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世界的神
东哈林深处。
为了迎接即将开始的战争,佧修派成员正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
训练场上,成员们正在排队,他们即将要学习黑暗之眼武器的使用方法,而已经熟练掌握使用方法的成员则负责教导他们。另一边,将随意削成的棍棒作为武器的成员们,正在分队进行模拟战斗。刚开始还有些生疏笨拙,但随着时间过去,他们变得熟练,配合也越发默契协调。
这种场景的发生有赖于黑暗之眼武器的出现。
在此之前,佧修派的战斗力主要来自接受了黑暗之眼移植的干部们,其他成员并没形成体系,也无法使用强大的魔法。而现在,自从发放黑暗之眼武器之后,虽然这种力量还不稳定,但最起码,成员们即使不移植黑暗之眼,也可以使用比自身更加强大的魔法了。
佧修派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过去,成员们会为了使用更加强大的魔法,而勉强移植黑暗之眼,大量成员因此丧命。现在,拥有强大魔力的人依然可以直接移植黑暗之眼,但那些只有些许魔力的人,却不再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去移植,只需要使用黑暗之眼武器,也能发挥更强大的力量。
因此,黑暗之眼移植带来的伤亡大大减少,而人们对它的恐惧也大大减轻了。
于是,那些因为没有才能而被赶出组织的人,那些一生被掠夺而积愤难平的人,还有那些单纯只是想拥有更强大力量的人,都不再有任何顾虑,纷纷涌入佧修派的阵营。
这些人接连到来,形成了巨大的规模,甚至让人产生错觉,仿佛整个魔界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空前的盛况难免让人感到混乱,但是佧修派的干部们并没有因此失措,他们从容地、甚至是有意地让这些人武装起来、形成体系并集中训练。 在力量相对稳定之后,他们开始攻击周边的组织。
必要时,他们还会越过边界去袭击其他地区的村庄,以增加实战经验。
就这样,魔界史上人数最多、最庞大的军队,在哈林东部诞生了。
佧修派的士气因此而高涨。所有团员都认为佧修派将会主宰整个魔界,并且对紧随而来的巨大利益,陷入极度兴奋乃至疯狂的期待之中!
夏勒•弗兹庄园据说曾居住过最上流阶层的人物。此时,位于庄园最上层的"螺旋王座"上,一名男子正俯瞰着这一切。他的身后,是无尽的黑暗。
噔噔噔噔……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脚步声,铎黑德出现了。
她平静地走过来,将大衣搭在男人的肩上,然后开始悠闲地整理着男人的着装。
"都准备好了。"
像在抚摸可爱的恋人一般,铎黑德拥抱着男人的后背,在他耳边私语。
但是,那个男人却纹丝不动。
"长久以来,魔界的命运都受使徒左右。"
一直面无表情保持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了。靠近魔界的泰波尔斯射出的光线,照在他的身上,映出一身红衫,搭配披在肩上的大衣,营造出奇异的氛围。
铎黑德松开胳膊,不再缠住男人,转而用手抚摸他的脸。
而男人的模样,随着泰波尔斯光线的缓缓移动,渐渐显露出来。向后梳起的白色头发,毫无血色的苍白肤色,以及……比深渊更加幽暗深沉的黑色眼睛。
"无论获得多么强大的力量,都无法与使徒对抗,一旦遭遇永远是逃或者躲。"
男人回忆起那一天,那一刻,遇到令死亡都要退避的那个"他",他感到了绝对的无力,与永远无法望其项背的绝望。 当时,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不顾一切地奔逃。然而,死亡逼近的速度远比他想象得更快。无论怎么竭尽全力地跑,惨叫声仍然不断从落后的部下当中传来,从远到近,如摧枯拉朽。直到面前的家伙被炸成碎片,直到后面追来的最后一个部下也尖叫着粉身碎骨,死亡终于停止了追赶。
只剩下他了。
他的骨头已经碎得难以再生,内脏也从腹部流出。他用一只手试图把它压回去,但伤口好像太大了,一切都是徒劳。他的右眼已经消失,只剩下被活剥时可怕、痛苦的感觉,存留的左眼也不灵光,他的神志渐渐模糊了……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拼命想要保持最后的意志,但无济于事,他昏了过去。
那是一个漫长的梦。
明明应该是失去了眼睛的,但一切又清晰可见。黑红的液体从四周流下,当中有人喊出他的名字。他转过头来,碰到了无法确定形体的某种存在。它靠近了他,说会赐予他新的生命,并告诉他,预言会寻他而至,让他以从天而降的红色火花为启示行事。
随后,他渐渐清醒过来。
他在眼睛……不,应该说"曾经是眼睛的地方"中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将他身上碎裂的骨头重新拼合,让撕扯的血肉、流出的内脏都回到了原位。而原本不可能看到的世界,也在他面前渐渐清晰,还有全身充盈着的力量,无不在昭示着——他从死亡中回来了!
然后,预言出现在眼前,那长长的石碑上刻写的字句瞬间印入他的脑海。
男人从回忆中抽身,他抬起手,铎黑德便走到他的右侧身前屈膝,就像祈求神赐予福音的神职人员一样。
"他们无所不能,却无人崇拜,流离于黑暗中,仍是一无所用。"
"为了他们应得的荣耀与敬仰,要重新开创使他们安居的世界。创造即是毁灭,只有毁灭才能换来新生。他们当中选出了十二位神。"
"牺牲是光荣的。只有经受过磨砺的锋刃,才能刺穿心脏,使灵魂重归伟大的意志。"
"在牺牲的尽头,新世界开启之际,只有二者仍然存在,他们是无惧死亡的,与含着耀眼泪光的。"
"他们不会消亡,他们与永恒共存,他们即是新世界的开始。"
没有人知道,从死亡边缘回来看到预言的那一刻,他内心的悸动。
原来这一切都是在为他做准备!无论是突然前往布鲁克林,还是在那里遭遇灾难一般的"他",一直到从死亡中归来面对这个预言,这一切都是为他准备的!
"我是预言选中之人。双眼即圣痕,心脏即救赎之力。"
一切都如预言一般,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我将无惧于死亡。"
预言中的火花从天而降,这就是启示。
只要吞噬火花,就可以结束迄今为止的漫长旅程,迎向最终的结局。
"我将吞噬所有使徒,成为神。"
面前这巨大的试炼,将使他经受磨砺成为锋刃,刺穿那些高傲的使徒们的心脏,将这一切化为他的力量。
"然后……"
聆听男人所有话语的铎黑德此刻像在敬拜一般,低下了头。那是向哈林之王……不,不止……是向即将处决玷污魔界的使徒、拯救所有人的救赎者,向成为新世界之神的男人,献上最虔诚的敬畏。
"在预言的尽头,将会开启一个全新的世界。"
男人用手扫了扫自己的双眼,火焰附在手上,燃烧得发黑。
"一切都是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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