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华市浦江县,有一座“小张家界”,以“奇、险、旷、幽”享誉江南,有奇峰24座,大小景点120多处。明代大文豪宋濂称其为“天地间秀绝之区”。它就是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仙华山。本期《婺州yao 》,让我们一起去感受金华市作协会员张顺学笔下灵秀动人、宛若仙境的仙华奇景。
《这座浙中“小张家界”,为何被宋濂誉为“天地间秀绝之区”》
作者:张顺学
谁能描摹你的傲俊容颜?谁能阐释你的翘指赞天?
仙华山,要看清你的样子,真难!木讷的我,搜肠刮肚也找不到精准的字词,来概括你,来灵动你。看来,只能套用“缘”来解读。
据权威专家考证,仙华山生于蛮荒大海,历经一亿五千万年的风雕水洗,坐落于八婺大地,擎领着浦江盆地,以“奇、险、旷、幽”称雄华夏。
戴瑞阳 摄
仙华山在方凤眼中是仙掌,其诗云:“轩娥遗瑞草,仙掌撑何年。”在吴莱眼中是莲是凤凰,其笔下有言:“如芙蓉翠莲,如彩凤腾霄。” 在宋濂眼中是奔腾的万马,是"天地间秀绝之区",其在《东明山精舍壁记》题道:“浦江倚山为县,自仙华峰斜迤而东,若万马长趋,不复回顾。”
为了考证先贤们的鉴赏力,寻闲的我,或登顶看,或围着其绕圈圈,或查阅文史中有关资料。从东朝西望,仙华山如匹骆驼,主峰头岩像骆驼的头,起伏的群峰像骆驼的背,下垂的山岗像骆驼的尾;从南朝北望,如被八婺的托起神掌,或是被谪贬于吴越的金凤凰,头岩又像莲蓬,群峰像舒展的莲叶。从西朝东望,主峰宛如哮天犬,呼日唤月,呵护着浦江盆地;铺峰如玉笋,又如纤纤玉指,形似五指问天。从北朝南望,当天地空蓝时,它如头游弋的海狮;当乌云压顶时,它又变成呵护浙中的城堡;当风和日丽时,它活脱脱成了通幽的屏风把关的门神,拥浦江盆地入怀,放浦阳江这条蛟龙入海。从上往下看,仙华山如同吴越的头颅,昂仰不屈。从下往上看,头岩又像翘起的大拇指,列队的群峰像握掌的指关节。
戴瑞阳 摄
凌晨,我从景区的仙华胜景之门拾级而上,不出百步,见昭灵仙迹之门豁然洞开,人为的草坪如绿毯铺开,树花分侍两旁,如迎客的仪仗队。昭灵宫的左边有个山塘,雾气如薄纱翻飞,若隐若现的锦鲤摇头摆尾,右边松林成屏,百鸟散落于树梢枝头奏乐,还有倚立其间的试胆石、济公岩、情侣峰,以及被冠上北斗七星的奇石。
晌午,光梳林隙,燕剪湖面。我兜兜转转于峰林山道,一步一环顾,一顾一换帧,一帧一回忆,见石凳就坐坐,逢亭台便休憩。攀上头岩,岩巅就会将四围凌空,青天来盖,云朵来缀,绵延的群山来闹,极目可小吴越,极耳可闻钱塘江潮涌。在此触景生情处,可与友聊个仙华的古今,可与同道之人话个眼前之景,到底是道得还是道不得。
傍晚,夕阳收敛锋芒,奇峰倒进湖里。光线在林间平铺横穿,如同一把梭子,瞬间织出一幅幅变幻的锦绣华衣。倏然,一对山凤凰振羽起舞,如同两道白光晃花了我的眼,活脱脱给仙华锦衣绣上了点睛图案。此刻,鸟声鸣成一条溪,晚霞将群山上彩,将观赏者的闲心托举,将心底的遐想绽放。放眼东面,郑家坞的火车宛如佛歌,“空喈喈”地灌耳而来;放眼南面,山脚的浦江盆地好像一个巨碗,接着天灵岩的甘泉,酿着钱塘江的潮汐,盛着万年上山的稻谷,吹着江南第一家的大同古风;放眼西面,那轮夕阳翻着山岗,群峰染彩,山塘铺金,万木盛装;放眼北面,山外有山,揽四季可描四图:春风吹艳野樱花,夏阳烘染山叠翠,秋霜招摇金枫叶,冬雪融挂冰玉柱。静坐岩巅,候日落月升。夜幕一拉,黑魆魆的四围之山幽成高墙。放眼浦江盆地,路灯街灯串成长短不一的龙灯,势同群龙赛舞,分不清天上人间。此刻,以天上的皎月为轴心,转幻出天上一个地上一个——两个星月齐辉。
戴瑞阳 摄
夜半,或峰托月盘,幽暗的四围,反光处尽是满地的碎银散落在青石上。风雨合奏时,兽影匿迹,风哨在丛林间此起彼伏,鼓点在巉岩处上下翻飞;银装素裹时,仙华和金坑岭水库如同两面混沌镜,照出大地的雪白,天穹的宁静,沧桑的过往。
启明,我三上斗鸡岩,站在斗鸡岩上遥望,在茫茫的云海中,一轮红日喷薄而上。此刻的仙华山如匹天马,披着黄金甲,驰骋于云海之上,又如诺亚方舟,航行于缥缈大海,还如风筝,翻飞于崇山峻岭,傲视着八婺大地,翱翔于八荒星宇。在云海的烘托之下,蓬莱仙岛仿佛飞迁于此,慕名前来的各路神仙好像聚此开坛论道。
现在,我喜欢一个人独自围着你转,看你,如同翻阅地理、生物、天文、生活、人生、人性、生命、宗教、人文等百科全书,从你身上,悟出了人分为两种,一种是物我相忘,一种是物我相恋。上苍眷顾,蓦然发现你的基因密码就藏在昭灵宫,如果把你比作一座文城的话,昭灵宫就是你的文胆就是你的天一阁。
据史料记载,1201年,江南大旱,浦江首当其冲,知县莫若拙三步一拜来此祈雨。礼毕,乌云迅速罩住仙华山。顷刻,吴越普降甘雨。1203年正月,宋宁宗赦赐“昭灵宫”。1602年,知县须之彦予以重修扩建,为三进十四间,并增修文昌阁、山门和莫、须二公祠。我们今天所见的昭灵宫,为1993年重建。
对眼仙华山,也许是上苍的安排,你用屹立不倒的形象挺拔着我的最后一块傲骨,而我用善感想象赋予你的千姿百面。我们每次都有相见欢的感觉,有说不完的话,商讨不完的问题。
戴瑞阳 摄
昭灵宫的“宫”,为什么不叫“寺”“庙”“观”,或称“庵”“刹”“祠”?宫乃帝王神仙住所。我蓦然偶得,哦,原来是当地百姓的心中还有一个未解开的结,那就是期待传说中的元修肚子里的那个“王子”来住,或是期待这方水土出个贵人,且那贵人的级别很高,非“皇”即“帝”,非“神”即“圣”。
当今,浦江人习惯将仙华山说成是儒释道一统的圣山。有人就会追问,曾云游于此的东皋心越高僧,为什么不在此建寺立庙?我想,他深得“舍”的真谛,被仙华山的道教文化震得蒙圈了,为避喧宾夺主之嫌,大概率是恪守先来后到的信条吧。那又为何没有代表儒家文化的,譬如像岳麓一样的书院?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只能含糊其辞,也许它被搬到山脚的月泉书院了吧,也许它被搬到江南第一家了吧,也许它早就植进每一位浦江人的心中,即无院胜有院。为此,好追根溯源的我,不再怀疑上山是人间最早的文明村落,不再怀疑元修的钟情与独居慧眼,不再怀疑马良的神笔遗落于浦江。
戴瑞阳 摄
再次来到昭灵宫,暮色已重,四围如铁,我推亮手电筒,光只爬丈远,这极像我们个体的探知,照亮的地方极其有限,在弥天的黑夜里近乎可以忽略不计。铺开文稿,见文字如蚂蚁似的僵躺在白纸上,我提笔号令它们,想对它们进行新的排列组合,却感笔重如山,指令歧义。
弦月撕开夜幕。在“仙姑女圣”的壁画前,我竟无厘头地梦起意识的起源。我们好像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顿悟你我乃同类,皆由一大堆原子构成。区别是,你活的年龄将以数十亿年计,而我只能以数十年计。可喜的是,多年以后,我将化为烟尘,可以试想,烟,融进云雾,会一直萦绕着你;尘,飘落为泥,最终与你融为一体。
因为人啊,谁也逃不脱盲人摸象的魔咒,这如同探险仙华山峰腰处的通海洞,里面堵与窄叠加,长与深相彰,虚与实相融,险与奇幻化。我很想走通它,吻到海,触摸你最柔软的深处,然后,赤裸相对,像个孩儿,哭个够,笑个够。
起风了,黑魆魆的山林摇着头,好像用不服在追问:“世上来过这么多人,难道真的没有一个人破过这个这个魔咒?”为回答这个问题,你扳着手指,娓娓道来,从盘古、女娲、炎黄数起,一路数着中华文脉的伟人。数着数着,当数到明朝的心学宗师王阳明时,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感觉这雷人不简单,他好像破了这个盲人摸象的魔咒,依着他的说法,只要“致良知,知行合一”,人人皆可为圣人。
一语开窍懵懂人。哈哈!原来不信邪的人都有圣人的潜质。对他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解读:社会的进步,一定要靠后来人不断地反复地修正或推翻前人的真理。
夜深了,我泪眼朦胧地拜别了仙华山。
值班编辑:朱浙萍
值班主编:杜羽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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