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既是自然节气点,也是传统节日,慎终追远、感恩先人、姐妹欢和、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在缅怀逝者先人、牢记祖先的教诲的同时,也别忘记珍惜生命、对未来充满希望。
年年清明,今又清明
古人诗云: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这如烟似泪的清明雨,打湿那柄漂泊异乡的油纸伞,盛开在这雨打芭蕉的夜,有一种雨打浮萍的疼。这忧伤凄迷的清明雨凄凄切切地诉说着捎往天堂的低语:远在故乡的妈妈,让我用清明雨祭您!
遥寄清明雨,那是人类的繁衍,文化的传承,生命的延续;那是一些关于祖先、种族、以及生死的冥想;那是血浓于水、阴阳隔不断的亲情。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公元2010年09月05日(农历七月二十七日)上午9时许,家母意外,平地惊雷,陡生风波,驾鹤西归。噩耗急传,悲痛欲绝,泣如倾盆。飞驾还乡,一路皆泪。阴阳法事,超度天灵,停柩七日,入土为安。至今已去十又一年余。又逢清明,谨记此文,追怀家母生平淑德,以告慰在天之灵。一缕馨香,献给天堂慈母,怀着十分崇敬的心情,深切缅怀朴实无华的母亲。今略书小字,以表寸心:
解放前的1944年,母亲出生在南江凤仪一个山环水绕的小山村,因兄弟姊妹众多,有一个哥哥,两位小弟,三个妹妹,共七姊妹。因外爷早丧(在二舅刚出生时离世),外婆改嫁。自小生活艰辛,在幼小的年纪,就用稚嫩的双肩承担起家庭生活重担,性格坚强,遇事独立,做事果敢泼辣,待人热情真诚,朴实善良。
母亲在二十岁那年经媒人介绍与父亲组成温暖的小家庭,虽然物质贫乏,一穷二白,但父母相濡以沫,互谅互让,协心同心,勤俭持家,孝敬老人,养育儿女,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和近邻远亲和善相处,与父亲同心合意,努力搞好家庭建设,养育我兄弟姐妹四人。
在物质匮乏的六七十年代,总是想尽千方百计,保证一家六口衣食住行,三餐温饱,最常见的主食有南瓜、红薯、土豆、玉米等,大米是稀罕物,母亲总是精打细算,把家里的里里外外、人情死路打理的井井有条,把一家老小照顾的巴巴适适。
半斤盐、一盒火柴、两尺布都要用的恰到好处,节约每一分钱。把几种粮食掺杂在一起,再配上时令蔬菜,还有大泡菜缸总捞不完的萝卜、大蒜、豇豆、黄瓜、青椒等,让正发育长身体的我和弟妹餐餐都胃口大开。
在寒冷的冬天总是让我和弟妹穿上带着母亲手心余温的新衣裤鞋帽,那可是她用无数个夜晚,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千针万线亲手赶制的!
过年是我和弟妹们望眼欲穿的幸福日子,因为那天不用干活,可以穿新衣,可以吃最想吃的香香的腊肉、排骨和猪耳朵,猪尾巴。能够见到一年到头很少见到的慈祥的外婆,还有舅舅、姨姨家那些年龄相当的表弟表妹,可以和她们一起疯耍,滚铁环、站山头、打假仗、踢毽子,也会在一起讨论功课,翻看小人书。
一日三餐,一年四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和弟妹们一天天长大,我的母亲却一天天变老,眼角爬满皱纹,青丝变成白发,双手长满老茧,腰身不在挺拔。她的青春和心血全部耗散在一家人的大凡小事里,母亲就是这样朴实、平凡、伟大。我的童年充满欢乐和幸福,离不开母亲的辛勤付出。
我常常爬上屋后高高的高观山,极目远眺,千山暮雪、万里云海,茂盛的松林里,漫山遍野长满野山菌,树枝上挂满松果,有许多鸟儿重复传唱只有它们才能听得懂的奏鸣曲。我和小伙伴兴奋的跑呀、采呀,采来满满一筐,还有骑牛看小人书的小伙伴,天真烂漫的奔跑在开满火红的杜鹃花的春天里、还有数着牛脚印,牵手走在去学校的乡间小路上,欢笑声洒满夕阳西下的山间田野。
第一次在山顶的松树下带上鲜艳的红领巾,成为一名光荣的少先队员,初升的太阳照在红朴朴的脸上,心中充满欢乐和希望,想着总有一天越过高高的群山,带着母亲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每每此时,母亲总是笑咪咪的看着我,鼓励我听老师的话,好好读书,将来才有出息。没有豪言壮语,入心的话语总是那样平铺直叙,朴实无华。
清楚地记得在初夏的一个早晨,牵上我家的大水牛(那时集体生产,大水牛是我家的主要劳动力,割草喂牛一点都不敢马虎,全家人还指望它挣大寨工分呢),带上语文书,在静寂的山坡上,牛在愉快的吃着鲜嫩的青草,我则全身心地投入朗读背诵古文《隆中对》,愉快的时光总是很快,日上三竿都没有察觉,母亲在家做好早饭,专门来喊我回家吃饭都没听见。直到来到我面前才晓得,牵上牛准备回家时,突然发现学习用的钢笔不见了,急的我头冒虚汗,手足无措,母亲没有一句责怪的话语,心平气和的问清楚活动路径,然后仔细寻找,很快就找到了!一颗悬着的心如释重负。同时也体会到遇事不能慌张,关键是要快速找到解决问题的途径和方法。
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体会到母亲那浓浓的母爱,参加平生第一次高考时,由于心理压力大,发挥失常,母亲一句责怪的话都没说,坚定的支持我复读,为我东奔西跑,筹钱筹粮票(那时进饭店吃饭要粮票。记得第一次出远门上大学,二姨就慷慨解囊,一次性给了我十斤四川粮票,十斤全国粮票,那可是好大一笔财富,解决了吃饭的大问题),为我解除后顾之忧,让我重新鼓足勇气,投入到复读的学习生活中。
正是依靠母亲的精神鼓励和物质支持,才让我考上大学,完成大学学业,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实现了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的最大愿望:吃国家粮!当时家里两个弟弟还在读初中,妹妹已停止读书、参加劳动,我作为家中长子心中非常不安,又是我的母亲开导我直面挫折,努力学习,她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们几个娃儿都长大了,现在家里不缺劳力,缺读书人,你能读大学,以后可以做更多更有意义的事。
旭日东升,彩霞满天,青山披彩,绿水映红,村村炊烟袅袅,户户鸡鸭欢唱,我的母亲和父老乡亲一道,日出而作,操持家务、辛勤劳作,在家围着老人和孩子转,洗衣做饭、喂猪喂牛、养鸡养鸭、浆洗补订,在外围着田地和庄稼转,参加村社劳动,春种秋收,栽秧打谷、种麦晒粮,她的身影总是忙碌着、劳作着。日落很晚才能休息,那时农村没有电视,消息闭塞,主要靠稀缺的报纸和公社的大喇叭广播与外面进行信息交流沟通,一家人围坐在煤油灯下,摆龙门阵,说当天的事眼前的事,也说过去的往事,家长里短,油盐酱醋,芝麻绿豆的小事也是饭后谈资,母亲总是忙针线活,计划忙活一家人的吃穿用度。
因家庭经济条件太差,母亲没有进过学堂,只读过短时间的农民夜校的识字扫盲班,认识少量的简单的字,看到我在家读书做作业时,总是轻手轻脚的,生怕打扰我,满眼的羡慕和慈爱,她通过自学,可以勉强认读报纸,她的这种勤奋好学的精神也深深的影响了我。
在八十年代初,农村孩子升学读大学的机会是非常少的,初中毕业考上五十里外的恩阳中学,交通工具稀缺,主要靠步行,曾想打退堂鼓,母亲耐心的引导,说服我坚持,克服困难,努力学习,每月亲自给我背粮送菜,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当好运输大队长,她就是我的精神支柱和后勤保障。
当母亲听到我考上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喜讯时,喜笑颜开,留下了激动的泪水,但想到天文数字的学费没有着落时,她就感到非常着急,离开学的日子的临近,她急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多方奔走,东挪西借,总算凑齐了学费和路费,她长长的舒了口气,仿佛压在心中的石头落地,尽管家庭经济不宽裕,她节衣缩食,给我制作了新棉被,为我打点行装,走二十里山路,把我送上去县城的客车,我透过玻窗看到,母亲一边追着慢慢加速的客车,一边不停的挥舞着手,还不停的呼喊我的名字,那一刻,离别的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那一幕幕温暖的往事永远地铭刻在我的脑海中,多年过去了,仿佛发生的事就在昨天,一直萦绕在我的心间。
洁白的花瓣寄托怀念
浓浓母爱,大如山、深似海!在我参加工作后,因条件限制,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恋爱成家有小孩后,在大热的夏天,母亲坐几十里乡下大客车,提来十只老母鸡,说爱人坐月子,炖鸡汤补身子,她那颗滚烫的慈爱之心一直一直深深地感动着我!每次回家看望,都嘱咐莫买东西,费钱。走时总是大包小包,把行囊塞得满满当当,沿着山路送很远,恋恋不舍。终于明白,小时候,母亲是我的依靠,现在我是母亲的依靠!可是造化弄人,天道不公,还没来得及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她就怱怱地离我而去,真是子欲孝而亲不待,只有加倍对父亲孝顺,让天堂的母亲看着安心。
如果说,人生是一部书,那么,母亲的人生之路,就是一部色彩瑰丽的书,一部奋斗不止的书。她一生跌宕起伏而矢志不渝,历经磨难而从容淡定,让人深感钦佩。当我再一次去追思她绚烂的一生,不仅又多了一份敬仰,更多了一份收获。她那豁达的胸襟和宽容的精神深深的激励着我百折不饶,乐观向上,奋斗不止。
我的母亲就是我心中温暖的太阳,我喜欢,一回家就有暖暖洋洋的灯火在等待,有人问你饭可温、衣可寒;我喜欢,一起床就看到家人微笑的脸庞;我喜欢,一出门就为了家人和自己的理想打拼;我喜欢,一家人心朝着同一个方向眺望。我喜欢,快乐时马上就要和你分享;我喜欢,生气时就想起您永远包容,多么伟大;我喜欢,旅行时为你把美好的记忆带回家。
妈妈,您的爱,就像块糖,包在唠叨里,藏在责骂里,让我东找西找,直到我懂事,才找到。母爱如山,深沉厚重;母爱如海,博大宽广;母爱如天,宽大无边;母爱无私,坦荡永恒!
烟雨依旧,故乡的雪山依旧。然而,物换星移,我的母亲带着对家庭、对子女、对未来深深的眷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我们,每到清明时节,我总要在内心深处采一束菊花,虔诚的奉献在您的坟前:
圣贤自古不求仙,我欲飘泊云水间,欲当桃花源里客,慈母可在源中眠。逍遥世外有神仙,远离红尘不耕田,阿母逍遥任平生,桃花源里列仙班。
母亲啊,是您的爱伴随我成长。您那沧桑的背影经历了多少夕暮烟雨,您那布满皱纹的脸庞镌刻着世纪的沧桑,您那深邃的目光读遍了人间的雨雪风霜,您那长满老茧的双手曾编织过多少希望。你让我享受在你的温馨中,陶醉在您的双臂中。我多么希望永远偎依在您的怀抱里,每年的月半节,通过袅袅升腾的烟香问候天堂的您:残红黄叶舞秋风,野外不再青葱,斜阳无力挂晚空,银河明月风霜重,牺牲酒果拜灵前,中元封钱敬祖宗。
年关时节,回到熟悉的老家,屋内火堂旁,熊熊火苗正旺,殷殷话语正浓。温情脉脉,其乐融融。一家上下共聚一堂,嘘寒问暖,家长里短,娓娓道来。轻言慢语,静静诉说,好一副金玉满堂的动人画卷,家家庆丰年,户户享太平。没有母亲的家没有灵魂,总感觉缺少点啥,应该是母亲浓浓的母爱。
封纸钱、写年服,摆牺牲,放瓜果,追思先人,上香插蜡,洒祭酒,燃鞭炮遥祭慈母愿她在天之灵安息,保佑亲人平安幸福,事事如意康乐!
凭窗远望忆少时,地贫财稀弟妹多,艰辛生活捉襟肘,全凭母慧细筹谋,少年光阴幸福过。母诲谆谆如昨日,音容笑貌藏心间,早课贤书晚家事,正身守义孝为先,做人磊落做事平,尊法守纪敬师道,终生奉教慧后人,慈母爱深细体会,追思慈母手中线,儿行千里母牵挂,倚门久望盼儿归,最是一年除夕日,家人齐聚团圆时,承欢膝下慈母欣,母爱深深似东海,惟愿此情长久远,恰如青松万年青。痛惜苍天不假年,母寿短短弃人寰,从此阴阳永相隔。
呜呼哀哉!上九天寻母魂,下九洋追母魄,可惜遍寻不见,问隐隐青山,悠悠长河:苍天无语,寂寂无声,唯闻松涛阵阵,溪流潺潺,摆酒上香祭坟前,魂兮归来,伏惟尚飨!愿您在天国安乐!偶书行香子一阙,略表心意:
行香子·清明祭母
一生辛勤,五谷丰登。用真情,只求太平。柴米油盐,浆洗补钉。得家人温,好人问,他人评,
月色如银,梨花清明。草木深、路边老坟。几支菊新,一派虔诚。敬慈母魂,老母心,仙母云。
遥寄清明雨,遥寄每年在您墓前的一磕头、一鞠躬、一炷香、一枝菊;遥寄那一滴清泪,一缕青烟、一对红烛、一堆灰烬、一阵鸣响……亲爱的妈妈,您好!纸短情长,书不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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