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夏季,便能听到“吱吱”的蝉声。蝉真的太普通了,普通得被滚滚热浪所淹没而让人们忘记它的存在,普通得南方北方城市乡村处处都有,普通得从儿时的记忆到夕阳西下的晚霞里都挥不走,普通得从古到今没有在日常生活中缺席过。
蝉是神秘的,不是隐居于漆黑的地下洞穴,就是藏身在浓密的绿荫;蝉是寂寞的,无论是在地下苦苦的修炼还是羽化之后栖于枝头,它总是独来独来,哎——想当初在地下时连个影子都没有啊!
蝉是低调的,即使声名远及也不轻易现身;蝉也是神通的,寂寂无名时先练就了一身的“金钟罩”,飞上枝头声名显赫后便换成不引人注目“铁布衫”;蝉还是清高的,它的歌不为哗众取宠也不向谁献媚,人家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唱自己的歌;蝉是无所不知的,它知风知雨,知愁知恨,知道世事艰辛,知道事易时移。
也许正是因为蝉是这样的,所以,从古到今会有很多诗人把它当成吟咏的对象,寄托自己的情思,抒发自己的情怀。接下来和朋友们一起分享几首前人的佳作。
蝉 (唐 虞世南)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
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在狱咏蝉 (唐 骆宾王)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
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蝉 (唐 李商隐)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
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
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
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
齐天乐·蝉(南宋:王沂孙)一襟余恨宫魂断,年年翠阴庭树。乍咽凉柯,还移暗叶,重把离愁深诉。西窗过雨。怪瑶佩流空,玉筝调柱。镜暗妆残,为谁娇鬓尚如许。
铜仙铅泪似洗,叹携盘去远,难贮零露。病翼惊秋,枯形阅世,消得斜阳几度?馀音更苦。甚独抱清高,顿成凄楚?谩想熏风,柳丝千万缕。
施朴华《岘佣说诗》曰:“《三百篇》比兴为多,唐人犹得其意。同一咏蝉,虞世南‘居高声自远,非是籍秋风’,是清华人语;骆宾王‘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是患难人语;李商隐‘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是牢*人语,比兴不同如此。“虞世南本是隋朝旧臣,后来得到唐太宗李世民的赏识,并且是凌烟阁的二十四勋臣之一,他博学多才,高洁耿介,与唐太宗李世民谈论历代帝王为政得失,能够直言善谏,为贞观之治作出独特贡献。骆宾王,“初唐四杰”之一,曾写过《代李敬业传檄天下文》,相传他在李敬业兵败后被俘,武则天国爱其才不但不想*他还想用他,这首诗便是他在狱中所做。李商隐,处于唐晚期,当时的社会环境和政治环境,都不能与前两位诗人所处之时相比,他平生曾两度入官秘书省,但终生未能得志,且处境每况愈下,空有一腔才华不得施展,空有满怀襟抱却不能有所做为,他只有用诗来表达自己所坚守的清高之志。
最曲折最悲哀最幽怨的蝉,应该就是王沂孙笔下的了。他生活于宋末元初,亲身经历了南宋的灭亡,在他的心上永远有一丝极深的抹不去的痛。他的这首词即是在这种情况下写出,以寒蝉的哀吟写亡国之恨。
弱小而顽强的蝉,从地下到枝头,诗人们对它赋与了无限情怀。文章的结尾处,我再为朋友们送上一只自己眼中的蝉。
.蝉
隐迹幽居修苦诣,吞音勤逐悟心淳。
化生素翼潜高远,蜕却金身哂垢尘。
唱彻云天惊日梦,汲穿树径访年轮。
休言知了多烦聒,患警西风醒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