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文|女主王者爽就完事儿了《三十六陂春水》by衣冉

帝后文|女主王者爽就完事儿了《三十六陂春水》by衣冉

首页角色扮演玄龙护魂更新时间:2024-06-20

《三十六陂春水》作者:衣冉【小说免费阅读!帝后|姐弟恋|权谋|女主本是倍受瞩目的准皇后,如今因男主无迎娶之意而遭受冷眼,父亲污蔑亡母的名声,勾结外族迫害幽禁女主。为帮亡母保住旧部和洗清污名,也为自己不再任人宰割,女主主动出击,找到了表弟男主,“弃家离乡、孤行百里、千方百计、不惜利用陛下的猛士,也要来嫁你”】

【文案】

朱晏亭是声威赫赫的章华长公主独女,身世显赫,娇矜无匹。

  从小就是内定的皇后,引众女艳羡,万人瞩目。

  ……

  可自从她母亲过世后,境遇一落千丈。

  在家无依无靠,皇帝表弟还一直想悔婚。

  迟迟没有定亲事,活生生将她从一则美谈拖成了一则笑谈。

  就在她父亲为笼络下属,想将她匆忙下嫁时,天子诏书到了——

  令她即刻进京,准备大婚事宜。

  *******

  “阿姊,朕对你别无所求,除了做好一个皇后。”

  “陛下,妾也对您无所求,除了做好一个人。”

  “??”

  *******

  ◆三十六陂(bei)春水,白头想见江南◆

  排雷:

  1、高亮:男主是皇帝,家里真的有皇位继承,有后宫,会宠幸,身体不洁。

  2、帝后之间主要还是甜。

  3、非典型宫斗,女主王者,爽就完事儿了。

【片段】

李弈将这一晚的情形大致告诉了朱晏亭,此时日渐升,天泛赤红。

  原来李弈接到郡守吴俪的错误军情,轻骑十数人来芒砀山剿散落的流寇,没想到对方设伏以待,引他们入泽陷了马,若非他们携足弓箭,并有一台劲弩,占据山丘高地抵抗,早已身死贼首。

  他说话之间,安排众人将朱晏亭护在身后,不断号令步卒拉弓,并令人捡拾贼匪尸首上的箭,安排调度,井井有条,纵身处危难也丝毫不乱,恍然是当初章华国威风凛凛的年少将军。

  若非他脸上微微瘦削,下巴也长了青茬,眉间多了紧锁的忧色,几与当年一模一样了。

  朱晏亭上一次见到李弈还是母亲过世的四年前,彼时他方及弱冠,英姿勃勃,是议婚年纪,端的是风头无两,走马道畔都有女子掷香囊鲜花于他,含羞带怯唤“李郎”。

  母亲生前病重之际,有意牵线搭桥,为他许婚章华士族王氏之女。

  现在想来,母亲是已经知道她与章华当地本土士族的关系剑拔弩张,有意软化李弈与王氏的关系,免他落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然而却是徒劳无功,李弈与王氏女的婚事刚谈到占吉一环,便因母亲的骤然过世而不了了之。

  母亲只看出章华本地士族是隐藏的祸根,却没有看出最大的祸患是父亲。

  她那个面白微髯,彬彬有礼,文雅守礼得甚至有些懦弱,谁也不敢得罪的老好人的父亲。

  “我这辈子,若说对不起谁,大抵是你阿翁了。”病重时,母亲曾对她发出喟叹:“我与你大父斗气,赌气下嫁,那时你阿翁正好骑马而过,是个俊俏体面的良家子,看见我的马鞭指着他,他吓得头顶的章甫冠都掉了,半条道上的人都在笑他。圣上赐婚,由不得他反抗。我自小骄纵任性,他又是那么一副软弱的样子,对谁都唯唯诺诺的,我实在不喜欢。有了你后,曾提过带着你改嫁,他觉得受辱,要拔剑自刎,我岂能忍心。若要与他夫妻恩爱,却又意不平……这么不夫不妻的,一拖就是十几年,我愧对你阿翁,耽误了他,也耽误了我自己。当初一时意气,我……悔之无及。”

  母亲抱着对父亲的无限愧疚离世,弥留之际,拉着她的手交给朱恪,叮嘱她要好生孝顺父亲,还说来年御旨下来,要朱恪随她就搬回长安住,和他父母族兄得以再团聚。

  父亲听到这话,哭的涕泗横流,不住以头叩她床沿,唤她小名“阿睠”,情浓意挚得令人望之泪下。

  倘若母亲泉下有知,她愧对的一辈子的夫婿,在她过世之后立即纳娶了早年私通的仆妾、玷辱她的名声、幽禁亲女、勾结章华士族、凌害她的臣属,知道他唯诺恭顺的表象下,埋藏着对她多大的恨意,不知当作何想。

  朱晏亭神思游走,直至李弈出言问她:“你为何笃定王安会出兵,而不是袖手旁观?”

  朱晏亭道:“我虽与他不熟,但从前他巴结母亲,未得重用,后又巴结吴郡守成了都尉,想来有几分贾人逐利之性。”她唇畔浮现自嘲之笑:“我不过提醒他圣上还未立后……他此时护我,损小,获利大,此时坐视我丧身匪手,获利小,遗祸大。说到底,赌他肯不肯冒险而已。”

  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一簇雪白的羽箭射来,夺的钉在木上。

  斥候兴奋大叫:“将军!援军,援军到了!”

  李弈猛地站立起身,仔细听闻,山下果有突阵之声,鼓行之响,眺见贼匪阵型自乱,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几人都以为必死无疑,不料还有这等转机,李弈回身望了朱晏亭一眼,忽而倒退几步,单膝跪地,垂首道:“女公子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弈铭记于心,结草衔环,誓死以报!”

  他麾下数人以随之拜倒。

  朱晏亭忙伸出手,扶着他手甲将他搀起来,注视他沾满血污的眉眼:“我知道将军清白,是我家委屈你了。”

  她顿了一顿:“我母虽亡,我尤未死,岂能坐视黑白颠倒,乾坤倒置。晏亭今日起誓,我还有一息尚存,定要替我母旧部争回一憩之地,使河汉浊而复清,日月幽而复明,若不能,有如此节!”

  她说罢,执起携来之刀,猛斫而下,刀光如雪劈落,一刀折断了石旁五指来粗的巨木。

  李弈这三载饱受责难,污言盖顶,念及尊敬旧主,从未有只言片语的辩解,一直默默忍受。直至听见朱晏亭这句“我家委屈你了”,竟不由得心绪翻涌,眼眶泛红。

  不愿被她看见,匆忙转了身,擎弓策刀,大喝道:“诸位听令,护卫女公子,我们冲下山去!”

  ……

  芒砀山的贼匪,说到底是饥寒交迫落草为寇的布衣,纵人多势众,也没什么像样的兵器,对上王安所领的训练有素章华正卒,很快就落败散行,溃不成阵了。

  李弈有意要缉拿匪首,以警背后主使之人。

  他们与部分章华军会合之后,李弈趁王安未到,借了一匹战马,单骑追拿匪首。

  朱晏亭因不愿早早与王安会面,也借一弓,背箭囊,策雪骢,助他一臂之力。

  李弈观察一夜,早已摸清匪首形容模样,一路追击。

  那贼首吓破了胆,携着数人一路往东逃窜。

  朱晏亭走了一阵,忽觉道路有些眼熟,提醒道:“这是通往玄祀的路。”

  芒砀山因是高祖龙兴地,高祖未发迹前,方士曾见玄龙蟠踞其身,后果以水德大出天下。高祖克成帝业之后,回乡封祖,于芒砀设玄祀,奉祭饗。

  长公主治章华国的时候,时常来玄祀祭拜,朱晏亭也曾随她一起。

  这贼首一路乱窜,竟直直的往玄祀去了。

  李弈一凛:“玄祀重地,要速速缉拿,不容他亵渎。”

  两人出山林,上官道,接近玄祀时,前方忽见旌旗猎猎,有一列车马。

  数十骑马行开道,车有十二驾,一色玄盖朱屏幕,御者冠插白羽,骑吏齐刷刷着玄甲、挂刀佩剑,威势赫然,令人不敢逼视。

  当中一车,乃六骑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色的白马驾车,白马象镳镂锡,马首戴雕琢辟邪的金冠,冠顶蓬松翟羽。

  玄车宽大,下滚耀眼夺目的朱班重牙双毂轮,车身以金线绘就“倚龙伏虎”垂睛怒目的兽、纹理幽深的云彩,威风凛凛的金虎爪牙毕现,延伏轼上,两侧又探出金龙双首,叼衔车轭。

  朱晏亭惊诧得眼眸张大,视线缓缓上抬,看见车盖弓二十八枚,羽盖立旂,旗旄上绘着日月升龙之图。

  她胸中砰砰而跳——

  这样的车,朱晏亭曾在长安见过一次,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乘坐。

  那时坐在上头的,是她的舅舅,已故去的孝简皇帝。孝简皇帝待长公主亲厚,曾在东巡之前,准已嫁的长公主带着她在轼前拜见。

  她恍然大悟,为何章华等五郡的城旦兵俱都被调空:天子东巡,当为修葺官道,洒扫,清人,戒备。

  天子大驾,公卿奉迎,大将军为参乘,属车八十一乘。

  然而倘若无意张扬,东巡途中,一时兴起,来拜祭先祖龙兴之地,减骑吏属车,轻车简从,十二驾也算合制。

  她扬手收缰,嘴唇微启,未及说什么,见贼首已不知天高地厚的窜了上去。

  李弈不识此驾,只数十二乘,以为是公卿,索贼心切,又恐惊扰,一蹬马背,腾跃起身,以身直扑贼首。

朱晏亭看到天子大驾的时候本该立刻就走,然而唯恐李弈安危有失,唯恐求情的机会都没有,手捏着马缰,僵在半空,没有拨转马头。

  只见李弈身手矫健,距车列约莫十来丈的距离,将贼人扑倒在地上,二人眨眼间双双坠马,厮打到一起。

  他出手狠辣,拳重如锤,三两招便将贼人按在身下,反绑手腕,那贼寇拼了性命抵抗呼喊,震得远近可闻。

  而李弈和贼人的两匹马受了惊,六神无主,只知道超前发足狂奔,朝前方车列冲撞而去。

  朱晏亭蓦的睁大双眸,惊声:“先别管人!快!拦住马!”

  她焦急万分,声音急切,李弈来不及细琢磨,卸了那贼人一只胳膊,便足砺尘沙,奋力朝马奔去。

  身如离弦之箭,奔袭若赤豹。

  李弈虽生的文雅,骨血里实则流淌着楚将的凶猛血性,常身先士卒,是个十足十的悍将。

  他情急之下迸发出的爆发力亦令人惊讶——只见他扑掣一马垂落的马缰,被马拖曳而行,烟尘四起中,伸足勾住道畔一木,得了一个支点后,大喝一声,竟以人力牵扯住跑红了眼的奔马。

  那马长嘶一声,剧烈挣扎,李弈将缰绳在手上挽了两圈,足底深深陷入尘沙,额上青筋暴出,齿关咬得面颊凸起。

  直至这匹马稍微安静下来,另一匹已然靠近车列,李弈拔出随身的佩剑,朝马颈扎去。

  与之同时,从另一个方向飞来一支明晃晃,亮铮铮的金箭,也射向马颈。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朱晏亭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只见那匹马在距离车列一射之地轰然倒地,脖子一边扎着一把剑,另一边扎着一支金箭。

  ……

  隔了很久,朱晏亭才能听到自己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方才,李弈浑然不觉,她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人在生死边缘来回了多少次。

  如若再晚分毫,让这狂躁之马进入天子大驾的一射之地,或是他的剑准头偏差些许,他便纵有千万理由,也难逃一死。

  这时,一直不疾不徐前行的车列缓缓停了下来。

  从日月升龙旗承舆左侧,走出来一个锦衣玄甲的男子。

  身量高壮,足有九尺,眉庭宽阔,目如朗星。

  通身武威赫赫,头戴双鹘尾赤缨青琨的武冠,腰间一侧挂白虎白珠鲛佩刀,另一侧悬青绶和黑犀角双印。一手拿着一把雕弓,挂箭囊,其中金色箭羽簇簇,明显马颈边的另一支箭是出自他手。

  他袖口文绣繁复,战袍下皂色勾履洁净不染片尘,显然非驱驰在外的军职。

  看到这人的瞬间,朱晏亭下意识想往后躲,然而身后没有可以藏身的灌木,天子大驾的□□手又随时严阵以待,若她作出奔跑的动作,立即就会射*她。

  朱晏亭看着锦袍将军一步步走进,脸逐渐变得苍白。

  李弈本靠树边休憩,以臂撑身缓缓站起身。

  锦袍将军走到马尸旁查看,拔出金箭,递给身后亲卫。

  亦拔出另一边的剑端详,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浑身上下几乎与泥尘一个颜色的李弈。

  “你是何人,在做什么?”

  李弈望其装束,知他身份不凡,当即俯首行礼:“末将章华郡护军李弈,正奉命追索贼寇。”说罢,解开自己腰间木符,承于他手。

  锦袍将军细细查看了木符。

  语气微沉“你可知这是何地?”

  李弈道:“玄祀重地,不容贼匪亵渎。”

  “你知车驾身份?”

  “末将不知。”

  “那你可知惊扰圣上何罪?”

  李弈心中猛抽,不及思索,伏地道:“罪人诚微如尘土,常思尘土亦有芥子之责,今奉令荡寇,当追讨贼人,水火不避。未知圣驾降临,惊扰陛下,万死莫辞,当受斧斤,延颈伏罪。”

  他一席话说得恳切,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既承认了自己罪过,又解释了自己职位所在,兼之片刻之前机谋善变,勇武有神力,眨眼间制服双马,锦袍将军面色不惊,神态却松下来,擦过尘土,看他木牌上的“章华郡百人护军领荡寇事 李弈”几个字。

  片刻后,他抬起眼来,见李弈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匹白马和一女子,此时女子已下马,面对着他,面色白得像一张纸。

  他视线在触及朱晏亭手边那匹大宛雪骢时蓦的闪烁了一下,一直波澜不惊的黑眸里多了几分惊讶——当朝有令,金、金器、良马不得东出扞关、郧关、武关、临晋关、函谷关。

  且这匹马一看就是万里挑一的良马,非王侯不可用。

  章华郡哪来的这样的马?

  他皱了皱眉,朝朱晏亭走去。

  ……

  天子行列停下来,已过了约莫一刻钟。

  数十匹马,上百人的队列,安静得一声马嘶都没有。

  巨大的玄色乘舆之中,寂静无声。

  这座帝王乘坐的车舆是帝国九卿之一——太仆谢谊亲自驱赶。

  谢谊官秩两千石,位列公卿,下辖六百石以上官员近千人,主管舆马诸事。

  平日在朝中着峨冠博带的黼黻官服,如今随君出巡亲自为帝王御马,与参乘大将军李延照一样,皆着玄甲,一样挂刀、绶、双印。

  李延照去查探冲撞圣驾之人,迟迟未归。

  谢谊估算着时间,开始心焦:陛下今日行程未告知地方官员,突然脱离东巡大驾,乃一时兴起来祭祀高祖龙兴之地,本不该耗时太久。

  占祭有时,奉常紧急接到改的行程,只得提前一日去玄祀洒扫备祭,万一误了吉时,岂不坏事。

  更何况……乘舆里这位,与先帝宽厚温和的作风大异,平素待下冷峻严苛,真惹得天子一怒,谁也担待不起。

  李延照怎么还没回来?

  谢谊见他一时缓缓盘问,竟又朝道畔一女子走去,心中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悄悄下车去催促。

  谢谊整整衣袍,使黄门报,得了准许后,从掀开的一角帷幕里钻入舆中,将外头大致情况回禀了君主。

  幸而,皇帝并不着急。

  “祭中冲道,想必内有隐情,待延照细审,再来回禀。”

  谢谊应是,唯恭唯谨,躬身欲退。

  皇帝叫住了他:“横竖无事,谢卿就留下,陪朕说会儿话。”并令赐坐。

  谢谊闻言,一阵头皮发炸。

  他武官出身,虽敏于行,然讷于言,皇帝询他一路而来的风物,他一无著作郎的锦心绣口、文采斐然,又无小黄门的刁钻机敏、应对得宜,讷讷之下,不知怎么迸出了一句:“臣方才见道畔一女,姽婳幽静,与京畿妇大异,连李将军也忍不住多看几眼,此时正与她攀谈。臣见了此女,能肖想当年‘瑶姬’是怎样的风姿绝代了。”

  他话一说完就后悔了,非是那么敏锐得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而是看见随侍帝王的曹舒正以一个微妙的角度,朝着他不断眨眼使眼色。

  谢谊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了编排李延照,不小心提了一个十分敏感的话题——三个月前才有人因为强谏圣上立后,被罢官放黜。自己这个关头提“瑶姬”作甚?

  陛下七岁夸的那句“瑶姬”之典虽天下皆知,然而随喜欢别人张口闭口提自己幼时戏语?

  谢谊半抬起眼帘,窥见天子仪容,探知他是否发怒。

  皇帝转过头,小黄门略启缯幕,清风入舆,乘舆正对着远处牵马站在李延照面前的赤衣女子。

  谢谊目光跟随,再次看到这一幕,也怔了一怔。

  一女、牵一马,还有一个英武伟岸的青年将军。

  楚地拖曳飘逸的长裙,被血染成了绛袍,衣上甚至还挂着草木苔痕。一身淋漓血衣未让容颜消减,反倒升出一丝流窜于楚山深泽、蕴于森萝幽篁中的神秘和野性。

  这个距离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见肤白如玉,发垂如墨,勾勒薄薄侧颜,丹衣湘裙,楚腰纤纤。她的背后,是楚地特有的葳蕤丰茂之山峦、风吹急行的白云。

  诗里说,“若有人兮山之阿,披薜荔兮带女萝”。

  皇帝忽而笑道:“此女瑰旖玮态,这个时辰,与青年并猎山中,看着甚般配,倒也是一段佳话。”

  现在时辰还早,那二人望着都没有膏沐,想是在山中过了一夜。这种“野趣”之事,由天子信口说出来,车中数人都会心一笑。

  伴驾大黄门曹舒先是跟着笑,笑完很快回过味来,圣上自小爱都楚辞华章,自从入了楚地,人也感性得多。

  曹舒有意迎合圣心,便即轻声柔气得吩咐适逢笔墨的小内监,“记下来”。

  只这一句话,回京传与兰台郎,写入洋洋洒洒的大赋,未必不是下一篇《神女赋》,可令洛阳纸贵。

  正在这时,李延照终于问话完毕,姗姗而归。

  入舆回禀道:“陛下,末将已询问清楚。冲撞圣驾者是芒砀山的贼寇。从前章华长公主之女朱氏、章华郡护军李弈奉令追索,已拿下贼人。”

  “………”

  乘舆内,怪异的安静了好一会儿。

  李延照不知发生了什么,道:“启禀陛下,道畔之女正是章华长公主之女朱氏,末将查验过,她坐骑是先帝御赐的大宛雪骢,不会有错。可要传唤?”

  “………”

  曹舒想起章华长公主之女的身份,面色发僵,想到自己方才自作聪明的“记下来”,一口血几乎要呕出来。

  而谢谊,接到李延照带着诧异和询问的目光,垂首埋脸,眼观鼻鼻观心,只作一尊泥菩萨样。

  李延照满心疑问,无人解答。

  车里安静得空气都似凝着了,李延照就算不明就里,也觉得身后发凉。他艰难的含着一句请示在嘴里,舌头僵着了,不知要如何是好。

  最终解救他的,是天子意味不明的一字。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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