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西安,是黎明的朔风直灌脖颈的凛冽。
出站。跟随如潮的人流往外走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高筑起的灰暗墙体。乍一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只是仿古城墙做给外地游客看的噱头。我只是匆匆走过,然后无奈地摇摇头。
隋唐时期,西安叫长安。我问在西安念书的哥哥,长安这么好听,为什么要改名字叫西安呢?他打趣说:“因为长安实在是太好听了,北京就嫉妒她,给她改名字叫了西安。”
八点半,我和哥哥自永宁门拾阶而上,踏上了城墙墙顶。沿着墙根走着直线,手边青色的石砖,一条条并不均匀地嵌在风化已久的青泥里。轻轻抚摸,并不平滑的砖面呼应着指尖的纹路,给我一种久违的亲切感。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出站口的墙体,就是真正古城墙的一部分,不自觉地对刚刚自己的莽撞有些羞愧难当。
这里是西安的古城墙,当年战火纷飞之时,正是它保护着城内黎民百姓的一切。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东西方文化的交流融合中,这座城墙曾经抵御外敌的功能在今天已经难以再现。如今,西安的马拉松大赛在古城墙顶上举行,选手们绕着古城墙逐风奔跑,在途中感受着“西安城马”独有的欢乐。在长枪短炮的镜头记录中,也展示着古城西安飞速发展的面貌。
绕城墙顶一圈走下来,是一件很耗费时间与精力的事。沿着原路走下城墙,吃罢午饭便赶来下一个景点——城南雁塔区的大慈恩寺。往里走去,铜像身后的寺庙里藏着大雁塔的古老故事。迈过高高的黄木门槛,我并没有过于流连璀璨的大雄宝殿和牡丹亭的花团锦簇。目光追随着塔尖,往左走正是占地面积并不大的七层木质结构大雁塔。刹那间,好似舞台的灯光全部聚集在一个焦点,古都的气质尽显无遗。
唐代新进士及第,天子于杏园赐宴,曲江集会饮酒,慈恩塔下题名——曲江流饮,雁塔题名,关中盛景,天地间第一流人第一等事也。“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二十七岁的白居易在慈恩塔下执一支朱笔,挥洒年少轻狂的肆意。“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孟郊中举,是快活的高头大马十里红袖招状元郎。年轻的刘沧,同样在这里写过“紫毫粉壁题仙籍”,将年轻的自己当做了天上的文曲星。目光流转,我的眼前没有了憧憬着明天的少年,一切都好像白梦初醒。
大唐长安,长治久安。如今,市中心的钟鼓楼已然不再为百姓的作息而服务。它作为一大文化地标成为当下西安人的名片,闪耀在西安繁华的夜色中,向世人展现着灯光美的极致。在一丝丝的雾里霾中,独特的朦胧美,成了指向千百年前大唐盛世的灯塔。
历经无数风雨浮沉,今天的西安拥有着独特的沉稳气质。是岁月沉淀下,历经沧桑后的平淡;是看透世间里,无谓得失后的豁达。今天的西安,是一位跨越千年的帝王,向世间吟唱着西安历史的音韵,又有着无尽的生命力,并迸发出无限的勃勃生机。
我枕着河水,一梦千年。依稀都是盛唐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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