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约酒,席间大赞云台观空气清新气候宜人,开门即景,心神往之。某日得闲,驱车前来,细细品玩后,居然生出“花花世界不愿归”的念头,何处美景如此魔力?
先兑现席间好友要求的八句诗一首,再记流水账一本,留观后来回忆。
八九曲径为君开,两千里路驷马来。
抬首云海回身泉,*鸡宰羊慷而慨。
愚公再试降二龙,千五绝顶遗观台。
清茶碧玉包谷烧,桃源乐事人不还。
云台观在宜昌市长阳县,从汉川开车过去四个半小时就到了。朋友家住在高山上,上山路去年刚刚修建的水泥路,武汉铁路局援建的,与之前的石子路相比好走了许多。盘山路你懂的,全是180度急转弯带60度上坡,仅容一辆车通行,左边山石壁立,右边悬崖惊心,看见车前就是万丈深渊,左急打方向又见陡坡在前,好友宝马车开启运动模式,一路四十时速爬上山……上山过程中拍了三分钟视频,发给群里,其他好友见了,直说“一定一定,慢些开”,我们坐车的没怕,倒把看视频的好朋友吓够呛,还担心得不得了。
到了朋友家,实际上在半山腰,海拔1200多米。平原上油菜花籽已经收割半个多月了,但是山上油菜花还在盛开。朋友父母告诉我们,门前山坳经常云海层层,如龙翻腾,可惜我们住了两晚玩了三天,亦无缘得见。我们问门前那山叫么名,朋友浓厚地方口音答道:“蛮多山”。我重复一句,哦,蛮多山,然后和其他朋友大笑起来,想着给山取名太随意了哈。后来才弄明白,那山名叫馒头山。
房后有一眼泉水,是在修建房子时候,无意之中挖到的,水流实在不能算作流,叮咚叮咚不断滴水,半天功夫才能滴满一桶水。泉水洗手滑溜溜,用来泡茶,口感却是尤佳。
家里饭厅别具一格,一台整体成型灶台餐桌,烟囱伸到屋外,灶台下面烧柴,上面餐桌,台面分三体,中间灶眼可以火锅可以煮水,里侧转盘转动放菜盘子,外侧固定放餐具。冰冷冬夜,家人围桌取暖、吃饭、喝茶,聊天、看电视,想一想这日子都温暖惬意。
朋友父母热情无比,晚餐十分丰富:山涧野生银鱼酸菜火锅,银鱼肉质细嫩,酸爽可口,麻辣冲顶;香椿芽炒鸡蛋,香椿芽是刚在山里采摘的,香味浓郁口感脆爽,鸡蛋是山间散养鸡下的鸡蛋,炒出来黄生生非常好看;一盘小炒土豆,糯性十足,据说这山里黄土种出来的小土豆,鸽子蛋大小……本地自酿的包谷烧55度,8块钱一斤,随意喝管够,但是味道极冲,入口锁喉,只有一股苞谷米的独特味道萦绕唇齿与喉间,稍过一会儿,肚里升起一股暖流,身体开始暖和起来,脱掉外套穿短袖也照样大汗淋漓,土话讲,这是喝透了!酸菜鱼火锅酸辣冲顶,于是我喝一口酒压一压;包谷烧锁喉烧胃,我赶紧吃口火锅鱼、酸菜压一压……如此“恶性循环”,不大会工夫,浑身湿透,直欲飘忽成仙。
几顿饭火锅没重样:羊肉火锅,羊是自己散养的羊;鸡肉土豆锅,鸡是山里散养绿色鸡,吃前现*的;香椿也是现摘现炒现吃,凉拌后,香脆可口,走前还给打包一袋子;卤猪蹄、熏肉、腊肠,也都是自家养的猪……菜品多味道独特,大呼好吃!酒足饭饱,再喝一杯手工绿茶,房后泉水泡制,香味扑鼻,入口涩涩,随后回甘,满口清爽,不觉续了五次杯,茶香依然浓郁,果然是山中出好茶,东北喝不到。
新房子设计合理,三间两层 一层阁楼,我们两人一间房,早晚温差大,夜间睡觉盖被子也不嫌热。大早上就被一阵阵鸟鸣声唤醒,睁眼一看五点半,既然睡不着,那就索性起床爬爬山出出汗,将昨晚脑中进的水晃荡出来。路上遇见村民放在地里未带回家的农具,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么东东,拍个照片,回去问问。读友们,你们能认出是啥么?
山间晨风微凉,白云将青山染白,耳边啾啾鸟鸣,给人世外桃源,成了神仙的感觉。
等我七点下山路上走条小路,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地上,所幸没滑倒到山下去。回头再望刚才走过的一段路,顿时心生惶恐:那居然是几根木料简单搭设在山体上,上铺盖细树枝加盖黄土,极端粗糙简陋,心想一个不小心会不会塌下来……再往下走发现半山腰还有一口泉眼,静静无声涓涓细流。本打算洗洗手喝口水,看泉边好多农药包装袋,就不敢喝水,洗洗手,泉水冰凉刺骨,手中寒意沿手臂上升,如奇经八脉被打通了,浑身都为之一凛。
下得山来,好友们相继起床,吃罢早餐,相约再次上山。说我只走了新修石头大路,没走爬山小路上去山顶,半山腰有电视台遗址,山顶还有云台观。前往电视台遗址的山路,如同鲫鱼背陡峭,但是有石质台阶,年久失修,破损居多。原来办公房子楼顶也已垮塌,残垣断壁,青苔爬满。路边见石碑一座,合力立起后,发现左上角也断裂了,碑文尚清晰可见。详看可见是1926年所立的石碑,碑文为云台观所刻。碑文曰:窃以湖北宜昌府胜地胜景佳山佳水,不知几岁矣。长阳云台西观高而且险,实与诸廟迥别,前山一狮伏(遗失)岩夹虎藏左览城墙通来川广(遗失)道……实在看不清,多看一会儿眼睛疼,写不下去了。
经电视台遗址继续上山,鲫鱼背上也没有了台阶,陡峭却更胜一筹,只好脚踩树根、岩石,手脚并用。终于爬上了山顶,查看手机GPS,海拔高度约为1400多米。山顶平台不大,六米见方,原来的云台观业已不复存在,只岩石上人工挖出的孔洞提示我们这里曾经立过木柱子,以便搭建房子。朋友们议论:几百年前,云台观的是如何修建起来的?最后说估计是就地取材的木料,建起来的木头房子。只是佩服居住在内的修道者,死冷寒天,四周漏风,他如何受得了!平台中央,虔诚的信徒立了几根木柱,扯起红布条,底下有个纸盒子,内有拜者投入的人民币若干。山顶西北侧有大石凸起,可作观景台,登高远眺,风景如画,“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觉心中顿生豪情万丈,“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吃过的亏下山还要加倍吃。脚下碎石子、落叶混杂一起,踩上去很容易滑倒,左右一米处就是山崖……掉下去尸骨无存,提心吊胆地,终于爬到了山脚下,两腿肚子依然瑟瑟发抖。午饭自己搞点烧烤,吃完了出发去看当地有传说故事的一棵大银杏树。
据说这棵银杏树已经上千年历史,底部中空可容数人,当地政府觉得太危险,将中空底部用石头砌了起来,起到保护银杏树的作用。传闻上个世纪当地出了个恶霸,名叫覃候白,因嘴特别大,所以叫覃岔口(感谢网友三哥提醒),他力大无穷,却又鱼肉乡里,谁家新媳妇娶进门得让他先睡三天……各种为非作恶,老百姓忍不下去,就想了个办法骗他去拔掉这棵银杏树,以此证明自己的好力气。恶霸站在地上没拔起来,大家说你站桌子上,我们把你绑在树上试试。恶霸同意了,等绑上树后,众人搬走桌子,点燃了他。大火熊熊燃烧,恶霸死前大呼,待老子乳房长出来垂到地上,老子就会复活,再来报仇!恶霸死后,银杏树底部被烧出一个黑色人形状,并且真的长出如乳房状的瘤子,天长日久,竟要垂地了!乡人将其锯掉,没几年又长出来,乡人又锯掉之,如此好多次,近些年这瘤子倒是没再生长了。
银杏树旁有家住户,老爷子70多岁,不知道何原因,将房前屋后的所有花花草草枝条拽下来,朝下生长,不许向上长,很奇怪为嘛要这么做。老爷子的住房是典型的土家民居,三间两层土胚房,墙体厚实,冬暖夏凉。
继续游览一座废弃的水力发电站——五爪观水电站。百度了一下,基本上没有五爪观水电站的信息,据我观察,水电站也建立在半山腰,水流哗哗,通过水渠引来至一个水池,发电之后通过一条大管道下山。沿着水渠前行,途中见左侧山体岩石酥松,路边随处可见落石,行至数千米,到两股水流合二为一之处,右侧水流来自对面山上,经峡谷两根临空红色钢管送到这里,如同两条巨龙服服帖帖趴在两山之间。那位大胆好友,越过垮塌的台阶,走上了峡谷上管道平台,吓得两腿弹弹,强忍着内心恐惧拍了照片急忙返回来了。据闻这座水电站是50年代修建起来的,很难想象以那个年代的机械设备、技术力量,可以跨越峡谷架设钢索和钢管,将对面山头的水引至本山,与本山上的泉水合二为一,增加水量便于发电。朋友父亲告诉我当年建设这座水电站,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他姐姐也曾经去干过活,具体么情况,老爷子乡音太重没听明白。但是我们在管道尽头,的确看见了一座坟墓。经历了这么多年风霜雨雪洗刷,水渠、管道均运转正常,估计是山体岩石酥松有塌方危险,所以才关闭了水电站。
原路返回走到出口前,看见门口那头斗牛居然放开了绳子在狭窄路边吃草!我嘱咐红上衣朋友,斗牛看见红色就会攻击你的,建议穿上我的外套,然后他顺顺利利就从牛身后走了过去。待我过去时,斗牛低头瞪眼瞅着我向我走来,我急忙后退,另外一位好友认为没事,刚走过去就见斗牛直冲冲朝他冲了过去,朋友吓得嗷一声往回跑,我和另外朋友在路边捡起石头树枝打向斗牛,把牛撵走了,给我们吓出一身冷汗,才得以脱身。果然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下山来到包谷烧酿酒厂,尝了一口55度三年陈酿,30块钱一斤,味道果然比昨晚那8块钱味道醇厚,但却少了那锁喉感和大包谷米清香味。晚上三杯不到,头脑尚清晰,没耽误喝茶玩牌。
山间生活美美哒,乐不思归却不得不归,待来日,再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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