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尧是母亲为我起的名字,她的毕生心愿,就是除魔正道

朱尧是母亲为我起的名字,她的毕生心愿,就是除魔正道

首页角色扮演一剑诛妖录更新时间:2024-05-07

十六年前,我的父亲死于一只狐狸精之手。母亲恨透了妖,她将我培养成了一名出色的诛妖师。我自小诛妖无数,立志不沾染世俗感情,直到一天,我遇到一个人,他为我放弃功名,执我之手,入我之道,却又在新婚之夜给我当头一击……

我叫朱尧,谐音诛妖。

朱尧是母亲为我起的名字,她的毕生心愿,就是除魔正道,屠尽天下妖,为我父亲报仇雪恨。

十六年前,我的父亲死于一只狐狸精之手。

听嬷嬷说,那是一个异常寒冷的夜晚,白雪覆盖了整个临冬城,浑身是血的母亲走在冰天雪地里,宛如一朵鲜艳而孤独的彼岸花。她走到家门前,跪倒在地,随后昏迷了过去,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包裹,婆婆打开包裹,里面是还沾有血迹的我。

「都是那只狐狸精,你的父亲被她所迷惑,新婚之夜丢下你的母亲逃离家门。」

「夫人不远万里寻夫,好不容易寻得你的父亲,你父亲也终于在看清了狐狸精的坏本性,要与你母亲回家。」

「妖就是妖,坏到骨子里。为了阻止你父亲回家,她*了你父亲,吃了他的心脏,囚禁你的母亲,还害得你差点也没了!」

「小尧啊,你一定要好好孝敬你的母亲,完成你母亲的心愿,斩妖除魔,为你父亲报仇!」

从小到大,嬷嬷日日给我说这些话。

母亲少有见我,在我祖父母过世后,只一门心思经营家里生意,挣的钱很大部分都给了临冬城后山上的道观,供他们修道、诛妖。我也因此得以在道观修行,学习诛妖法术。

我比道观别的弟子都厉害,一来我想向母亲证明我能完成她的心愿,总是比别人加倍的努力学习,二来,我天赋极高,总是能比别的弟子更快识别妖怪,找到各种妖的弱点和命门,一击毙命。

我的师傅总说,我是难得的诛妖奇才。每逢这个时候,母亲万年冰封的脸上才很不容易地露出一点笑容。

我恨妖,因为妖*了我的父亲,还害我母亲不愿意笑。

母亲的心,似乎已经在十六年前随着父亲的死而死了。

十六年,我十六岁了。从九岁*了第一只蛇妖起,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妖死在了我的手上。

正如现在,我手起剑落,行云流水间,一张绝美的脸便在我眼前迅速衰败下去。

「又是狐狸精!」妖里面我最恨狐狸精!

抽出剑,美艳的女子瞬间变成了一只纯白色的狐狸。

「多谢姑娘搭救!」清润的声音传入耳朵,彷如早间的溪涧。我转过头,见到旁边草丛中立着一个男子。

只一眼,我几乎要怀疑他也不是人,因为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相貌的男人。

雪衣黑发,身长玉立,面上美玉无瑕,薄薄的唇,色淡如水,一双黑眸宛如浓墨一笔勾勒,流畅而贵气。若不是白衣上粘了泥土和杂草,手上有伤,黑发又有些凌乱,身上也没有任何妖的气息,我可能真的就要以为他是妖了。

「姑娘!」

男子的声音再度传来,我竟然觉得脸微微有些发热,只得轻咳一声:

「你如何会被狐狸精缠上?」

多半是被狐狸精美色所惑。狐狸最擅勾人,常迷惑男人到人迹罕至的山野树林中,缠绕之际,吸取男人精魄,色子头上一把刀,越是色欲熏心的男人,死得越快。想到这里,我脸色不禁有些不好看。

「我自南边瑰丽而来,到临冬城赶考,却不想在这森林迷了路,绕了半天走不出去,这位姑——这只畜生恰时出现,说领我出去——只怪小生眼盲,未曾识破她是狐狸精所化,险些丢了性命,要不是姑娘你,恐怕我已经魂魄归西了。」男子缓缓道来,并再度向我作揖表示感谢。

我摆了摆手:「常人识不出妖很正常,只是你这长相,是妖喜欢的,以后小心点。」

说完我便要走,却被男子伸手挡住去路:「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才想起他迷路,正好我回家,顺便带他一程。

一路上我沉默寡言,他倒是很热忱地介绍着自己。

他说他叫陆齐云,寒窗苦读十载,已经经过乡试、会试,这次到临冬城,是要参加半年以后的殿试。他父母早亡,孤身一人,此生所求为官庇护百姓,报效国家……

听着他似甘泉般低缓又清朗的声音,回家的路程似乎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到了城里,快要分别的时候,陆齐云有些局促地问道:「多谢姑娘,冒昧想问一下姑娘芳名?不知家住何处,日后必登门拜谢。」

「不必了,诛妖是我职责所在,带你进城也是顺路,你不必言谢,且我时常不在家,你更不必登门。」

说完我便离去。

对于这场偶遇我未放在心上,诛妖之人,需得六根清净,免去世间杂物,一旦有了牵绊,就有了软肋,成为诛妖路上的绊脚石。

只是我没有想到,没过几日,我又遇到了陆齐云。

临冬城有一条巷子,远离闹市,幽深又寂静,叫寒门巷,最是适合读书人,历来外面来临冬城参加科举考试的大多住在这里。

先是寒门巷一夜之间死了三个人,且都是被吸干精气而亡,几乎成为干尸,死状十分凄惨。

官差排查了几日毫无头绪,正焦灼之际,昨日又有三个人变成干尸。

坊间谣言四起,说寒门巷有妖作怪,专门吸食年轻的书生。

既然有妖,那就是道观的责任,一得到消息,我便急急去了寒门巷,师傅担心这次妖道行太深,我斗不过,特意派了师弟如风跟随我一起。

一入寒门巷,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妖气。

我急急往里走,还未过巷子一半,那股强大的妖气却突然消失了。

「师姐,死了足足六个人,你说会是什么妖啊?」如风跟在我身旁,有些紧张地四处张望。

「管他什么妖,只要我朱尧出手,定叫他灰飞烟灭!」我恶狠狠地说道,一面是为那六个无辜的生命,一面是给自己壮胆。

刚才那股强大的妖气直冲脑门,仿佛有一种慑人的力量,我几乎就要跪下去,如果不是后来这股妖气莫名消失了,我恐怕会坚持不住。诛妖那么多年,我从未遇到过这么强大的妖气。

这真是太丢脸了,我当然不会让如风知道。我们一路往寒巷子最深处走去。

寒门巷的最深处,有一个往右拐的弄堂,弄堂两边是一字排开的宿舍,其中的一间宿舍,并排放着三具干尸。

每具干尸都程黑褐色,从头到脚只剩一张干瘪的皮包裹着骨架,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嘴巴张得很大,里面黑洞洞的,看起来十分渗人。

弄堂早已人去楼空,只剩几个官差在宿舍外站着看守尸体。

「师姐,依你看这是什么妖物在作祟?」如风挨个查看了尸体,向我询问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还没见过这种尸体状态。狐狸吸人精气,吃人心脏,蛇妖喜人肝胆,豹子精则一口把人吞掉,骨头渣都不剩……世间常见的,也不过就是狐狸精和蛇妖这两类。

我环顾弄堂四周,这里并没有一丝妖气。

但是我知道,那妖物还在寒门巷。

妖这种东西,属阴,喜阴的地方。临冬城天子脚下,热闹非凡,像寒门巷这种幽深的地方很是难得,那妖物若是还没离开临冬城,寒门巷是它的首选。

想到这里,我走出弄堂,外面巷子里,熙熙攘攘有几个不怕死的书生,负手拿着书本在游走,似乎世间万物与他们无关。

「我们今晚住这里吧!」我对如风说道,眼前连对方是什么妖物都不清楚,只有静观其变。

「啊?!住这里会不——」

「姑娘!」如风话尚未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冒了出来,我转过身,见到了一身素衣的陆齐云,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本书:「真的是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怎么来这里?自然是来为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捉妖!」如风语气很不友善:「你说你们这些读书人,都死了这么多人了,还放不下你们那些之乎者也,赶快逃命去吧!留在这里碍事!」

「如风!」我呵斥道,自己的师弟如此没有礼貌,让我感觉有些丢脸。

「无妨,小师傅和姑娘除妖正道,实在是人间大善,小生十分钦佩。我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因为圣人有云,君子修身养性,戒贪戒嗔,自不惧邪祟。何况现在姑娘来了,我更不用担心了。」陆齐云缓缓道来,声音清冽而懒散,这些华若是别的书生说,定是一派文人的酸腐气,可陆齐云说出来,却如春风拂人般带有一股慑人心魄的力量,让听者不自觉地折服。

如风终于不再说话。陆齐云自告奋勇带我们寻到一处住宿,是巷子里一处三层高的小楼,站在第三层露台上,能看到整个寒门巷的状况。

我对陆齐云的选择感到十分满意。

「小尧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就住楼下。」陆齐云忙前忙后把我们安顿好,便下了楼去。

夜幕很快降临,我站在露台上眺望。

有条件的书生大多已经搬离,长长的巷子,亮着灯光的屋子并不多,只有十几间,稀稀落落显得有些孤寂。

「师姐,你说今晚那妖物会出来害人吗?」如风从隔壁房的窗户上探出脑袋冲我喊道。

「不会,你安心睡吧。」我转身回到房间。

如刽子手身上会有一股煞气一般,我诛妖太多,身上有令妖害怕的气息,一般妖感觉到我身上的气息都要退避三舍。寒门巷那妖物,起初还散发出那么强大的妖气,后面却突然隐去,想来也是对我有所忌惮,怎么也会蛰伏几日。

只是这次,我的预判竟然错了。

半夜,我正睡得迷糊,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由远及近。

「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咚——」似乎是已经路过我住的楼下,渐行渐远:「咚——天干——啊!啊!啊!」

沉重缓慢的鼓声戛然而止,取代鼓声的是尖利恐惧的叫喊声,出事了!

我立即起身飞奔到露台——月色之下,寒门巷深处,一个人踉跄着从里面跑出来,边跑边摔倒:

「死人了!又死人了!」

我自露台飞身下楼,如风也早就被惊醒,跟在我身后。

跑出来的是打更人,在见到我和如风后,终于不再边爬便嚎,只瘫软着哆哆嗦嗦指着巷子深处:「又死人了,又死人了!」

我提步往巷子深处奔去,十几米后,截然停住,如风跟在我身后差点没刹住脚,撞在我后背上:「怎么了?」

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影,雪衣黑发,身长玉立。

他的身旁,隐隐绰绰匍匐着一个人形。

「哎,你怎么在这——」如风还想上前问话,却被我伸手挡住。

陆齐云听到声音,转头见是我们,便挪步向我们走来:「小尧姑娘,你们来了?我刚才听到打更人叫声,赶紧过来,却不想已经晚了!」

「你站着!」如风经我一挡,心中立马意会,有些紧张地冲陆齐云喊到。

陆齐云脚步顿了下来。

夜色朦胧,我听见他用低沉的晦涩不明的声音说道:「小尧姑娘,不会是以为此人人是我所害吧?」

如风想说什么,被我制止了。

若陆齐云是妖,接触这几次能在我面前一丝妖气也不显露,那他绝非一般的妖。

若他不是妖,又为何会在我之前赶到这里,并且没有寻常人那般害怕。前几日我刚遇到陆齐云,领他入临冬城后,寒门巷便开始不断死人,死状诡异,绝非人能所为。

想到这里,我不动声色地按捺下心中的疑虑:「我们没有怀疑你,这些人死状也不是人能所为,如风只是担心破坏现场,之后官差不好排查。」

「原来如此,是我考虑不周。」陆齐云闻言,继续朝我们走了几步,月光之下的眸子折着光,颜如冠玉,不像人间能有的俊美绝伦:「依姑娘刚才的话,这些人,似乎都是妖所为,姑娘知道是什么妖物吗?」

我没有回答,走向那具尸首,路过他身旁时,竭尽全力去探寻他身上的妖气,不经意靠得近了些。一股雪融化后松树枝叶的味道萦绕在我的鼻尖,夹杂着墨香。

没有妖的气息!

「小尧——」清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赶紧佯装轻咳了两下,迈步到几具尸体旁。

「和弄堂里的尸首一模一样。」早已在查看尸首状况的如风蹲在地上若有所思:「师姐,我还是看不出是什么妖物所为。」

「我刚才看了,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只在脖子后方有一些痕迹,但是也不像咬痕。」陆齐云也走了过来,伸手搬开一具尸首的头部,漏出脖子。

果然,尸首后脖子上,有三点颜色明显深于尸身颜色的痕迹,红豆大小,一字排开。

如风见状,赶紧把另外两具也翻开来看,在看到同样的三点后,便自告奋勇要去看弄堂里的另外两具尸体。却被陆齐云制止了:

「弄堂里的尸首已经被官府搬离了,不过之前我也查验过,包括几日前那三具,无一例外,都有同样的特征。」

说话间,已经有官差进入巷子,这次没有让尸体滞留,天不亮就全部搬离了现场,并且开始点验寒门巷的学子,让他们离开此地另寻住处,暂避风头。

因着身份特殊,我和如风留在了寒门巷,同样留下来的,还有陆齐云。

「师姐,这个陆齐云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常人遇到这种事都避之不及,他怎么非要留在这里?」如风突然压低声音地靠近我:「师姐,你有没有探出他身上有妖的气息?」

「没有。」说到这里,我心里不觉有些烦躁,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怎么会没有呢?我就觉得这个陆齐云有些奇怪,你说他一介文弱书生,面对那么恐怖的尸体,竟然敢伸手去搬看尸体,现在寒门巷所有的人都想方设法撤离,他却非要同我们留在这里。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觉得,这个陆齐云,就算不是妖,也和妖物脱不了干系!」

我皱着眉头,如风说得没错,陆齐云的种种行径,十分让人起疑。只是我目前既未在他身上探寻到任何妖气,又没有其他实际证据表明他就是妖,不能贸然取之性命,只能静观其变。

但是这样拖下去,怕是还会有人无辜丧命!

想到这里,我拉过如风,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如风听完神色一凛,答应下来后便急急下楼,走出寒门巷,往大街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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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渐落下,东边几颗明星乍现,随着点点星光逐渐增多,整个寒门巷融入了一片温馨的夜色之中。因为人基本已经搬离,巷子像是一条波平寂静的河流,蜿蜒在棵棵树影里,只有被风吹起树叶时沙沙作响,似是在回忆往日巷子里学子们的朗朗读书声。

我在露台上支起桌椅,如风在集市上买了些菜肴,还有桂花酒。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此时此刻,陆齐云感叹道。酒菜备好后,他便被如风邀请上楼,与我们同坐。

「好诗,好诗!」如风跟个傻子一样不断点头,斟酒时手都有些发抖。

看那没出息的样,我只得不动声色拿过酒壶,缓缓往陆齐云杯中倒酒:「难得如此月色,应当畅饮才是。」

月上柳梢,几杯酒饮下,陆齐云似乎不胜酒力。他背靠竹椅,线条流畅的轮廓隐在烛火的微光中,唇红齿白,醉眸微醺,眼尾晕染了几分绮丽的红,惺忪的眼眸安静地看着我。

我有些不自在,别过脸看如风,却见如风已经趴在桌子上,脸色绯红,嘴角带着几丝笑意。

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却听得陆齐云说:「小尧找我,是有什么事要问吗?还是有什么需要验明?」

声音慵懒,有一种酒后半醉的旖旎感。

我一阵心虚。

他喝的酒里,加了我们道观特有的现妖粉。

原本我是不屑用的,只有没有本事的捉妖师才会用现妖粉。可这次我完全没有把握,只能出此下策。如风在听到我让他买酒用现妖粉的时候,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口口声声称自己海量,保证把陆齐云逼出原形,我只需静待将其斩*。

但此时这个没出息的,陆齐云还没有任何动静,他却先倒下了!

此时此刻,我只得端起酒杯:「陆兄说笑了,验明什么?你又不是妖。不过相识一场,请你喝酒,顺便向你了解一下这三次事故的具体情况,毕竟,你每次都在现场。」

「如果我是妖,你会怎么做呢,小尧?」陆齐云笑笑地说,声线被酒意浸染,带着微微的沙哑与低沉。

我端着酒杯的手不自觉一顿。

怎么做?自然是诛妖,匡正。

陆齐云没有等我回答:「小尧觉得,妖一定是坏的,人,一定就是好的吗?」

「妖就是妖,天性就坏,人人得而诛之!」我端起酒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直冲喉咙。

「那小尧知道,我为何要留下来吗?」

「这正是我想问陆兄的,如今寒门巷不太平,留在这里危险重重。」

「正是因为危险重重,我才要留下来。」陆齐云说着,竟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有酒珠洒出,溅落在他光洁而有力的脖子上,滑落到衣襟里,看得我脸微微一热,又听他继续说道:「因为小尧在这里。」

暧昧的话自眼前绝美的男子嘴里说出来,任是意志再坚定的姑娘都会心慌意乱。我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烧,不知是不是酒的缘故。心里有些后悔对他用现妖粉,毕竟这么久了,他也没有任何要显形的迹象。

可就在我想要对他坦诚的时候,陆齐云却突然表情痛苦地捂着胸口蹲了下去,我以为是他不胜酒力,要上前查看,却被伸手制止,然后,只见他一个健步飞奔下楼,我当即反应过来,追至楼梯间,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飞身到巷子街道上。

街道上空空如也!

一个人,一个没有任何武力的书生,是绝对不可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消失得这么快!

陆齐云,他是妖!

可恨,我原本就有所怀疑,差一点就让他现原形了!

「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有鼓声由远及近,敲醒了正在懊恼中的我。

奇怪,寒门巷已经封了,打更的为何还能进来?而且昨夜他才在这里见了那么恐怖的一幕,吓得屁滚尿流,怎么今晚还敢进来?我转身,朝向打更人声音传来的方向。

「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咚——啊——救命!」

出事了!我一个健步冲过去。

不远处,打更的鼓和槌散落在地上,一个人双手被反剪着,面朝地不断地挣扎,他的背上,半跪着陆齐云,他一手剪着打更人的手,一手死死扣着人的颈脖。

打更人被勒得干咳起来、双眼突出,发出嘶哑的吸气声,再也叫不出来。

「你干什么?放开他!」我抽出腰间的剑渐渐逼近。

陆齐云抬头,刚才在酒桌上还明媚如月亮一般的双眼,此刻尽是冰冷的酷虐,听到我的声音,他收起了*意低声说道:

「小尧,此人正是*害前面九名书生的罪魁祸首!」

「你也说他是人,那些书生,绝不是人能所为,你放开他!」我冷冷喝道:「倒是你,为何你刚到寒门巷,寒门巷就接二连三出事?为何每次出事,你都在现场?」

说话间,我的剑已经指向陆齐云脖子:「为何你能在我面前消失得如此之快?」

剑在喉间,陆齐云的脸上却一丝慌乱也无,只定定地看着我,半响,他笑了:「好,小尧既疑我,那*了我便是。但是,在我死之前,必须先*了这个人!」

说完,陆齐云突然脸色一变,阴霾和戾气涌上眉间,竟不管脖子上的剑,抬手便劈向身下打更人的天灵盖!

我心里一惊,转动剑身变换方向便朝他劈向打更人的手刺去,瞬间便刺穿了他的手掌。可他却疯了一般,抬起另一只手又要劈下去,情急之下,我抽出剑,双掌使出十成功力击向他胸口。

陆齐云一下被我击飞出去几米远。

来不及管他,我赶紧看向地上的打更人。

好在人没有大碍。

「谢谢姑娘,刚才这位公子不知为何突然就袭击我,要不是姑娘,我这条贱命,怕是早就没了。」打更人呜呜呜哭起来。

「这里出了那么多事,你怎么还往这里来?」我责备道:「算了,你在这里稍作休息。」

安抚好打更人,我起身向陆齐云走去。

月色之下,他已经起身半跪在地上,单手撑地,另一只被我刺穿的鲜血淋漓的手紧捂着腹部,脸色苍白如纸,却更显万分妖冶。见我走向他,眼里似有痛苦,也有不甘。

妖最擅长装柔弱,这点我坚信不疑。

我曾经就诛*过一只蛇妖,长得如陆齐云一般绝美俊相,临死之前,在我面前万般乞怜,说自己即可便回妖之界,绝不再为祸人间。在我犹豫的那一刹那,他竟然向我吐出了蛇信子!幸而我反映快,火光电石间便炸断了他舌头,也一剑穿心结果了他的命。

「你是什么妖?」我的剑又再次指向陆齐云,他仍旧毫无惧色,只抬头看我,眼里氤氲着水雾,忽然起身避过剑身扑向我——哼,这一招之前的蛇妖已经用过并且失败了,我反手便要拿剑刺向他腹部,却不想他比我更快,很轻易便躲过我的剑,双手紧紧抱着我旋转了半圈。

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从他后背传过来,我们一起飞了出去,然后重重落在地上。

我被陆齐云压在地上,但是他伤得更重,嘴角已经渗出血来。

「哈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正愁找不到人呢,你们就来送人头了!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不远处,刚才还在地上畏畏缩缩发抖的打更人,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满脸狰狞和狂笑。

「是你*了那些人?」扶起陆齐云,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的打更人,他佝偻着身子,背上隆起一坨,尽管已经非常努力地站直,也只到常人腰部高,脸部肌肉不对称,斜眉歪眼,显得十分怪异,加上他不住地狂笑,在这清冷的月光下,更是增添了几分恐怖。

「他在修习禁术,取人性命试图夺舍!」陆齐云捂着腹部,脸上有强忍着痛苦的表情。我来不及愧疚,便听到打更人继续说道:

「没错!凭什么你们生来都是正常的,我生来却是这副样子?凭什么你们能读书进仕途,我却只能日夜颠倒,受尽世人嘲笑?凭什么你们能娶美娇娘,我却连一个丑婆娘都找不到?」

「一个月前,我无意之间得到一本秘籍,可以让我改头换面,我就盯上了这里。」

「这里多好啊!这些既年轻又前程无量的俊俏书生,我做梦都想成为他们!只需运用我学到的术,吸尽他们的血肉,剩下那年轻俊美的人皮,我就可以成为他们,取代他们!」

「可是前几次出现了一点小失误。那些个小子不禁我的术,皮不知为何会变成干尸一样皱巴巴的,根本就没有办法用。」

「昨晚我就看到你了,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皮相。」打更人丑陋的脸狞笑着,痴迷一般走向陆齐云:「来,你放心,我找到原因了,定不会叫你像前面那几个小子一样成为干尸。」

我忍住恶心,一步跨过去挡在中间,剑指向打更人:「在我眼皮底下如此嚣张,你可知我是谁?」

「哟,我陈三岗在临冬城打更多年,这临冬城哪个人物,哪个犄角旮旯我不知道?你不就是个捉妖的小道士吗?刚才你不还要*了这俊俏小生吗?小娘们就是有眼无珠!我告诉你,趁早滚开别误我正事!兴许我能饶你一命!」

「真是好大的口气!」说完,我一剑挥出,剑气起,剑光一闪,排空直向陈三岗而去。

原本以为万无一失,陈三岗究竟是凡人,不像妖变幻多端,拥有妖术。却不想他竟突然龟缩成一团,堪堪躲过我的剑,直滚向我身后的陆齐云,速度之快,几乎是眨眼间便到了陆齐云跟前。

我赶紧飞身过去,来不及使剑,跃空而起,一脚便朝那坨人肉蹬去。

脚的触感很不好,不过好在「人肉」被蹬开了去,咕噜噜滚到一棵树下。

「你没事吧?」我着急地问陆齐云,他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都怪我,一开始判断错误。

接下来,陈三岗凭着极快的速度,和随意变形的身体,与我交战了几个回合。我没有想到这凡人之躯,修习了禁术竟然也会变得如此难缠,虽然他伤不到我和陆齐云,但我也没有动到他一丝毫。

正在焦灼之际,巷子深处传来一阵呐喊:「师姐!」

「师姐,你在哪儿?你抓到陆齐云那只妖了吗?」

我脸色一变,暗道不好。果然,陈三岗对着我们嘿嘿一笑,转身便手脚并用爬向巷子深处。

「如风!」我喊着如风,也朝黑暗中追了过去。

等我找到如风,却没有见到陈三岗的身影。难道那么快就夺舍了?!以陈三岗刚才的速度看,不是不可能,想到这里,我拿起剑指向眼前的如风。

「师姐,你干嘛?」如风吃惊地看着我:「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因为我喝酒误事,让陆齐云跑了?」

陆齐云!

遭了,中了陈三岗的调虎离山之计!

「小道士姑娘,你这俊俏郎君我带走了,你不要着急,稍后我便成为他来寻你!哈哈哈!」夜空中传来陈三岗变态的笑声,等我跑至刚才陆齐云在的地方,果然,人已经不见了!

怎么办?我顿时心急如焚,在寒门巷四处奔窜。如风跟在我后面追:

「师姐,刚才那是谁在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去哪里?」

我没有理他,我一定要找到陆齐云,是我害了他!他不顾自己性命救我,我却害了他!

按前面几个人死去的地点推断,陈三岗不会把陆齐云带多远,也许他的禁术只能在寒门巷施展。出了寒门巷,外面更是天大地大,无处可寻。

可寒门巷就那么大,屋子也就那么百十来间,几个小弄堂我也搜遍了,就是没有见到陆齐云。

一刻钟过去了,我一无所获,绝望地靠在一棵树干上。终究忍不住哭了起来。

「师姐,到底怎么了?你说来看看,或许我能出出主意?」如风跟在我身旁,焦急地询问着:「你是找陆齐云吗?怪我,竟醉了,让这妖物逃了,也不知他老巢在哪儿!」

老巢,对了,寒门巷没有,我可以去打更人的住处找。

想到这里,我赶紧跑出寒门巷来到大街上,路过站岗驿亭时,问了一个正在打瞌睡的岗哨打更人的住所,幸而他知道!

七拐八拐,我来到城边一所茅屋前。

茅屋破败不堪,这个浑身罪恶的打更人,也许时间都用来修习禁术了,完全没有打理过。

此时此刻,破掉的缝隙里,渗透出点点烛光!

他在里面!

我却顿住脚步不敢上前。我找寻这段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陆齐云会不会已经被夺舍,如果我进去,见到的是陆齐云,还是陈三岗?如果是被夺舍了的陆齐云,我该如何面对,又该如何处置?

一时间,在城郊树林遇狐妖,救下陆齐云,再到寒门巷偶遇,月下对酌,巷子里,他替我受伤,一幕幕在我脑海里不断显现。

我的手在发抖。

从未祈求过神明的我,此刻开始不断祈求上天,希望陆齐云平安无事。

「师姐,是在这里吗?」如风见我犹豫不决,也跟着紧张起来,到现在他还一头雾水,只跟着我东奔西走。

如风的声音惊醒了我,不论结果如何,我只能面对。

抬步走向茅屋,脚似乎挂了千斤锤一般沉重。我颤抖着手,就要推开那道打开结局的木门。

「吱呀——」

门是从里面打开的,一只修长的手扶着门边,那手上鲜血淋淋。

我和如风都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一步,抽出腰间的剑。

只见那血淋淋的手十分吃力地将门缓缓拉开,然后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里面踉跄着走出来,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从身形判断,是陆齐云!

不,不一定是陆齐云!

是已经夺舍了吗?我心里十分慌痛,拿着剑举步不定。直到那「血人」抬起头,声音微弱地喊了一声:「小尧,是我」,然后倒了下去。

是陆齐云!我赶紧上前查探了他的鼻息,还活着。

把陆齐云交给如风暂时照看,我提起剑便往屋里走去。

狭窄的茅草屋内,尽是些破烂的家具,墙上贴满了各种符纸,还有人体经脉的图纸。屋子中央陈列着一张长桌,上头血迹斑斑,不知道是不是陆齐云的。

陈三岗不在。

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已经陷入昏迷的陆齐云暂时没有办法给我答案了。他伤得很重,我和如风把他抬到医馆的时候,大夫剥开他浸血的衣物,被他的伤吓了一跳,不止大夫,饶是长年诛妖,见过妖伤人时各种骇人尸首的我,也被眼前的伤口震惊了。

从脖子后方一直到后背最底部,四肢,从头到脚均被划了长长的裂痕,背部有一部分甚至被掏了一个洞,能见到里面模糊的血肉和肋骨。

如风跑到屋外吐了。

我的心被揪起来,声音都在颤抖:「大夫,还能活吗?」

「这真是造孽啊!常人早就没了,他还吊着一口气」大夫皱着眉摇头,我先把这伤口给他缝起来,用些外伤的药,能不能活,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啧啧啧,这么长的伤,我怕是得缝两个时辰。」

说完,大夫将我撵了出门,让我不要打搅他救人。

我只能呆呆坐在医馆门口的阶梯上,如风吐完陪我坐了下来:「师姐,你说那打更的去哪儿了?会不会做法失败,又去找别人了?我们就在这等吗?」

「先等人醒了再说吧。」陆齐云不醒,我没有心力去找陈三岗,即使现在眼前有一只狐妖,我也拿不起剑去诛*它了。

「那万一他——」如风见我的脸色,没有再说下去,只长长叹一口气:「哎!刚才还好好的在一起喝酒呢,师姐你吩咐我去准备的东西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真的是妖呢,没曾想这做坏事的竟不是妖,是人!真是太可恶了!」

「我欠他的。」我喃喃说道:「是我害了他。」

天上的月光已经渐渐隐去,东方渐渐漏出了鱼肚白,天亮了,街上熙熙攘攘开始有人来往,我盯着医馆门口来来回回走动的腿脚,从熙攘到密集,天上的云也变了颜色,到中午的时候,突然哗啦啦下起雨来。

雨声像是敲打在我心上,我越发觉得慌乱。

终是忍不住起身,想去推开门查看情况。

手还未触到门,门却吱呀一声被大夫从里面拉开了,他脸色疲惫地看了我一眼:「伤口缝完了,药也用上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造化了,我已经将他移至里间,你们可以进去陪着他,和他说说话。」

听完大夫的交待,我赶紧进了里间。

四周安静得出奇,床榻上的陆齐云看上去毫无生气,面容白得像冰雕雪筑,看不到丝毫血色。

在医馆,我渡过了我十六年以来,最漫长煎熬的两天一夜。直到第三天,陆齐云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就躺在那里,时间对他来说仿佛静止了。

我再也等不下去了,出了里间,推了推躺在门口呼呼大睡的如风:

「你醒醒。」

「他死了?!」如风蓦然惊醒,眼睛睁得老大,见我十分憔悴,不由得说道:「师姐,你两天没闭眼了,好歹休息一下,他能不能醒来,跟你休息不休息没有关系。」

「你替我看着,我去想想别的办法。」

「你想什么办法?这医馆是临冬城最好的医馆了,你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没有回答如风,我督促他守好陆齐云,回了趟家。

我家在临冬城最豪华的地段,和那些王府侯府在一条街上,是历朝历代出了名的药材皇商,十六年前,家族费劲力气,与王府成为亲家,攀得王府小姐——我的母亲,原本是一段佳话,可惜我的父亲却被妖吃掉了心脏,母亲早早守了寡。

我这次回去,是想去家里向母亲讨要药材,陆齐云伤势严重,需要上好的人参和灵芝,上千年的人参和灵芝,只有作为皇商的我家里有。

虽然母亲是绝不会给我药材的,只要和诛妖没有关系的一切,她都不关心,也不会同意。

她连话都不愿与我多说。

从小到大,我们之间的唯一交流,就是她让人把我绑在一张凳子上,让下人用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我。

不好好学诛妖剑术,要挨打,背不好诛妖法术口诀,要挨打,和邻居小孩玩耍了,要挨打,去道观路上摘了花回家想要送给她,也会挨打,哭了,要打,大笑出声了,要打……

每当我挨打的时候,她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从容优雅地喝着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不要怪你的娘亲,她都是为了你好,她一定是担心你学不好诛妖本领,像你的父亲一样被……哎,孩子,可别怪你的娘亲,天底下哪有不爱孩子的娘亲啊!她是太苦了。」每次挨完打,嬷嬷边给我敷药,边在我耳边絮叨。

我不怪我的母亲,都是妖让她变成这样,如果不是妖,我父亲还在,我一定就像隔壁我二叔家的玉英一样,会被爹娘牵着手,去街上买糖饼,会给她扎蝴蝶一样的小辫儿。

大一点,我便开始长住道观,行走江湖,哪里有妖出没,我就去哪里。

*一只妖,我的母亲脸上会露出一点笑容,然后赏给我一颗白色的珠子,莹白剔透,夜晚会发出微弱的光,十分美。

如今我已经凑了几十颗珠子了,我把它们串了起来,层层叠戴在手腕上。

「你又*了妖了?」

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将我从小时候的回忆中拉了回来,我站在厅里,母亲坐在云椅上,举止投足之间还是那么从容优雅。

「没,没——」我有些紧张,这是自小就形成的畏惧感,我渴望亲近我的母亲,想得到她的认可和奖赏,但又十分惧怕她。

「那你回来做什么?!」母亲的声音陡然便厉,吓得我一激灵。

「夫人,小姐难得回来,可能是想家了,回来看看您,也是一片孝心。」嬷嬷在一旁替我说话。

「孝心!她若是有孝心,就该日日以诛妖为己任,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母亲!」想到还在昏迷不醒的陆齐云,我硬着头皮说了出来:「我回来,是想向家里讨要一些药材。」

「哦?你受伤了?」

「不是,我没有,是我一个朋友,我诛妖时判断失误,导致他受伤了。」我低着头,不敢看母亲。

「哦——你倒是说说,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你诛妖多年,竟会判断失误,可见学术不精,终究是你懒惰,没有把我对你的教导放在心上!」母亲的声音越发严厉,听得出她已经开始生气了。

儿时挨打的回忆涌上脑海里,我顿时觉得身体有些发抖,摸了摸手上的珠链才稍微安心一点:「也不算得是朋友,也就见过几面,但我的失误导致旁人受伤,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尽力去救他。还请母亲赐药。」

说完我便跪了下去。

「朱尧,你十岁开始诛妖,我就告诫过你,未诛妖不得回家,如今你一无所获两手空空回来,还告诉我你判断失误!你知道该受什么样的惩罚?」

「我知道,还请母亲赐药。」我俯下身子,把额头垂向地面,以掩饰眼里的泪水,不能让母亲看到,否则她会更生气。

不多久,熟悉的腰凳和藤条便被搬到面前。

好在眼泪控制住了,我熟练地趴上去,咬紧牙关。一记又一记的藤条随即重重地落在背上,几乎把我疼晕过去,朦朦胧胧中,母亲还是如常端坐,纤白的手指轻扣在旁边的茶几上,脸上溢出一丝丝微笑……

半个时辰后,我拖着虚浮的脚步从家里走了出来,怀里揣着千年灵芝和人参,这些东西在人间很是稀有珍贵,可在我家里也只是平常之物,母亲并不吝于给我。

到了医馆,我让如风将灵芝和人参熬了,并亲自给陆齐云喂了下去。

是死是活,我也尽力了。

又是夜幕降临,疼痛和困意让我支撑不住,趴在陆齐云床边昏睡过去。

梦里明亮的月光,有我的母亲,她对着我笑,笑得十分温柔,她牵着我,走在一片花海里,不远处有一个男人,看不清脸,可我知道,那是我的父亲,他对我们招手……我十分欣喜地和母亲一起走向父亲,走着走着,却觉得握着我的手越来越紧,几乎要把我的手捏变形,太疼了,我抬起头想对母亲说,却看见牵着我的人已经变了模样,她的脸,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一只狐狸脸,细长的眼里闪烁着寒光,直视着我!

我惊醒过来,天光已经大亮,抬头起身,却见陆齐云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坐在床头看着我,不知在想什么。

「你醒了?」

「你醒了?」

异口同声说出了这句话。

我正迟疑着说什么,却听陆齐云开口道:「这些天是小尧一直在守着我?」

「也没,没一直守着。见你一直不醒,我就去家里拿了些药。好在你吃了便醒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会醒不过来了?」陆齐云带着微笑凝视着我,他的眼里似乎带着某种光,让我不敢直视。

我顿时觉得医馆的这间里屋有些狭小,边起身边说:「我去给你再熬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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