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剑之莫干情天「修改版」

【十二】奇袭朝阳山（4）

张怀天暗暗一笑，我就是想让你们在这里死守。举起手来，画了三个圈。高墙外的二十几个棍僧一见，立刻悄悄的散开，隐藏在通往山上山下的四条山路旁。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张怀天的看了看天色。快到四更了吧？也不知道义妹和普明大师那边怎么样了？张怀天有些担心，底下的倭寇也不耐烦了。矮壮倭寇走到了一伙倭寇面前，低低的说了几句。

几个倭寇行了一个礼，走到大门口，撤去门栓，推开大门，出了大门，消失在夜色中。张怀天没有动。大门是厚厚的木门，开启时发出沉重的声音。不用自己发出信号，只怕宗擎大师他们已经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张怀天和宗擎大师在玉霄宫来如骤雨，去似疾风的时候，杨丹心和普明大师正一个接一个的打掉了倭寇的布防点。打掉一个，杨丹心就折下一小树枝计数。到了第三十一个，众人在一个隐蔽处小憩，吃一些干粮。杨丹心拿出树枝仔细数了一遍，确定是三十一根，轻轻吐了一口气。歇了有一炷香的工夫，众人站起来，轻轻的向山下潜行，靠近让倭寇最多的布防点。

这是最靠下的一个布防点，再往下就是被戚家军攻打毁坏的布防点。越来越近，杨丹心觉出了一丝异样。没有听到鼾声，凝目细看，咦，怎么没有放哨的？不应该啊。抬手止住后面的棍僧，借着草丛的掩护，慢慢的靠近草寮。

夜色中，草寮的的轮廓清清楚楚，却是死一般的静寂。没有人了吗？难倒这里的倭寇撤走了？杨丹心不敢大意，仔细端详了一下，向一快凸起的岩石靠近。如果有放哨的，那里就是最好的地方。白天的时候，上面就有一个倭寇放哨。但是现在上面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躲在哪了呢？杨丹心没有看到人，却发现了一个死尸。光光的头顶，一圈头发，是倭寇。倭寇整个人窝在岩石下，头也向下窝着，几乎碰到膝盖。

睡着了？

杨丹心等了一会儿，捡起一粒小石子，一弹，笃，打在倭寇秃秃的头顶，弹开，倭寇还是一动不动。这是怎么回事？杨丹心削下一根树枝三尺长左右的树枝，一拨倭寇的脑袋。倭寇的脑袋无力的晃了一下。咦，又拨了一下，还是一样。抵住倭寇的下颌，用力一抬，看到了倭寇嘴角一缕血丝。手一抖，倭寇脑袋有无力的垂下去。

死了！

被人拗断了颈骨。走进了草寮，简陋的床铺上，两排倭寇静静的躺着。杨丹心只往里走了一步就不敢再抬脚了，悚然的站住了。她感觉自己被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寒冷包围，轻轻的退了出来。

普明大师这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至少还有十个驻防点的倭寇没有除掉，天一亮可就不好办了。这工夫，杨丹心回来了，明澈的眼神有些混沌，呆滞，整个人也有些失魂落魄。怎么回事？普明大师心生疑窦，打稽首道：“女檀越。”

杨丹心道：“都死了。”声音很低，有点像喃喃自语。

普明大师一愣，道：“倭寇？”杨丹心没有出声，只点了一下头。普明大师一皱眉。这里的倭寇最多，也是一行人最担心的一处，怎么就都死了？一手提着大棍，走进了草寮。试了试，果然没有了气息。又试了几个，确信已经气绝身亡。

没有血迹，没有伤口。普明大师打亮了火折子，仔细观看，发现倭寇的印堂和顶门心有一个小小的凹陷，用手指摸了一下，皱了一下眉，道：“金刚锤。”

回到众人身边，道：“是金刚锤。”立刻引起了一阵轻轻的*动，但马上就停止了。

金刚锤是少林寺的绝技。杨丹心立刻想起一个人，冲口道：“欧阳俨。”

普明大师一愣，微微有些诧异，道：“赶紧吧。时候不早了。”杨丹心暗叫了一声惭愧，领着人走向下一个布防点。又顺利的打掉了八个布防点。

还有几个布防点是被金刚锤击*的，只是没有看到人。杨丹心不禁有些失望。打掉了所有的布防点，按照约定，众人赶到了玉霄宫和张怀天等人汇合。

又等了足有半个时辰，派出去的人泥牛入海，杳无音信，矮壮倭寇知道坏了，摸着额头的冷汗，咬着牙思谋对策。再派人是不行了。人家已经设下了埋伏，再派人求援？那不就是把鱼肉送去上门随便人家宰割吗？困守也不是办法啊？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忽听头上有说话，抬头一看，熹微的晨光里，一个人站在大殿的房脊上，风吹白衣，犹如仙临。

“雪洗虏尘静，风约楚云留。何人为些悲壮，吹角古城楼？湖海平生豪气，关塞如今风景，剪烛看吴钩。剩喜燃犀处，骇浪与天浮。 忆当年，周与谢，富春秋。小乔出嫁，香囊未解，勋业故优游。赤壁矶头落照，肥水桥畔衰草，渺渺唤人愁。我欲乘风去，击楫誓中流。”

是张孝祥的“水调歌头·闻采石战胜”。百十名倭寇，四十少林寺的棍僧，胜券在握，张怀天怎么能不高兴？

刚刚吟唱了一半，就有人接下去。那人一身蓝衫，负手站在高墙之上。如果不是肩头露出一截大棍，简直就是一个丰神俊逸的书生。

不是欧阳俨还能是谁？杨丹心一时间又惊又喜。

多年的积郁，今天可以说是一吐块垒。张怀天很高兴，一改冷冰冰的脸孔，向欧阳俨拱手道：“楚兄，虏尘未静，云不可去。”

欧阳俨哈哈一笑，朗声道：“有风相约，焉能不留！”杨丹心很是诧异，难倒他们认识？欧阳俨又不姓杨了？

张怀天手向下一摆，高声道：“请。”似乎下面不是倭寇，而是一桌盛宴，他就是爽朗的主任，正在请客人入席。

“请！”声音未落，欧阳俨的蓝影已经消失，张怀天的白影也飘然落下，院子里立刻响起惊呼和慌乱。

我也去！

杨丹心突然心潮涌动。两个点落落在了墙上，飘身落下，嗤嗤，划破两个倭寇的咽喉，落在了张怀天和欧阳俨身旁。张怀天和欧阳俨看到了杨丹心，发出会心的一笑。杨丹心也不禁嫣然一笑。

白衣起头，蓝衫接声，忽然又来了一个美如天仙的女子，一出手就*了两个人，干净利落。矮壮倭寇一惊之下，立刻明白面前的三个人可不是什么仙人，简直就是来追魂索命的无常！

一举武士刀，大吼一声。呆立的倭寇立刻被惊醒，挺着刀枪把三个人团团围住。不过，不等矮壮倭寇发令围攻，大门被推开，人如穿梭，跑进来一群人，又将倭寇围了起来。一个个手擎大棍，这是少林寺的棍僧。宗擎大师一举大棍，高声道：“佛祖圣地，岂容匪类巢居。我佛慈悲，除魔护法！布阵！”

“哈！哈！”

宗擎大师声音洪亮庄严。棍僧们高声应和，拉步摆棍，姿态不同，各据一方。别人不认得，欧阳俨却知道，这是少林寺看家本领罗汉阵。胆气愈豪，喝道：“*！”手气棍落，近前的一个倭寇应声倒地。

“*！”

欧阳俨的一声有如军令，四十几个棍僧齐声应和，大棍齐下，立时有几十个倭寇倒地，棍棍不空。又是几声雷鸣般的喊喝，倭寇又倒下了一片。

欧阳俨出手了，张怀天和杨丹心也不甘落后。不过，没放倒几个人，三个人就发现无处措手了。那个矮壮倭寇被欧阳俨打掉了半个脑袋，武士刀也飞到一边，断成两截。就这么完事了？三个人面面相觑，意犹未尽。那四十几个棍僧跌坐在地，正喃喃念经，应该是在给倭寇超度亡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