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世纪英格兰,是怎样复兴骑士精神的?

14世纪英格兰,是怎样复兴骑士精神的?

首页角色扮演星光骑士团更新时间:2024-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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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4世纪的英格兰,郡骑士开始参与议会,而同一时期的英格兰也出现了复兴骑士精神的潮流,这也许并非巧合。

改革议会制度的爱德华三世因喜爱亚瑟王传奇特意打造了一张巨型圆桌,并且于1344年在温莎城堡举行了节庆,意欲建造宏大宫殿并成立一个具有三百名骑士的圆桌骑士团。

这一计划虽然最终没能付诸实行,却足以在国内掀起一股“骑士热”。

与十字军东征中形成的一些骑士团不同,这些世俗骑士多通过参加竞技比武联赛(tournaments)为自己争取荣誉。

爱德华三世本人就曾隐姓埋名前往加莱参加比武竞技。

1348年他成立了由国王和二十五名骑士组成的嘉德骑士团(Order of the Garter),其中多数成员在法国战场上立过战功,并以能在骑士团中占据一席之地为殊荣。

后来又出现了星光骑士团(Order of the Star)以及金羊毛骑士团(Order of the Golden Fleece);这些骑士团以向君王本人效忠为荣,进行军事及外交活动,并常常参与公开比武,为个人及家族赢得名誉。

骑士不再是一种阶级或职业身份,而成为包含道德和武德要求的荣誉,连国王本人也以拥有骑士的身份为傲。

同时,骑士精神开始更多强调个人的精神追求,比如在《高文爵士与绿骑士》(Sir Gawain and the Green Knight)一诗中,高文盾牌上的五角星象征“慷慨”(franchis)、“友爱”(fellowship)、“纯洁”(cleanness)、“文雅”(courtesy)、“同情”。

《骑士之书》则列举了更多骑士应当具备的德行,如正义(justice)、坚强(force)、审慎(prudence)、温和(temperaunce)、仁爱(charitee)、诚实(veritee)、忠诚(lautee)、谦卑(humilitee)、信心(faith)、盼望(esperaunce)、细致(subtilitee)、敏捷(agilitee)、智慧(wisedome)等。

在不少骑士的家族徽章中也可以看到描述美好品质的词汇或短语。马洛礼也在作品中显示,虽然郡骑士出身和血统均低于贵族,却同样可以有崇高的道德追求。

不过事实与理想总是相去甚远。理查二世统治时期的王座法庭及财政法庭极其腐败,法令颁布后无法被巡游法庭有效执行,而下议院在议会中的作用也大大减弱。

这种情况在兰开斯特家族的两位国王亨利四世及亨利五世统治期间有所改善,但到了1427年亨利六世即位前期,由于王朝重臣的争斗及兰开斯特和约克家族之间的权力争夺,下议院的声音仿佛被湮没了。

史学家根据议会案卷记录如此总结:“王座法庭的法官们谋求私利,太平绅士生计堪忧,倍感无力,封地转让法失去了效力,郡骑士的遴选过程充满腐败,巡回法院买卖陪审团席位,治安官成了大人们的走卒,通过操控陪审团对乡镇的司法任意妄为”。

可见地方代表难免成为大领主的傀儡,而议会制度也无力改变这种混乱的状况。

性格懦弱的亨利六世不仅无法维持司法公正,而且在法国战场上失利,终于使大臣们的不满情绪爆发,使英国陷于玫瑰战争的内乱中。这正是马洛礼所生活的时代之底色。

《亚瑟王之死》中对拓展领土或平反叛乱的战争描写较少,大部分叙事都是关于英雄为解救弱者、破除恶俗、主持公义而进行的冒险活动。

14世纪前,国王法庭可以差遣次数不限的临时理事会,也称为“巡游政法官”(itinerant justices),带着国王的法令到各地郡县组成临时法庭审理地方法庭难以解决的案件。

而正如这些巡游政法官所做的,圆桌骑士们常常带着使命离开亚瑟王的宫殿,亲身前往案发地为受害者主持公义;亚瑟王本人也曾多次被卷入争讼。

比如在《冒险之书》(“The Book of Adventures”)中,亚瑟被同母异父的姐姐莫甘娜(Morgan la Fee)用邪术陷害,陷入昏迷后被达马斯爵士(Sir Damas)打入地牢;他从其他被囚骑士的口中得知城堡的主人恶名昭著,其弟欧特拉克爵士(Sir Oughtlake)却有好名声;

兄弟二人长期不合,因哥哥不肯分任何地产,弟弟只得用武力强占了一个庄园;达马斯想要赶走欧特拉克,又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就四处寻找能代他决斗的骑士,但竟无人乐意相助;达马斯于是常带领手下设埋伏偷袭过路骑士,将他们投入牢中,逼他们与欧特拉克对决,但所有被囚骑士都不愿屈从,不少人死在监牢中;亚瑟闻言同意代达马斯决斗,条件是他必须释放狱中的所有骑士;

谁知到了决斗的时候,欧特拉克因重伤卧床,莫甘娜安排她的情人阿卡隆(Accalon)代欧特拉克出战;于是,阿卡隆与毫不知情的亚瑟展开了生死对决,一番苦战后亚瑟取胜并作出了公义的裁决,而阿卡隆也认出亚瑟王并认罪臣服。

这一段故事的主要情节,表现了在中世纪的英国甚为普遍的因兄弟之间遗产分配问题而产生的土地纷争,此类纷争属于普通法需要处理的诉讼。

《大宪章》(Magna Carta)第18条规定,对土地侵占(novel disseisin)的审理应在案发本地开展,由四名郡县骑士协助两名国王法庭派出的政法官裁决。

事件中的欧特拉克是两兄弟中较为年幼的,而达马斯为长子,依法律优先继承地产;但欧特拉克竟没有分得任何土地,这有违常理。

文中说,当地的居民不仅承认欧特拉克是庄园的主人,而且非常喜爱他。弟弟认为自己理应继承地产,并提议将纠纷诉诸武力对决。

这种处理方式依据的是自12世纪诺曼征服后,直到16世纪仍被用于诉讼的“司法决斗”程序。

这种对决常常是达成妥协的手段。

马洛礼提到,当地的骑士和平民都来围观,并选出了十二位良善的本地人见证裁决的过程。而原始素材中的叙述如下:“当他们来到决斗场地时,许多本地人已经为了见证这一对决而在那里聚集等待。

他们共同商议后祈求上帝彰显祂的荣耀,又让两位骑士分别站在场地的两侧,给自己一方的骑士打气。他们把场地空出来以后,让十二个有名望的本地人进来看管决斗场”。

在历史上,十二位本地人是使判决有效必不可少的“见证者”(recognitors),也是陪审团的前身。根据福蒂斯丘的论述,这一职责通常由郡骑士、侍从及其他体面且有责任感的人担任。

在整个过程中,对决双方全副武装,用头盔遮住面容,直到一方战败摘下头盔才有相认的机会。在原始素材的描写中,两兄弟的争讼未得到裁决,叙事者却已经开始陈述接下来的事件,彷佛并不关心争讼的结果。

但在马洛礼的叙事中,亚瑟不仅在决斗中取胜,并且以国王的身份对这场兄弟之争做出了裁决。

他将庄园的所有权判给了欧特拉克,警告达马斯不可再囚禁任何巡游者。因他过于懦弱,不配再骑战马,今后只能以牝马为坐骑。他还要求达马斯对监牢中的二十名骑士做出补偿,若任何一位到亚瑟王面前告状,达马斯必受死刑。

原始素材的情节中存在难解的伦理困境——亚瑟如果不代表达马斯出战就无法解救众多被囚的骑士,但如果得胜就会对欧特拉克不公。

亚瑟因为莫甘娜的诡计而被迫卷入了对决之中,却由于隐藏了国王的身份,得以在事件中扮演了双重角色。

他先是同意参与司法对决以解救被囚骑士,在赢得战斗之后又显露国王的身份做出裁决,使达马斯得到应有的惩罚。

因此,马洛礼的改写体现了亚瑟王对司法正义的追求,同时也表明国王的特殊司法权力高于普通法的程序。

值得注意的是,欧特拉克胜诉不仅因为他有着过人的勇武,更因为他广受民众的支持;亚瑟了解到当地平民对欧特拉克的尊敬后将庄园判给他,又让他来到宫廷中供职,使其得到了更为尊贵的身份,补偿了他因吝啬的哥哥而没能继承的财产。

由此可见,骑士的道德名誉是亚瑟王国度中的重要社会资源,而这种名誉的基础则来自于共同体对个人德行的评价及认可。

马洛礼虽没有脱离原始素材中叙事框架的局限,却在细节中暗示了议会的双院结构在王权宪制化过程中的重要作用。

文中的平民发出胁迫大贵族的声音,为了拥戴亚瑟作王,甚至不惜诉诸武力。

这虽然是一种大胆的戏剧化尝试,却未尝不能表达作者的先见:在马洛礼看来,那些代表普通民众发声的郡骑士显然比各怀野心、觊觎王座的大贵族之流更能做出有利于国家安全与和平的选择,而亚瑟作为受平民拥戴的国王,以其英明的统治印证了天意及民心的和谐。

作者也用许多冒险情节显示,亚瑟王的权力基础及他作为骑士和国王的声誉都与维护司法正义的行为息息相关。

这样的改写体现了作者的远见,即英国国王和平民骑士在15世纪之后的法律制度中将扮演更为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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