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果然还是魔族蠢货多啊。一个二货魔尊不够,还有一个蠢得要死的护法。
【01】
墨色的发,琥珀色的眸 我隐约记得,自己摔惨在青石路上,鲜血淌了一地。多亏逸尘将我送往天池,耗去千年仙气,暖了我七七四十九天,才抢回我一条命。
那是我第一次仔细看他的样子,墨色的发,琥珀色的眸,薄薄的嘴唇微微泛着白。他难得露出这般羸弱的样子,可叹我当时看着他太过眼馋,错过了刺*他的好机会。
后来,他抱着我一路赶回玄都殿,我被他身上淡淡的桃木香迷晕了头脑,又错过了刺*他的好机会。
当刺客的水成我这样,真是丢人,哦,不对,丢魔!
玄都殿前的守卫看见主人逸尘,赶紧深深一鞠躬,看见他怀中还有一个我时,愣了一下,憋着一脸好奇。 其实,我在玄都殿已经住了十天。 守卫之所以不认识我,是因为我原本只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黄莺,现在被逸尘用千年仙气度化成了人形。
方才,我借着天池的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模样还是很讨喜的。
逸尘毫不搭理一旁准备上前伺候的楚韵,径直将我抱回他的寝宫,还随手关上了门。透过还未掩上的门缝,我瞧见楚韵紧咬着的嘴唇,还有怨毒的眼神。
逸尘一把将我扔在床上,自己俯下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淡淡的呼吸扑面而来。如今,我身上裹着他的青色外衣,微湿的衣裳加上暧昧的姿势,我一时紧张,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半开玩笑道:“还记得自己是怎么丢掉半条命的吗?”
当时的情况实在太窘,我羞于回答,迅速别过了头。
他带着笑意的话语传来:“你见过摔死的鸟吗?”
他如此明确地提醒,我不想都不行!
我还记得当时的情况是,逸尘将我从鸟笼里放出来,随后奋力把我抛向空中。他大概是想看我振翅飞翔的姿态,结果算他倒霉,遇见了一只不会飞的鸟,全程目睹我怎样摆臀撅屁股,把自己摔得惨不忍睹。
这委实不能怪我笨,原因在于我并不是真的小黄莺。
我实乃魔尊君夕的护法,见不惯主人被逸尘欺负得灰头土脸,歪坐在软榻上噘着嘴的憋屈模样,就想着逮着机会刺*逸尘。
神羽族的凤王不知出于什么理由,要送逸尘一只能歌善舞的黄莺鸟。我得了消息,埋伏在路上,看见那只被送往九重天的黄莺,也不细探,便把自己化为灵体藏于其中,也就等于代替了那只鸟。
连着数日,逸尘都把我晾在笼子里。苦于神羽族的鸟本就是神鸟,那关鸟的笼子也不是一般的笼子,我便很是悲摧地做了十天的黄莺,咿咿呀呀唱了十天,终于把逸尘唱烦了。他不耐烦地把我放出来,抛向空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毕竟是来行刺的,逸尘渡给我的仙气虽然盖住了我的魔气,却也难保他不会看出端倪。他可是玄都殿的主人,天庭的威武战神。
我或多或少有些怕,头脑一发热,想起“惊弓之鸟”四个字,不自觉就念了出来。
逸尘托着下巴,直勾勾地望着我。我勉强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纯真表情,裹在青衣下的身体微微发抖。
“哈哈……”
室内突起一阵笑声,爽朗悦耳。我下意识抬起头,正好撞见他含笑的眉眼,还有唇边淡淡的笑意。他忽然轻拍我的额头,宽厚有力的手掌揉乱我头顶的秀发,笑道:“黛陶,欢迎你回来。”
那样温柔的声音,就像承载着多年的记忆,险些让我惊掉半条命,因为君夕也给我取了“黛陶”这个名字。
【02】
瞧你一脸便秘的模样 逸尘没有发现此“黛陶”非彼“黛陶”,我便乐于躲在寝宫之中,配制毒害他的药,只差最后一步。倏地,房门被大力推开,楚韵气冲冲走到我眼前,蹙眉道:“贱人!” 还好我反应够快,早一步将药粉藏在衣袖中,否则被这蛇蝎美人抓住把柄,我暗*逸尘的事情还怎么玩儿!
当初,我还在鸟笼里的时候,就瞧出楚韵对逸尘的情意。楚韵虽然只是逸尘的丫鬟,心机却比某些经常玩儿着花样,想要重创魔族的上神还要重。她人前装成一副温柔贤惠的管事模样,人后则将偷瞄逸尘的丫鬟打得头破血流。
我不喜欢那些默默忍受的懦弱丫鬟,更加不喜欢两面三刀的楚韵。见她乖乖送上门来,就想着欺负欺负她。
“咋的了?瞧你一脸便秘的模样!”
楚韵“便秘”更严重了,瞪圆了眼睛,道:“你举止轻佻,言语粗俗,不可能是黛陶。”她咬着牙的样子,像是要将我分拆入腹。 也难怪她如此气愤。
我从一个丫鬟口中套来话,黛陶是九重天的上仙,逸尘青梅竹马的恋人。
这个传说中的逸尘的未婚妻,在他某一次降魔归来之后就消失不见了,楚韵觉得这是自己的绝佳机会,便扮作黛陶温柔贤惠的模样。她坚持不懈千年下来,好不容易混上逸尘的贴身丫鬟之位,结果半路*出一个我。
我在玄都殿不过待了十天时间,就让逸尘疼爱有加,当然,全因我同黛陶有着相似的容颜,这一点,大概是逸尘的仙气所致吧。
“这话你应该同逸尘说,我都与他‘坦诚相待’了,是与不是他最清楚。”我故意将“坦诚相待”念得极重,果然,她误会了我跟逸尘有点儿什么。
“你……你……我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让你得到。”她嘴上说着女配的口头禅,流着泪冲了出去。
看着她逃出门时不慎跌倒的狼狈模样,我一时欢喜,哈哈大笑,忍不住还拍手鼓起掌来。随着“啪啪啪”的声响,我藏于袖中的毒药便全撒在了自己手上,印证何为“乐极生悲”。
我的手被毒药侵染,肿得就像孙大圣手中变粗的金箍棒一样。再看看铜镜之中,自己哭红眼的可怜模样,别提有多闹心了。
恰在这时,门被推开,“咯吱咯吱”敲击我的耳畔。
我全当是素质极差的神仙——楚韵这个事儿精又来了。我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关键这火还是楚韵点的,自然没有好脾气,于是咆哮道:“滚——”
结果身后没有回敬之语,亦没有离开之声,周遭静得实在可怕。我暗叫不妙,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果然看见一袭青袍的逸尘,踏着绚丽的晚霞立在门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嘴角抽搐不已。
我一时受惊,从檀木椅上摔下来。我揉着摔疼的屁股和一直都很疼的手臂,模样一定好不凄惨。因此,逸尘才会停止抽搐嘴角,过来将我扶起,漫不经心道:“娶你为妻,你是不是不乐意?”
我再一次被他身上的桃木香迷得晕晕乎乎的,乍一闻这话,就记住“乐意”这个词。因为方才的“滚”,我的冷汗还未散去,想着讨好他,便不假思索道:“乐意,当然乐意!”
不知不觉,稀里糊涂,我便将自己的终身大事敲定了。
事后我才明白楚韵发飙的缘由!
逸尘今日不知抽的什么风,从不要求赏赐的他,特地向天帝求了一个赏赐,奖品就是我。难得倨傲的逸尘也有求人的时候,天帝甚是欢喜,当场就答应了。而后,天帝听逸尘派来的丫鬟说我这个当事人也很乐意。旋即,这位威严的天庭负责人捋着花白的胡子,笑呵呵地派遣极乐鸟,连夜将我跟逸尘即将成婚的消息广而告之去了。
现在,四海八荒、十殿三十二神族,恐怕全都知道了玄都殿的战神逸尘要娶一只小黄莺的消息。
我一想到自己要免费陪他睡觉,别提有多郁闷了,郁闷得想挠墙!
【03】
我这个*手非常不称职 一想到明天要去天宫接受天帝的赐福,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逸尘终于发现了我藏在袖中的手臂,问我这猪蹄般粗的手臂是个什么情况。
我爱美之心被“猪蹄”二字打击,有些萎靡。我倏地想起,拖着这样的胳膊去面见天帝,委实有些亵渎天庭,那就称病不去了吧。我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忙装作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道:“我初来九重天,有些水土不服,瞧,都中毒了。”语毕,我将“猪蹄”朝他面前伸近几分。
只要不去见天帝,手臂慢点儿好也是没关系的。
我心头兀自窃喜,面上还得装出一副非常遗憾且心疼的表情,下一秒,耳畔响起逸尘温柔的话语:“没关系!”
那一刹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撩拨我的心弦,一下又一下,还不等我压下那种酥麻难耐,仿佛被无数蚍蜉啃咬的感觉,手臂上便一阵湿热。
逸尘在吻我,确切来说,是吻我的手臂。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他正聚精会神地检查我的手臂,而后用呵出的仙气来驱散其中的毒气。唇瓣有一下没一下地擦过我的肌肤,我直觉被触碰的肌肤烫得厉害。
看着他好看的眉眼,我忘记抽回手,忘记收回自己放肆的目光,甚至忘记他的嘴唇上满是我配制的毒药,还差那么一味毒药就能散了他的神力。
我什么都忘记了!
——除了长发青袍,星眸闪烁的仙君模样。
——除了鼓声咚咚,不见停歇的小鹿乱撞。
直到翌日拂晓,丫鬟前来伺候我洗漱打扮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关于昨夜的事情未曾淡去一分一毫。脑海中小型火山爆发,温度噌噌地往上涨,好一番恍惚梦游,扭捏害羞。等到丫鬟把我收拾得有点儿人样的时候,日头已经高高挂在白云之上。
逸尘穿着一袭华贵的青袍,一向披散的墨发难得一见地梳成马尾,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 我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莫名有些紧张。
“走!”
我手臂已经痊愈,自然要去天宫给天帝请安。听着他干脆的话语,我的心情较之昨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起码对免费陪逸尘睡觉什么的,我已经不那么排斥了。
逸尘牵着我的手一路赶至天宫,高高的天阶上,各路神仙齐聚,冲着我跟逸尘所在的方向抱拳作揖,道出了祝贺的话语。
我就跟过年收红包的小孩儿一样,摆出恭喜发财的姿势,挨个回礼道:“谢谢!恭喜发财——”完全把自己融入天庭这和谐的氛围。
就在我回礼回得口干舌燥的时候,一袭金袍的男子在众仙的礼让下缓缓走出,他手中摇着烫金的玉骨扇,哈欠不断。临近一看,我才发现他的打扮很是花哨,发髻上还插着七彩的羽毛。我来不及细想这大爷到底是谁,便看见他狭长的凤眼扫过我,脸上露出一丝坏笑,手中的玉骨扇突然化作利剑,袭向立在我身旁的逸尘。
我看着薄如蝉翼的利剑,头脑一热,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撞上了剑尖,胸口一阵刺痛。我反复思考,近来一个月有没有做过被驴踢、被门挤的事情。
要不然,逸尘受伤明明是大快吾心的事情,我为何还自告奋勇帮他挡剑?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纠结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究竟为何。
最后,我不得不承认——我这个*手非常不称职,因为我喜欢上逸尘了。
【04】
无仙不知,无仙不晓 如今在九重天,“黛陶”之名是无仙不知,无仙不晓。
黛陶在玄都殿不过住了大半个月,就足足折损了逸尘战神两千年的仙气。而她受伤的缘由总是让一干神仙忍不住连连摇头。
其一,她从天上落下来,摔死了,可她明明是只鸟。
其二,神羽族凤王找逸尘切磋武艺,高手对决,闲人应该让道。可她一只小黄莺,还把自己当金凤凰,二话不说冲出去,悲摧地撞在了剑尖上。
我翻着不知名的神仙写的关于我很笨的狗血八卦,心中无比气恼,将书卷狠狠摔在地上,却扯动伤口,疼得吱哇乱叫。
倚在床头的逸尘,剥橘子的动作停止,忙来检查我的伤口。我受伤的位置实在尴尬,他如果检查,势必要碰到我敏感的胸部,我便忙羞红着脸,裹着被褥往床内侧滚了一圈,龇牙道:“浑蛋!这都是谁写的?太过分了!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才不蠢!逸尘,你说是吧?”
“是!”
我明显看到他忍不住上扬的嘴角以及憋笑的难受模样。其实我也清楚“黛陶”的举动真的很蠢。这样一个跟当初的黛陶大相径庭的“黛陶”出现在逸尘面前,他为何看不出来?
在受伤躺在床上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凝望着他琥珀色的眸,问道:“我一点儿都不记得过去的自己,你为何如此执着?”
他将剥好的橘子塞进我嘴中,眼神却没在看我,淡淡道:“因为喜欢。”
很温柔的一句话,像是暖风吹走寒冬,阳光融化积雪。可是,甜蜜的汁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我回味出的却全是苦涩。
我不清楚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被他炽热的眼神盯得东躲西藏,最后瞧见他别在腰上的玉剑,正泛着刺目的光。他是九重天的战神,欺负魔族的大将军,我现在被他一些细微的举动撩拨得心跳加速,满面绯红,君夕如果知道,肯定会陪我一起挠墙吧。
“魔尊满世界都在找他的护法,闹得人间不得安宁,天帝遣我下凡看看。”
逸尘好心提点着,我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盯着他的佩剑看了很久。仙魔如果可以和平共处,那该多好。我心中五味杂陈,想着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见他安安静静等着我回话,忙收敛复杂的心情,询问道:“什么时候去?”
“一会儿!”他一边答,一边揉乱我头顶的发。
“那个……你怎么看魔族?”
“污秽之物,害人之魔。”
我很想咆哮一声“老娘就是那个调皮的护法,神君嘴中的污秽之物”,可我舍不得那双琥珀色的眸满溢的深情,还有那双宽厚的手掌传来的温度,明明觉得自己很贱很贱,还是嗫嚅道:“路……路上……小心。”
看着他青色的背影远去,我感受到自己患得患失的空虚。我清楚逞强已经无用,索性冲着他的背影喊道:“逸尘,我喜欢你。这事你怎么看?”
——不知他是不是害羞了,我没有等到他的回头和回应。
【05】
这天庭的水土果然养人啊 玄都殿外有一株不开花的桃树。我不信邪,趁着逸尘不在,自己又闲来无事,挨个儿树枝寻了一个遍,别说是一朵花,连个花苞也没有。
这么大一棵树,枝繁叶茂,还生在灵气充沛的九重天,为何不开花呢?
我问过许多丫鬟关于桃树不开花的问题,她们有的答不出来怯怯地跪在地上,有的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颤抖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逸尘神君兴许知道。”
我纠结于桃树不开花的问题,也好奇那个时常喜欢挤对我的楚韵到底去了哪里,自从逸尘下凡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某日,清风徐来,浮云攒动。
我跷着腿,坐在桃树上嗑着瓜子儿,眼底浮现出宏伟的玄都殿,忽而开始想象它张灯结彩的温暖景象。我神游两万里,等到发现悄然靠近的凤王,吐出的瓜子壳儿已经落得他满头都是。
“凤王来得不是时候,逸尘他不在。”
凤王轻撩金色的长袍,耳畔倏地掀起一阵风,我直觉眼前有一道金光闪过,他人已经落在桃树上,狭长的凤眼眯起,阴阳怪气道:“我来找你。”
凤王同逸尘之间的关系比较微妙。
说是朋友,他们见面,二话不说就会大打出手。
说是敌人,两人围攻魔族的时候又是那般默契。
说没有关系,凤王却喜欢围着逸尘的未婚妻团团转,以前是“黛陶”,现在是我。
我嗑着瓜子儿,欠抽道:“哎呀,我已经是逸尘的人了,凤王的表白让我如何是好?不过,即便没有逸尘,我也不会喜欢凤王的。”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怨毒,转瞬即逝,而后摇着扇子,淡定道:“我生逸尘的气,送了他一只要死不活的黄莺鸟,想耍耍他。你说,某只哑着嗓子唱几句‘逸尘是个大浑蛋’就死翘翘的鸟,为何活了十天还化成个大美人儿?这天庭的水土果然养人啊。”
我的脑子“嗡”地炸开,本还上扬的嘴角早已抽搐不已。
“放心,我不会拿你怎么样。只要你帮我*了逸尘,无论你是谁,是人是兽,是妖是魔,本王都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哪怕是神羽族的王妃之位。”
看来天庭的神仙都误会了,那天,凤王跟逸尘之间不算高手间的切磋,他是真的很想要逸尘的命。当然,其中的理由我不是很懂,便随口问道:“逸尘抢了你未婚妻还是丈母娘,你这么恨他?”
凤王剑眉一挑,道:“我想要他死,夺得他的战神之位,劳烦你帮我*了他。”
“哈哈,凤王说什么客气话,我也准备刺*逸尘的,不过一直找不到时机下手。”
“不急,时机总会有的!”
那日,凤王拉着我在桃花树上天南地北聊了许久,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到“黛陶”这个名字,戏谑的话语让我脊背一寒,双眸一直盯着葱郁的桃树,不敢言语。
他大概发现我对这桃树很是在意,临走之前奉劝了我一句。
——喜欢谁都可以,千万别对逸尘动情。
凤王说,玄都殿前的桃树是逸尘的本体,桃树郁郁葱葱,万年不衰,代表逸尘上神之位、战神之风,至于桃树为什么不开花,因为花开则心动,而逸尘没有动过情。
我倚在树上,恍恍惚惚一天,好心的丫鬟前来提醒我早已日暮西山。我看着爬上高殿的明月,随口问道:“这桃树开过花吗?”
丫鬟的话语中满是可惜:“回仙姬,从来没有!”
我不断安慰自己,逸尘战神打架斗殴太多了,所以淡化了爱,以至于不清楚什么才叫心动。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从未爱过我。
【06】
一魔一仙击掌为盟 逸尘降魔归来的时候,消失许久的楚韵也一并回来了。
楚韵拖着沉重的锁链,跟在一袭青衣的逸尘身后,一步三晃着,一向高傲的脸上满是惊慌和泪水。我好奇地凑上前,隐隐察觉出她隐藏的魔气。
同凤王一番交谈后,我很想问问逸尘关于桃树不开花的原因,可他人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反而不知所措。他以为我生病了,伸手抚上我的额头。我目光上移,才发现他手臂上有道狰狞的伤口,附在伤口上黑色的雾气是属于君夕的魔气。
“你怎么受伤了?”
“你怎么瘦了?”
我们同时出声,对视许久,异口同声道:“想你了——”
这话若是在几天前听,我可能会害羞地低下头,此时听来,却总觉得有些悲伤。看着逸尘身后那棵不见花开的桃树,我很想问他原因:“那个……那……”嗫嚅半天,改口道,“那个楚韵是怎么回事?”我到底还是情愿自己骗自己。
“她勾结魔族,罪该万死。”
他的口气很是平淡,像是回答是否用早膳,而恰恰这一句话,决定了楚韵的生死。
楚韵曾经对我说:“你……你……我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让你得到。”我当时当这是气话,结果她还真跑去找了君夕。一个跑了护法干着急的魔尊,一个得不到爱情疯癫了的丫鬟,一魔一仙击掌为盟,坐等逸尘前来送死。
结果……一魔一仙都抵不过骁勇善战的战神。
天庭下了旨意,楚韵将被剔除仙骨,打入畜生道。丫鬟通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帮逸尘处理手臂上的伤口,我从未这么小心翼翼过。其实,以君夕的实力,他根本伤不到逸尘,就算他同楚韵联手,也不能伤到逸尘,逸尘的伤到底还是因为我。那日,逸尘轻吻我中毒的手臂,残留的毒素依附在他的仙气之上,在他体内游走了一圈,慢慢削弱了他的仙气。
我很想帮他治疗,但又怕暴露了身份,只能小心地帮他包扎,笨拙地缠着布条。
室内很安静,气氛有些尴尬,我便问道:“楚韵是因为喜欢你才会那样,她还没有完全堕仙,虽然有罪,但不致死,更不该受轮回之苦。”
逸尘的口气异常坚决:“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我无话可说,继续一圈一圈绕着布条。
我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帮楚韵求情,只是那日隔着天牢铁柱,看见她倚在墙边泪如雨下的样子,委实有点儿不忍心。我喜欢上逸尘,因此下不了手*他。同样,楚韵喜欢逸尘,所以她情愿跟君夕合作,只求能够将逸尘一辈子留在身边。
我们的行为不同,却都是出于喜欢逸尘。楚韵的死活,逸尘根本不在乎,我总觉得心里堵着什么。
夜里,逸尘熟睡的时候,我偷偷去了一趟天牢。我的脑子一定是上次被凤王吓坏了,我才会私自放楚韵出去。
看见她在我面前三跪九叩,我发现,有些事情真是变化无常,就像我喜欢逸尘,就像我放走楚韵。可是,我的好意没有为她带来好的结果。
在她即将穿过南天门的时候,一袭青袍的逸尘突然出现,而后,我看见他表情淡然,挥起手中的长剑,将茫然的她劈成灰烬。
地上是已经被我击昏的守卫,天际是楚韵缓缓散去的灵魂,眼前是逸尘有些陌生的眉眼。
“逸尘——”我望着逸尘的眸中满是不相信。我心底想起凤王的话,还有那个被遗忘的黛陶,笑着喃喃道:“黛陶为什么消失了?你又为什么要娶我?而桃树为什么不开花?”
意料之中,他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一切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而我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他的目的。
之后,我趁着夜色离开了玄都殿。我觉得自己做护法的时候最是快乐,不用分辨善恶和真假,每日只需要看着二货君夕连连摇头就行了。
回魔族之前,我特地去了趟神羽族,将剩下的毒药全撒在了神羽族内唯一的河流中,那毒药不会害死人,只是让凤王没有力气再对付逸尘。
哪知,我的多此一举,给魔族惹来了大麻烦。凤王上书天界讨伐整个魔族,逸尘首当其冲。
【07】
这是有多大的仇呢 魔族一向隐蔽,除非君夕无聊去人界挑事,否则仙界别想知道魔族的位置。是以,一群神仙立在魔宫之外虎视眈眈的时候,我还当自己住在九重天。
仙魔大战的时候,那个一向需要我照顾的可怜魔尊忽而多了几分霸气,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魔袍猎猎飞舞的模样很是让我着急,因为他把我关在了房里。
他临走前,时常噘起的嘴吻过了我的额头,满是怨气的话语回荡在空寂的宫殿内。
“为什么逸尘就那么讨喜?”
是啊——为什么逸尘就那么讨喜?我离开玄都殿他没有拦住我,我离开九重天他也没来寻我,我只是他生命中可有可无的路人甲,可我还如此迷恋他。
我不惜损了半条命破除君夕的封印,也要去战场上看一眼逸尘驰骋沙场的雄姿。
我身上还残留着逸尘的仙气,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多少能够感应到他的气息,远远就瞧见一袭青袍的他同一袭黑袍的魔尊打得不可开交。
这是有多大的仇呢?
作为护法,我不愿意让君夕有事;身为女人,我也不愿意让逸尘出事。
我杵在一旁干看了很久,决定还是帮君夕吧,因为他手中的方天画戟都快拿不稳了。
我幻想着逸尘看见从魔宫出来的我,应该会很震惊吧,趁着他震惊的工夫,我就救下君夕遁走。我擅长幻想,却永远猜不透结局。
逸尘的一剑真是快狠准,一旁打得累死累活的神仙撇过头,齐齐喊道:“你怎么又撞剑尖上了?”
我眼中溢满泪花,身上却不是疼的。我对着准备冲过来的君夕道:“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跟这浑蛋仙君有事要谈!”
君夕倒是听话,还真就没过来,不过也没滚多远,我还能看清他皱起的眉头,还有微红的眼。
果然还是魔族蠢货多啊。
一个二货魔尊不够,还有一个蠢得死的护法。
“逸尘,你从什么时候起就在算计我?”
他还是那张讨喜的脸,少了伪装的温柔。见他不言不语,我自顾自咆哮道:“是我离开九重天的时候,还是我说喜欢你的时候?是我为你挡剑的时候,还是在天池的时候……”
见我举例半天也没猜中答案,他才不情不愿道:“从你藏在黄莺鸟体内的时候开始。”
“哈哈哈……”
我仰天长笑,看着伤口喷出的大量鲜血觉得不能浪费了,便加上最后一味毒药,甩了逸尘一脸。他表情淡定如初,任由我胡作非为。
一番肆意妄为中,我撕了他的衣袖,看见他已经好转的手臂上缠着我给他绑的布条,想起在九重天的那段时光。
于是,我心软了。
忍着利剑贯穿肌肤的疼痛,我一步一步走向他,捧起他的脸,对准他的唇,吻了上去,连同方才的毒,还有积攒在他体内的毒素,都吸入了腹中。
看着他难得惊慌的眸子,我笑道:“逸尘,玄都殿的那棵桃树太难看了,什么时候让它开次花吧……”
他琥珀色的眸子波光潋滟,拔高声音道:“你别说话!”
“死了就没的说了,看在老娘最后放你一马的分上,让我说一下吧。来,跟我说说,当年的黛陶是怎么回事?”
他的表情有些苦涩,将我揽入怀中,笑道:“她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是你,她是她。”
“那你还耍着我玩儿?”
“所以我现在有点儿后悔了!”
这句话可真是新鲜,我时候不多了,忙扯着笑道:“君夕就是调皮了一点儿,你堂堂大战神,就行行好,放过他吧。还有,你是威武不凡,但不要心高气傲。还有,凤王心机很重,你要小心为上……还有什么?”我脑子昏昏沉沉,嗅到逸尘身上的桃木香,忽然精神了一下,笑道,“哦,对了,我一时气恼,在你的本体上刻了几个大字,不知道你会不会感觉到疼。”
说完这句话,我已经筋疲力尽,精神也已经涣散了。
我依稀听见有个不可思议的声音在说:“嗯,疼的!所以,我疼就行了,你好好活着。”然后,滚烫的水滴砸在了我的面上,可我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去瞧逸尘的模样。
逸尘在黛陶倒在他怀中的那一刻,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情愫滋长,他想起某只摔死的蠢鸟,某个为他挡剑的傻妞,还有那句有些不敢确认的“喜欢你”。
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魔尊突然跪在她面前,喃喃道:“傻瓜,当年我好不容易救下你一条命,你为何不珍惜,兜兜转转还是抛弃了整个魔族,选择了他?”
逸尘一愣,任由魔尊拧起他的衣襟,说着那些早已淡忘的前生。
当年也有一个黛陶,作为魔尊的卧底陪在逸尘身边,最后被他一剑钉死在枯黄的死木上。他从来不信那些绵绵情话和生死相依,但是,原来真的有一个她,即便忘记了前世种种,还是会毫无顾忌地爱上他,维护他,最后再一次葬送自己。
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黛陶就是黛陶。
他以为她只是魔族用来迷惑他的,便从未问过她的名字。
从前,他不懂爱;后来,他清楚曾经的黛陶死在他手中的那份心痛,决定不爱;现在,他突然体会到那种付出的心情了,也有些期待玄都殿前的桃树开花是什么样子。可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看了,他将自己的战神之位、桃花神之印全都给了让他第一次怦然心动的女子,他们一起度过了千秋岁月,最终还是没能走到一起。
因为,今生并不能弥补前世的痛苦。
一念之间抵不过沧海桑田,再见无缘。
【尾声】
花神转世,一地粉红 娘亲说,我出生的时候,距离村子十里外的桃花林绵延盛开,清香的桃花瓣随风飘到院外,落了一地粉红。
是以,村中人都传我乃花神转世。
村中人的虔诚话语传得尽人皆知,故而,我二十岁的某个清晨,有位神仙前来迎我上天,恭称我为玄都殿殿主。
同我青梅竹马的君夕死拽着我的衣袖不让我走,我便带着他一起去了。我想君夕上辈子一定是我的主人,我才如此迁就他。
第一次见玄都殿,它明明金碧辉煌、宏伟壮观,吸引我全部注意的却是殿前那棵枝繁叶茂的桃树。我从未见过桃树开花这样繁茂,花瓣漫天飞舞,纷纷扬扬落在我肩上、手臂上、嘴唇上……
桃树下,有位青袍少年,琥珀色的眼眸暖了残阳。他薄薄的唇微张,我依稀听见他说:“桃花开了。”我心中一阵刺痛,急忙飞奔过去。青袍少年恍若残阳勾勒的幻影,早已消失不见,唯有纷飞的花瓣在我周身打着转,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面而来。
我总觉得少年微翘的嘴角很是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我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扶着桃树的枝干,忍不住泪流满面。忽觉指腹之下有些凹凸不平,我瞪大眼睛仔细一瞧。
一朵粉色的五瓣桃花上,有自己熟悉的蹩脚字体——“逸尘和黛陶,啊呸!”
图片和文章均源于网络,如侵权,请私信我删除,谢谢!
宝子们,欢迎关注[加一]点赞收藏[加一]评论哟[比心]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