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退群举措搅乱了国际规则与秩序,产油国和欧洲石油消费国则希望“石油欧元”能成为救命的稻草。这次博弈是否能够终止历史上曾经几度演绎过的“石油欧元死亡陷阱游戏”?
文 | 冯跃威
自从产油国陆续谋划或启用欧元作为石油贸易结算货币以来,欧元就同美元一样被冠以了“石油欧元”的美名。但最终,主导使用石油欧元者的下场却都十分悲惨,流亡、绞*、虐*成为他们必须无条件接受的死亡方式。
即使如此,产油国依旧还在乐此不疲地通过“石油欧元死亡陷阱游戏”继续进行着博弈。
2017年元月,特朗普总统开始履职,其标志性的退群举措立即搅乱了现国际规则与秩序。产油国和欧洲石油消费国为了应对,又都同时欲选欧元作为其石油贸易的结算货币,希望“石油欧元”能成为救命的稻草。
但是,这次博弈是否能够终止历史上曾经几度演绎过的“石油欧元死亡陷阱游戏”?是否能改变现规则让市场回归理性?笔者将从石油欧元历史沿革说起。
阉*的石油欧元1973年,伊朗受利比亚、伊拉克等产油国国有化运动的影响,巴列维国王在7月31日也签署法令,批准了伊朗的国有化法案,正式终止了石油租让制。
这使美国在中东有影响力的几个主要产油国也纷纷效仿,谋求摆脱美国对其资源的控制,进而,直接让美国公司的利益受到了损失,美国迅速冷落了伊朗,并降低了对其军事、技术的出口与合作等级。
同期,因第四次中东战争又发生了石油禁运。德法两国政府为了应对危机,除了自己加快核能建设进行石油替代外,也开始考虑与一些欧佩克产油国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并向欧佩克出口高科技的核能技术。
作为回报,在伊朗斡旋下,1977年,包括伊朗在内的一些欧佩克产油国与德法等西欧国家签订了长期且价格稳定的原油供给协议,并规定这些欧佩克国家轮流将他们的财政盈余存入欧洲大陆的银行。而且这笔资金最终将进入欧洲货币体系,以此来建立一个基金,用于其他发展中国家的长期工业发展。
这一系列的国际合作却构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石油欧洲货币回流机制”,它同基辛格博士与沙特和欧佩克刚刚建立的石油美元回流机制形成了竞争局面。
更重要的是,法德等欧洲大国为了消除类似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再次爆发的隐患,建议欧共体统一欧洲货币。结果,1978年4月哥本哈根首脑会议上获得通过,并于1979年3月13日,欧洲货币体系正式成立。
这一体系一旦成功,必将会对二战后由美国构建的全球性美元体系构成竞争,进而引起了美国当局的极度不安。
欧洲这一系列旨在构建统一货币、构建石油欧洲货币回流机制与“核能替代石油”,都招招直刺美国二战后建立并在不断规划和巩固中的国际秩序及其治权。
就像1953年针对伊朗摩萨台政变一样,由英国和美国的情报机构策划,卡特政府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布热津斯基以帮助伊朗清除“腐败”为由骗取公众的“信任”。同时,伊朗秘密警察中的美国“安全”顾问推动国王实施了空前残酷的镇压政策,以最大限度地激起民众对国王的不满。与此同时,卡特政府不无恶意地开始对国王“践踏人权”提出抗议。
1979年1月16日,巴列维国王在动乱中登上了逃往开罗的飞机,伊朗历史上的巴列维王朝就此结束,巴列维国王最终客死在流亡的他乡。2月1日,霍梅尼飞往德黑兰,宣布取代巴列维国王的政府。
经过美国人一系列的操纵,石油欧洲货币回流机制流产了,石油欧元还未萌动就被阉*在了胚胎状态;“核能替代石油”战略也演变成了今天的“伊核问题”,又被美国拿来作为其调控世界石油供给市场和国际关系的工具;通过收买和豢养代理人颠覆产油国政权的伎俩被玩儿得炉火纯青,经过改良,今天又在委内瑞拉上演了……
被绞死的“石油欧元”1960年,美苏冷战已经开始。美国十分担心伊拉克政府会与共产党的关系越走越近。于是,开始在伊拉克境外寻找反政府的党派给予资助,并从中物色可以收买、豢养的留学生,萨达姆(当时在埃及开罗大学修读法学)所在的复兴党很“荣幸”地获得了美国的大量反政府资助金。
1963年2月8日,复兴党发动军事政变,萨达姆回到伊拉克。同年11月政变失败,1964年萨达姆被捕,1967年成功越狱,成为了复兴党二号人物。
1968年7月,萨达姆回到伊拉克协助再次发动政变,推翻了阿里夫总统,使复兴党再次掌权;1969年,萨达姆成为革命指挥部的副*以及宣传部长和安全部长。
1972年6月1日起,开始将外国的石油公司国家化,并将石油收入用来建造军队。从此,与美国结下了梁子。
1979年11月4日,伊朗人质危机暴发。首都德黑兰的学生4000余人在霍梅尼的支持下,占领了美国大使馆,扣押了52名美国外交官,作为要求美国交出巴列维的人质。
此时,伊朗由美国在海湾最亲密的盟友变为“最邪恶的敌人”,而美国又迅速放下与伊拉克的旧恨,迅速缓和关系,并放任伊拉克入侵伊朗。当两伊因战争都千疮百孔后,又放任伊拉克入侵科威特。
至此,美国彻底将两个曾经资助豢养的密友变成了仇敌。
为了彻底废除萨达姆的统治,经过从老布什到克林顿再到小布什三任美国总统持续的经济制裁、设立禁飞区、局部军事打击等,使伊拉克民不聊生。
为了维护政权运行,一方面违反联合国原油出口量限令,将大量超采的原油通过走私换汇。不仅走私售价不到正常国际油价的一半,而且大多被英美小贸易商购得;另一方面,继续寻找与美国博弈的新机会。
在欧洲,1999年1月1日,欧元在欧盟各成员国范围内正式发行,欧盟根据《马斯特里赫条约》规定,欧元于2002年1月1日起正式流通。同年1月4日,欧元正式迈进国际金融市场。
这让萨达姆看到了一丝曙光,认为“欧元”将是可以逃避制裁,甚至是反击美国的一个重要的金融手段。
于是,2000年11月,伊拉克央行宣布以欧元替换美元作为外贸结算货币,即石油以欧元计价,并把100亿美元外汇改换为欧元。
12月24日,伊拉克副总理兼财政部长阿扎维宣布,美国对伊拉克采取敌视的立场,因此伊政府决定自2002年初开始正式以欧元替换美元作为外贸结算货币。
由于从2001年中期开始美元对欧元持续贬值,期间最大的贬值幅度达5.98%,因此,萨达姆这一决策又使伊拉克从汇率市场中获利颇丰。
2002年3月以后,欧元对美元持续走强(走出了中期牛市行情),很多欧佩克产油国也纷纷效仿,准备将向欧洲国家出售石油时用欧元收付,而不是换回美元。这就形成了具有非体系性、非欧盟主导、受羊群效应和欧元升值影响的“石油欧元”!
一方面,这一行为结果,可以动摇石油美元的回流机制,破坏了美国二十几年坚守和维护的债务型融资工具;另一方面,如果这种羊群效应扩展到了外汇市场,去参与投机套利,让产油国从外汇市场中赚些汇率差价收益倒也无妨,但重要的是将会改变他们外汇储备的货币结构,即放弃美元作为储备货币。
这是美国不能接受的结果。为此,彻底消灭萨达姆及其政权就成为了美国唯一的选项。
于是,美国小布什总统亲自出马造谣,在2003年1月28日晚发表国情咨文时说,伊拉克拥有至少2.5万升炭疽杆菌,3.8万升波特淋菌毒素,500吨沙林毒气、芥子气和VX神经毒剂,以及将近3万发能够发射化学武器的炮弹或炸弹,但没有向联合国武器核查人员澄清这些生化武器的去向。为对伊战争做足了舆论和道义上的准备。
经过构建对伊战争联盟并完成后,在伊拉克时间2003年3月20日5:30小布什总统发动了入侵伊拉克的战争。
2003年6月在美国完全控制了伊拉克后,立即将伊拉克石油销售计价结算货币从欧元重新换回了使用美元。
几乎同时,改变了2002年3月以来欧元相对美元持续升值(牛市)的走势,从2003年6月开始,欧元对美元贬值,到2003年9月贬值幅度达7.7%。使跟随伊拉克使用“石油欧元”的产油国遭受到了美元升值带来的短期销售收益的下降(以美元折算)。
同时,萨达姆政权被推翻,在政治上更给予了萨达姆跟随者一种极大的震慑和威吓。
至此,“石油欧元”在中东“自由”生长空间被直接绞*。
被虐*的“石油欧元”1969年9月1日,卡扎菲领导“自由军官组织”发动了“九月革命”,推翻了伊德里斯王朝,建立了阿拉伯利比亚共和国,卡扎菲也成为了利比亚最高*。
在政变成功后,卡扎菲政府随即开始推行激进的石油政策。强力把利比亚的石油资源都收归国有(用石油收益来支付社会开支,使全利比亚没有一个街头流浪汉,教育、医疗、养老全部免费,福利程度比欧洲各国还高)。并在1970年1月7日,与地中海原油出口国阿尔及利亚、埃及等9国在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开会,协商共同对付通货膨胀和协调市场,联手应对国际石油公司压价、掠夺和垄断行为。
美国政府立即派官员到中东,向产油国施加压力阻止。欧佩克为此正式发出警告称:如果国际石油公司方面企图以压服利比亚作为突破口,拒绝欧佩克的合理要求,那么,欧佩克将采取全球性禁运,关闭整个海湾地区的油井。
利比亚采取各个击破的策略。先是要求停产,又以可能国有化相威胁。美英不愿冒欧洲石油供应被切断的风险,致使这些国际石油公司或集团相继妥协。
经过10个月的博弈,在利外国公司全部接受了利比亚政府的要求。
由于欧佩克空前团结且态度极其强硬,国际石油公司方面被迫于1972年2月14日签订德黑兰协议。新协议埋葬了利润对半分成原则,以及“海湾基价加运费”的标价模式,使定价权象征性地由国际石油公司转移给了产油国。
卡扎菲在这轮原油定价权争夺的博弈中,为欧佩克做出了贡献。在其风光的同时,也埋下了西方仇恨的种子。
因沙特鼓动欧佩克主要成员国与美国建立了石油美元体系,卡扎菲一怒之下退出了阿拉伯联盟,并敏锐地将其重点锁定在了货币上。
他积极筹划一种新的货币体系,试图与马来西亚总理马哈蒂尔和其他伊斯兰国家联手推出新的伊斯兰通货——黄金第纳尔。
卡扎菲希望黄金第纳尔能够在中东和非洲出售石油和其他资源时作为标准的结算货币,从而彻底摆脱美元和后来欧元的控制。
可以说,卡扎菲的货币雄心远比萨达姆的还要大,他考虑的不仅是要打击用美元和欧元结算的问题,而是要试图建立独立的非洲与阿拉伯世界的货币体系。
这种另起炉灶的计划实质性地挑战着美国和欧洲最核心的国家利益——铸币税,再加上在定价权争夺时让国际石油公司的利润遭受到了巨大的损失,两大旧怨已经达到了让西方不能忘怀的地步。
更重要的是,卡扎菲上台后,不但推行反西方的政策,还公然支持恐怖主义,因此,就成为了西方启动制裁的理由。其中,1988年震惊世界的洛克比空难,就是利比亚针对美国的一次报复性恐怖袭击。
于是,卡扎菲被时任美国总统里根称为“狂人”,在小布什总统任内被列为“流氓政权”的*之一。
2003年伊拉克战争和绞死萨达姆,着实刺激到了卡扎菲,他迅速调整了对西方的政策,不仅决定让利比亚放弃发展核武器,而且决定对利比亚恐怖攻击的洛克比空难遇难者家属赔偿,并利用利比亚丰富的石油和金钱,巴结美国、英国和法国。
结果,与西方大国快速地建立起了外交和商业联系。这种180度的大转弯,不仅换来了联合国在当年就解除了制裁,还在2006年5月与美国恢复了邦交。
但在石油贸易中,卡扎菲还是犯了一个大错,效仿萨达姆取消用单一美元结算制,而改用欧元等货币。在取悦了欧洲大国的同时,却因结算货币开罪了美国。
2011年2月16日,受“阿拉伯之春”的影响,利比亚也爆发了大规模示威抗议,民众要求卡扎菲下台和进行民主变革。
当利比亚内战爆发之后,卡扎菲梦想着英国首相布莱尔、法国总统萨科齐会救他于水火之中。但是,在旧恨面前,布莱尔和萨科齐却率先对卡扎菲发难,上演了一幕拿你钱财要你性命的大戏。
3月19日法国越过联合国率先对利比亚实行了空中管制,并拉开了以美国为首的43国对利比亚进行的围剿,合伙摧毁了利比亚的海军和地面上的飞机、弹药库等军事设施。并为反政府武装提供空中支援。
8月22日首都的黎波里沦陷。卡扎菲开始逃亡。10月20日被反政府武装抓获,惨遭虐待后,头部和腹部遭到致命连环枪击后身亡。
随着卡扎菲被虐*身亡,“石油欧元”又重归躁动前的平静。
特朗普式退群世上有“你出钱承担风险,他干活,我挣钱”的赚钱模式,你相信吗?
我起初不信,但看过新华网的一篇报道后,我信了。
报道称,特朗普竞选总统一共花费5600万美元,其中4300万美元是向银行贷的款。之后,他用募集到的钱还清了银行贷款。
用银行(别人)的钱竞选总统,这不正是上述的挣钱逻辑!
再从特朗普自传中“特朗普大厦”修建与赚钱过程看,也是这种赚钱模式!
于是,我们再回过头看特朗普当总统后的执政风格和退群策略,就不难发现他已将这种赚钱模式有效地运用到全球治理中,甚至将这种模式演绎的更加多边和错综复杂,即使如此,其内核却从未发生变化,依旧是:你出钱承担风险,他干活,我挣钱!
自2017年元月特朗普总统履职以来,在“美国优先”政策的推动下,开启了退群模式,为了减少世人对“美国优先”霸权行径的反感,特朗普又改用“让美国再次伟大”的政策目标。
但这种改变不只是字面上的演进,而是将原本相对孤立的退群事件整合成了有利于特朗普向全球索利的集成性退群和建“群”模式,以最大限度地增加其手中筹码及其分量。
1、退出《伊核协议》
2018年5月8日,特朗普总统宣布退出《伊核协议》,并要让伊朗原油出口归零。
从历史演进看,20世纪70年代,因伊朗与法德就进行的核能替代石油计划,以及试图构建石油欧洲货币回流机制而被美国通过政权更迭给予扼*。
1980年美伊断交后,美国不断指责伊朗以“和平利用核能”为掩护秘密发展核武器,并对其采取“遏制”政策。
国际原子能机构也不断就伊朗核问题作出决议,2010年6月,安理会通过“史上最严厉”的制裁伊朗方案。2012年制裁又新增了4家伊朗银行,并将其从SWIFT中踢出,为此,迫使伊朗坐到了谈判桌前。
经过多年的艰苦谈判,2015年7月14日伊朗核问题最终达成历史性的全面协议。7月20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决议,支持伊朗核问题的协议。这意味着长达10年的伊朗制裁被取消。
若伊朗在未来十年内违反协议,联合国将重新对其进行制裁。但当下,伊朗没有违反协议中的任何条款,却无端遭到美国退出协议及单边制裁,并劝说欧盟跟进。并扬言要让伊朗原油出口归零。不仅全世界哗然,就连欧盟也都感到不解。
其实,早在2006年3月20日,为了规避制裁,伊朗成立伊朗石油交易所时就决定以欧元为石油定价和交易货币。
到2012年3月20日,该交易所再次宣布将不再以美元交易石油,2016年1月才与数家欧洲石油公司开展了以欧元结算的石油出口贸易;2017年11月伊朗和委内瑞拉在石油输出国首脑会议上共同提议欧佩克应该用一篮子货币取代美元,尽管无果,12月伊朗石油部长诺扎里还是宣布,伊朗已停止使用美元进行石油出口交易。告知世人,“石油欧元”已经登上舞台,也再次开启了与美国玩“石油欧元死亡陷阱游戏”的博弈。
在美国单方面退出“伊核协议”后,2018年5月15日,伊朗外长扎里夫迅速前往布鲁塞尔与英法德三国外长及欧盟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级代表会谈,试图挽救这个没有美国的后《伊核协议》。
由于欧盟80%以上的进口能源采用美元支付,而欧盟进口美国的能源仅占其总进口的2%。因此,欧委会主席容克称,这种情况是“不正常的”,因为大部分以美元计价的能源都来自俄罗斯和欧佩克产油国。
欧盟发言人随即宣布,欧盟计划在结算与伊朗的石油贸易时,使用欧元代替美元。德国外交部长马斯也进一步呼吁,建立一个新的在欧洲银行和金融系统内进行结算的支付系统,以保护欧洲公司不受美国对伊朗制裁的冲击。请注意:这些计划仅限于针对伊朗,而非全面与美国对抗。
于是,建立一个特殊目的公司(SPV),绕过SWIFT的监控,用欧元替代美元与伊朗进行石油贸易,几乎成了欧洲共识。
通过《伊核协议》退群,特朗普已让伊朗原油出口规模缩小近一半,并再次让伊朗深陷“石油欧元死亡陷阱游戏”中挣扎。而欧盟在伊朗投资和供给风险需其自己承担。美国则只需要增加其国内原油产量去填补这块供给缺口,就可轻松攫取退群收益。
2、退出《中导条约》
看到欧盟大国小心翼翼地集体“抵制”,特朗普不得不再开新的战场来“围魏救赵”。
2018年8月20日特朗普称,美国将要退出30年前与苏联签署的中短程核导弹条约,简称《中导条约》。瞬间,欧洲上空弥漫开了一丝对战争担忧和恐慌的情绪。
《中导条约》是1987年12月8日冷战后期签署的,该条约要求两国削减射程为500到5500公里的陆基巡航导弹和弹道导弹。由于该射程几乎可以覆盖全欧洲,因此,被誉为"冷战时期最成功的军控协议"。但特朗普还是任性地在2019年2月1日让其国务院宣布,将于2日起暂停履行《中导条约》义务,启动退约程序。
看似仅是美俄两国间的军控博弈,实则是在挑逗俄罗斯与美国进行军事装备竞赛,并借俄罗斯军事能力和对欧洲的威慑说事,来提高美国在欧洲的筹码,以达到可以对其欧洲盟友明火执仗式的“敲诈”,即如果不跟随或按照美国的决定办事,“我们将无法确保保护你们的安全”。
这种威胁,直逼欧盟各国增加军费开支(目标达到各自GDP的4%),去分担美国为欧洲盟友提供防务费用的压力,并通过逼欧洲军事装备、军火等需求的增加拉动美国军事工业的再次伟大。
这种威胁,迅速使欧洲小国,特别是东欧国家危机感倍增,波兰直接打开国门为美军开放新的军事基地及费用,而欧洲的法德两个大国也都感到了寒意,德国总理默克尔在2019年第55届慕尼黑安全会上发言指出:特朗普政府决定退出《中导条约》“这一决定将影响欧洲安全,而且当前并没有其他替代战略”。
在《中导条约》退群博弈中,特朗普没有额外出资和承担风险,就让欧洲人忙得不亦乐乎,又是增加军费,又是增加军火采购,使美国及其公司坐收渔利。
重要的是,在欧盟对其自身防务安全被忧虑时,美国副总统彭斯却以欧洲防务安全问题为筹码继续抛出了新条件,要求德国放弃与俄罗斯共建的北溪天然气管道项目,以打击俄罗斯的财政收入和正在运行中的“石油欧元”。同时,逼迫欧洲盟友退出《伊核协议》。
客观地看,这些把戏瞒不过有智慧的政客,欧洲议会的荷兰议员玛丽特耶·沙克就曾说过:“特朗普就是危机的制造者”,甚至说:“许多欧洲人认为,特朗普政府是造成西方紧张关系和衰弱的主要原因。”
即使再有智慧,也因欧洲整个防务在二战后不断被美国削弱而不得不过度依赖美国,更何况,还有美国不断对俄罗斯的挤压与挑衅。因此,在欧盟对外解释待构建的SPV时,还是回避了谈及用欧元替代美元的真实目的,生怕会遭到美国更加猛烈的报复。
3、建群玩“石油欧元死亡陷阱游戏”
退出《伊核协议》,拉拢欧盟构建对伊制裁联盟受到欧盟主要大国的抵触,退出《中导条约》,欧盟已做出了不能让特朗普满意的最大努力,此刻,特朗普深知欧盟对他的不满情绪。若继续施压会事得其反。
于是,转变了退群策略,改为与欧盟“建群”,玩起了另外一个全新的“石油欧元死亡陷阱游戏”。
2019年1月23日委内瑞拉反对派领袖瓜伊多突然宣称为该国“临时总统”。美国及一些拉美国家立即对瓜伊多表示支持。
由于美国事先筹划,根据俄罗斯卫星社报导“瓜伊多(JuanGuaido)是在大约十年前被美国收买的,是在被派往塞尔维亚学习期间被招募的”。所以,瓜伊多很快就得到了50多个国家的支持,其中包括30个欧洲国家。
“建群”成为“让美国再次伟大”中的重要一环,也成为破解上述退出“伊核协议”和退出“中导条约”最好的劫材。
由于委内瑞拉早间的国有化运动,在保住了本国油气资源不被进一步掠夺的同时,也消除了美国包括石油在内的私人企业的特权,触及到了其核心利益。于是,遭到美国长期的经济制裁,使委国内恶性通货膨胀不断加重,逼得委内瑞拉不得不用欧元等非美货币进行石油贸易,使“石油欧元”也得到了强化。期间还发行过虚拟的“石油币”。
今天,美国又和上世纪对巴列维、萨达姆、卡扎菲一样,通过经济制裁、收买豢养代理人、搅乱一主权国家社会经济秩序、再以人道主义灾难为名推动政权更迭或出兵军事入侵完成政权更换,使马杜罗不得不陪特朗普去玩“石油欧元死亡陷阱游戏”,而通过“建群”也增加与欧洲盟友之间价值观的深度再融合,依此去淡化或化解上述退群牟利时的阻力。
客观地看,此时的“石油欧元”对于产油国来说已经变成了规避美国制裁的微观战役层面的贸易避险型金融交易工具;对于欧洲消费国,它却变成了与美国讨价还价的中观战术层面的调整国际关系的对冲工具。
总之,在特朗普一连串组合性的退群和建群操作下,美国没花多少投资,也没承担什么风险,就获得了巨大的收益。
首先,通过对产油国制裁与颠覆和威胁放弃欧洲防务,打击了“石油欧元”,巩固了“石油美元”和美元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地位;其次,在不影响国际油价涨跌的情况下,为美国持续增产的原油进入国际石油消费市场打开了空间;第三,迫使欧洲各国增加了军费支出和军备采购的需求,使美国的军事工业再次伟大;第四,削弱了俄罗斯国力,包括逼迫他与美国做进一步的军备竞赛,破坏其对德国的北溪天然气管道项目运行的安全预期等。
从特朗普上述玩“群”的绩效看,看似不靠谱的特朗普非常靠谱地以最小代价为美国创造出了巨大的收益,其中的“石油欧元”也被特朗普玩成了谈之色变,用之恐惧,不玩还不行的游戏标的。它对世界政治、军事、经济格局的影响是深远的,对中国的影响也是深远的,需要更深入的研究,以求最优的封闭风险敞口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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