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樟子松(散文诗)
1
我光顾你园子时,你一身金灿灿。北国夏日的七八点钟的暖阳,把你烘托得如斯绚烂。初次探访你,我的情感被一种陌生与好奇所牵引。宽阔的园子,上好的路,四周均是你的伙伴。如此清逸的环境,是何时才有的?
你寂寞时,人迹何觅?你的童年,你的青春,均赋予了这片园子。此处,已成了世上有名的樟子松出生地,生长地。你挣扎时,心里何思?你与家族的树,筚路蓝缕,开荒创业时,是如何闯出一片天的?我采集零碎感悟,作一次灵魂的求索。
也许,在尘世纷乱中,樟子松有过各种想法,逃离?屈服?毁灭?幻想?......
所有的意念在今天,只汇成了两个字:生存。
不管你在尘世如何得天独厚,不管你长成后如何甜甜蜜蜜,也不管曾有多少树类漠视、忽略你。你的念想里,一定是长成一棵树,一棵在天地间永久挺立的树!用沧桑的枝叶,失声的喉咙,几重厚的树皮!然后,设想长成一丛松林,与姐妹兄弟一起缔造一处绝色风景。
2
哪怕只是初识,我总觉着,你是苦难浇灌的生命。你一冒芽,就无法规避电闪雷劈和霜雪。立在你身旁,我能感悟到岁月的苦寒。满身是阅历的印记,见惯星光,阅尽季节,日子未老。你张开婆娑的臂膀,呼唤未来,呼唤奇美。你展开故事的一章一节,哪怕是抗日战争中留下的累累弹痕、斗转星移后尚觉流血的创口;哪怕是凄风苦雨雕琢成的枯皮、迎战过羁绊苍老的虬枝;哪怕是无法绕开的山间松林的自生自灭、必需独对的天地洪荒的大寂寞。你许我任意翻阅你生命的篇章,弹奏激越的旋律;你内心如狂涛翻涌,表象却似闲月高挂。只有深入你内心才能贴近你灵魂的高地,而非将你视作一个行旅的驿站,一处过眼的风景。
3
如果不是生命在行走,我断不知道松家族分类之细。台湾果松、黄山迎客松、欧洲黑松,大明松、热带松、细叶云南松.....足迹所及,我记住了黄山的松。能风雨无阻,摆出亲近的态势,迎远客,送柔情。直至认识了樟子松。你不结果,只结松塔,却也风姿飒爽。园内百岁以上的古松以千计,更有历经五百载的“树神”。
4
托尔斯泰云:“人类被赋予了一种工作,那就是精神的成长。”你出生时,无园,无家,生命不是哪位仁者的赐予。也许,只是一只即兴鸟衔来的一枚种子,一不小心,被遗弃在北国的雪地里。你,一个活脱脱的野孩子。但,你拥雪当被,酷寒中,用喷涌的血捂热自身。你渴望成长,你以内在的韧性破土而发,冒出鲜嫩芽儿。你开始做着遥远的绿色的梦,向往着矗立天地的伟岸。伴着弱躯的成长,你精神的成长,愈见可嘉。你只注重行动,并以生命本身迎战傲慢、强势。这正是你呀——樟子松。
我摩挲着你褶皱的肌肤,像审视生命的岁月。从来没有坦途,每一个生命个体,只有自身成长起来,传说中的那一缕阳光,一丝雨露,才会幻成灿然金色。也一样风里雨里熬过,在命运的挑衅中,你已得以蜕变,浴火重生。
5
写作就是生命,就像樟子松,撒一粒自由的种子,就扎根。
时至今日,生命已经顺顺当当。走进你域地,一片浩瀚诗意。你可凭姐妹树展现风情,可藉树神显露资格,可借倒下的先辈不灭之灵魂来树立信仰。但,最关键的,你已以一棵松的形象撑起了崇高的格局。
与樟子松对话,就是与自己的灵魂对话。
作者简介: 荷梦,也叫佛山荷梦,实名陈丽菊。作品散见于《诗人》《岭南文学》《文化参考报》《广州青年报》《武夷杂志》《青岛财经日报》《番禺日报》《济宁日报》《新余日报》《中山日报》《佛山日报》《珠江时报》《佛山文艺》《文学月刊》《中国作家网》等报刊和网站。曾获“美在佛山”征文三等奖、禅城区科普征文优秀奖、佛山童谣征集优秀奖、中山市年度美文大赛总决赛入围、新余市“谷雨佳作奖”。有诗文入选《佛山文学选粹》《禅城作家散文选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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