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自央视新闻截图。
据央视新闻报道，继美军3日凌晨空袭伊拉克巴格达国际机场，导致伊朗高级将领苏莱曼尼身亡之后，当地时间3日晚，美军再次在巴格达附近发动空袭，造成6人死亡，3人重伤。
“定点清除”行动或为大选助势
新年伊始，美国即对伊朗大动干戈，引发国际社会哗然。而此次身亡的伊朗将领也大有来头。
苏莱曼尼军衔虽仅为准将，但在伊朗却拥有强大的影响力和知名度。他所指挥的“圣城旅”并非简单的战斗部队，而是专事海外“代理人战争”、海外培训和秘密行动的特殊单位。
近年来伊朗在伊拉克通过打击“伊斯兰国”（ISIS）逐步扩大影响力，在叙利亚协助大马士革当局“起死回生”，以及在黎巴嫩、也门等地一系列有声有色的表现，据信都与他有关。
由于他多次挫败美国、以色列等的间谍行动，因此在伊朗民间也享有很高声誉，是一位兼具“实力派”和“偶像派”的关键性人物。
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和国务卿蓬佩奥（Mike Pompeo）迅速表示“这是美国军方精心策划的‘定点清除’行动”。
特朗普还在推特上兴奋表示“他早该死了”，蓬佩奥称苏莱曼尼正准备对“该地区数百名美国公民的生命构成重大威胁”，“鉴于情况迫在眉睫，我们根据情报评估采取了上述行动”。
一般认为，美方此次采取“定点清除”行动，是针对稍早伊拉克什叶派抗议者包围并冲击美国驻伊拉克大使馆的报复，而后者又是针对美国对伊拉克什叶派社区狂轰滥炸、导致数十人伤亡的报复。
但问题显然并不那么简单。
自特朗普让美国单方面撕毁《伊朗核协定》（JCPOA）以来，伊朗和美国间的冲突层出不穷，在此期间伊朗甚至击落了美国的高价值无人机，美方并未如此大动干戈。
种种迹象表明，特朗普想借这种非常手段对伊朗进行他最喜欢的“极限施压”，迫使后者就范——哪怕形式上按照美国的条件回到谈判桌，如此一来特朗普就可以在大选前关键时刻宣称“我又赢了”，并按照自己的心意从中东撤出更多的美国军事力量。
正因如此，两天来特朗普和蓬佩奥才不厌其烦表示“炸死苏莱曼尼会令中东局势降温而非升温”、“我们是在阻止战争而非挑起战争”。
问题在于苏莱曼尼的地位是如此重要，名声又是如此显赫，他并非在伊拉克执行什么破坏性使命、而是“正常出差”（至少伊朗和伊拉克人都会这么诠释）时被美国派遣的“空中不速之客”*死，这种情况下指望双方能“降温”、“谈判”，无异于缘木求鱼。
图片来自央视新闻截图。
美国此举引发国际社会忧虑
两天来，蓬佩奥先后和法国、中国、英国、俄罗斯、德国外长，阿富汗总统加尼（Ashraf Ghani），伊拉克总统巴尔哈姆·萨利赫（Barham Saleh），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等交换意见，试图争取国际社会更多理解或支持，但效果显然并不理想。
联合囯和世界各国*纷纷表示了对此事后果和中东局势的忧虑，甚至特朗普在中东最为倚赖的“铁三角”另两只角——以色列和沙特也并未像以往美国对伊朗实施高压后那样作兴高采烈状。
沙特方面保持缄默；以色列内阁则第一时间要求阁员“在公开场合就此事谨言慎行”，以免刺激黎巴嫩真主党或巴勒斯坦激进组织“惹火上身”。
尽管此前特朗普和蓬佩奥刚刚对以色列“在美国驻伊拉克使馆危机爆发以来的支持”表示感谢。很显然，尽管世界各国在伊朗问题上立场不尽相同，但都对“刺*苏莱曼尼会令中东局势缓和”的论断不敢苟同。
图片来自央视新闻截图。
对目前的后果美方或始料未及
伊朗实际掌握权力的“精神界”和世俗行政当局迅速对美方行径表示谴责，并誓言“为苏莱曼尼报仇”——而从美国要求其驻伊拉克侨民撤出或注意安全，以及扬言在几天内向中东增兵3000-3500等都可看出，即便美国自己也并不相信，炸死苏莱曼尼真的是“中东和平的福音”。
就在宣称“美国不追求战争或令局势升级”后几小时，伊拉克国家电视台称，美国再次空袭巴格达，导致6人死亡、3人重伤。伊拉克警方称，美方可能将伊拉克什叶派领袖沙比（Hachd Al-Chaabi）设为新的“定点清除”目标，美方则对此不置可否。
从目前情况看，美方对此次行动的评估存在内部分歧，且似乎对目前的后果有些始料未及。
袭击发生后民主党立即指责特朗普“袭击前未征求国会批准”，而共和党人则照例出面“护主”。
种种迹象表明，任由苏莱曼尼事件后果扩大蔓延，不论在国际和国内，特朗普政府都“曲高和寡”，且中东局势倘继续恶化，会导致严重经济后果（油价已应声上涨），并再度重挫特朗普“从中东抽身”的既定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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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战未必是伊朗反制手段
1月4日，伊朗最高宗教领袖哈梅内伊（Ali Khamenei）任命卡尼准将（Esmail Qaani）接任“圣城旅”指挥官，此前数小时，伊拉克“人民动员组织”也任命了新的副主席阿米里（Hadi al-Amiri）。
这一系列迅速的人事安排表明，伊朗及其地区盟友正在以远比外界预料中快的速度和效率，重新搭建“什叶派之弧”的指挥体系和人事班底，以填补两位干将死亡的空缺，它们的反制或许很快就会拉开帷幕。
但这个“反制”未必意味着美伊之间的武装冲突升级、或如某些自媒体所渲染的“中东热战”。
如前所述，特朗普所谋求的是在确保美国霸权及对当地战略要点控制权前提下，尽量减少在中东的军事存在和各种投入，一旦大打出手显然违背初衷。
伊朗在一系列制裁下元气大伤，如果贸然升级对抗可能遭遇更严重后果，且“鸡蛋硬碰石头”，也不符合“以弱抗强”的战略原则，即“不打无把握之仗”。
许多分析家认为，伊朗接下来可能仍然会使用驾轻就熟的“代理人方式”进行报复，如在叙利亚、伊拉克等自己影响力强大，美国又有驻军等醒目目标的“主场”，对美国重要目标进行打击，这种打击既可能是类似“无人机炸油田”那样的“准特战行动”，也可能是更大规模的“包围美国使领馆静坐”之类“软战争”。
不妨将苏莱曼尼事件视作中东的“战争阀门”之一，但必须知道一点：任何阀门都可以拧向“开”和“关”两个方向。
□陶短房（学者）
编辑 陈静 校对 李立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