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站在一旁的人都不禁愣了。
就在这几年来,天山可谓诸事不顺,先是百年大较,昊天宫长门弟子第一次跌出前三,玄真子可谓老脸无光;接着长老金童子遇害,凶手虽还只是待疑状态,毕竟还逍遥在外(玄难玄慈两人回山后,把元胤和袁灵枢两人未死的消息告诉给了玄真子),紧接着天权殿殿主天权子被人*害在一线天上,天权殿竟然罔顾昊天宫的命令,由门下弟子推举天权子的三弟子博英候接任殿主,把昊天宫派去暂摄的人赶了回来——这不是明摆着不把昊天宫放在眼下么?还有密报,说紫阳殿掌门大弟子姜师白竟不顾邋遢长老的禁令,私下在调查天权子的死因。
所有一切,都令玄真子五脏俱焚,怒火大作却无处发泄。偏偏在这个时候,山下妓院的几名打手又把他的大弟子霍鹰扬衣冠不整地送了回来,有所降格但仍在天山掌门之位高高在上的玄真子终于忍不住心头怒火,一言不发,上前就抽了霍鹰扬一个响亮之极的耳光。
“无耻!无耻之尤!”玄真子颤动着胡须指着霍鹰扬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没想到你是个这样的烂棍!”玄真子气得直喘粗气,他挥手要再给霍鹰扬来个耳光,被玄难拉住了衣袖。“堂堂天山剑派掌门大弟子,你成婚才几天,居然跑到山下去嫖妓,还被人送回来?这做得有点过了。”玄慈对着一场宿醉,依然脸色苍白的霍鹰扬说。
“来人,把他给我吊起来,痛责四百!”玄真气得口沫横飞,大声咆哮起来。他看到霍鹰扬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火气更大了。
“大老爷,大老爷饶了他吧!”门口忽然跑进来一位红衣女子。
这女子正是从小须弥山远道而来的新娘绿籣。她头发蓬乱,满脸都是泪珠和汗珠,新鲜的礼服也跑散了。她跑到玄真子跟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玄真子自觉丢脸,登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霍爷,求求你,给大老爷认个错,快点认个错!”绿籣含着眼泪,膝行到霍鹰扬身边,拉着他的衣襟,脸色苍白带着哭音道。
人群中响起一阵微微的议论声。
霍鹰扬丝毫不为所动,他高大的身躯好像一块冷硬的岩石,任凭绿籣如何哀求,他连动也不动一下。
这件事也不怪他。绿籣想道。
最初陆孤蝉答应的是把他的女儿陆宁珂送到天山来和霍鹰扬成婚的。陆宁珂在西方艳名四播,三万里外的天山也听说过这位陆大小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姿容,昊天宫上下,无有不羡慕霍鹰扬的。霍鹰扬自己也很得意,算得上志得意满。人生能有几盛事?无非五子登科吧?霍鹰扬做了数年的昊天宫长门掌门大弟子,随着玄真子渐渐退居幕后,大多数昊天宫的日常事务以及天山剑派接待外来访客的职责,无形中都转移到了霍鹰扬的身上。
他为人粗豪,但也粗中有细,轻重缓急拿捏得恰如其分,场面上从来不给天山剑派丢脸,历练到他这个地步,也无怪他能在昊天宫中赢得长辈和同门的尊敬了。唯一对他有所打击的,就是这次百年大较中输给天玑殿弟子元胤,但这都不算什么。霍鹰扬对总领天山并没有过分的*,除了他之外,九殿弟子中比他杰出的人才还有很多,他自己心里十分清楚。此时此刻,他不过仗着身为昊天宫长门大弟子、背后有个护短的师父无时不刻地在撑着他而已。假如师父有一天不在,就算他坐上掌门宝座,相信九殿中那些人绝不会让他舒舒坦坦高高在上安之若素的。
所以霍鹰扬并不想做天山剑派的掌门人,他喜欢逍遥自在,却放不下名利,天山剑派的掌门做不了,做一门一派的宗主,他应该还是够格的,霍鹰扬经常得意地心里想着,看着小须弥剑派送来的陆宁珂的画像,越看越得意。
可他没想到的是,小须弥剑派送来与他成婚的“女儿”,居然是“陆绿籣”,而不是“陆宁珂”。传说中那位长发过臀艳丽无双的女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霍鹰扬瞬间歇斯底里地暴怒了。
他想明白了,昊天宫所有人都想明白了。
原因只有一个:他输了这次大较,连带着他的师父玄真子也宝座不稳。一旦在外追寻剑印的天玑子回山,就算师父玄真子资格再老,也不得不拱手让出掌门之位,昊天宫瞬间也要易主。昊天宫弟子只好灰溜溜地搬离昊天宫,去后山洗月洞中凄惶栖身。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百年大较,并未邀请外门外派的人前来观礼,但霍鹰扬在最后功亏一篑输给元胤的消息,早在大较结束的半个月中就不胫而走了。小须弥剑派的掌门陆孤蝉是何等样人?——铁锁沉江凄风苦雨剑,这绰号已经够厉害的了。听说陆孤蝉此人睚眦必报,从不吃亏,既然霍鹰扬输了大较,当上天山剑派掌门人的希望就成了泡影。当时陆孤蝉所以答应天山剑派的求婚,用心简直路人皆知,他看重的就是霍鹰扬的能力和能力背后带来的利益,“女婿”一旦坐上天山剑派的第一把交椅,大权在握,岂会将小须弥剑派视作无物?而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既然霍鹰扬即位遥遥无期,陆孤蝉又怎会做赔本买卖!
当然,送来的也是陆孤蝉的“女儿”,只不过霍鹰扬却知道这个所谓的“女儿”不是正主,而是陆孤蝉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替代品。
玄真子对着哀哀哭泣的绿籣简直手足无措,对霍鹰扬更是怒火冲天。
连同玄真子在内,所有人都知道绿籣不是陆孤蝉的亲生女儿陆宁珂,只是一个收养在家的“养女”而已,但玄真子激怒之下迅速冷静了下来。他连夜把玄难玄慈和霍鹰扬、狼屠傲和雷仲巫等人都叫了来,刚进洞房的霍鹰扬自然也在此列。
“把这女子当作你的妻子!”玄真子不容置疑地命令霍鹰扬。
在场的人只有一个雷仲巫沉默不语,其他人都表示赞同。
“为什么!?”霍鹰扬一肚子怒气没地方发,只觉浑身发热,似乎就像一个打气过多的气球,马上就要炸裂开来。
“没有为什么。你必须这么做。”玄真子冷森森地看着这个大弟子:“天山剑派真正的盟友不多,拉拢小须弥剑派,把他们放在对抗西方魔教的第一线,让他们做马前卒挡箭牌,一切都是为了天山派。你心里有委屈为师可以理解,男子汉三妻四妾并不过分,一旦小须弥剑派将来有求于我们,那个陆宁珂依然是你碗里的菜,飞不到天上去。那女子依然是两派‘真诚’合作的前提。”玄真子一贯言简意赅惜字如金,叠着两个手指点着霍鹰扬的前胸说。
霍鹰扬飞扬跋扈惯了,何曾吃过这样的哑巴亏?他一甩袖子,把身上的大红花恨恨地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这臭娘们,是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不敢嫁到天山来了!?霍鹰扬一面走在下山的路上,一面咬牙切齿地想:“既然你姓陆的不仁,就别怪我霍鹰扬不义!你当天下的女人死绝了么?老子非要跟你这‘冒牌货’洞房?”结果这位道貌岸然的天山剑派掌门大弟子跑去了妓院,把一肚子的怒火都发泄在另外一位女子的身体上,结果没钱付账被人“送”上了天山。
跪坐在地上无声哭泣的绿籣显得无助之极。
玄真子在原地转来转去,烦躁地挥了挥手,用眼色指挥雷仲巫把地上的绿籣搀了起来:“你先回去等着,等我发落了这逆徒再说。”玄真子尽量平息自己的怒气,屏声静气地对绿籣说。
绿籣可怜巴巴地望了哪怕连眼角里也没有她的霍鹰扬一眼,擦着眼泪走了出去。
天色全黑,天上的星斗冷冰冰地看着一步一蹒跚的绿籣走在回“家”的小道上。山上风大,不如小须弥剑派温暖,西北风呼呼呼地吹在耳边,刮得脸颊生疼。
到底谁来怜惜我?
她并不知堂堂天山剑派也有人面兽心,也有笑里藏刀,比害得韩钺蹲苦牢的卜一凡和常一龙还要奸恶,她心想:“可惜我不认得下山的路径。否则明日天一亮我就觅路下山,什么霍鹰扬、大老爷,我永生永世也不愿再见你们的面,走得远远的。我只要我的韩钺。可是,可是我的韩钺,他到底,到底在哪里呀?”她踉踉跄跄地推门进屋,鞋袜也没脱就倒在床上。床上是一片喜庆的大红色,但绿籣这几日心力交瘁,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说,三万里旅途劳顿并不算最累,最累的是这种累遥遥无期无边无际。
她心酸地想着她的韩钺,终于朦朦胧胧地睡着了。在梦境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小须弥山中,西、北、南三边山峰壁立,白雪皑皑,但冬去春来,天暖雪融,她可以看到她最爱的红松树。在梦境中的她和现实中的她一样,她喜欢坐在松针茂密的红松树下,呆呆地望着头顶的雪峰,望着小鸟儿自由自在地展翅飞翔,飞过她的头顶,叽叽喳喳,渐行渐远。
“笨丫头,抓到鱼了吗?”岸上传来韩钺的调侃和温柔的挖苦声。绿籣气恼地扔掉手中的“鱼叉”,摇头道:“没有!”“你真是个笨丫头,快笨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韩钺看着她一脸气恼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坏蛋!”绿籣气急了,但韩钺还在肆无忌惮地笑,并且越笑越大,笑得浑身发抖,按着肚皮蹲在地上笑。绿籣都被他笑哭了,可他还笑。
“哎呀!”绿籣惊叫一声,在水中打了个趔趄。
“啊!?”韩钺果然吓了一跳,急忙从岸上跑了过来,伸手去拉她。他可不知道,心眼实诚着呢,连自己这么容易被拆穿的伪装也能唬到他。看着韩钺的手伸过来,她俏皮地猛地拉了他一把,扑通一声,人高马大的韩钺成了落汤鸡。这回轮到绿籣笑了,她笑得那么畅快淋漓,她的笑声宛若银铃碰响,清脆悦耳极了。
“傻丫头,别哭,不就是死了只兔子吗?明天我去给你抓十几二十只来,你想全部养着都可以。”韩钺温柔地伸手把她鬓边的发丝归拢到精巧的耳朵后面。“真的吗?”“当然是真的。”韩钺真诚地看着她,吻了她的眼皮。
她猛地惊醒过来。
雪山和溪水都不见了,红松树也不见了,韩钺当然也不见了。
原来都是梦境。绿籣伤心地哭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绿籣睁大眼睛,原来是一枚小小的铜环。
一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铜环,一般人家里的蚊帐上,都有铜环,铜环挂在钉子上,蚊帐就这么撑起来。
“韩······钺。”绿籣忽然泪如雨下。
“我没钱给你买指环让你做我的新娘子。嘿嘿,嘿嘿。”韩钺不安地在衣襟上擦着手憨笑着:“就把它当作我送给你的指环吧,希望我将来出人头地,能给你买一百个一千个你喜欢的指环。”
这是他们海誓山盟定情的信物啊!
韩钺跌断了双腿,就住在她的小房子里,她的小房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蚊帐上面有六个这样的小铜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韩钺“偷”走了一个。
她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爱死你了。绿籣心里甜甜地想。
“韩钺!”绿籣连鞋子也来不及穿上,赤足跑出门外。
山风吹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远处忽然传来霍鹰扬的大喝声:“是谁偷上天山?”黑沉沉的夜空下,飞起一道寒芒,一道红光,叮当声响,火花四溅。寒芒是霍鹰扬的长刀“影月”,红的又是谁?
挨了一顿臭骂的霍鹰扬刚走出昊天宫走在回家的路上,快到家门口时,一条黑影从门里飞了出来。“是谁!?”几个起落便到了那人身后,五指如钩,伸手抓了下来。他不愧是玄真子的首徒,这一招出手快极狠极。哪知他快,那人更快,但见他蓦地回身,双手一圈,已拆出一招“怀中抱月”,合击霍鹰扬两侧太阳穴。霍鹰扬不及收身,双手外格,以挡侧击。那人乘他双手提挡,腋下空虚,一翻手,已抓向他腰间宝刀。“影月刀”是霍鹰扬从不离身的,只听刷的一响,青光闪处,影月刀只拔出半尺,便被霍鹰扬一手捏着吞口,那人气力已衰,再也拔不出半分,果然不敢硬夺,单手一松,乘势转身,一拳猛击过来。这一拳乃是虚势,不待霍鹰扬伸臂挡架,那人伸出来的手掌五指分成虎爪之形,已抓向他的胸口。这一抓既快且准,有如星驰电掣,料霍鹰扬本事再高,也决计不及化解这一招。
但闻霍鹰扬在黑暗中“噫”的一声:“好功夫,你是谁?”径不理会他的一抓,五指一勾,便去抓他五根手指,只消抓住一扭,非废了他这一只手掌不可。岂知那人身手俊极,竟不缩手,倏地变抓为掌,五指并拢翻成掌形,手臂不动,掌力疾吐。他发的这掌手臂已伸在外,竟不收招弯臂,掌力即吐,招数竟是奇幻之极。霍鹰扬大骇,这时身动步移,无可借力,当下左掌急拍,砰的一响,只觉胸口气血一阵翻腾,借势向后飘出两丈。
他是名家高弟,吸气吐气,身在半空,气息已然调匀,神完气足,稳稳站定。只见那人身子微微一晃,也即坐稳,两人变招、擒拿、扭指、发掌、并力、跃退、调息,闪电之间,连换了七八式武功变化,胜败虽然未分,但一个全力以击,一个随手挥送,竟是各擅胜场。霍鹰扬料不到来人身手竟是如此精湛,心中又是惊奇,可又掩不住满腔愤怒之情,当下刷地一声,拔刀出鞘,一刀横斩出去。但见绿籣远远奔来,隐约听她叫“韩钺”二字,心中又酸又怒,暗道:“原来娶了个冒牌货,特意来给老子戴绿帽子的么?”忽见眼前红光一闪,那人手中已多了一柄长剑,拔剑手法之快,实是生平罕见。
只听那人闷声喝道:“姓霍的,看剑!”但见红光闪动,一瞬之间,竟已连刺十几剑。这十几剑迅捷无比,霍鹰扬哪里瞧得清剑势?只得顺势挥刀招架。他苦练多年的刀法实是非同小可,那那人出剑极快,但见刀剑相交,火星迸散,声音清晰繁密,那人连番快攻疾守,手脚稍微忙乱,但身形微微一晃,便即稳住阵脚,一剑斜削出去。
霍鹰扬影月刀横空一掠,那人蓦地腾空飞起,借着这一跃之势,疾刺过来。这一刺出手之快,势道之疾,威不可当。霍鹰扬见他如此凶悍,怒气顿生,暗道:“教你好好地逃出去,我便不用做什么劳什子的掌门大弟子了!”也是长刀疾挥。两人刀剑撞击,一齐落下地来。霍鹰扬深吸口气,展开影月刀法,势若闪电,连出四五刀,剑招轻灵,刀势沉猛,两人以快打快,只听叮叮当当刀剑碰击,如万马奔腾,更如繁音密点,快得难言。不到一盏茶时分,两人已拆了三百余招,时刻虽短,但那那人额头见汗,霍鹰扬也是汗流浃背,黑夜中两人都可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
两人高呼酣斗,斗到四百招开外,夜色中寒光一闪,霍鹰扬长刀变了出剑法,一刀刺向那人前胸,那人横剑挡架,当的一响,刀剑相交,嗡嗡之声不绝,霍鹰扬向来眼高于顶,到此也不能不由衷地叹一声:“好!”刀光如练,奇招怪式源源而出。那人的红色长剑比霍鹰扬的长刀还短了几分,兵器稍稍吃亏,但他门户守得极严,偶尔还刺一剑,十分狠辣,两人力战之余,手臂隐隐酸麻,刀剑出招,渐渐慢了下来。霍鹰扬但觉对手剑法神出鬼没,竟毫不在天山剑派诸类剑法之下,暗想自己纵横天下成名多年,也从未遇到过如此劲敌,正在迷惘时,只听有人喝道:“平心静气,你大可胜得了他,这是血月剑派和小须弥剑派两路剑法杂加一处,见怪不怪,其怪自败!”黑暗中月白道袍飘扬,正是他的师叔玄难到了。
那人见敌人刀势大盛,红色剑锋织成了一张光幕,自己周身要害尽在剑光笼罩之下,但他剑招虽狠,内力似乎也还不及霍鹰扬的内力纯净深厚,但见霍鹰扬渐渐稳住阵脚,刀光挥霍,精神愈长。那人剑光如虹,使的是什么招数渐渐也分辨不清。猛听那那人怪叫一声:“着!”当的一响,一剑刺在霍鹰扬明晃晃的刀身之上,崩出数点火星。他这一剑虽然刺中,霍鹰扬功力深厚之极,却是毫无损伤,只是身躯微晃。
那人内息绵绵,深吸口气,猛地回剑抢攻,霍鹰扬念头转得极快,心念甫动,白光闪处,倏地欺身逼近,两指如钩,点向那人臂弯,同时手起刀落,一阵快砍快剁,迅捷如风。那人回剑挡架,跟着一剑刺到。霍鹰扬反手一挡,竟挡了个空。他心中大骇,急转刀身,但那人剑招来得好不迅捷,迫得他身体急纵而前,跃出三丈,左足落地,长刀反背背后,倏地转过身来。那人手中红光闪耀,长剑如影随形,剑招又到。霍鹰扬还不及招架化解,只耳听背后风响,敌人红色长剑转眼又至。霍鹰扬听得脑后风起,侧首向左,那人一剑刺空,霍鹰扬反手就是一刀。他影月刀法连绵不断,那人红剑硬挡,霍鹰扬长刀又顺着他红剑刺来之势又反攻了过去,一招既出,次招紧随,无论对方如何退避,如春蚕吐丝,绵绵不断。
那人被霍鹰扬这几招一鼓作气的反攻逼得手忙脚乱,疾一凝神,一口红色长剑四面八方把自己牢牢罩住,任凭对方如何变招,便再也攻不进来。那人红剑四下圈挥,一个箭步,跳出圈外。霍鹰扬长刀挥霍,刀光闪闪,直逼到那人背心要害。那人挥剑挡刀,蓦地双脚一跳,腾空飞起,使出一路怪异的剑法出来,向霍鹰扬逼去。霍鹰扬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剑法,急退数步。那人得此良机,一剑“白虹贯日”向霍鹰扬咽喉刺去。
霍鹰扬识得厉害,向右闪让,不料对方剑位骤变,寒光红影,飞到他右边身躯,剑势顺手跟来。霍鹰扬躲避不及,只觉脸颊微微一疼,急中生智,扑身倒地,几个翻身躲了开去,正待跳起身来,只闻脑后风生,那人一剑直刺到他后脑要害来,剑未至风先到,端的厉害之极。霍鹰扬双脚不动,上身一让,快如闪电伸手一刀刺到那人章门穴。那人红色长剑刺出,剑势凌厉,霍鹰扬向左跃开,大喝一声,一刀猛劈下来,那人回身招架,当的一声,手中长剑竟被霍鹰扬震得飞上半空。霍鹰扬大喜,喝道:“狗贼,叫你小看我天山剑派!”就在绿籣一声惊叫“不要”声中,一刀向那人头顶劈了下来。
他满拟这一刀能将那那人劈得身首异处,忽见那人口中念念有词,一团蓝影从他口中喷出,蓝影中隐约可见一物,发出怪啸,急奔而至。那物宛若小牛般大小,头顶四角,身披蓝鳞,巨口獠牙,咔嚓声响,霍鹰扬手中长刀,竟被那物一口咬着,霍鹰扬运劲回夺,却哪里夺得动?那物把头一低,四角齐出,登时把霍鹰扬顶得倒飞出去,霍鹰扬大叫一声,撒手丢刀,摔在地上。那人喃喃念咒,登时将那蓝影收回口中,把手一招,落在远处的红剑腾空飞起,被他抓在手中,只听那人喝道:“你夺我的女人,今日我要取你*!”长剑挥动,一剑斩下。玄难站得太远,一时竟自上前不及,又有人在黑暗中喝道:“无论你是谁、跟天山剑派有什么恩怨,今天也不容你在此伤人!”黑夜中呜呜作响,一件圆形兵器凌空飞来,原来是霍鹰扬的师弟雷仲巫飞身赶到,发出伏魔转轮剑,当头飞出。
那人正是偷上天山的韩钺。他手中赤血剑一挥,看似全然不成招数,其实却是一招极厉害的*手,剑尖一挥之间晃动不休,迎着飞来的伏魔转轮剑只一点,叮的一声,伏魔转轮剑倒飞回去,这里玄难一掌“混元印”掌法先行拍到,韩钺忽地一个筋斗倒翻出去,顺手将剑鞘向他小腿一拍,玄难站立不稳,一跤跌倒,霍鹰扬一口长刀,又疾卷到来,韩钺赤血剑再凌空一挥,荡开霍鹰扬的长刀,横剑一封,又解了玄难的混元印掌,雷仲巫一轮在手,乘隙穿进。韩钺当此大敌,身法快到不及眨眼,飞身掠起,一招“铁锁拦舟”,赤血剑一展,又将霍鹰扬长刀封出外门,就在这一瞬间,一招两发,又将雷仲巫水浒轮点刺撞开,剑光如练,直取中路的玄难。他以一斗三,兀自游刃有余,三人见了,都不禁心中暗暗吃惊。
他所使的招数半虚半实,一人一剑,将三人的攻势毫不费力地接了下来。他一见到绿籣,心中又酸又苦:“我们花前月下的海誓山盟,你还记得几分?看样子你还把我当成以前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小子呢?”玄难、霍鹰扬、雷仲巫三人的武功都已练到了一流境界,韩钺未入血月剑派之前虽自学过《太阴神功》上的剑法,要凭那一点修为,哪怕是面对其中最弱的一个霍鹰扬,也毫无胜算可言。但他自从拜在血月老祖门下,将《太阴神功》修炼成功,剑法道法的修为早已不可同日而语。韩钺将剑法使开,将三人的攻势,接了十之七八。但斗到后来,渐渐失了“章法”,但见他一口赤血剑东一剑西一剑,状如戏耍,漫不经心,其实却是在暗暗留心三人的破绽。
四人恶斗良久,猛听韩钺大喝一声:“着!”赤血剑一招“举火燎天”,正遇着玄难一掌刚刚拍出,掌心竟被他赤血剑戳个正着,这一剑去势极重,竟直穿过玄难掌心,玄难痛彻心肺,手掌顿时鲜血淋漓。韩钺哈哈大笑中第二剑又到,这一剑势力刚猛,更为厉害,霍鹰扬没了师叔的支撑,霍地晃身上跳,韩钺长剑快如闪电,竟贴着他鞋底扫过,剑尖一晃,直戳他的小腹,霍鹰扬酒色亏空了身子,被韩钺一连数剑,*得气喘吁吁,急忙躲开,但见韩钺一招狠过一招,剑力汹涌,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
雷仲巫迫得全神应付,将伏魔转轮剑的精妙招数一一施展出来,招数绵绵密密,丝毫不乱。韩钺见他在自己如此凶猛的攻势之下,虽有不支,但竟然不败,心中暗暗惊异。他不知雷仲巫在闯魇殿九门时机缘巧合食过五色雷枣,此刻早已脱胎换骨,内力大进,只要勤加修炼,白日飞升已近在眼前,霍鹰扬与玄难两人合力也未必是他一人的对手,因此两人交手四五十招,越斗越烈,胜负难分。
激战中雷仲巫突然大喝一声,一轮打下用了十成功力,四面八方都是一片白光轮影,排山倒海一般压下,绿籣在旁窥看,只觉心惊胆战,尖声骇叫,眼看韩钺便要命丧他伏魔转轮剑之下!就在这性命悬於俄顷,周围四人还未曾看得清楚,只听半空中火光溅开,叮当一响,韩钺已凌空跃起,剑尖虚空一点一按,借着雷仲巫发出的那股猛力整个身子倏地反弹起来,一个鹞子翻身,倒纵出数丈开外,雷仲巫虎口已被震得渗出了丝丝血痕!
韩钺哈哈狂笑道:“天山剑派弟子剑法道法,也不过如此,我今日打够了,过几日再来会会天山高贤!绿籣,你等着我回来接你!”但见他忽然发出一声尖啸,咯咯笑了几声,忽然脸色一变,道:“月圆之夜,我要到天山来讨回公道,到时候你们若是好好还我绿籣那便罢了,若是不然,我就踏平天山,独占昊天宫!哈哈,哈哈哈哈哈!”但听他笑声未落,人已瞬间走得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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