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 亏你想得出,让我这老鼠去嫁猫。完结,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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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角色扮演幽冥九重更新时间:2024-04-26

“听说魔界少主要选妃了,小白我觉得你挺适合少主夫人这个职位的。”

我脱口而出:“我去!”

楚穆谨慎地看了看我,确认道:“小白,你说的是一个感叹词还是动词?”

我一把抄起身边的花盆来,将仙人球的尖刺冲着楚穆的脑袋,平心静气地问楚穆道:“你知道那魔界少主的原型是什么吧?”

“大概……是只猫妖?”

仙人球带着呼啸的风声向楚穆飞了过去,那气势汹汹的破空声中夹杂着我的怒吼:“你明明知道那是一只得道猫妖,你还想把我这只耗子精送进猫窝里去?!”

楚穆大概没见过我如此狂暴的一面,猝不及防被仙人球刺糊了一脸。那盆遭遇飞来横祸的仙人球精惊叫一声,化作一只刺猬,飞快地溜走了,临走还不忘挠了楚穆一把。

“小白你不要傲娇啊!不想葬身猫吻,我们还是可以想想办法的嘛!”

“什么办法?”

“呃……”楚穆迟疑道,“我在你的嫁妆箱子里给你准备一箱的猫薄荷和逗猫棒?”

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着楚穆,强忍住吐血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是能用花盆把这厮的脑袋拍成方的就好了!

在将珞珈山搅得又一次鸡飞狗跳之后,我还是不情不愿地嫁了,毕竟,魔界少主是什么地位,我们这种无业游民在人家眼里根本就是战五渣的存在。再说,那个少主给我的聘礼里,有一味天山雪莲。

楚穆去年度劫失败,没有天山雪莲的话,他可能活不到下一次度劫的时候。毕竟他抚养了我三百年,我不能对他坐视不管。

出嫁那天,楚穆挥舞着小手绢,率领着手下众多的妖精们,抽着鼻子把我送出三百里的路,为了表达他对我的依依不舍,楚穆甚至还撺掇了全山的妖精们采集来白梅花瓣,在我的大红花轿前飘飘洒洒。

……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冥婚呢!

珞珈山上别的没有,就是妖怪多。楚穆天生一颗圣父心,喜欢往家里捡各种各样的小崽子,而且还专挑白毛的捡。我私以为,他与白色之间,应该有那么点不可不说二三事。

楚穆只管捡不管养,是以珞珈山上最常见的一幕,就是我老妈子似的给小雪貂喂着饭,趾高气扬的白孔雀在我脑袋顶上蹲着,白熊精哀怨地在不远处看着我,仿佛在控诉我对它的冷落,而我简直不忍提醒它那么细的一棵树根本遮挡不住它魁梧的体型。

我在珞珈山上的生活十足像一名女仆,一名被楚穆最早捡回来、最早长大、最早懂事的女仆。

当我有朝一日终于出嫁,坐在花轿上的我暗暗发誓:要是那个什么少主也有养小崽子的习惯,我就立刻休了他!

楚穆给我准备的猫薄荷和逗猫棒我也全带上了,咱不在乎魔界少主的那点怒火——反正我就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去恶心他的!

花轿送到一半,忽然前面一阵喧哗,有人在喊:“什么东西?别让它过来!护驾护驾!”声音尖厉,像是捏着嗓子喊的。后来我才知道那人的原型是一只金丝鹦鹉,以前被一个太监养过。

那人的话音刚落,我就觉得轿子一晃,什么东西顶开了抬轿子的人群,我拉开帘子一看——

一只白底黑纹的大白虎在花轿前半蹲着,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

我真是和楚穆混久了,看见大白虎的第一眼,想到的竟然不是“我去,有危险”,而是欢欣鼓舞“白色的白色的”!

大白虎讨好地蹭了蹭我,我猜它的用意可能是让我坐到它背上去。我环视了一下周围,迎亲的人都没说什么,说不定它也是那魔界少主派来的。我摸了摸白虎的脑袋,心满意足地骑到了它的背上。

白虎的奔行速度快,同时也非常平稳,作为一只拥有四条小短腿的耗子精,我以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一直想收服一头坐骑,天可怜见,我这点渺小的心愿终于在今天得以实现了!

到了魔界,我本该下来步行,顺便一步三叩首地来表现我对拜山头的虔诚,可是这头白虎根本没让我下来,它挑了一条险峻的小道,带着我向大厅一路狂奔而去。

大厅妖满为患,熙熙攘攘,但是在看到破门而入的白虎时,所有的妖都惊呆了。

我在白虎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群年龄可以当我祖爷爷的妖们,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白虎威严地迈着方步走入,这时忽然有一个人跪了下来,道:“恭迎少主!”

剩下的人哗啦啦跟着跪了一大片,冲着这边万众一心地喊:“恭迎少主!”

我……风中凌乱了。

这就是少主?!

一路背着我、被我揪脑袋、挠后颈,任劳任怨打不还手的白虎,我一直妄想着从未来夫君手里把它讨过来作为自己专属坐骑的白虎,竟然就是我的未来夫君?!

他难道不应该在洞房花烛夜,挑下我的盖头,在见到我惊人的美貌之后虎躯一震,邪魅一笑,然后勾起我的下巴说“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吗?!

等等!魔族八卦传言,它们的少主不是只猫妖?!

“虎也是猫科动物的一种啊。”事后云泽经常用这句话来安慰我。

我:“滚开啊你这只磨人的大妖怪!”

出乎意料,我和云泽——也就是那只亲自驮我上山的大白虎——的婚后感情居然(这两个字要重读)还算融洽。

我总有一种感觉,这并不是我与他的初次见面。否则怎么解释,当我见到云泽第一次化出的人形时,整个心都变得非常柔软,滚热如同要融化了一般,有什么东西,就要滴落下来,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今生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吧。

有人在一旁轻拍我的肩。我清醒过来,只见云泽递给我一张手帕,那眼神充满了宽慰和理解,然后我听到他说:“擦一下吧,你的口水都要滴到衣服上了。”

我:“……”

云泽是一个脾气相当好的人,为了抽出时间陪我,他甚至还以“度蜜月”为由,向他爹请了一个月的婚假。

他待我如珠如宝,而我觉得,嫁了这么一个人,实在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上辈子?”云泽嗤之以鼻,拍了拍我的脑袋说,“你上辈子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小坏蛋,也就是我才被你吃得死死的。我这一千年来在魔界整天盼星星盼月亮,数着你快要成年了,迫不及待地去珞珈山下聘礼,唯恐落后一步,你就不要我了。”

我一直想不通以云泽的人品地位,他为什么要来娶我,听他的语气,我上辈子应该是个相当邪魅狂狷的人物,不但能把这样的钻石王老五拐到手,还骗得人家为我守身如玉苦苦等待了我将近一千年。

一千年呐,孙猴子被释迦牟尼困在五行山下,好像也就只五百年吧?

果然情之一字,能让人心甘情愿,画地为牢。

我以为我来魔界会水土不服,甚至都准备了一些“举头望明月,低头思珞珈”之类的酸句子,可万万没想到,我不但生活得极为惬意,甚至在洞房的当天就把新郎扔到一边,自己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我历来浅眠,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好了。

梦中恍惚又回到了珞珈山,我一袭白衣,飘飘然有神仙之姿。

……只是和这仙人之姿不太符合的是,那时我正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死命拽住某条白底黑纹的尾巴,被我拽住的那个,似乎是头幼虎,喉咙中正溢出低低的威胁之声。

忽然,它回身猛地扑向我,狠狠地挠了我一爪子,随后立刻消失在雾气之中。

醒后我挺纳闷的:虽然我是挺想收服一头坐骑的,可是好像还没执念到寤寐思服的地步吧?

我和云泽现在这算是在度蜜月,在这段时间里,云泽带我游览了一遍烟波浩渺的云梦泽,又攀登过千丈连云的昆仑山。在冰封雪裹的昆仑山巅,他含笑替我折下了一枝含苞待放的琼枝,我接过来,做苦恼状思索道:“聘礼你之前已经下过了呀,现在这个,我该拿什么报答?”

云泽把我的手合在掌中,轻轻地问我:“小白,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我什么也不求,你就用这个来报答我,可不可以?”

他这话说得很认真,一双圆圆的眼睛又黑又亮,他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仿佛只要我点头,就能代替命运做这个主。

这天晚上我又梦见了珞珈山,依旧是白衣黑发,我靠在一只白虎身上打盹儿,白虎蜷成一团,将我小心地围绕在它的中心,尾巴替我驱赶着蚊虫。

虽然梦中的我是在闭着眼睛假寐,但是我无端就觉得,那只白虎,应该有着一双圆圆的、又黑又亮的眼睛,亮得仿佛眼底有一团火焰,叫你不得不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等到把整个九州东南西北都逛过一圈之后,一个月堪堪到期,云泽把我拾掇拾掇,准备背上珞珈山去拜见岳父大人和他手下的小舅子们。

就在这个时候,我病了。

回到珞珈山的第一天,我就卧病在床,确切地说,是一梦不起。

我坚称自己只是嗜睡,可是我连自己都没法骗过去——那些梦里开如红莲的业火,那些破碎支离的画面,那些一闪而过的面孔,熟悉得让人心惊胆战。

睁开双眼,云泽还在,他看见我醒了,对我露出一个安慰似的笑来。

那时我已经很虚弱了,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一身白毛暗淡无光,只勉强抬起头,舔了舔云泽冰冷的掌心,想要给他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给云泽更多的东西,可是我想让他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一些。

我说:“云泽,你说过要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和我在一起。我还没有对你说过我的回答吧?那我现在对你说,九天十地诸子列国三千轮回,我只喜欢你一个人,除了你之外,小白这条命不属于任何人。等我病好了,从此小白和阿泽就可以过上混吃等死的幸福生活……”

楚穆皱着眉头来看过我几次,最后一次把他云泽约走。我暗暗疑心难道是自己不会好了,他去向云泽交代我的后事?

我看着云泽的身影远去,还记得那时他驮我上魔界,意气风发趾高气扬,却没想到短短一个月下来他就憔悴如斯。

我竟将他折磨至此。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我昏昏沉沉只想入睡,可就在这时,一种奇怪的“咝咝”声靠近了我。

我爬出被子,探着脑袋望了一眼,一下子惊得毛都奓起来了。

蛇!一条足有七八尺长的蝰蛇!

该死的楚穆,竟然趁我不在养了一条天敌!

白蛇吐着芯子向我靠近,我慌不择路地想逃,别看我现在也是个能化为人形的妖精,但在物种法则面前可是人妖平等的!

我才刚跑了一步,紧跟着一跤被自己的尾巴绊倒,这一次的梦境来得毫无征兆,我来不及挣扎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恍惚间我觉得自己在云端来回沉浮,仿佛站在了珞珈山之巅,正疑心是否白日飞升,猛然一个激灵醒来,却发现我脚下的珞珈山已是一片火海。

我看见自己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剑,运气于剑上,那剑散发出灼灼光辉,倏地幻化出无数剑影,向下刺去。一名长发女子被牢牢地钉死在了地上,她的腰肢如蛇一般乱扭,却始终无法挣开那柄没入她身体的长剑,火焰在她身旁熊熊燃烧,我清楚地听见自己一字一顿地说道:“今日,就让尔等为珞珈山上下生灵偿命!”

女子怨毒地抬起头来看着我,嘴唇一张一合,像是说出了什么话,我看着自己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惊慌震怒的表情,然后——一把相同式样的长剑,洞穿了我的胸膛。

白衣踉跄两步,露出了身后那抹熟悉的黑影。

楚穆看着我,他手中的长剑在往下滴血,滴我的血。

意识在刹那间炸出无数碎片,那些光影飞旋着涌入我的大脑。

梦里漫天的红莲业火,有女子白衣黑发浑身鲜血,她踏过荆棘,嘴角勾起的弧度好似炼狱的艳鬼:“楚穆,从此以后我跟谁生跟谁死,跟谁一堂缔约跟谁良缘永结,跟谁举案齐眉跟谁白头偕老,与你再无任何关系!这世上再不会有一人如我这般对你百般纠缠,如此,你可满意?”

她后退一步,两步,终于退到火海边缘,一处悬崖峭壁上,最后露出一个盛放到极致的笑容:“只愿从此以后,山河万里,永不相见!”

她纵身,毫不犹豫地,跃下了万丈悬崖!

剧痛瞬间让我从梦中跌回了现实,我捂着脑袋,在床上痛苦地翻滚,想要放声大喊大叫,却在剧痛之下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

“都想起来了?”蝰蛇靠近我,优雅地笑道:“我们尊贵的梦貘大人,你现在怎么沦落成这样一副弱小的模样了呢?”

我喘着气,慢慢地睁开眼睛去看那条蛇。

白蛇在我眼前摇身一变,变作一个曼妙妖娆的女子,正和梦中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此刻她正满脸讥讽地看着我,长长的指甲就搁在我的脸上。

我在她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白衣、长发、黑眸、雪肤,若是站在珞珈山之巅,那就是飘飘然有神仙之姿,可是现在的我衣衫凌乱、狼狈不堪,配上惨白的脸色,活脱脱就是从九重幽冥中爬出来的厉鬼。

没错,我就是那样一个厉鬼。

缓过神来,我扯出一个轻蔑的笑容,道:“慕雅,生生世世,都只能拥有一半魂魄的感觉,是不是十分美妙?”

慕雅的面孔骤然扭曲:“果然不愧是梦貘大人,你是将前世记忆锁进了梦貘一族脑中的‘锁灵虚’吧?只有通过梦境,你才能将过往的记忆取出来。算来如今三百年的封印期已满,你也该是时候想起来了。”

是啊,我都想起来了,可是我宁可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和楚穆自小青梅竹马,几乎所有的妖都认为我和他将来必定是一对,我也一直对他有着朦胧的好感,可是我万万没料到楚穆最后会为了一个女人,覆了我梦貘满族。

那时,我正是梦貘族的族长。

我幼时父亲便已去世,是楚穆照料我长大。

只是他醉心于修仙之道,对我的关爱少到稀薄。是以我从小就学着怎么自娱自乐,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开始变得无比自恋,凡是外出玩耍时遇见和自己毛色相同的妖精,都要吵着闹着捡回来养。

碍于父亲是前任族长,族人尽可能地惯着我的这些小癖好。第一次我往山上带回了一只受伤的白虎,第二次带回了一条白蛇。

那只白虎,就是后来的云泽。而那时我并不知道那条白蛇便是慕雅,否则我死也不会将她带回来。

慕雅是蝰蛇族的公主,蝰蛇一族与梦貘有上千年的恩怨,只是慕雅对我们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她有意无意地接近楚穆,而楚穆对自称“孤身一人在外漂泊”的慕雅既怜且惜,关怀备至。我虽讨厌慕雅抢走了楚穆全部的注意力,却也命令过不许珞珈山上别的精怪为难她。

有一次慕雅偷偷潜入了梦貘禁地,我出面警告了她一番,许是一个没留神,下手略微重了些,竟把她打成重伤。面对昏迷的慕雅,楚穆第一次和我翻了脸。

我低声下气地去找楚穆和解,又离开珞珈山去为慕雅找治伤的龙骨,那时我灰头土脸,下意识地不想让云泽看到我这副狼狈样子,可他偏偏不知从什么地方打听来了我的处境,托人辗转将那丹药交给我。然而等到我回到珞珈山时,珞珈山已是一片地狱惨状。

慕雅趁我不在,从楚穆口中套出了破开珞珈山结界的办法,放进来了十万蝰蛇大军,屠尽了我梦貘一族所有的血脉。

那时我即将飞升为仙,若不是楚穆背后那一剑,我恐怕已经往地府里超度了十万亡魂。

我想楚穆真是爱惨了她,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掉慕雅,却能任慕雅屠戮我满门性命。

我到底执念太深,就算被打下云端,犹自由仙堕魔,站在火海中浑身鲜血地立下毒誓,要慕雅魂魄残缺,七世短命,每一世都颠沛流离受尽折磨不得好死。

就算是堕落成魔,也不能轻易给人下这样怨毒入骨的诅咒。我亦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慕雅七世为蛇,我便七世为鼠,每一世注定要死于蛇吻。

我以梦貘心头之血为引,强行剖出自己体内的内丹作为布阵的阵眼,当着楚穆的面,将慕雅的魂魄生生撕成了两半。

其中一半被楚穆拼死夺下,另一半则是随我入了轮回。

“慕雅,你千方百计将我诱骗来珞珈山,就是为了找到你那一半魂魄吧?你半魄之体,是怎么修成如今的肉身的?”

“楚穆为我找来了天山雪莲。”慕雅嫣然一笑,端的是千娇百媚。

我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哦,我忘了,那雪莲是梦貘大人您的聘礼吧?可现如今是在楚穆的地盘上,而你的夫君云泽已经被调走。你要是识相,现在将那一半魂魄交出来,我还可以给你个痛快的死法,否则……”

我一句话结束了慕雅的美梦,淡淡地送了她八个字评价:“手下败将,跳梁小丑。”

“你别以为我不敢*你!”慕雅的指甲忽然暴涨,抵在我脖子上:“*了你,将你的根骨炼化为丹,想必也能填补我另一半魂魄的缺失吧?”

“慕雅!”一旁的楚穆及时喊住了她,“我以为我们说好的。我飞鸽传书让他们回来,你从小白身上取回你的另一半魂魄。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妄伤性命。”

接着,楚穆转头看向我,眼神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哀求:“小白,我知道慕雅之前做得不对,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苦衷……这算是我最后一次求你,把她的魂魄还给她,这对我们谁都好。你也知道你当时下的诅咒太过狠辣,但若是你肯把魂魄还回来,这一世的诅咒就算破了,我以后会带慕雅走得远远的,让剩下几世的诅咒永不应验。”

说起苦衷,我自然知道慕雅如此不择手段是为了什么。她当时在族中的地位岌岌可危,不得不拿出点成绩来,最好的选择莫过于对自己的宿敌下手。我也是当过族长的人,要论苦衷,谁的苦衷又能大过谁?

“楚穆,”我客气地开口,却不是接他的话茬,“你能将珞珈山恢复到今天这般面貌,真是辛苦你了。”

“不过我最感激你的,还是你让我重新见到了云泽。”我说着,嘴角终于带上了一丝真心的微笑。

前世的我第一次瞒着楚穆跑下山去,离了族人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才发现梦貘滚圆的身躯并不适合漫山撒欢,那时的我就暗暗觊觎上了坐骑这种存在。我并不知道云泽就是魔界外出历练的少主,当我从穷奇爪下把这只伤痕累累的老虎救出来时,他几乎奄奄一息。

全族的人都反对我养这么头凶兽,我毕竟刚刚担任族长,还未能服众,就连云泽一开始对我也没什么好脸色。

我尽职尽责地给他洗刷皮毛,替他包扎伤口,可怜巴巴地指望着这只老虎什么时候能良心发现让我骑上一骑。族人被我养虎的壮举吓得够呛,连楚穆都来劝我,说养虎为患,说云泽毕竟太过危险,而我正在单方面地气恼他为了慕雅冷落了我,楚穆越劝,我就越对云泽上心。

现在回想起来,在我几乎可以称之为孤独的童年中,云泽是我仅有的救赎。

所有人的反对声里,只有我和他相依为命。

报应果然还是来了。

许是年纪尚小,云泽还不能很好地掌控身上的魔族血脉。当他陷入魔血暴动时,魔性会完全盖过他的理性,他脑中只会剩下疯狂的*戮。

而倒霉的,他第一次魔性暴动,我就在他的身边。

我几乎送掉自己大半条小命,才勉强扛住了这位未来的魔尊,把他的破坏力控制在了珞珈山一处偏僻角落,没让他徒手拆了我这一亩三分地。族人见到我的伤势都吓了一大跳,扬言要把那只白老虎炖一锅龙虎斗,我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才勉强让他们相信这是我自己天劫提前到了。

事实证明他就是我的劫。

当云泽清醒过来时,他看着我,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后来我琢磨了一下,那眼神大概是在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类。”

然后,云泽渐渐地接纳了我,会让我靠着他睡觉,会在我一个人难过伤心的时候静静地陪着我。

有时候,我枕着的白老虎也会变成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眉目如画,气质疏朗,他会小心翼翼地替我摘去落在脸上的花瓣,会偷偷地数我的睫毛。可是他并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只是在装睡而已。

他其实是喜欢我的吧?

我模糊又幸福地想。

云泽,我也喜欢你,是真的。

云泽的历练期满,就要回归魔界之时,他不欲令我伤心,便学那些民间话本里演的那样,给我留书一封,不告而别。

而据族人事后描述,我看到那封书信的表情如遭雷击,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千里,终于在千丈连云的昆仑山脚下、魔界的入口追上了他。云泽折了雪山之巅一枝含苞待放的琼枝赠我,说若是我以后有事,可以拿着这枝琼枝,向他提任何要求。

那枝琼枝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即使是后来我重伤了慕雅,要孤身一人前往归墟求取龙骨替她治伤。明知那是十死无生的埋骨之地,我也不舍得用它去消耗那个宝贵的承诺。

云泽,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呢?现在的我,就快要死了啊。

死了的意思就是,九天十地诸子列国,上穷碧落下黄泉,你以后上哪儿再找这么一个愿意同你过混吃等死的幸福生活的媳妇儿呢?

楚穆到底没能拦住慕雅,急欲找到自己半魄下落的慕雅濒临疯狂,他只一个闪神的工夫,慕雅的指甲便穿过了我的咽喉。

而我微笑着,手掌一翻,一团闪烁的白光猛然被我掐灭,碎成无数碎片,接着灰飞烟灭!

慕雅发出了一声惨叫,那是她的另一半魂魄,我哪儿也没藏,在轮回的时候,她和我的记忆便同样被锁进了锁灵虚之中。

“小白——”

听着远处云泽的叫喊,我默默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本来不想让他看到的,上辈子慕雅正是挑中云泽度劫的那一日发动进攻的,等云泽伤痕累累地赶过来时,只来得及见证我的身死名灭。

这一世,和上一世的结局,竟然惊人地相似啊。

我和慕雅同时倒了下去,楚穆上前两步,紧紧地拥住了慕雅。我倒在床上,一道白光扑过来,云泽颤抖着,要给我施疗伤咒,但是无济于事。

这两败俱伤的结局,从我成魔立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注定。我要慕雅为她曾经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哪怕拼上我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

可是现在,我忽然有些后悔,在我看到云泽惊恐的脸时。

我已经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牢牢抓住他的手,血从伤口处涌了出来,溅了我与云泽一身。

而慕雅看起来比我还要凄惨,她一脸梨花带雨的惊恐模样,拉着楚穆的袖子,语无伦次道:“我要她的仙骨,只有她才能救我了!楚穆,楚穆你帮帮我!”

我又好气又好笑,我的仙骨确实能炼化为丹,只是她当我旁边杵着的云泽是个死人不成?

慕雅她大概以为自己不管提出什么要求,别人都必须要满足她,殊不知她只是仗着楚穆爱她罢了。

如果说我以前还对楚穆有什么感觉的话,现在我对他只剩下同情。

云泽猛地转身,我看得出他处在暴怒的边缘。慕雅显然也被他吓了一跳,识趣地闭上了嘴。

云泽伸出手,万千的光华猛然间从慕雅身上被抽离,汇聚到云泽手上。慕雅徒劳地张着嘴,她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奇怪的是,楚穆竟然没有阻止,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云泽的动作,在慕雅魂魄完全离体后,将那团光球拢在袖中。

他低声说道:“谢谢你。”

“算是你让我重见小白的酬劳。”云泽说得很不客气,“我对你并没有任何好感,特别是你之前用计把我骗离小白的身边,之所以强忍着手痒不揍你,是小白不喜欢我打人。”

楚穆摇摇晃晃地向外走,走到洞口,他回头,低声说道:“小白,对不起。”

他的身影逆着阳光,看起来憔悴而悲伤。

有什么可道歉的呢?

不过是之前他错失了我的爱情,之后他错失了我的友情。

我把慕雅的另一半魂魄打碎,固然是能让她痛苦一时,可是那些魂魄的碎片不会消失,它们会散落在九州大地上,等待一个人去将它们一一捡起。

“我会走遍这九州,为慕雅搜集她生下的那些魂魄碎片。我保证,我们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我目送着楚穆离去,猛然觉得这山洞内好像静得有些出奇,我细细一想,惊出一身冷汗。

——云泽这个大醋缸子还站在旁边呢!

我可怜巴巴地去拉云泽的袖子,他沉默半晌,再度开口说话,声音竟然带上了一丝哽咽:“我其实……已经找父亲商量好了对策,我想解开你当年立下的诅咒,我不想让你每次都这样死在我面前。”

我默默地在云泽的手臂上,一笔一画地写道:对不起。

“可是你为什么不肯等一等……一千年之前你就没有等我,一千年之后你依然扔下我一个人……”云泽没理我的道歉,他将脸埋进我的手掌,我觉得掌心一片湿润。

我下辈子一定等你,真的,云泽,我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你的。

我听见自己用嘶哑难听的声音做出许诺:“下辈子……下辈子谁都别想来打扰咱们两个混吃等死的生活……”

云泽着看我,我用尽全力给他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我会去找你。”在我意识消逝之前,我听见云泽这样对我说。

我真倒霉,真的。

别的耗子偷块糕饼点心什么的都是手到擒来,唯独我这只号称修仙的白耗子,刚一溜出墙角,就被一个结界当头罩了个正着。

据说我们这样的,抓住了会被人乱棍打死,于是我牢记前辈们的叮咛,立刻四肢摊开,肚皮朝天,翻着白眼装死。

虽然我修仙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两百来年,但是我装死的功力,可是连隔壁县令府上水池子里的那只老王八都要称道三分的!

这个时候,一只大手伸过来拍了拍我的小肚皮,我遵循“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屏息静气,气沉丹田,继续装死。

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脚步声逐渐远去,身边的结界也被顺手收走——这人竟走了?

我立刻原地复活,变出人身,一个饿虎扑食就要向桌子上的那块千层糕扑去——该死的师父说什么教我辟谷,我最近喝了七八天西北风,只喝得头晕眼花,见谁都想扑上去啃两口。

修仙修到我这程度的,只怕盘古开天以来,只此一家。

就在我指尖堪堪扑到糕点的那一刹那,耳边风声响起,我心下一沉:完了,

有一个人以饿虎扑食之势扑在我身上,我抓紧时间将那块千层糕塞进自己嘴里,以一种死无对证的姿态毅然迎上了那个人的正脸。

咦,长得还不错?看他双眼之间灵力流转,竟也是个修仙的仙友?

我眼珠一转,套关系道:“不知道仙友有何要务,下凡来此?”

这位长得不错的仙友在我脸上啃了一口,说道:“小白,我们回家吧。”

(文/七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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