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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三界重获安宁,八荒四海历经万劫后终于一片升平,在这样人神共贺的时候,却独我心怀戚戚。
我躲在酒肆内,偷眼望着窗外七彩夺目的炫光,那是仙女们在为天君重渊贺寿,九重天上一次这样热闹还是瑶光被封天后的时候了,只可惜彼时的我作为助魂灯使,苦守黄泉,无缘得见……
我喟叹着伸手拂向自己的小腹,所触却是一片平坦,怔愣之余不由轻笑出声,自己同晏罹的孩儿早已出世,屈指算来,如今怕是都会跑了,可我却没有勇气再次踏入酆都……
酒肆掌柜崔氏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柔声道:“小殿下的生辰和天君相差只有月余,今年一过便三岁了,姑姑还不打算去看一看么?”
我微合着眼帘,将手边的一杯苦酒仰头灌下,入口极涩,甚是难喝,却恰好压住了我有些哽咽的嗓音,“冥府凄冷,我……这些年甚是畏寒,便不去了罢!”
“快去通禀姑姑,黑白无常求见!”黑无常不耐烦的声音随即响起,打断了崔氏的话头。
自我留在酒肆不过问黄泉之事后,黑白无常已许久不曾出现,今日这般还是头一遭,本想喝令崔氏令其离去,到底还是忍住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2
“我等便知姑姑心善,定不会当真袖手旁观的!嘿嘿——”白无常率先走了进来,一见我便行了个大礼,“小的见过姑姑——”
我懒洋洋地抬眼望去,却见在他身后黑无常拖着一缕生魂走了进来,但见那生魂眉目清秀,器宇不凡。
我心中暗道,想必生前定是非富即贵,遂道:“既是生魂便该清算宿债,而后过奈何投胎,你们将他带来此处为哪般?”
“姑姑有所不知,自打三界怨气骤减,生魂执念也不似以往难以祛除,我等自是不敢随意打扰姑姑清修,只是……今日,这生魂却……”黑无常吞吐地说道。
我蹙眉再次打量那生魂,却见其虽然面目平静,奈何一双俊目里满是执念,黑无常的声音继续传来,“他连饮了三碗孟婆汤,依旧神思清明,对前尘苦苦执着,我等实在没有办法,这才来求见姑姑——”
那生魂听言,大梦初醒般看向我道:“叶染……叶染她在哪儿?”
“我要去找叶染——”生魂开口木讷地说道。
听言,我再次叹了口气,“便是要找,你也要说得清才是……”随即我伸手入怀,取出个斑驳古旧的灯盏来,那灯芯被我轻轻一吹便自燃起,“人死如灯寂,一盏望乡音。”
昏黄的灯晕随着我的话语声不断扩大,内里乾坤俱全,正是眼前生魂过往的经历,还有他口中念念不忘的叶染……
叶染作为西凉国兵马大元帅的长女,骁勇善战,年仅十八岁,便替父领兵大败戎狄。
那一日正是叶染奉父亲之令成功退敌班师回朝的日子,她不顾大雪封路,一路打马疾驰,脑海里浮现出了两年前谢缅替天子誓师时在三军前的慷慨陈词。
最后他将手中的酒碗狠狠砸向地面,趁着众将士热血沸腾的山呼之声,在叶染耳畔语速极快地说:“娇娘,待你凯旋归来,我便央了父皇立你做太子妃。”
叶染脑海中有关谢缅所有的记忆到那一日为止都是甜蜜的,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自己欢天喜地地跑进父亲书房的瞬间,一切都变了,而且变得再也回不去了。
犹记得彼时的叶染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半句话哽在喉咙里,久久发不出声响。
她的父帅——此刻正倒在血泊里,一旁跌落的酒杯还在不断地往外流着残酒,沾湿了他的袍袖。
他看着叶染无声地张了张嘴,终还是缓缓闭上了双眼。
叶染无声地抓紧门框,却是一步也挪不开脚……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今日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她没有快马加鞭地赶回来,父帅没有倒在这里,谢缅……没有来帅府。
她在心底狠狠地告诫自己,叶染,不要哭,否则——敌人会笑的。
“父帅之前不止一次提及过叶家功高盖主的事,他说,怕是有一天,自己会因为这满身的功勋招来*身之祸。”叶染终于找回了声音,一开口却是让自己都惊异的平静,“不曾想,这一天竟会来得如此之快,太子殿下尚未登基,便等不及了……”
耳畔传来一个僵硬到了极致的声音,若非声线太过熟悉,她都要以为那人是假冒的,“叶元帅忠君侍主,骁勇善战,乃国之栋梁,今日惨遭不测实为憾事,孤自会禀明父皇,对其加以追封,荫及子孙。”
叶染等他说罢,这才转过身去,对上谢缅幽深似海的眸瞳,一字字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恨你!”
他有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桃花染水,眼尾上扬,端的是风流天成,俊美无匹,而此刻却倒映着叶染的满腔绝望。
叶染拔出腰间的佩剑,想也不想便刺入了他的前胸,在齐根没入之前被他用手握住了剑刃。
谢缅看向她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叶染,以下犯上,谋*太子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他说话的时候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哪怕当胸中剑,也看不出丝毫狼狈,更不带分毫情愫……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轰然倒塌,摔得粉身碎骨。
她死死盯着他,恨不得用眼神将其剜出千疮百孔,“谢缅,我叶家三代簪缨,满门的忠烈,却落得如此下场,你良心何在?!”
谢缅没有回答她的诘问,自行用内力震出没入体内的剑身后,再次抬头注视了叶染好一会儿,“这一次孤念在你丧父之痛不予追究,下次怕是谁也救不了你了……别忘了,叶家还有一个叶敏,你是他唯一的亲人。”说罢他按着伤口也不顾鲜血如泉涌,越过叶染大踏步而去。
那一日叶染跌坐在门口,谢缅的话提醒了她,虽然父帅去了,虽然她恨不得将谢缅碎尸万段,但是为了幼弟叶敏,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西凉战无不胜,一时威震四海,可是叶染却失去了父亲,叶家军失去了主帅。
那一年,她十八岁,绣了一半的嫁衣还差两只袖子……
3
德祐帝感念叶老元帅一生戎马,特意降旨追封其为安国公,谥号忠勇。
金銮殿上,圣上亲自问叶染,可有什么愿望?
她跪在九阶丹陛之下,心中一片茫然,看了看跪在身旁的幼弟叶敏,这才回道:“臣女求陛下为叶敏寻一位才学出众的老师,望他日后可以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安国公一脉世代簪缨,各个都是西凉不可多得的忠臣良将,叶敏虽然年幼,若是悉心调教,假以时日青出于蓝也犹未可知!”德祐帝龙目微合,淡淡地开口。
叶染俯身叩头,“臣女谢圣上厚爱,但是臣女已经下定了决心,望圣上成全。”
德祐帝沉默了良久才不无遗憾地吐出六个字来:“那真是可惜了。”隔了片刻,复又续道,“叶家女儿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德祐帝的语调微微上扬,带了一抹耐人寻味的余韵,传入耳中,却是让我浑身一凛。
“父皇——”谢缅忽然站出来跪到殿前,朝着德祐帝磕了一个头,“儿臣……有一事相求。”
大殿上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敢看向这对父子,除了叶染。
德祐帝垂眸望着跪在阶下的儿子,面色一点点沉了下去,直到谢缅额角已渗出丝丝汗湿,座上之人才淡然开口道:“朕乏了,太子有什么事,明日再议吧!”
一片恭送声中,德祐帝起身离去,而谢缅兀自跪在当下,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叶染冷眼看着他,忽然心头扬起一丝报复的快感,她俯下身子,悄声对着他说道:“谢缅,其实在你心底确实是有几分喜欢我的吧?”
他缓缓抬起头,明艳的眼底透出了一丝苦涩,“娇娘,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此刻,听着他几近哀求般的语调,叶染忽而就笑了出来,“傻事?你说为了你呀?自然不会……你算个什么东西!哈哈……”
她直起身子,牵着一脸惊讶的叶敏大步朝外走去,叶染知道身后的谢缅脸色一定十分精彩,可那又怎么样呢?
因而当德祐帝赐下半阙凤辇迎叶染入宫的时候,她既期待又激动,甚至于忘记了那是一条不归路。
只见赤金绯色的宫门前,一人蟒袍玉带,凭栏而立,叶染揉了揉酸涩的双目,不曾想,曾几何时的谢缅竟已凝练出这般逼人的气度,让人不敢直视。
“孤奉旨前来迎接娘娘入宫。”谢缅率先开了口,平淡的语气让叶染一时听不出喜怒。
“果然……”她伸袖遮住口鼻,嫣然而笑,“这*的人多了,身上都带了煞气,殿下他日定能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君主。”
谢缅微怔,似乎被叶染和从前判若两人的举止惊住,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常态,忽略了她语气里的讽刺,淡淡点头,“多谢娘娘谬赞。”
叶染抬步走上台阶,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再次悠悠开口:“只是高处不胜寒,殿下之心性,怕是注定要一生孤冷,不得善终的。”
谢缅没有跟她继续做口舌纠缠,只微微叹了口气,沉默地跟在了叶染的身后。
她字字如刀,偏像割在了棉花之上,不由得有些气结,但很快便被心底莫名其妙生出的悲凉所取代。
跪下接旨的一刹那,叶染似乎看到偏居一旁的谢缅,面上划过一抹叫作悲伤的东西……她想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像他这种没有心的人,又怎么会伤心?
4
德祐帝的后宫并不充盈,四妃之位就空了两个,九嫔空了三个,中宫更是在十二年前先皇后也就是谢缅母后仙逝后,一直空悬……
叶染颇受隆恩,一入宫便是贵妃,一时间朝中立后之说层出不穷,循着争论渐渐分出两派。
以往同叶家交好的便纷纷表示,叶染作为将门忠烈之后,又曾上阵*敌,功在社稷,实乃天命的皇后人选;另一派则认为她身为女子却舞刀弄枪,在战场上抛头露面,实在有伤风化,不足以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
德祐帝对此一直不表态,而对叶染的宠爱却是与日俱增,甚至将御书房都搬到了她所居住的咸福宫偏殿。
坊间因此也有了不少关于我的传闻,皆说,叶染是前朝的杨妃转世,而那圣上大约就是唐明皇了,这一世来续那长生殿上未完的誓言的,否则,已是风烛之年的圣上又为何偏偏对才入宫的叶染情有独钟呢?
只是,所有的一切,只有她和德祐帝清楚,他们之间半分关系也没发生,德祐帝在偏殿批阅奏章的时候,叶染通常都在正殿后边的空地练拳,哪怕同处一宫也极少见面。
犹记得那一日,谢缅将她堵在从御花园回咸福宫的甬道上,背光而立的他,面色阴沉,薄唇紧抿。
叶染习惯性地抬袖遮住口鼻,娇笑道:“殿下这是要学那安禄山么?”
谢缅听言,表情没什么明显变化,但是语调却带了掩饰不住的轻颤,“娘娘莫不是真把自己当杨妃了?可惜父皇他不是唐明皇。”
虽然他涵养很好,叶染却知道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在发怒了,所以越发得意起来,她摆弄着袖边垂下的七色如意绦,漫不经心地回道:“那又如何?本宫虽不是那杨贵妃,却是殿下您父皇的叶贵妃,严格来说,陛下也该唤本宫一声母妃才是。”
话音方落,谢缅像是被人一掌击中了胸口般倒退了半步,眸子里有什么一点点碎掉,一张脸也变得苍白不堪,“你……你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殿下说什么?本宫听不懂。”叶染故意摸了摸莹润的耳垂,向着他凑了凑。
谢缅望着我,似是暗暗叹了口气,脸色好半天才恢复正常,“孤——只是想来提醒娘娘一句,父皇是不会立后的,所以你也不必大费周章了……背一身骂名,终归对你不好……”
“呵——”叶染忍不住低声嗤笑,手上用力,如意绦被生生揪断撇在地上,“是啊,我应该学学殿下,做尽小人之姿,还能满口仁德,哈哈——”
叶染变了,从那一刻,或者是更早的时候,譬如叶元帅去世的那一日,她便再不是那个驰骋疆场、长剑如虹的将门巾帼了……
她学会了谋权,学会了争宠,还有诛心。
德祐四十一年,皇贵妃叶染于四月的一个深夜送走了老皇帝,所有人都以为久病不愈的圣上终于油尽灯枯,却只有她知道,德祐帝死于中毒,那毒是自己亲手所下。
四年后,身为皇太后的叶染,又送走了昭和帝谢缅,空荡荡的宫殿里,她笑得前仰后合,“谢缅你*我父帅,毁我一生,哀家便要你谢家整座江山陪葬——”
“你毁我一生,哀家要你整座江山陪葬”她接连送走两任皇帝。
灯芯忽然熄灭,我眨了眨有些酸涩的双眼,看向那生魂,“记起来了?你便是谢缅——是你心心念念的叶染不共戴天的仇人。”
5
谢缅像是没有听懂我的话语,沉默许久,方抬头大声道:“不,不是这样的……”
闻言,我挑了挑眉,“这灯乃是三界至宝,还会有假?”
“不……我没有*叶元帅……没有……可是,我却不能告诉娇娘真相。”谢缅闭眼说道。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男子,淡淡开口:“为什么?”
“因为……”谢缅声音忽然低缓下来,露出一抹艰涩苦笑,“因为比起父皇,娇娘恨我,会更安全……”
德祐三十六年冬天的那场雪整整下了十几日,叶染亲自带兵前往百里坡阻断敌军粮草运送,只要成功,这一战便能大获全胜。
叶元帅看着探子送来的军报,欣慰不已,可就在这时,一道密旨却让征战多年的铁汉栽倒在地……
当今圣上派兵十万围攻百里坡,叶染五千轻骑只需片刻,便会全军覆没,密旨还写道,若要叶染平安,叶敏顺利长大,叶家的帅印便要交出来……
就当叶元帅准备去取帅印的时候,却发现随着密旨一起来的还有一壶毒酒……
谢缅讲到此处,便住了口,一双眼直愣愣地望着我的身后,“娇娘?”
我没有回头,微微颔首道:“西凉太皇太后,提携幼弟为摄政王把持朝政,自己垂帘听政,谢家的江山短短几年间便被叶家占了去,当真好手段。”
我的话如石投水,奈何溅起的水花并未引起旁人的关注,便在此时,一名女子已走到了我的面前。但见她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是华服宫髻,珠围翠绕,然而手中却攥着一件已有些褪色的嫁衣,嫁衣的袖子尚未绣完。
谢缅看着她的手,扯了扯干涸的唇角,“那么多年,都还没绣好,你可真笨。”
女子没有说话,却有泪忽然落了下来,手上一松,嫁衣便落在了地上。
谢缅无所谓地笑了笑,“还记得那年你刚刚被封为太后,去御书房找我,我用言语将你气走,其实都是假的,那一日我真正想说的是……我好想你,其实每一次见你,我都想这样说……我多想不管世人的想法,就那样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能,叶家世代的清明,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许久许久之后,女子终于发出极轻的一声回应:“我知道。”
谢缅抬起袖口擦了擦女子的脸颊,“对不起,到最后也没能娶你——你恨我吗?”
“谢缅,我恨你!”忽然女子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激动地说道,“后来你明明有机会解释清楚却选择隐忍,谢缅,我恨你,你毁了我的一生……”
撕扯间,有什么东西从谢缅的衣襟里滚落下来,女子一边垂泪一边捡了起来,却是一条半旧的如意绦。忽然她的动作一顿,随即便像是所有的力气都在上一刻用尽了一般,啜泣着说道:“谢缅,我也想你啊……可是你最终还是将我一个人留在了冰冷的皇宫里,我以为我会因为胜利而开心,结果……结果……”
“爱恨本无常,轮转皆成空。”我忽然接口说道,“这世间的恩怨皆是定数,执念太深,终是害人害己,德祐帝是,叶染你也是……谢缅亦然。”
闻言,二人一起转身看向我,谢缅最先动作,撩袍便要下跪,却被我虚扶起身,“你二人所求……是需要付出些代价的,要知道这里是酒肆,做的是买卖。”
“姑姑——”崔氏有些不解,想要打断我,却被我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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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想要成全他们?可那谢缅已经身故,叶染却阳寿未尽,这……不合规矩。”白无常犹豫道。
我勾了勾唇,无所谓道:“是啊,这在阴阳两界都是不可以的,可惜这酒肆却非阴也非阳。”说着,我转头看向二人,“饮了苦酒,便断了红尘的贪嗔痴欲,你们若想长相厮守,便要留在我这酒肆,千秋万载,你不再是皇帝,你也不再是太后,永远也不能离开这里……如果不愿,现在便离去,还阳的还阳,投胎的投胎……”
谢缅与叶染对视许久,久到我以为那是最后一眼的时候,他方郑重回道:“谢缅不悔。”
“叶染亦不悔。”
我像是松了一口气,耳畔却传来崔氏疑惑的声音,“那苦酒竟有这般功效?”
闻言,我暗自低笑,却没有说话,这世间爱恨情仇哪里是一杯薄酒便能了去的?天君酿酒涩苦,为的不过是教化众生,苦尽方能甘来的道理,因而不管前路荆棘几多,都要心存善念,方有福泽绵长。
我在酒肆里任性地为谢缅和叶染举办了一场婚礼,酆都鬼使们尽数前来凑热闹,日日醉酒的我借此也算宽慰许多。
人人都说,泉引姑姑果真心地仁善,伤心如斯,仍不忘为他人成就一段良缘,然而只有我知道,其实我是有私心的。
初见谢缅之时,我才一靠近便嗅到了一丝与晏罹十分相似的气息,可当我屏气静心再次确认的时候,却发现那气息又消失不见……仿佛许多年前,某人于黄泉路上同我玩闹一般,故意让我寻不到踪迹。
就在那一刻,也许是近似晏罹的温暖,让我冷寂了许久的心有了一丝回温,于是便想要给他一个圆满,一个我同晏罹没有得到的圆满。
人间的一切再与他们没有关联,而这阴阳交汇的苦涩之所,却多了几分甜蜜。
看着情意正浓的二人,我忽然想起什么,忍不住问道:“你们一路从人间走来,可清楚怅惘一世,究竟为何而活?”
就在二人一脸迷茫,尚未想好如何作答的时候,我的鼻端再次飘来熟悉的气息,蓦地起身转头,却只来得及看见一抹淡紫色的幽光,如流星般自窗前消失不见,那感觉恍如一场梦……
彼时的我,望着空荡荡的窗棂,只觉有温热的液体缓缓自眼角滑落……(作品名:《云深是归处》,作者:临江公子。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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