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高飞跟若草花来到镇上一个客栈,拍开了门,小二一见银子,脸上愤愤之情登时一扫而光,两人胡乱吃了点饭,要了两间房子休息。“高大哥在想什么?”若草花见高飞若有所思,以为他还在想昨晚恶斗一事。
高飞笑着摇摇头,不住纳闷为何同属于訄,言之无文尸气却跟言不由衷相去甚远,还有那神仙宫长于追踪气味,何故姗姗来迟:“若姑娘早些歇息吧……过会还要赶路。”说到一半时窗外传来一阵阵鸡鸣声,自个先笑了起来。
“高大哥也早些歇息吧!”若草花微微一笑,走进房里,伸手掏出鲛绡帕抖了几下,云气慢慢散逸开来。
高飞倒头大睡,一边想着赶紧补足休息,另一边还得暗暗提防一言堂乃至神仙宫等人追击过来,也不知是睡是醒,过了多久,就听到轻微声响,像是有人在屋顶来回穿梭。“若姑娘!”高飞一下子惊醒,身子弹起,手一拍就将木板震碎。这客栈乃是农居间隔成,房间只用木板隔开。若草花沉睡正酣,被这声响惊起,满脸疑色:“高大哥……”高飞见她无恙,刚要放心,咔嚓一声脆响,床里面墙上探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若草花拉扯出去:“高大哥——”
高飞急忙冲去,才一露面,一张大网凭空落下:“看我遮天盖地网!”一个嗓门尖叫着,边上吱吱有声,自然是长孙不长与手下一众猿奴。高飞那里会将区区渔网放在心上,伸手一扯,不料竟未能将渔网扯碎。“这渔网里裹着牛皮又浸了药水,浪子高飞,你授首吧!”长孙不长话未说完,高飞身子腾起,半空中陀螺般急转,渔网刷刷收拢,四角猿奴双足死死抓地,兀自被卷过去,在地上留下道道血痕,怪叫不已,接着倒飞回去。高飞身子翻转,渔网铺开罩向长孙不长。原来渔网虽然厉害,撒网之人却是破绽,高飞激转身子收拢渔网时已弹出指劲,将四名猿奴打飞后又用渔网反击长孙不长,人也斜斜扑向若草花。
若草花在北面,被两只猿奴擒住胳膊,在那里不住蹬腿,高飞一路不住弹着指劲,将两侧截击猿奴纷纷逼退,眼见就要挨近若草花,白牙公忽地从若草花身后钻出,一抬手袖中飞出几团物事,吱吱尖叫着扑向高飞。这时两人相距太近,白牙公猝然出手,高飞未及反应,那几团物事就上了身子,正是指头大小几只老鼠。若草花一见老鼠跑上高飞身子,尖叫连连,高飞也知道厉害,白牙公既然带它们出来,这些老鼠想必牙尖嘴利,乃至带有剧毒,双手握拳,真气疾行而下时陡然止住,反挫之力下,双臂为之一振,那几只老鼠就被震飞,接着指劲擦过化作血舞。
高飞再度踏步上前,伸手去抓若草花,那两个猿奴识得厉害,胳膊一甩将若草花荡了出去,立时往边上跑开。高飞刚要追击,白牙公抖擞身子,数十上百只小老鼠从身上撒出,吱吱乱叫着扑向高飞。高飞见状也是头皮发麻,指劲漫天打出,想要将这些小老鼠圈住,否则任由它们跑开,只怕会祸及无辜。那些老鼠虽然伶俐,身子骨毕竟不够结实,高飞脚底踮劲身子腾起,人在半空春水流香指劲施展开来,那些老鼠哪里禁受得住,不多时便一个个横尸在地,若草花已然到了里许开外。高飞大惊,生怕若草花为他们所伤,猛一跺脚,风也似的急追上去。这一耽搁,后面长孙不长就追了上来,他被渔网困住,急忙招呼猿奴将渔网揭开,奋起金棍敲死两个猿奴泄愤,见白牙公那些灵鼠在高飞指下几无用处,甩开步子去树林堵截。那些猿奴想来是奉命行事,要将高飞引去,也未加害若草花,只轮流将她甩出、接住,片刻间就进了前面树林。
高飞追进树林,就明白长孙不长心意,这树林里林木栉比,枝桠横生,正适合猿奴出手,果然那些猿奴正在枝干上飘来荡去,似是在耀武扬威。高飞攀援而上,就见前面不远处一朵云气,飞身过去,还未落地那云气化一为二,东西散开:“若姑娘?”
东面那云气听到呼声顿了下来,接着蹿出若草花:“高大哥!”
那些猿奴猴子捞月般,一只只前爪握着后脚从树上倒垂下来,荡着秋千来抓若草花,若草花一摇鲛绡帕,云气霞光拥着分身跑出,那些猿猴难辨真假,呆头呆脑冲着分身扑去,砰砰声响撞在树上。若草花已跑到高飞身前,她适才诈死惹得猿奴分神,乘隙掏出手帕施术,这才逃出猴爪。“若姑娘,你没事吧?”高飞扶着若草花,上前打量一番,心里难免愧疚,刚才为一窝老鼠耽误,若是为此而害了她性命,于心何安。那些老鼠四下逃窜伤及无辜,又能怎样!两相权衡,他宁可伤及无辜,也不愿伤及友人。
“浪子高飞,山主爱惜人才,命我带你回神仙宫。你若是识相,乖乖跟我回去,我美猴王虚怀若谷,既往恩怨一笔勾销!”长孙不长站在一根横枝上,金棍直指高飞。神仙宫四度跟高飞交手,都未占得什么便宜,他还以为山主震怒之下,定会加派人手,誓取高飞首级不可,不知为何前几天命常丘迢迢传令,要将高飞带回神仙宫。
若草花愕然:“高大哥,原来他们不是冲着紫灵芝来的!”
高飞苦笑:“倒是我连累姑娘了!”
“高大哥误会了……”若草花急忙道,不待她多说什么,对面又传来话声。
“我们关外异宝数不胜数,紫灵芝又算得了什么!”一个黑影自长孙不长身旁现出,但见他浑身裹着黑色纱布,胸口上一圈格外显眼,此外手脚头脸都一齐裹住,只在脸上点着两个小孔,不知如何衣食住行。这人正是九曲郎君常丘迢迢,奉命入关带话给长孙不长。
白牙公也凑了过去:“高飞,你胆敢与石陵阴帝为敌,不过纵然你胆大包身,凭一己之力如何对付石陵上千之众?若是投效山主,山主已然放话,可以助你行事!”高飞看了看若草花,他自然不屑为旁人效命,不过若是就此坚拒,倒显得他有意阻挠若草花报仇,见若草花直摇头,稍稍放心。白牙公见状冷笑:“高飞,你莫以为侥幸对付金帝,就能横行无忌,我们神仙宫跟石陵,可不是金任煌之流所能比拟!”
“说这许多废话作甚!孩儿们,上!”长孙不长一声招呼,猿奴伸手抓着树枝不住荡着身子,冲着高飞、若草花围拢过去。
“若姑娘……”高飞看着若草花手里方帕。
“高大哥无需担忧,这鲛绡帕非但能够施术,也能用来防身,这些猿奴还抓不住我!”若草花说着摊开,鲛绡帕铺展开来,竟比她人还要高上几分,两个猿奴尖叫扑来,噗通撞上鲛绡帕,利爪探出,嗤嗤声响划过鲛绡帕,哪里有半点伤痕。若草花隔着鲛绡帕一拳打出,看去虽是有模有样,不过力道太弱,打在猿奴身上不痛不痒,接着一抖鲛绡帕,云气腾起裹住猿奴,那猿奴在云气之中,酒鬼也似的五感不明,无头苍蝇般乱撞。
长孙不长奋起金棍,一招当头棒喝砸向高飞,才到中途,金棍忽地弹出一截,这一来长有丈许,带着呼呼风响罩住高飞,直待高飞躲闪便跟着变招化作横扫千军。不想高飞竟直挺挺站在那里无动于衷,长孙不长大为意外,两侧树干咔嚓砸落,就一分神,高飞伸手搭上金棍,刚要翻身而上沿着金棍追击长孙不长,身后若草花连连惊呼,扭头看时,一只只小老鼠浪头般涌来。这些小老鼠虽然不似之前在树林里所遇硕鼠那般猛壮,不过灵活得多,甚至能攀援树木而上,半空中跳跃飞扑若草花。
若草花抖擞鲛绡帕,分身蹿出,就有一半灵鼠被引去,不过剩下那些依旧争先恐后扑向她身子,急忙分出云气阻挠,怎奈灵鼠攻势直如地毯一般,吱吱声响中,半空中那几只灵鼠已到身前,不得已将鲛绡帕遮住身子缩成一团。她本想自个设法御敌,不要再惹高飞分心,无奈这许多老鼠一现身,就将她吓个半死,待到四面八方潮涌过来时,单凭鲛绡帕如何能够抵御这如潮攻势。
高飞急忙沉身下去,指劲乱箭般射出,鼠群登时绽开一朵朵血花。白牙公看了一阵心疼,以目怒视长孙不长。长孙不长呼啸声中,猿奴一个个荡去,这时猿奴伸手挂在树干上,身子一晃,掠过高飞身旁时出手抓他,跟鼠群合力上下夹击高飞。高飞也有些技穷,若只有孤身一人,大可以游走缠斗,这时要照顾若草花,身子好似就被绑了绳子扯住。“找死!”高飞略一盘算就打定主意,先收拾脚下鼠群,拇指扣住四指,灌足真气,猝然松手,砰砰声下,地上泥土都被激起碗口粗细尺许来长一根根土柱,两人立足处五尺方圆内鼠群不是化作血花,就是被震飞出去。这时一众猿奴也张牙舞爪而来。
“高大哥小心!”若草花胳膊一扬,鲛绡帕又摊开一层,连高飞身子一发罩住,那些猿奴呼啸而至,猴爪抓上高飞时,高飞身子已然蒙上鲛绡帕,那些猴爪尖利如刀,抓上鲛绡帕竟好似划过水面,柔滑中带有几分阻力,却不见有何伤口。
高飞裹在鲛绡帕里,见若草花惊悸之中,兀自朝他莞尔一笑,似是庆幸能侥幸助他一臂之力,高飞好似在连日阴霾中终于得见一丝天光,心情为之舒然,戾气也顿时消弭:“若姑娘,还须你合力御敌。”若草花大喜点头。
长孙不长与白牙公凑上前去,见高飞、若草花裹在云气之中,那团云气兀自不断张大,弥漫来开,猿奴一俟冲进那云气之中,立时就东西不分,南北莫辨,好似盲人骑瞎马般乱窜乱撞。长孙不长呼啸一声,示意它们一齐往北,不料那些猿奴东南西北得乱闯,才知道云气非但迷目,亦能迷心。
高飞先前只想着单打独斗收拾猿鼠,虽然也知道若草花就在一旁,鲛绡帕能施放云气霞光,却从未想过合力出手。这时被逼无奈,想到借用云气阻挠猿奴攻势,他再放心料理鼠群,霎时间就觉柳暗花明。白牙公见猿奴受制,也想招呼鼠群回来,怎奈云气所及之处,鼠群就再也不听使唤,一声声惨呼传来,想来尽数做了高飞指下亡魂。
白牙公气急之下,不住抽动鼻子,胳膊一甩:“看我追魂铁爪!”喊声中铁爪飞出抓向云气,心想我在云气之外,不会受云气迷惑,铁爪乃是重金聘金甲门“铁神”金瓯打造,非比猴爪,能被护体软甲一类阻住。果然铁爪一扫就撞上阻碍,用力一抖,劲力波浪般透过雪蚕丝传到铁爪,不过铁爪依旧像是被水阻住,那阻力虽则柔和,却是绵密不断,将铁爪上力道尽数卸去。
长孙不长哪里肯依,挥动金棍横扫过去,暗道就不信你那手帕能将金棍生生拦住。高飞听到破风声响,也猜到长孙不长招数,就要出手阻拦,不想若草花却直摇头,只伸手撑住一面,那般凶猛金棍一俟撞上手帕,立时滑到一边。若草花扭头对着高飞嫣然一笑,看去有些得意。
常丘迢迢未曾见识过飞花指厉害,仗着一身宝甲秘术,就要领教领教,身子一扭钻入地下。此时云气弥漫开来,周围数丈方圆都给遮住,常丘迢迢就想遁地攻向二人下三路。果然地下并无云气阻挠,常丘迢迢听脚步声响钻到两人脚下,背一拱裂土而出。
高飞清理干净鼠群之后,正要对付猿奴,脚下土地忽然拱起,波开浪裂似的,将他与若草花分开。“高大哥——”若草花惊呼之下急忙伸手,堪堪触及高飞指尖,就被掀到一旁,白牙公立时跑上前来要擒下若草花,夺那鲛绡帕。若草花一抖鲛绡帕:“有毒——”
“小妮子,有毒你跟高飞那厮在里面好端端待了这许久!”白牙公抽着鼻子,双手去抓若草花胳膊。
若草花毕竟江湖阅历太少,哪能蒙骗白牙公这等人物,一扬鲛绡帕,霞光涌现分出身影。白牙公立时飞扑过去,不想竟是虚影,若草花闪身跑向高飞。高飞这时正跟常丘迢迢交手,飞花指弹出,指劲擦过,常丘迢迢身子竟只微微一斜。高飞一招三潭印月,指劲压住常丘迢迢身子,探手抓向他胸口,不料他身子竟油一般滑腻,微微闪躲,高飞右手就滑到一边,立时变招横抓,指尖劲力溢出拿他左肋,常丘迢迢身子一缩又躲到一边。这一招三式过后,长孙不长金棍就当头砸落。
若草花眼见跑到高飞身前,金棍从空劈落,急忙缩身。“若姑娘,云气!”若草花不暇多想,扬手急抖,云气腾腾裹住高飞、常丘迢迢二人。高飞忌惮常丘迢迢遁地功夫,就要先行将他打发,再去对付长孙不长、白牙公二人。常丘迢迢虽能遁地,却不擅遁地,不像山无棱那般来去自若,惊变之下,就要钻回先前洞口,高飞哪里容他,早已挡在那里,指劲四面标出,将他生生压住,心里不住盘算这人身子泥鳅也似的滑腻,除非四面受力,否则难以将他禁锢,念头一转想到计策,再出手时,身前已是空空如也,大叫不妙,接着高声呼喊:“若姑娘,若姑娘——”他这喊声由大而小,身子也渐渐伏下,听去好似人已远去,常丘迢迢果然上当,又扑了回来。他心细如发,不像猿奴那样四面乱转,适才只是直直转过身子往前迈出几步,每一步都踏出脚印,本想再转动身子钻个地道,一听高飞远去,又循着旧路回去摸到洞口,大喜过望,刚要一头钻下,脚底忽地绊到什么,身子扑倒在地,结接着背上一阵刺痛,万箭攒心一般,待要翻身,怎奈数十道指劲齐刷刷打在背上,立时将身子死死钉住。高飞一见常丘迢迢中计,先用指劲将他钉住,接着一掌拍下,扭头去找若草花。
高飞虽然略作权衡,要先收拾常丘迢迢,不过也记挂若草花安慰,尤其是适才呼喊后,若草花在对面相应,扯去云气,恰恰见他一掌拍死常丘迢迢,一惊之下,白牙公攸地弹腿一跳,扑到她身后张口咬下,两手去抢那鲛绡帕,蓦地头上一紧,急忙缩头时帽子已被抓到歪到一边,抬头一看竟是猿奴所为。“长孙猴王,你为何纵容徒子徒孙为难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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