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英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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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角色扮演英雄录更新时间:2024-05-09

第一章 谁家院落子规啼

这日清晨,檐角微微挂霜。

在陕西衙门府背后的一处院落中,一对年轻男女正在练习腰马剑术的功夫。那汉子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白衣束装,眉宇间气宇不凡,打完一套少林最普通的伏虎罗汉拳热身之后,用脚尖勾住地上的木棍一弹,木棍在手中一抖,在空气中荡起呼呼风声。那女郎的年纪与那汉子年纪相仿,发髻高高盘起,口中不断喝,剑尖时而轻扬,时而下滑,脚尖一蹬,凌空飞起的剑势将稻草人的头都尽斩落,颇有些巾帼英雄的气势。

在一旁角落里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清秀的中年人,模样十分的儒雅清秀,身体看上去并不强壮,却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派。

那中年人正呆望着屋尖上的雾气出了神,眼神中忽地流露出精光之色,犹如自己在战场*敌,转瞬又露出落寞之态,望向场地中央两人,不时投去赞许的目光。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两柄木剑交击在一起,整个院子都叮咚回响。一个低沉细稚的语声道:“师妹,这一次我可不让你啦!”另外一个细腻女声却挑衅道:“谁要你让,各凭本事最好!”

两人像往常一样对拆剑招,在拆过了十数招之后,那女郎嘴角微微上扬,加强攻势,比之前出剑明显快了许多,招数也多是出其不意的刁钻角度,但那汉子似乎早已料到,尽皆被他躲过。只见她的右手高举木剑,故意露出自己的空门,左手食指、中指凌空掐了个剑诀,挥剑直进直出,那汉子见她空门已露出破绽,举剑待刺,可他并不知这是一个陷阱,他的剑刚要刺出时,那女郎已将他的剑缠绕,那女郎看似要攻向那汉子的上三路,怎知中途突然变换招数,剑竟往回收,刺向自己胸膛。

这一举动,竟真出乎那汉子的意料,他反应还算迅捷,忙抢上前,用自己的剑去格挡,却不料那女郎又变招为攻,剑尖顺势而下,不偏不倚的打在那汉子手背上,疼得他“哎哟”一声,木剑已然撒了手。

虽然是木剑,那汉子也吃了点小亏,脸上似乎有愠怒之色,那女郎却噗嗤一笑,嘻嘻道:“怎么样,谁胜谁负,服不服!”那汉子轻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服气,气呼呼道:“你又胜之不武,还好意思笑。”

这一招是她前几天闲来无聊,潜心专研出来的新玩意,用作临阵对敌可能不咋地,可是用在她师兄这里,却百试百灵。

她十分清楚师兄的个性,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头先明着说不会让自己,却又在暗中相让,亏得他还要装出这副模样来,这让她心里喜滋滋的。

她走了过去,拉起那汉子受伤右手,手背上已经青了一块,给他揉了一会,柔声道:“你怎么这么傻,每次都吃我的亏。”那汉子柔声道:“我的剑不知怎地就不听使唤了。”他在心中道:“我疼点又有什么关系,只盼这一刻能永远停留!”

就在这时,中年人突然哈哈大笑,口中连叫了三声好,飞身跃过房顶,轻稳的落在他俩身后。

他看起斯文儒雅,想不到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刚刚跃起的身法竟是武当派的“燕子跃”。

那中年人道:“不错,隆邦的剑术又提高了不少,基本功还得练扎实。”

那汉子点点头,旁边的女郎不答应了,噘嘴道:“爹爹偏心,只疼师兄,我明明已经赢了。”中年人笑了笑,语声柔和道:“若不是隆邦让着你,你根本没机会近他的身。”

那女郎不依不饶,挽着父亲的手,便撒起娇来,口中念念有词:“爹爹教我一手真功夫呗,让我下次定能胜过师兄。”说罢朝那汉子瞟了一眼。

中年人走到兵器架上,抽出一条六合枪,顺手抖出一个枪花,扎好马步,左脚向前,右腿微曲,扎了一个三体式桩,在他手中的大枪,犹如在空中划了条美丽的弧线,自每一枪弹出都罡气外露。

这虽然是最基本的功夫,但两人已目瞪口呆,想不到真的有人能罡气外放,若是配上巧妙的枪法,岂不快哉!

两人同时惊呼出声:“好!”这好字一出口,中年人收了架式,缓缓道:“功夫的好坏,基本功最为重要,招式只不过为基本功服务的。”

这扎大枪的功夫,原本就是心意六合拳里最重要、也是基本入门的功夫。功夫的好坏,得看桩站得好不好,桩的功夫深厚,便可立地生根,以做到进可攻退可守。而枪又乃兵中之王,是兵器中最难练的一种,这一派功夫,历代相传下来,正是岳武穆岳王爷*敌的秘技。

她经常看不到父亲的人影,不是领军出征就是衙门里公务,平时很少有时间陪她玩耍,如今看到这样的操练,她心里也是愉快极了。

原来这中年人,就是新上任的陕西兴汉挂印总兵曹继武。那女郎是他的独生女儿姓曹,单名一个静字。在康熙三十年生下此女,并取名为“静”,也有想她平心静气的意思,但她偏偏却是个爱大闹的性子。

那汉子名叫戴隆邦,为祁县人士。家中较为宽裕,父亲是个经商的商人,他也经常跟着出海,学会了不少人情世故。

他父子俩同时也酷爱拳术,曹继武在返乡途中,恰巧得识戴隆邦,并得到他父子俩的盛情款待,多日下来后,发现其天赋与人品俱佳,于是将他收为唯一的弟子,并传授他心意六合拳。

曹继武在康熙三十二年的殿试之上,就中了第一名的武状元,随即便授二等宫中带刀侍卫,专门负责皇帝的安全事宜。

不久后,又随康熙皇帝出征蒙疆交界处的厄鲁特。在此期间,康熙爷很是欣赏他的武功与学识,并私底下常与他探讨治国之道,曹继武也传授给康熙一些养身的功夫,是以康熙皇帝如此操劳之下,还能有如此高寿。

康熙四十五年,丙戌二月末,曹继武便升任了陕西兴汉府挂印总兵,署左都督衔,为正一品绿旗的武官。

曹继武的文武全才,却是明末清初一位武术技击家姬际可的得意弟子。本来姬际可胸中有反清复明之意,在少林寺里聚集了天下各路的绿林豪杰,以待起事。但随着清廷入主中原后,根基越来越稳固,这些反清复明的义士,心思也渐渐淡了。

在少林寺中,终日与这些武林人士切磋拳技,倒也落得清闲自在。姬际可将拳技完善创新出形意拳来。这形意拳分劈、钻、横、炮、崩为五行,再加上十二种动物的各种形态,又称五行十二形。这形意拳施展开来刚猛异常,狠辣有余。是以朝廷下令民间都禁止习练此拳术。

现在天已经完全亮开了。

用完早餐之后,曹静独自走进自己的卧房。练完功之后,躺在自己宽大舒适的床上,她觉得这样舒服极了。

她眨了眨眼,数着屋顶的一片一片的瓦,仿佛是在数着天上的星星一样,这也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

她数着数着,突然愣住了。

房梁顶上竟趴着几个梁上君子,看其中一个的面容似乎很痛苦,不知在那里多久了,仿佛受了点伤。

她刚想大叫,可终日舞刀弄枪惯了,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心念一动,玩心大起。于是慢慢摸到门口,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门口,就躲在房门外偷听。

“屋顶上的几位鹰爪孙大爷都请下来一叙!”

“甘凤池,甘老儿啊!这些年,你可让我好找啊。”

“若不是前几天在那家客栈里你我朝了相,我恐怕至今还找不到你啊!你虽然容貌有所改变,但就算化成了灰,我依旧是认得你的。”这几句话充满了浓浓的怨毒之意,显然他们之间的仇恨之深。

最先说话的那人身材魁梧,眉目之间有种逼人的气势,他本名叫作甘凤池,江湖上的朋友送雅号为“江南大侠”。

甘凤池先后拜黄百家和一念和尚为师,在江南余姚县四明山打过老虎,也曾有过打虎小英雄的名头。

早年曾参加过反清复明运动,当年是闻香会的一位堂主,后来清廷打压得紧了,闻香教也跟着土崩瓦解了。由此甘凤池也被朝廷严令通缉,只是他武艺高强,兼之智谋过人,端的是智勇双全,才躲过了清兵的屡次追剿。

甘凤池道:“甘某人的仇家是不少,但大多都是吃公家饭的,难得各位还念念不忘在下,在下受宠若惊了。”

“姓甘的,休要猖狂。”

甘凤池将剑别在腰间,双手抓住窗格子,施展出壁虎游墙术,几步窜上到屋顶,纵身一跃,便出了曹家院子。

其中一人发叫:“哎呀!不好,点子想溜。”

甘凤池道:“我甘某人不想连累任何人,各位请随我来。”他身上虽然有点轻伤,施展出轻身术尚也无大碍,一口气径直奔出数里。

后面几人也不甘示弱,个个健步如飞,使出浑身解数,间隔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各人脚下的功夫逐渐分出了高低上下。

那身材枯瘦的老人功力最为深厚,独自奔在最前面,胖胖的中年手持条铁棒,紧随在老人身后数尺,还有后生一些的高个子与白净脸的落在了最后,终究是年轻人浮躁修为不甚高深。

甘凤池奔到郊外一处乱葬岗的一棵大树下,脚步踉跄险些跌倒。突听得左后方传来的风声,他便知道来人其中两人武功较高,另外两人倒不足为惧。

寻思间,几人已到跟前。

来人排成了两排,老者与那胖中年人并肩而行,年轻点的两人稍后。那为首老者道:“甘老儿,这会儿来了还想逃吗?”

甘凤池笑道:“方干树,你我本来是兄弟的,怎料你……哎!”他原来叫方干树,这名字倒像是绰号,这也配得上他枯瘦的外形。尔虞我诈的江湖,又有几人是真名真姓。有时绰号比姓名更难忘。

方干树恨恨道:“谁和你是兄弟,我可不敢当。”

甘凤池道:“只怪你当年自甘堕落,甘愿做清廷的走狗,不然也不会闹成今天的模样。”

方干树阴恻恻的声音又响起了:“这位是京城六扇门里的第一把好手罗振臂,这两位是我的师弟的子侄欧阳高和贾白龙,你们多亲近亲近!”

甘凤池冷冷道:“好说。”

那高个子的自是欧阳高,练得一身北方弹腿,出腿迅猛刚烈。白净脸的青年人叫贾白龙,一身铁布衫横练功夫。罗振臂皮肤呈古棕色,自小膂力过人,一条混铁棍出江如海,江湖上很少遇到敌手,是以才养成骄横的性子。

罗振臂道:“甘老头,我奉劝你,快快与我等回去领赏,如若不然爷爷今日取了你的脑袋!”甘凤池心中大怒:“想我也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人物,就算一派之主见了我,也会给我几分薄面,你又算是什么东西,若不是我有伤在身,岂能容得你放肆。”

心下决定,定要让他吃些苦头。可面上却淡淡道:“真是领赏吗?”罗振臂呵呵冷笑道:“自然是我等领赏,你领你的板刀肉啦。”

话音未落,一条银光闪闪的混铁棍,朝着甘凤池面门便扫了过来,方干树顺势也拉开拳架,招招直攻他的要害,这两人像是先前约好似的,竟配合得如此默契。

方干树道:“我来领教你的四路查拳。”

甘凤池道:“多年未见,想不到你的本事倒未落下。”

方干树冷笑道:“当年你的将我的一条手臂险些给废掉,今日也要你也尝尝滋味。”

当年吃了甘凤池的亏之后,方干树着实也下了苦功夫浸淫各家拳技。他原本武功就不弱,功力经过沉淀后,变得更加老练。一上来便专攻甘风池的要害部位。

甘风池一惊,这凌厉的攻势,飘忽的身法,很像是川西鬼爪门的路数。被功力深厚的鬼爪手抓伤,受伤部位会像中毒似的发黑,所以江湖中人都忌惮练此功夫的人,更不愿主动去招惹。

甘风池怎么也没想到昔日故友竟投入川西鬼爪门下,今日若是放虎归山,就等于和鬼爪门结下梁子。

甘凤池若是没受伤之时,以一敌二,尚可游刃有余。怎奈今日虎落平阳被犬欺!当下出手力道又加重了,方干树心道:“不好,点子想博命。”眼见甘凤池招招都是拼命的打法,心下不由得先怯了几分,终究是忌惮他的武艺高强。这四人心中皆道:“甘风池果然是厉害脚色!”

甘风池暗暗琢磨:“看来这方干树的鬼爪手功夫不深,还未运用自如,只有形却无神,看来是刚入门不久。”想到此处,甘风池心中便有几分把握。

方干树暗忖:“这老儿的武功高强,我何必与他多作纠缠,只须保留实力,在一旁相助罗振臂,就让他与这甘老儿纠缠,我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四人的心中各自打着如意算盘。一个想将他捉拿归案去领赏钱。而另一个却想利用他人之手将自己的仇人宰了,还有两个则是冷眼旁观瞧热闹的心思,并不想全力以赴。

方干树道:“司马贤侄,一会儿趁他换气时,你用暗青子毁他一对招子。”司马高高声应了一声“是,师伯。”显然是想让甘凤池听到,让他先乱了阵脚。

他与贾白龙两人,一前一后守住山岗要地,旨在不要让甘凤池趁乱逃了。

甘凤池道:“想不到啊,尔等竟会是此阴毒的鼠辈!”一个人若是被逼的急了,也是会拼命的。

欧阳高道:“嘿,你想不到的事还很多呢!”十几点寒星从司马高的衣袖射出,直直向甘凤池面门打去。他侧身闪避,剑拨挡开几点暗器。

他用剑拨挡的几点暗器,却不偏不倚的射在了贾白龙的喉咙里,只听得一声惨呼,他的铁布衫虽刀枪不入,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难挡得暗器偷袭,谁知那暗青子竟涂满了剧毒,登时暴毙而亡。各人心下大骇,三人又紧紧围攻住甘风池。

甘风池看着司马高,淡淡道:“想不到你的暗青子有剧毒,不然也不会伤到自己人。”

“甘老儿少废话,拿命来填我师弟。”罗振臂恨恨道。

甘凤池暗道:“罗振臂的膂力很大,绝不可硬拼。”当下收剑入鞘,双掌摆开架势,用华山派内家拳的千丝柔掌与他做纠缠,甘凤池双手看似没甚力气,但是任你力气再大,只要你一沾到了,便无法再脱身出来。

甘凤池用了夺字诀,将他的混铁棍夺过来,双手一扣罗振臂的手腕,他便脱手,甘凤池便顺势将混铁棍送还给他,插进了他的胸膛从后背穿出。

司马高见此情形,赶忙过来帮忙,十二路弹腿虎虎生威。甘凤池也使出内家的沾衣十八跌的手法,将司马高横摔在地上。当他再爬起来时,只见剑光一闪,剑又重新归入鞘中。

可是司马高的咽喉已多了一个窟窿,司马高慢慢也断气了。地上转瞬多了几具死尸,出乎了他的意料,方干树耸惧忙道:“风紧、扯呼。”不料却只剩他一人还活着,但也被甘凤池从背后掷来的宝剑一剑穿心而过,倒在地上闷哼一声,就此断气。

甘凤池叹息道:“你我恩怨已了,这地方算是我安葬你们!”他转瞬间,连毙四人,自己受伤也不轻,摇摇晃晃朝山坡下赶去。

他身上的衣服满是血污,心想若是去投客栈,定教人生疑,莫引得官兵来我就死定了。越想心中越烦躁,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

曹静和戴龙邦赶到时,争斗已然结束,看着地上数具尸首,他俩连忙扶着甘风池,从自家的后院进了屋,将他身上的血衣脱掉,换上新的衣衫,才发现这老者气派不凡。

当晚曹继武见到甘风池时便是一愣,想起自己十年前,曾和一位剑术高手斗了一天一夜,也没分出胜负,当时没问其姓名,却没想到却是鼎鼎有名的江南大侠。

甘风池感慨道:“若不是知道你是位好官,我已早就对你出手了。”

曹继武也笑了,道:“当年江南一别,却没想你在我家做了几天的梁上君子。”

曹继武道:“我想求甘兄一件事。”甘风池自嘲道:“你现在位高权重,还有什么事能求我的?”

就在此时,中院嘈杂声渐近,几个矫健的黑影掠过屋顶,直直落在树枝,像是一群黑夜里的蝙蝠。

屋中众人皆起身来到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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