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道传奇》 第六章 弟子一定能做到

“弟子一时失手，请师父责罚！”有惊无险过后，操场中一位中年模样的男子立即跪倒在苻出云身前负荆请罪。原来这脱离了控制的实心铁球，方才正是由他驾御。

这名中年模样的男子名叫刘寅，正是一年前通过十年一期的考核自崇明峰上的崇明别院升入主峰而拜在苻出云名下。刘寅是正统的外门弟子出身，经历千难万苦从外门弟子进入辅峰成为内门弟子，而今终于拜在苻出云长老名下成为他的关门弟子，一路行来，早已近两个甲子的岁月，若不是修真一途汇聚的原气延缓了他的衰老，恐怕此时的他不是化作黄泥也早变成了耄耋老人。因此，念及以往的不易，刘寅更急于在师父面前有更好的表现，以使自己能够在一众同门之中脱颖而出从而受到师父更多的关注，于是便在外御实力尚不能自如控制这巨大实心铁球的前提下，急于表现，导致有此一事出来。

苻出云摇了摇头，说道：“为师方才说过，修道一途重在日积月累。像你这般贪功冒进，只会事与愿违。”

“弟子知错了。”刘寅再次诚恳告罪。

望着跪在眼前的弟子发髻上的缕缕青丝，苻出云深知其一路行来的艰辛，心中也有些不忍，好在也没有酿成大祸，于是不再责怪：“快去看看杨平有没有事。”

说话间，李明恩已经带着杨平和苻梦楠来到了众人跟前。

“苻伯伯，我没有事，这位叔叔也是无心的，不能怪她。”杨平竟然把刘寅称为叔叔，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刘寅更是因此被臊得满脸通红。

“杨师弟大度，都是师兄冒失了。”红着脸的刘寅还是硬着头皮跟杨平道了不是。

杨平微笑着摆摆头，但不敢再乱说话，他怕冒然出口，又会引出什么笑话来。

“哼，你们以后谁都不准欺负我杨平哥哥！”倒是苻梦楠，小小年纪却要在杨平面前表现出一副大姐大的模样，把自己当成杨平的保护人，众人也是配合地连声称好。

“好了好了……”苻出云打断弟子，继续说道，“明恩先带杨平去卧房休息，我们继续考教修为。”

杨平和苻梦楠跟着李明恩走开之后，操场里又开始了一番热闹景象，只是在这热闹里，谁也没有留意到有双眼睛若有若无地盯着杨平，眼中的双眸，慢慢生出了许多怨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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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师弟，修行清苦，所以没有凡人间那么多的锦衣玉食，这卧房是简单了些，你可别嫌弃哦。”陶正与席莫愁早已将杨平的卧房收拾停当，此时见他进来，作为师姐的席莫愁立刻向杨平殷勤介绍。

卧房不大，但被陶正与席莫愁收拾的窗明几净。山居清凉，卧榻也已铺上了新晒的被褥，房间正中的方桌也放好了细心沏好的茶水。

“这是我住过的最舒适的房间了，谢谢师兄师姐。”杨平望了一圈卧房内的陈设，心中仍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原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女人心细，席莫愁听出了杨平的话外之音，对杨平的印象中也便多了几分心疼。

“好了，我们先走吧，杨师弟赶了这么久的路，先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李明恩带着大家离开，一直恋恋不舍的苻梦楠也被他强行拉走。整洁清净的卧房里，顿时只剩下了杨平一人。

自两年多前的那场飞来横祸至今，杨平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只是触景生情，享受着这样温情的杨平又念起杨磊和李雨。

“小磊，小雨，你们还好吗？”

寂静的环境，更容易让人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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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杨平早早便被李明恩叫醒。李明恩前来，正是要带杨平前往如雨堂进行拜师仪式，以便让杨平正式成为出云府的小师弟。

如雨堂内，一众弟子皆是青衣正装，他们分立两侧，一副肃穆表情。

苻出云垂手立在八仙桌前，就连一旁的苻梦楠也安安静静不敢造次。

杨平随着李明恩进到如雨堂，便按按照指示被安排站在了堂里正中，而李明恩则走到一侧的队首。

看见杨平已经到达，苻出云点了点头，而后背身过去便从八仙桌上拿起一柱熏香。他将熏香在案烛上点燃，然后双手持握高举过顶，对着挂在正中的创始祖师欧阳靖的画像朗声说道：“紫光一脉，承蒙恩泽，开宗立庙，绵延不绝，今弟子不才，但愿静心修道，以维传统，如今再收拙徒，只望香火有继，传承有序。”

言罢，苻出云再对画像鞠躬敬意，一旁的李明恩早已走上前来接过苻出云手中的熏香，将之插到香鼎之中。

回过头来，苻出云又对杨平说道：“修真练道，清苦异常，精进一图，又常常失人所望，所以首先必须修身养性，敢于寂寥。一旦他日学有所成，更当扶危济困，守护万民。杨平。这些要求，你可能做到？”

杨平的回答也是铿锵有力：“弟子一定能做到。”

“好，为师希望你牢记今日誓言，他日行事若有不轨，为师也当亲自清理门户！”苻出云接着说道，“现在，先来叩拜创始祖师。”

杨平拜后，又有席莫愁递过茶水，让他敬献师父。

苻出云接过杨平递来的茶水，再次叮嘱道：“喝了这口茶，我们就成了正式的师徒，为师不希望你功法修为多么高深精妙，只求你能严守本性，行善积德。“

“是，师父，弟子一定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

杨平实在不敢想象，曾经落魄街头乞讨为生，甚至被迫成为小偷的孤儿，竟也能有今日这样不可思议的奇缘，拜入紫光阁，登堂入室直接成为阁中长老的关门弟子。

“我一定好好学道，早日找到小磊和小雨，好好保护他们！”杨平暗暗下了决心。

之后，陶正也为杨平逐一介绍了在场的众位师兄师姐。

仪式虽然简单，但意义却丝毫不减。拜师完毕，苻出云最后嘱咐道：“今日早膳之后，明恩先随我带杨平一起去飞云峰入档造册，之后再带他去藏书楼，为李老头搭手做事。”

“藏书楼？”苻出云突然说出的消息，在杨平的几位师兄师姐里引起一阵*动，这些人看着杨平的眼睛，也开始满怀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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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入门，身份已异，从云海崖往飞云峰的悬崖落差，杨平就不便再随苻出云走捷径了。

苻出云纵身飞上峰顶之后，杨平只好跟着大师兄李明恩顺着悬垂下来的粗壮藤蔓攀援而上。

李明恩学艺已精，原气的外御能力也日渐纯熟，所以即使不能像苻出云那般可以自在飞跃，但攀爬起崖壁来也是轻而易举如履平地。可这种在他眼里十分简易的平常事情，一旦到了毫无修为的杨平身上，操作起来却是举步维艰。

几年的漂泊生涯里，杨平尝尝食不果腹，因此导致使他过于瘦小力弱，而且如今只是刚入师门，更是从无修行的基础，所以这崖壁，杨平只能实打实的用尽全力缓缓上移。

崖壁如刀削，光滑陡峭。每一步踏出，对杨平来说都如生死的考验。那唯一作为依仗的藤蔓虽然粗壮结实，但却并非枯萎干燥的绳索，所以双手握得太紧，往往容易将藤蔓抓破，充盈在藤蔓中的汁液就会因此被挤压出来，导致触手之处，常常滑腻难受难以抓牢固定，所以一不小心，便会往回滑落几分，带来不少凶险。这让缺少经验的杨平急得焦头烂额。

“杨师弟，不要用蛮力。”李明恩看着急得满头大汗的杨平，柔声说道，“要用巧劲，同时还得学会固定自己。”

李明恩说着，开始亲自为杨平示范。他的双臂，一只放在眼前，另一只则高举过头顶，如同两条灵活的长蛇般缠绕着藤蔓。双臂绕着藤蔓缠了几圈之后，便被藤蔓牢牢捆缚，之后双脚踩着崖壁，手脚同时发力，身子便往上移动了几分，原先高过头顶的那只手臂便刚好来到眼前，而另一只放在眼前的手，则已经落到了胸膛的位置，然后，这只落到胸膛位置的手又继续从藤蔓的捆缚中解脱出来，再次高举过头顶重复先前的动作。如此往复，虽然进展缓慢，但每一次都能上升几分，更不会因为藤蔓的汁液让自己往下滑落。

杨平看在眼里，有样学样。可李明恩的动作看起来轻巧容易，但真要付诸实践的时候却并不简单。而且稍有不慎，缠绕着手臂的藤蔓便容易捆缚过紧，手脚用力的时候，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了单薄的双臂上，这时的手臂便会被勒出道道红印，血红血白，触目惊心。

所幸杨平还是拥有韧劲的，虽然难受，而且常常被勒得疼痛难忍，但他咬紧牙关，还是艰难地慢慢向上，不过总算不会再像之前那般轻易往回滑落，不至于使他的一番努力前功尽弃。

杨平攀爬得艰辛，这二十余丈的落差对他来说犹如天堑，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而且又有放缓速度在旁守护的李明恩为他加油鼓劲，慢慢掌握了技巧之后，虽然耗时良久，但总算有惊无险地顺利登上了崖顶。

崖顶上，苻出云早已等候多时。他把杨平的坚毅全都看在眼里，心下十分宽慰。

“明恩，你带小平去入档造册，再陪他去一趟藏书楼，之后便自行安排吧。”今日苻出云前来飞云峰，还得去紫云宫议事，自然不能时刻陪同杨平，所以只能在分开之前细细丁宁一番，“小平，今日你我已经是正式的师徒，从此在我们紫光阁内，你就有了自由行走的名分，所以很多事情，当师父的也不便随时陪在你的左右，因此你自己要多留心意，多想多学，谨慎行事，分清善恶。”

“弟子明白。”杨平用力点点头，师父的关心，让杨平的心里涌起暖流，一股即熟悉且陌生的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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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阁飞云峰主殿紫云宫内，此时除阁主林逸之、出云府长老苻出云外，紫光阁的其他六位长老也尽数在场。包括林逸之在内的八位长老顺序而坐，正在议事。但看他们眉头深锁的样子，想是所议之事有些棘手。

“此次下山，原本循着先前得到的消息探查究竟，但没想到已经被人捷足先登。周围之内，甚至看不出任何线索。”只听苻出云说道。

“按理说来，我们的消息来源绝对保密，青鸟传信也没有被人截获的可能，而且这武阳城更在我紫光阁一门的控制范围内，如何就会被人抢了先去呢？”须发皆白的清尘府长老叶清尘狐疑说道。

“你们看有没有可能是鬼谷门或尹家的人所为？”若凌府的女长老衣若凌蹙眉猜测。

“应该不会。按照惯常程序，各派之间若去对方区域活动，都会向对方提前知会报备。这武阳城属于我门势力掌控，如果鬼谷门或尹家的人要来，便没有隐瞒的道理。”阁主林逸之否定道，“更何况我已青鸟传信询问了秦仪门主和尹卜家主，也都回复说近期从未派人来过武阳城。”

“消息里说，这武阳城里的物件，可是当年烛龙落下的遗物。虽然不道这遗物究竟为何，但这消息也足够引人侧目了。所以宝物难得，难保鬼谷门或尹家的人不会刻意隐瞒。而且放今天下，有实力不落痕迹地做出此事，也唯有他们两派了吧。”赵彦府长老赵彦也有些认同衣若凌的猜测。

赵彦此言一出，撩拨起众位长老的心思，这怀疑就像有石子跌落的平静水面，虽然水花马上消散，但激起的涟漪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假如赵彦的怀疑不假，万一抢先下手的真是鬼谷门或尹家的人，那么他们又是意欲何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