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探险号, 今名为海洋探险号, 是一艘频繁往返于西北航道的远航客轮。
自约翰·富兰克林爵士的两艘沉船——幽冥号和恐怖号分别于2014年和2016年被找到以来,人们再度燃起对北极探险的兴趣。
在北极探险的不同路线里,有一条由格陵兰岛经加拿大北部的北极群岛到阿拉斯加北岸的航道,它被称为西北航道。
它的发现,让原本欧洲大陆通往亚洲的航程缩短几千公里。
这是大西洋和太平洋之间距离最短的航道,也是几百年前西方几代人梦想中的通往富庶东方的贸易通道。
-文末有赠书-
01
在16世纪中期,西班牙和葡萄牙大帆船控制了通过好望角或麦哲伦海峡到达传说中的富庶东方(中国和印度)的南部贸易通道,伦敦的商人们于是梦想着找到一条航道,可以让他们安然无虞地从大西洋航行至太平洋。
就这样,大航海时代的“走向东方”与北极探险结合起来。
作为世界上最险峻的航道之一,西北航道的行进途中会穿越几万座漂浮的巨大冰山。
短暂的航行窗口期、恶劣多变的天气、简陋的装备、匮乏的猎获以及无处不在的坚冰,都大大提升了通航的难度。
与此同时,几百年前的航海探险家们还要克服坏血病、冻伤、截肢和饥饿带来的威胁。
为了征服这片冰海,几百年来,数不尽的探险家在荒蛮孤寂的北极寻找这条捉摸不定的航道,有的人获得了名利与金钱,更多的人失去了生命。
北极探险史上最著名的事件要数“神秘失踪”的富兰克林探险队。
比奇岛上的墓地。远处的三块墓碑都是复制品, 上面标注说它们是在约翰·富兰克林率领的最后一次探险中首批去世的三人之墓。
02
1845年,在英国皇家海军的支持下,富兰克林带领一百二十多人乘“幽冥号”与“恐怖号”前往北极探索西北航道。两艘军舰都配备了当时最先进的装备,还储备了供所有船员吃三年的食物。
但不幸的是没过多久,两艘船神秘失踪,而船上所有人从此音讯全无。
在他们失去联系两年后,富兰克林夫人多次要求英国海军派搜索队前往寻找他们的下落。因为高额的赏金,一度吸引了世界各国探险队向北极出发。
然而几年后,其中一支探险队归来时,却带回了富兰克林探险队早已全军覆没的悲惨消息:富兰克林不仅没有寻找到真正的西北航道,反而因为种种失误,导致最终船员为了生存不得不在冰天雪地的北极同类相食。
“维多利角记录”,截至2017年年初富兰克林探险队唯一被发现的书面文件。其上写着两艘船于 1848 年 4 月 22 日 “被弃”。
富兰克林夫人断然拒绝相信这一悲惨消息,丈夫的死亡信息已是确认无误,然而与之相伴的信息不仅危及丈夫的声誉,也有损她本人的名声。
为此她甚至找到英国大文豪查尔斯·狄更斯帮忙写一篇言辞激烈的谴责文章来控制舆论,同时下定决心将丈夫创造成为一位北极英雄。
根据画家托马斯·博克所绘, 这就是富兰克林夫人中年的样貌。
03
于是在1854年,狄更斯写下了一篇可能是他人生中最糟糕的文章。他在文中言辞激烈地指责了一位探险家,甚至毫无根据地指控前往寻找西北航道的约翰·富兰克林船队很可能是被“野人”所*害。
“我们在判断任何野蛮种族的特征时, 不可能以他们在白人强大时表现出的恭顺态度为依据……我们相信每个野人的内心都是贪婪、奸诈和残忍的;我们尚未听闻白人——迷了路,无家可归、无船可依,似乎已被同胞忘却,显然挨饿受冻、身体虚弱、茫然无助、奄奄一息的白人——会受到爱斯基摩人发自内心的温柔相待。”
查尔斯·狄更斯
狄更斯在这篇文章所写的“白人”正是前往北极探险的富兰克林船队,而“爱斯基摩人”指的则是所谓的“野人”。
狄更斯动用天才的文学技巧发表的檄文,从21世纪的视角来看只能是恼人的种族主义偏见。至少在这件事上,这位大作家没能超越自己的时代。
但1854 年年底, 它像雪崩一样淹没了带回消息的探险家约翰·雷伊。
探险家尽可能提出驳斥,但他能说的只有事实,何况在任何时代、任何国度,能与文章辞藻处于鼎盛时期的查尔斯·狄更斯相媲美的作家凤毛麟角。
狄更斯的文章一出,在维多利亚时代的舆论界, 约翰·雷伊就和富兰克林一样悄无声息了。
而富兰克林夫人又深知雕像、纪念碑和纪念品不但是制造舆论的有力工具,甚至能够创造历史。1861年,她鼓动林肯郡的斯皮尔斯比镇为当地诞生的最杰出人士、她已故的丈夫立一座雕像。
富兰克林夫人创造了丈夫的传说,为给那个传说造势,她还付钱创作了这座雕像。
当一份当地报纸提议将富兰克林的赞辞写成 “在试图寻找西北航道的路上消失的英雄” 时, 她旋即否定这个提议,换了一个更具决断性的身份认定:“约翰·富兰克林爵士/西北航道的发现者”。
在流传百年的“正史”中,约翰·富兰克林一直被塑造成为西北航道的发现者。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在极地冰海的400年,谁是食人者?谁是救世主?
谁是历史的脚注?谁又是真实的主角?
肯·麦古根在《寻找西北航道》选择挑战权威的传统叙事,揭开这条航线发现背后藏着的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寻找西北航道:
一部不为人知的北极探险史》
作者: [加]肯·麦古根
译者:马睿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24年1月
这是一部讲述北极探险历史的作品,聚焦于北极地区最重要的航路西北航道的发现历程。作者肯·麦古根挑战了关于北极历史的传统维多利亚英国式叙述,调查和研究了毛皮商人探险家和加拿大土著人民在这一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和所做的贡献,生动翔实地将这一段历史重新展现在我们面前。本书从十六世纪开始讨论到当下,话题涵盖气候变化和西北航道相关的政治角力,并且强调和认可了多元文化的在北极探索中的作用,角度独树一帜,切合当下时代语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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