽子,由此他也遇到了一生挚爱。然而在关东地震中匆匆一别,还来不及向对方道别,他们就匆匆分别,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七年之后,堀越二郎为了学习制造飞机技术,游学西方。再一次因为风,女孩的伞被强风吹跑,他奋力急追,而后,他们认出了彼此,很快表明心迹,订了婚。女孩了解并支持者堀越二郎的梦想,即使在病重时也不打扰。
堀越二郎对菜穗子的爱也是深沉的。当菜穗子肺结核发作,病情加重时,他不顾紧张的工作,日夜赶到菜穗子的身边。当菜穗子自觉自己已经无药可救时,偷偷跑出医院,赶到堀越二郎身边,只为与爱人度过最后一段时光。堀越二郎没有责怪,而是紧紧拥抱住这个勇敢的姑娘,立马决定与她结婚。他们都深深理解对方。
当堀越二郎看到零式战机满地残骸时,感到支离破碎时,菜穗子在他的梦中出现,鼓励着他一定要活下去。
在时代的洪流里,梦想可能会被压弯,烦恼无济于事,唯有努力生存。
除了堀越二郎要面对生存以及梦想的彷徨时,其他普通平民也一样。
战争耗去了太多金钱与生命,普通人只能在泥淖里挣扎。为了体现他们努力求生,在电影开头,有一幕画面是表现关东地震中惊慌失措地普通百姓,宫崎骏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去画他们,表现他们的细节。还有战争爆发时,深夜街头,昏暗的路灯下,背着婴儿的小姐弟,苦苦等待他们父母归来的场景。这时候多的是这样的情景,父母挣扎求生,无暇顾及孩子,到处都有小孩忍饥挨饿。
而一架战机就要全日本家庭一年的所有开销,然而他们的天皇并不关心他的子民的生死,他依然在锦衣玉食,高枕无忧地做着他的美梦,而所有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起风了,唯有努力生存”。这不仅是过去、现在,也是未来要坚持的生存法则。生存的本质就是活着,也许当看着父母安乐老去,子女安然长大,自己回望过去时,可能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情,但也是一种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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