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说有个人跟董卓撞在一块,撞倒董卓的人,正是李儒。李儒赶紧扶起董卓,到书院里坐下,董卓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李儒说:“刚才我到府门,听说太师大怒走入后园,寻问吕布。我走过来,碰到吕布跑走,说:‘太师*我!’所以我就慌忙到园中劝解,不想到误撞恩相。死罪!死罪!”董卓说:“吕布这个逆贼!调戏我的爱姬,誓必*之!”李儒说:“恩相此言差矣。以前楚庄王绝缨之会,不究戏爱姬之蒋雄,后被秦兵所困,幸亏蒋雄死力相救。今貂蝉不过一个女子,而吕布是太师的心腹猛将。太师如果就此机会,把貂蝉赐给吕布,吕布感谢太师大恩,必以死相报太师。太师请三思。”
董卓虽然不学无术,但也听别人说过楚庄王绝缨之会的故事。就是在战国的时候,楚庄王平定叛乱,大宴群臣,把自己的宠姬许姬叫出来给群臣敬酒。突然吹来一阵大风,把大厅上的蜡烛都吹灭了,顿时全场漆黑一片。这时有一员武将因垂涎许姬的美色,加之趁着酒兴,一把拉住许姬的手。许姬大惊,一把扯下了那人的帽缨。
许姬将帽缨握在手中,连忙告诉庄王说:“刚才敬酒时,有人乘烛灭欲有不轨,现在我把他帽子的系缨抓了下来,大王快命人点蜡烛,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谁知庄王沉思片刻,却让人暂缓点蜡烛,然后对众人说道:“今天大家都喝得这么高兴,我看还是都放松放松吧,干脆把头盔帽子什么的都摘下来,那样喝得更痛快些。”蜡烛点上以后,酒宴重新开始,庄王照样谈笑风生,始终没有追查那个冒犯宠姬的人。宴席之后,许姬埋怨庄王不为她出气。庄王笑着说,人主群臣尽情欢乐,有人酒后失礼有情可原,如果为了这件事诛*功臣,将会使爱国将士感到心寒,就不会再为楚国尽力,许姬不由的赞叹楚王想得周到。
七年之后,楚庄王兴兵伐郑被围困,副将蒋雄,自告奋勇带百余名士卒做开路先锋,以死相拼,终于*出一条血路,救了楚庄王。
论功行赏时,蒋雄辞谢说:“绝缨会上的正是下臣,蒙大王不*之恩,所以今日舍身相报。”庄王听后感慨万千。
董卓想了一段时间说:“你说的也有道理,让我想想。”李儒告辞而出。
董卓回到后堂,问貂蝉:“你为何与吕布私通?”貂蝉哭着说:“妾身在后园看花,吕布突然赶到。妾本想躲避,吕布说:‘我是太师之子,你还用躲避吗?’吕布提戟追赶妾到凤仪亭。妾看他居心不良,恐怕被他所逼,就想跳荷花池自尽,却被这厮抱住。正在生死之间,太师赶到,救了我的性命。”董卓说:“我想把你赐给吕布,怎么样?”貂蝉大惊失色,眼泪哗啦啦就下来了,说:“妾身已经是太师的人,如今又把我下赐给家奴,太师不顾自己的脸面,妾身还要顾虑自己的清白,妾宁可死也不受此辱!”貂蝉这句话很要命,就是说我先跟了你,然后再跟你儿子,你不要脸我还要呢,直接戳中董卓的肺管子。
貂蝉说完,拿过墙上的宝剑就要自刎。董卓连忙把剑夺过来,一把抱住貂蝉说:“我跟你开玩笑呢!”貂蝉倒在董卓怀里,掩面大哭说:“这肯定是李儒的计谋!李儒跟吕布交情深,所以设下此计。但李儒一点都不顾惜太师的颜面与贱妾性命。我恨不得生吃其肉!”董卓说:“我怎么能舍得你呀?” 貂蝉说:“我虽蒙太师怜爱,但恐此处不宜久居,时间长了我肯定被吕布所污。”董卓说:“我明天就和你去郿坞城,一起享乐,你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貂蝉这才把眼泪收住,拜谢董卓。
第二天,李儒进来见董卓说:“今天是良辰吉日,可把貂蝉送给吕布。”董卓说:“吕布跟我有父子之分,不方便把貂蝉赐给他。我不追究他的罪恶。你把我的意思告诉他,然后说几句好话安慰一下他就行了。”李儒说:“太师不可被妇人所迷惑。”董卓脸色一变说:“你的妻子肯给吕布吗?貂蝉之事,再勿多言;言则必斩!”李儒出来,仰天长叹说:“我等都会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董卓当天就下令回到郿坞城,百官都来跪送。貂蝉在车上,远远看见吕布在人群之内,远远朝车里看。貂蝉虚掩其面,假装在痛哭。吕布目不转睛地看着车子走远,在土冈之上,眼望车尘,叹惜痛恨,心如刀绞。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我竟悲伤的不能自已。忽然听见背后一人问说:“温侯为何不跟太师一起去,而是在这里遥望而发叹?”吕布一看,原来是司徒王允。
两人相见完毕,王允说:“老夫近日身染微恙,闭门不出,因此这么长时间没能与将军一见。今日太师驾归郿坞,只好带病出来相送,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将军。请问将军,为何在此长叹?”吕布说:“正是为了您的女儿呀。”王允装作大吃一惊说:“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把貂蝉许配给将军吗?”吕布说:“老贼自己宠幸貂蝉了!”王允装作又吃了一惊说:“我不信能有此事!”吕布就把之前的事详细跟王允说了。王允气得跺脚,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说:“没想到太师有此禽兽的行为!”于是拉起吕布的手说:“请到寒舍商议。”吕布跟随王允回来。
王允把吕布请进密室,置酒款待。吕布又将凤仪亭相遇的事,细述一遍。王允一声长叹,吕布没心没肺,说:“司徒大人,不必难过,什么事情想开一点,只要日子过得去,哪怕头上顶点绿,你看我,老婆被抢了,这不是也好好的吗?”王允差点被气哭说:“我不是为自己难过,我是替你难过啊!太师抢我之女,夺将军之妻,实在为天下耻笑。不是笑太师,是笑我王允与将军你啊!但是我王允老迈无能之辈,不足为道;可惜将军盖世英雄,也要受此污辱啊!”吕布听了怒气冲天,咬碎钢牙,拍案大叫:“我誓当*此老贼,以雪我耻!”
王允假装赶紧过来堵住吕布的嘴,说:“将军小点声,不要再说了,恐怕连累老夫。”吕布说:“大丈夫生在天地间,怎么能郁郁久居人下!”王允说:“以将军的才能,确实不是董太师能够降服的。”吕布说:“我想*此老贼,怎奈我与董卓是父子之情,恐怕惹得后人议论。”
王允心想你又不是没*过,微笑着说:“将军姓吕,太师姓董哪来的父子之情?太师掷戟*你的时候,他考虑过父子情吗?”吕布如梦方醒,说:“要不是司徒这么说,我险些害了自己!”王允看吕布心意已决,就劝他说:“将军如果除掉董卓,匡扶汉室,那就是忠臣,青史传名,流芳百世;将军如果帮助董卓,那就是反贼,载入史书,遗臭万年。”吕布离开座位下拜说:“我意已决,司徒不用怀疑。”王允说:“就怕大事不成,反遭大祸。”吕布拔出佩刀,刺破胳膊发誓。王允跪谢说:“汉室江山不断绝,都是将军的恩赐啊。千万不要泄漏消息!等我有了好的计策,自然会去报告将军。”吕布慷慨允诺后离去。
王允请仆射士孙瑞、司隶校尉黄琬来商议诛*董卓。孙瑞说:“如今皇上大病初愈,可以派一个能言善辩之人,到郿坞请董卓商议国事;一面用天子密诏让吕布带兵埋伏在朝门之内,等董卓到的时候一举将他诛*,这是上策。” 黄琬说:“谁敢去?” 孙瑞:“吕布的同乡骑都尉李肃,因董卓不给他升官,一直怀恨在心。如果让此人去,董卓一定不会怀疑。”王允说:“此计甚妙。”于是请吕布来一起商议。
吕布说:“当年劝我*丁建阳的,就是他。如果他不去,我先*了他。”于是派人把李肃请来。吕布说:“以前你劝说我*丁建阳而投奔董卓;如今董卓上欺天子,下虐生灵,罪恶贯盈,人神共愤。如今你可传天子诏书到郿坞,宣董卓入朝,伏兵诛*,力扶汉室,共作忠臣。你意下如何?”李肃说:“我也早就想*了这个老贼,恨没有同心之人。今天将军这样,那是上天的恩赐,我怎么敢有二心!”于是折箭发誓。王允说:“你如果能干成此事,还愁不做大官吗。”
第二天,李肃带了十来个随从,来到郿坞。董卓听到守卫来报说天子有诏,就把李肃叫进来。李肃进来参拜董卓。董卓说:“天子有什么诏书?”李肃说:“天子病体新痊,想召集文武到未央殿,商量把皇位禅让给太师,于是特意发下此诏。”董卓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激动,说:“王允是什么意见?”因为王允是群臣领袖,所以董卓想知道他的意见。李肃说:“王司徒已经让人修筑受禅台,就等主公到来。”董卓大喜说:“昨晚我梦到有一条龙罩在我上身,今天果然得到此喜信。机不可失啊!”于是命令心腹大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人率领三千飞熊军守郿坞,自己当天就安排车驾准备回京。
董卓又跟李肃说:“我当了皇上,封你为执金吾。” 执金吾,也就是京城守卫。李肃赶紧下拜,跪谢称臣。董卓进去跟母亲告辞。董卓母亲当时已经九十多岁了,问说:“我儿到哪儿去?” 董卓说:“儿将前往京城接受禅让,母亲很快就是太后了!”董卓母亲说:“我最近心惊肉跳,恐怕不是吉兆。”董卓说:“您老人家马上就是国母了,能没有预兆吗!”于是辞别母亲走了。临走之前,跟貂蝉说:“我当上天子,就把你立为贵妃。”貂蝉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但是假装欢喜,拜谢董卓。
董卓上车出了郿坞城,前呼后拥,直奔长安而来。走了不到三十里,董卓乘的车,忽然咔嚓一声,掉了一个轮子,董卓只好下车骑马。咋回事?估计是董卓太沉了,二百多斤的大胖子,没毛的大狗熊,把车压趴了。又走了不到十里,那马咆哮嘶喊,把辔头扯断了。咋回事?马受不了了,心想我今天是驼了一座山吗,心说这是把我当愚公了吗?我得回头看看,猛地一回头,把辔头扯断了。基本就是这么回事。
董卓心里不痛快,心想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顺,就问李肃说:“车折轮,马断辔,这是什么预兆?”李肃说:“太师应诏接受禅让,弃旧换新,将要乘龙驹玉辇之兆也。”董卓一听大喜,心说哦,原来是怎么回事,我马上就是天子了,这些普通的车,普通的马怎么能载真龙天子呢,要换龙驹玉辇了。第二天,正在路上走着,忽然狂风骤起,昏雾蔽天。董卓问李肃说:“这又是什么预兆?”李肃说:“主公初登龙位,必有红光紫雾,以壮天威。”董卓一听乐得都找不到北了。到了城外,百官都出来迎接。只有李儒抱病在家,不能来迎接董卓。董卓到了相府,吕布进来祝贺。董卓说:“我登基称帝,你就总督天下兵马。”吕布下拜跪谢。
第二天早晨,董卓摆列仪仗入朝,群臣都穿着朝服,一路跪拜迎接。李肃手执宝剑扶车而行。到北掖门,军兵被挡在门外,只有推车的二十多人跟董卓一起进宫。进到宫里之后,董卓远远看见王允等都拿着宝剑站在殿门口,惊恐地问李肃说:“他们都拿着剑是什么意思?”李肃不回答,推车往里走。王允大喊一声:“反贼至此,武士何在?”两边闪出一百多个武士,拿着大戟挺着大槊照着董卓就*过来。董卓穿着重甲扎不进去,手臂受伤滚到车下,大喊道:“我儿奉先何在?”吕布从车后出来厉声说到:“你爷爷在这里,我来奉诏讨贼!”一戟直刺咽喉,李肃上前把董卓的头砍下来。吕布左手持戟,右手从怀中取出诏书,大喊道:“奉诏讨伐贼臣董卓,其余人等一概不问!”董卓手下的将领和甲士都跪下高呼万岁。
吕布又说:“助卓为虐的人,就是李儒!谁去把他抓来?”李肃应声愿往。忽然听见朝门外有人大喊,原来是李儒家奴已把李儒绑了送过来。王允让人把李儒绑到外面斩首示众;又把董卓的尸首,放在行人最多的道路上示众。董卓尸体肥胖,看守尸体的军士把火放在他的肚脐里为灯,膏流满地。路上经过的百姓,都把他的头扔过来扔过去,用脚踩董卓的尸体。董卓这个人,一辈子没干什么好事,没什么才能,靠着钻营把持朝政,焚烧皇宫,废黜皇帝,屠*百姓,罪恶滔天,罄竹难书。罄南山之竹; 书罪无穷; 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专业坏人董卓就这么死了,死得好。王允又让吕布跟皇甫嵩、李肃领兵五万,到郿坞抄董卓的家产和人口。董卓死后的局面该怎么收拾,吕布去查抄董卓的家人又会发生什么事,咱们下回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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