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魔尊鹤言的跟屁虫,无名无分的跟在他身边,为他做了很多事情。
但和所有话本说的一样,他爱上了天族圣女。只可惜圣女并不喜欢他,只喜欢白誉仙尊。
而我是他桌上燃了300年都未化的蜡烛,只因误得了他的一滴情珠而修炼成人。
他因为他的痴情无数次推开我,我也因为我的痴情无数次受伤…
直到他走火入魔,把他心上人囚禁起来,我偷偷放走了他心上人,他的剑指向我…
这个时候他送给我的平安符起了效果,我却笑着走向他…
1
“抱歉,魔尊陛下,我心中已有人久居,辜负你一番心意。”
不知道是多少次听到这样子的话从德贤圣女口中说出来了。
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为什么?为什么鹤言还可以继续喜欢下去?
好吧,我又有什么资格说鹤言呢…
我自己都像一个狗皮膏药一样贴着鹤言…也没有什么资格说他痴情不悔太傻…
关于我倒追鹤言这件事情,可就要从1000年之前说起了。
那时候我还是一根蜡烛,是一个在他书桌前立了300年,烧了300年都没有烧完的蜡烛。
真是作孽啊,我是蜡烛的时候就有自己的灵识了,就那样看着他为德贤圣女一次又一次的付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一次巧合,他因为圣女和白誉仙尊告白成功,伤心吃醋的死去活来,抱着酒坛喝了大半夜。
他伤心到极致的时候把德坚曾经送给他的生辰礼物:她亲手题的字烧了。
那幅字画就是被我身上的火焰烧完的,而那幅纸画烧完的时候有一滴情珠刚好落在我身上。
我就因为他的那一滴情珠化为了人形。
魔尊的情珠在世上只有十滴。
若是情珠全部滴完,魔尊就会变得无情无爱。
这是鹤言的第一滴。
是他为了他心上人太过痛苦而产生的。
而他的痛苦,他的痴情反而让我修成了人形。
所以我生来就是为了他的爱情。
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身上还穿着和蜡烛红色外皮一模一样颜色的衣服。
他居然以为我是刺客,是来*他的,正准备找动手。
我就神情自若的先开了口:“阿鹤。”
身为蜡烛的我陪伴了他300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小名。
“你怎么知道本尊的乳名?”鹤言有些疑惑的问我,他脸上还有未散去的潮红与悲伤。
“我是你桌台上的蜡烛,因为得了你的情珠才修为了人形。”我坐在桌边,和他解释。
他好像忽然恍然大悟了,也就不那么抵触我了,但还是把我赶走。
无所谓,我自己会找个地方住。
我就这样子死皮赖脸的赖在他身后,以报恩的缘由,大概是因为我是因为他的情而生,所以我生来就爱他。
是的,我生来就爱他,而并非喜欢。
“阿鹤,要不你娶了我吧。”原本专心致志看着书的他听到我这一句,忍不住把书扔到我身边:“你胡说些什么?”
我青色绣竹的裙摆洒在地上,我就那样蹲了下来,把书捡起来,还给他,脸上还是嬉皮笑脸的表情:“我说,要不阿鹤娶了我吧。”
然后我看着他的眉毛皱起来,一字一句不留情面的说:“我准许你留在魔宫,仅是因我的情珠,你若是再这样没规没矩,就别怪我让你灰飞烟灭。”
你看,他对我多无情。
简直就是个双标的人。
那些年,我当他蜡烛的时候可没少看他给圣女写的情书。
也罢也罢,他一直喜欢她,那我也一直喜欢他好了。
我缠着他,想要他陪我一起去看过人间的月亮,清晨的云雾,傍晚的夕阳。
只可惜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看我一眼,那种毫无感情的看,然后把头低下去做自己的事情,任我叽叽喳喳的求他,也不肯开口与我说话。
那德贤圣女与白誉仙尊两情相悦,是让人好生羡慕的缘分。
这四海八荒,也就只有鹤言不愿祝福他们。
每当他听到德贤和白誉的甜蜜时,总是要大醉一场。
我劝过他好多次,叫他少喝点酒,喝酒伤身,可惜呀,我的话,入不到他心里。
所以我刻意把有关德贤和白誉的消息封锁,就是不希望他继续喝酒,颓废下去。
这样子待在他身边,一待就是1000年。
无名无分,说起来也可笑,魔里的人都叫我晚语姑娘。
说起我的名字,我是特地取了一个“语”与他名字中的“言”相对。
只可惜我高兴的把我的名字告诉他的时候,他一脸不耐烦的用法术把我推走,让我这些日子少来烦他。
说起来我也活该,明明知道他心里有别人了,明明知道那个人在他心里占了多大的地位,可是我就是放不下。
2
鹤言亲自去剿灭上古邪兽的时候,我放心不下,悄悄跟去了。
和他一起剿灭邪兽的,还有白誉。
情敌见情敌,分外眼红。
当然偷偷跟来的也不止我一个,还有那被四海八荒所尊敬,所爱戴的德贤圣女,她担心自己的爱人会受伤,所以也偷偷跟过来。
鹤言看见他心上人跟过来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几乎是比白誉还要着急:“你怎么跟过来了?这里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转过身来又指责白誉:“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白誉也十分生气,抱着德贤,问:“你怎么偷偷跟过来了?我不是说了让你在天宫等我回来吗?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德贤是那么的高傲,可这一刻,她为他的心上人低下了头:“可是…可是我很担心你…”
听到这句话鹤言握紧了拳头,忽然有了一肚子的暴躁脾气,碰巧又看见我偷偷摸摸的走过,立马追了出来。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送死的吗?”他的声音是那么的生气,是那么的大,他之前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凶过。
我陪着笑脸:“我只是过来陪着你,不是送死…”
他并没有因为我对他的痴情而有一丝的高兴或者是心存怜惜,只是厌恶的看了我一眼:“离开这里,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鹤…”我有些伤心了,他之前虽然对我态度不怎么好,但是也没有这么讨厌我。
“你不会以为到了这里,我还会保护你吧?”他冷笑着开口。
他不会保护我。
他不会像白誉对德贤一样坚定的保护我,担心我。
其实我已经陪在他身边1000年了,即使我已经照顾他1000年了。
我忽然好想哭,于是就一个人走开了。
2
本来打算回去来着,可是今天是鹤言*邪兽的日子,还是在这,等他*完之后一起回去吧。
鹤言不是那种特别冷漠的人,我了解他,他那个时候只是气急了,加上又不怎么在乎我,当然是随心所欲的说。
那又如何呢?
我的爱意不会有一丝减退。
就像他对德贤的爱意也不会有一丝减退一样。
我就偷偷的跟在他们身后,鹤言好帅,*妖兽都这么帅。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花痴的时候!
不好!将死的邪兽给了他最后一击,鹤言被冲中了!我赶紧冲过去,邪兽被白誉*死了。
鹤言却昏了过去。
“这上古邪兽的爪子上面有邪法,若是找不到医治他的方法,恐怕鹤言……”白誉面色凝重的说。
“什么法子可以救他?”我问。
“邪法…天书好像记载过这种邪法怎么治,以邪治邪…”白誉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过度担心的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抓着他的衣领问他:“什么叫以邪治邪?你别耽误了,赶紧说。”
他多耽误一刻,我的阿鹤就要多痛苦一刻。
“是以别人的半条魂魄来护住他的心脉,然后医治,方才一线生机。”一直沉默寡言的德贤这个时候开口了。
半条魂魄?
“用我的半条魂魄不就好了吗?你支支吾吾什么啊?”我毫不在意的说。
“你可知道失去半条魂魄,意味着什么?”德贤忽然问我。
我怎么不可能不知道,我陪在鹤言的身边,为了方便他打仗受伤,特意看了不少天书。
也知道半条魂魄对于我们这些妖怪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失去了半条魂魄,就等于折寿了一半仙寿,就等去凡人失去了五识,我将不会再有味觉,也看不见任何有色彩的东西,更不会闻到香味,甚至连小一点的声音也听不到,而我的痛觉恰恰相反,会被无限放大。
这便是失去了半条魂魄的代价。
可是我还是毫不犹豫:“我知道。”
“不要再耽误了,阿鹤已经没有时间耽误了。”我抚摸着鹤言的脸,心疼的说道。
白誉见我如此坚定,也就为我们施了邪法。
我才真是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我觉得我身上的每一寸都被撕裂开来了,有什么东西拼了命的从我身体里面出去,我疼的撕心裂肺,惨叫声回荡在整个房间。
白誉见我如此痛苦,想要停下来,我咬着牙:“继续,快点!”
我看见他有一丝动容。
大概也是有些疑问,为什么我这么爱鹤言。
邪法持续的时间太久了,我还没能等到施法完成就昏了过去。
太痛了。
为什么这么痛…
再次醒来的时候,德贤是准备给我用毛巾擦身子,是她一直照顾我到现在。
“谢谢。”我十分虚弱的和她道谢。
“不要说谢谢,你赶紧躺下。”不愧是圣女啊,难怪鹤言这么喜欢她,这么好的姑娘。
我又开了口:“可以拜托圣女一件事吗?”
“你说。”
“不要告诉阿鹤,是我救了他。”
“为什么?”德贤十分不理解,她认为这正是一个我可以光明正大留在鹤言身边的好时机。
我脑海里浮现出鹤言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忽然笑:“因为我不想让他觉得是欠了我,你也了解他,他这个人很别扭,我不想让他有亏欠我的感觉…”
德贤点点头:“我会帮你保密的,我会告诉他是用一件神器救了他。”
“谢谢。”
“晚语,你是个好姑娘,一定会幸福的。”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真挚的祝福我。
“你也是。”
3
我的半条魂魄被抽走之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不见色彩的滋味,着实不好受,还有吃东西没味道确实是太折磨我了,更可怕的是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有痛苦。
只有痛苦,能感觉得到。
不过还好,鹤言很快就好了起来。
他以为是德贤用神器救的他,所以每天都喜滋滋的,甚至还过来看我,看见我病怏怏的躺在床上,第一次主动关心我问“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事,只不过是上次你*邪兽,我看见了邪兽的凶狠模样,做了许多噩梦。”我看着我日思夜想的人,毫不脸红心跳的撒谎。
“胆子这么小,还敢跟去。”他忽然用手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这一刻,我的脸红了。
“阿鹤,你带我去看看美景吧,我也闷在这里好久了。”我抓住他的袖子撒娇。
他可能是真的心情太好了,居然破天荒的答应了:“好。”
因为他这一个字,我兴奋的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我都没有等来,他说的带我去看美景。
好久好久,久到我都快忘记了。
我终于不再主动去找他,过了几天他也才意识到自己食言了。
马上过来找我:“抱歉,这些天一直在忙,我现在带你去看美景吧?”
我不想理他,可是耐不住他在我旁边转,于是勉强点了点头:“好吧。”
终于我和他一起去看了我想看了好久的美景,那是一片美丽的大海,波光粼粼的,好看极了。
“这绿色的海水真好看!”因为我不知道还是什么颜色,所以就随便说了个色彩。
他忽然皱起眉头看向我:“这是蓝色的灵海。”
我一下子噎住了,连忙解释:“哦!我故意说错的,想看看你是不是色盲,哈哈。”
他这才放下了疑问,继续和我在海边走着。
这片灵海里面住着水族,他还说:“到了冬天,灵海会更美,到那个时候到处都是冰。就像是珊瑚一样,好看极了,还会发光。”
我忽然开心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那到那个时候你再带我过来看好吗?”
他可能觉得无伤大雅,就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们一起回去了。
待了几天之后,忽然,德贤圣女找上我,她嘴角还带着笑意,我刚才问她为什么笑,她就把一个东西塞到我手上。
我看了看我手心里的小珠子。
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是鹤言的情珠。
这是他第二颗情珠。
又是为了德贤圣女,我都能想象到他是多么开心,多么欢喜的,把这颗珠子交给他心上人。
“这是他给你的,是他为了你生出来的…”我想要把情珠还给德贤。
德贤却摇了摇头:“不是,他把这个珠子交给我的时候,说这个珠子是交给救他的人,就他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忽然心口酸涩起来。
原来他那么高兴的答应要带我去看美景,去海边,是因为他又为德贤生出了第二颗情珠。
魔尊若是十颗情珠都生完了,他所爱之人不爱他的话就会变得无情无欲…
我不想看着我的阿鹤无情无欲…
“德贤圣女,他喜欢的是你。”
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你。
德贤的笑,忽然消失了,她好像对我有些歉意的说:“可我不喜欢他。”
是啊,你说这天意折不折磨人。
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他喜欢她,她又不喜欢。
我苦笑着摇头:“可他不喜欢我。”
德贤突然抓住我的手:“晚语,你这么好,他一定会喜欢上你。”
是吗?
被她这样一说,我也有了几分希望,只能点头。
4
这么说是这么说,哪那么容易让他喜欢我。
一千多年来我天天在他面前晃悠,连个不讨厌都没晃悠到。
唉,况且现在我只剩下一半仙寿了…
要不要试着为自己活一下?
我忽然问自己。
可是这个想法一出来,我的心就疼了起来,就像是被许多蚂蚁啃噬一样…
果然还是不行呀,我天生就是为他的爱情生的。
当然,要爱他。
算了算了,继续做我该*事吧。
这些日子,鹤言对我的态度好了许多,就好像眼里面容下了我一样。
不知道是为什么。
难道真的如德贤所说,他的第二个情珠是为我而生吗?
我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晚语,你可知道女子最喜欢什么物品?”一日,我正在为他磨砚的时候,他问我。
“德贤圣女不喜欢胭脂水粉,也不爱珠宝首饰,我认为他喜欢的是书画一类的。”我头也不抬的回答。
他若是想要送女子物品的话,也只会送给德贤。
也是,还有几日就是德贤圣女的生辰了。
顺便提一句,也是我的生辰,因为在1000多年前的那一天,正是德贤拒绝他的告白,伤他心的一天,在极致的痛苦下他生了情珠,也让我化成了人形。
可是按理来说他暗恋了德贤这么多年,应该不会,不知道她的喜好的。
“谁说要送给德贤了?”
难不成这小子又爱上别人了?
我又说:“就是平常女子大概是喜欢胭脂水粉或者是一些好玩的小物件儿。”
反正不会是送给我的。
终于到了德贤圣女生辰那一日了,天宫很重视她,为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
四海八荒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了。
“阿鹤,你把我也带去,好不好?”我忽然恳求他说。
因为我也想看看圣女会在那天穿什么样的衣服,会有多美,会有多惊艳。
鹤言皱着眉头看我:“你不是去捣乱的吧?”
笑死了。
原来是担心我把他心上人的生日宴毁了…
“我哪有那个胆子捣乱?”我认真的看着他,况且我也想去看看繁华的天宫长什么样。
我也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呀。
蜡烛的寿命本来就很短,况且我之前还已经燃了几百年了,现在又减了一半…
虽然说看不见色彩了吧,但是现在勉强还能看得清楚,东西越到后面我就越看不清楚东西了,所以如果我现在不去看的话,我可能就是到死都看不到了。
太恐怖了。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天宫玩玩!
我坚定了我的信念,以为他又不同意,高想反驳他。
就听到他说:“好”
5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繁华!太好看了吧这里!
到处都是水晶,还有宝石。
太可惜了,不能看见他们的颜色。
好不容易听着那些神仙们嬉笑聊天,又或许是恭恭敬敬的祝贺,终于看见德贤了!
哇哇哇!好美好美!
德贤今天穿了一身与平时庄严的服装不一样风格的衣裙,有着巨大的裙摆,裙子上绣的到处都是精美的花边,头上也戴的都是宝石。
太美太美了!
啊,怎么这么美啊?
若我是个男子的志向估计也是要把她娶回家!
“怎么,羡慕了吗?”原本正在和那些神仙们饮酒作乐的鹤言忽然在我耳边来了这么一句。
我点了点头:“当然羡慕啦,你看圣女长得多好看,穿的多好看!”
也不像我,平时就只穿一件青色绣竹的衣服…
这个时候我看向他,鹤言眼睛里面全部都是喜欢与爱而不得的痛苦,他的眼睛里面装的都是德贤。
也对,也就只有德贤这样子的仙女才配得上她。
我这样子相貌平平的小妖怪,能待在他身边已经算是有福气了。
早知道就不来了,来了之后让我感到自卑…
“晚语!你来啦!”德贤忽然来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她笑的是那么开心。
我一下子觉得我在她身边就像是一个婢女,不对,不对,这个时候应该祝贺她生辰快乐。
“嗯,德贤圣女,生辰快乐!”我把我之前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送给她,那是我学了好久,找了好久才集到的仙小灵送给她。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她笑:“这只小灵可以帮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你若是哪一天累极了就可以使唤他们。”
不过我留了私心,我为了阿鹤也集了一只。
“啊,谢谢晚语,这小灵好可爱!我很喜欢它!”德贤伸手抚摸仙小灵,开心的对我说。
还好还好,她喜欢就好。
轮到鹤言送东西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他送的是字画。
好不容易这个生日晚会结束了,他带着我回去,回去的路上突然说:“今天也是你的生辰,诺。”还把一个东西递在我手上。
我低头去看。
是一个精致的平安符。
好端端的他怎么忽然送我平安符?
“阿鹤,谢谢你。”我把平安符收起来。
“这个平安符可以保护你,但是只有一次。”鹤言和我说,这个时候我没有去看他,所以不知道他嘴角也带上了笑。
原来还可以这样子啊,我开怀的笑。
这是不是代表他心里也是有一点在乎我的?这就够了,这对于我来说这就够了。
可是后来他还是会因为德贤与白誉的甜蜜而痛苦不已,终于在一个晚上,我看着他打碎了酒瓶,忍不住开口问他:“你就真的这么喜欢德贤圣女?”
“我爱她,爱了七千多年…她的眼里从始至终却都只有别人…为什么…”他痛苦的问我,迫切的想得到一个答案。
我忍不住心疼的伸手去触摸他一拳打在墙上的手,他流血了,我一边心疼他一边说:“每个人喜欢的人都不一样,德贤圣女不喜欢你,并不代表别人不喜欢你…”
可不可以回头看看我啊,阿鹤。
我一直在你身后呢,我没有走到别的地方去。
他看着我这么心疼他的样子,忽然有些嘲讽的笑了:“你是说你喜欢我吗?你喜欢我…有什么用啊…”说完这句话他就醉倒了,他酒量一直都不怎么好…为了德贤圣女苦闷,喝酒这么多年也没把酒量练出来…
是啊,我喜欢他有什么用啊?他又不喜欢我…
我的眼泪忽然落下来了。
大概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他都不会喜欢我了。
这确实对于我来说有些残忍。
让我看着他喜欢别人,让我看着他为别人发疯,让我看着他因为别人开心而开心,伤心而伤心。
太残忍。
他对德贤的喜欢,就是对我的残忍。
已如德贤对白誉的喜欢,也是对他的残忍。
无数次我偷偷看向他,却发现他在看着她,我原本是笑着看着他的,看见他笑着,看着他之后就把嘴角放了下来,把眼睛闭上了。
爱而不得太苦了。
我若是有幸有个来世,希望可以和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在一起。
6
我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大概是修为不行,又只是一个卑微的小妖,没了半条魂魄,确实是没有办法生存。
可是慢慢的我看不清人了,我好害怕有一天他来到我的身边,我不知道是他。
这一天我像往常一样来到他身边陪伴他,我忽然觉得自己快看不清楚他脸了,于是开口:“阿鹤,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原本正在认真办公的他听了我这句话,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说。”
“永远,永远不要让我离你太远。”
他十分不解的问我:“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想祈求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让我离你太远。”
这大概对于他来说只是小事,就像是一个婢女搁在他身后一样,所以他点了点头。
如果能就这样陪在他身边,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该多好啊。
可惜事与愿违了。
德贤圣女因为救济众生苦难,操劳过度,倒下了,鹤言顾不上流言蜚语与身份阻挡直接过去照顾她。
白誉吃醋的拿剑指着他:“德贤是我的未婚妻!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照顾!”
鬼知道为什么我会控制不住跟过来?
我害怕白誉会伤害到鹤言,也深知白誉不是那种抽动的人,但还是过去挡住了他:“白誉仙尊,有话好好说啊,动什么手。”
鹤言大概是十分不耐烦我插进来,直接把我推倒:“你多管闲事什么?”
他力气没控制好,而我又身体弱的很,就那样被他推在地上,居然半天也爬不起来,痛极了。
原本就生气的白誉看见他这样子,更生气了,不过还是过来想扶起我:“鹤言,你欺负晚语姑娘做什么?”我把他的手推开:“谢谢,不用了。”
白誉太好了。
好的让我觉得如果没有鹤言那滴情珠让我修成人形,我会喜欢上他…
然后我自己爬起来低着头对鹤言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多管闲事了。”然后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好痛啊,为什么这么痛。
我的泪忍不住流下来。
也怪我自己非要插一脚,明明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哪里轮得到我插嘴?哪里轮得到我去心疼鹤言?
后来我就没有再主动去找过鹤言,也不再打听关心他的消息,脑子里面昏昏沉沉的,总是做一些梦,做一些有色彩的梦。
有我刚修成人形的时候,他对我不耐烦的样子,也有我还是蜡烛的时候,就看着他为情所困的样子,还有那天我生辰,他把礼物送给我的样子。
又是一个黄昏,我慢慢睁开眼睛,却看见有黑影在我面前站着,害怕的差点叫出来的时候,他开口了:“你醒了?”
我点头。
“阿鹤,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大概是我眼睛真的不行,花了眼,我居然看见他在我叫他阿鹤的那一刻松了一口气。
“那天的事,抱歉。”他琢磨了很久才开口。
原来是为这个道歉来了。
我假装不在乎的笑:“什么事啊?我早就忘了。”
但事实上我已经想放弃他了,我已经想放弃爱他了。
这么多年了,这么久了,我也累了。
他愣了一会开口:“那就好。”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之前我经常会找各种话题和他聊天,但是现在我不想了。
他忽然又开口:“对了,德贤好了,说想见见你。”
我望着我这一个毫无生气的身体,刚想拒绝,又想想自己也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见一面少一面了,何必呢。
“好。”
一路上,我们彼此都没有开口。
尴尬的好像之前的几千年都没有在一起度过一样,我刚刚修为人形,被他厌恶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尴尬。
好不容易到了德贤圣女的宫殿,我又看见了白誉,他此时正在为他心爱之人喂药,他不是那么的般配,他们的感情是那么的坚定与令人感动。
我好生羡慕啊。
鹤言这个时候估计是最不好受的。
“晚语!你来了!”德贤看见了我,开心的唤我过去。
然后她抱了抱我,又皱眉毛:“怎么瘦成这样?”
好像大病初愈的不是她,是我一样。
我觉得好笑,心里也暖暖的,回答她:“前几年胖过头了,现在瘦一点好些。”
“胖什么?你一点都不胖,是不是最近吃不好了?我瞧你有些憔悴。”她关心的拉住我的手,她知道是因为失去了半条回破,所以让我如此病弱,所以担心。
我们寒喧了一些话,我就离开了。
白誉突然叫住我,说有事找我,鹤言十分不爽的说:“你不去照顾德贤,找她干什么?”
白誉没理他,只是对我说:“晚语姑娘,请跟在下来。”
我点了点头。
鹤言却忽然拉着我的手说:“你不许去!”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他是疯了吗?我把他的手松开,没有解释就离开了。
“我知道你是因为失去半条魂魄,所以才痛苦的,这个神器你拿着。可以帮你减轻一点痛苦。”白誉把我带到一个僻静的宫殿,把一个小盒子递给我,说。
谢谢的话我却说不出口,他看见我这样也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于是开口:“这也是德贤的意思。”
我这才把那小盒子收下,说了一句谢谢。
鹤言啊,你看,白誉都看出来我不身体不好,都关心我了。
你为什么不能关心关心我…
离开的时候鹤言问我:“他把你叫过去干什么?不会是让你做一些不好的事吧?你可别替他说的!白誉就是个混蛋!”
我忽然冷漠的看着他:“究竟谁是浑蛋?”
他被我这么一问,居然噎住了:“…你…什么意思?”
之前我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觉得,他是这么的幼稚。
他大概是从来没有听过我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我交流,把我扔到这里就离开了。
我自己一个人一步一步的走回去的。
因为我的法术已经快要消失完了,大概是命不久矣了吧。
之前谁能想到失去半条魂魄对于我的威胁这么大,不过还好有白誉给我的神器。
我走回去的时候正看见他焦急的找我,眉眼之中全都是后悔、匆忙,我觉得好笑,也没理他,就自己走回了原来住的地方,把东西收拾收拾。
他看见了我,也意识到我要离开这里,下意识的开口讽刺我:“怎么,你这就要离开我了吗?去找白誉?”
这么多年了,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我为了他停在原地踏步。
如今我也想往前走了,多走一步也好啊。
鹤言看见我没理他,气急的模样倒是令我感到十分的愉悦。
我想离开,却刚离开他没多久,心脏剧烈的疼了起来。
这是我离开他的惩罚,我的心就是他那第一颗情珠,所以不能离开他太远。
喘不过气来,一瞬间大滴大滴的泪水从我眼角滑落,我的脸已经因为窒息变得潮红,这个时候他突然出现。
之前所有的痛苦,现在全部消散。
造化弄人。
若是知道,不成为被扔掉的蜡泪的方法是一直陪在他身边,那我还是成为被人扔的东西吧…
“晚语,莫要再同我置气。”
许久之后,我才听到他叹了口气,说出这句话。
“好。”
我也累了。
7
德贤圣女与白誉仙尊要成亲了,我真心为他们开心。
之前还担心赶不上他们的成亲大典呢,没想到这么快,太好了。
可鹤言整整为此发了几天几夜的疯,我去见他时,站在打碎的酒坛边的他猩红的眼睛中绝望与痛苦让我心惊。
“滚!”他毫不留情的把门关上,把我关在门外。
我的眼也红了,我心疼他。
心疼的,恨不得替他痛、替他伤心。
“阿鹤,你多少、振作些吧。”我轻声的劝他,虽然知道自己的话对于他来说没什么作用,但实在做不到一言不发。
“我让你滚!”一个酒坛被他扔到门上,巨大的声音让我吓的几乎倒下。
我亦是守在门口,没走。
一边守着,一边哭着。
多少次,你还要把我推到别的地方多少次。
我以为他会接受这个现实,可是没过几天鹤言就去把德贤圣女劫来了,他为了把他心上人劫过来,一身的伤,身上的血不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尖锐,显得十分狼狈。
疯了。
“你放开我!你到底要干什么?鹤言!”德贤圣女此时也没了之前的温柔,满脸的都是埋怨与不解。
“你!我只要你!德贤,你知道的。”鹤言此时像一只被伤害了的困兽,红着眼睛,头发凌乱,我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了央求的意味,他是在央求他的心上人爱他。
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魔尊,一次又一次为了他的心上人低下骄傲的头颅。
我再也不能冷静的听下去。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把白誉仙尊找来,把德贤圣女救走。
不然就算是白誉放过了鹤言,天界也不会放过他。
不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可怜的德贤。
她现在被关到了最好的宫殿,被鹤言温柔的对待着,而她看他的眼神里却都是怨恨与哀愁。
“你放我走,我不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德贤圣女妄图和面前这个疯子讲道理。
鹤言此时正在温柔都为德贤泡花茶,听到她这么说,眼皮都没抬一下:“没关系,你在我身边就好。”
他也不想这么对自己喜欢的人,可是他知道如果这次他再不出手的话,他就会永远错过他爱的人。
哪怕死,他都想再为自己争取一次。
趁着他不在,我偷偷的找到德贤,却惊恐的发现此时的她正在准备谋*鹤言,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就凭她手上正拿着的匕首。
这是一把上古神器,估计是白誉之前送她的。
她看见我来还以为是鹤言,慌忙的把匕首藏起来,看见我之后明显松了口气:“是你啊,晚语。”
德贤注意到我苍白的脸,马上过来抱住我:“对不起。”
我知道她在说对不起什么。
她对不起她即将*了我的心上人。
本来应该指责她的话我却如何都说不出口,就那样堵在我的喉咙。
我有什么资格怪她呢?被强行带到这里的人是她,被迫与爱人分离的人也是她,她无论怎么反抗也都是应该的。
过了会,我有些回神了,声音因为心痛有些沙哑的说:“我帮你逃出去,你不要*他了。”
德贤圣女并不意外我会这么说,点了点头,我才终于在她眼中看到愧疚,她为之前想*害自己认识几千年的鹤言而愧疚。
这才是悲悯天下的圣女。
只要把我与她变换一个模样,她就可以平安的离开了。
临走之前,她担心的看着我:“鹤言会伤害你吧?”
我故作轻松的抱了抱她:“怎么会,他顶多是和我吵几天架,再把我赶出去,你赶紧走吧,记得请我喝喜酒呦!”
德贤这才脸上又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好!”
我把她送了出去,确定她会被白誉救走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德贤啊,希望你以后一直幸福。
8
鹤言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和德贤的区别,我这种小把戏骗骗别人还好,压根就骗不了他。
他气的几乎发疯,手指一直在颤抖,痛苦锐利的声音似乎刺穿我的耳膜:“晚语!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放走她!”
鹤言放在我肩上的手用最大的力气捏,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巨大的恨意与不甘让他用力推开我。
可是他还不知道,我、我也不想让他伤心,我也不想让他发疯,我也不想让他痛苦的。
我知道他喜欢别人,我也知道他把那个人放在心尖上。
可是如果我不那么做的话,受伤的人是他。
我本来是想和他解释的。
可是我看他那么痛苦。
我忽然不忍心把这些告诉他了,如果他知道了自己最爱的人想*自己,一定会崩溃的。
我舍不得他崩溃。
所以眼睁睁的看着他,发疯的尖叫,爱而不得的哭泣,嘴唇气的都在颤抖,最后他把手手指向我。
几乎是瞬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要惩罚我。
他这次没有手下留情,直接的一击,让我被击倒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那痛苦被无限放大,为了不叫出来,我几乎是呕了一口血。
也是,我放走了他最爱的人,鹤言怎么可能会放过我。
他那么爱德贤,好不容易夺在了手上,却又被我放走…
可是,我太疼太疼了…
说实话,我没想到他,他会对我下死手。
现在的我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他太爱别人了。
不是因为他讨厌我。
肯定不是因为他讨厌我。
可是后来太疼太疼了,我不想骗自己了。
他很讨厌我。
现在是他想要我死了。
在他眼里我只是他身边的一条狗,连他心上人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后来他把剑指向我,在他犹豫时,我没等他动手,自己向前走。
“阿鹤啊,这是我最后一次走向你。”
我向你走了这么多步,走了这么多年。
也真的是累了。
因为是我自己往前走,所以他给我的护身符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我的身体被他的剑刺穿,血染红了我的衣裙,他眼中的怨恨一下子变成了满天的恐惧,我听见他颤抖着声音叫我:“晚语…”
我知道,也许他的剑抽出来,并不会真的*我。
可是,我晚语永远不愿爱一个用剑指向我的人。
现在我一命抵一命,把我这身体里的情珠还给他,也算是放过我自己了。
我的意思就这样模糊了,我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也不再能看见他。
只感受到他炙热的泪落在我脸上,好烫。
好疼啊,终于要解放了。
我终于不再是那个爱他的附属品了。
真好。
9
我没死成,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才慢慢回笼,身边是他紧握住我的手,我下意识的就躲,想把手从他手中挣出来,奈何没什么力气。
他感受到我的力量,几乎是立马从梦中惊醒,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晚语!你醒了!
我没有忽略他声音中的惊喜,一时间恶心的让我难以接受。
我张了张嘴,嘴干涸的让我嗓子发痛,他马上反应过来为我倒好了水,递到我嘴边,我把头转向一旁。
这是过了多久啊?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一想到我被他*了,剧烈的疼痛又开始在我的心蔓延起来。
他大概也知道对不住我,轻轻的用毛巾沾了一点水,擦向我干裂的嘴唇,声音有着与平时不一样的情绪:“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是对不起打我的那一下,还是对不起用剑指着我。
可是一切都是我活该啊。
我被他这么对待,都是我活该。
谁让我当时化作人形的时候,吃了他一颗情珠。
“我知道你现在恨我,我也恨我自己,我不应该那样对你…”他看见我把眼睛闭上,不愿意理他的模样大概是真的有了几分愧疚。
可是我对于他来说又算什么呢?
大概只是一个开心时候留在身边逗乐的玩物,一旦犯了些错,就会毫不犹豫被他伤害的玩物。
算了算了,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我现在想的是他是怎么把我救活的。
为什么到了最后还让我这么痛苦。
“为什么救我。”我嘶哑的声音难听的好像就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刮树皮。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确实恶心死他的这副模样,假装很深情,假装受伤的人是他。
我一眼也不愿意再看他。
就想离开这里,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忽然好想笑,原来自己已经成了废人。
“你现在身体虚弱,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之前的事情…”他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德贤圣女现在怎么样了?”
“她和白誉成亲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放下了,真好。
有情人终成眷属。
“等你好了,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去看灵海好吗?”他小心翼翼的问我,我在心里讽笑着,我哪里还有什么力气看灵海。
就算是我有力气看,我也看不清了。
我的身体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估计没有几天熬了。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才把我从他的剑下保出来小半条命。
我把头偏过去,没理他。
他只是自顾自的为我削了个苹果,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接下来的日子,我没有再与他说过一句话,即使他主动与我道歉,对我说对不起,我也没有理他。
他大概也知道我对他的情意消散完了,也就不在我面前晃悠令我讨厌。
这样的日子对于我来说十分悠闲,只是心脏还是会剧烈的疼痛。
这是他的情感在作祟。
因为我的心脏是他的情珠,所以在他的感情有什么波动,我也能感受得到。
他心痛时,我比他更痛。
只是最近不怎么太平,好像是之前被封印住的上古妖兽如今逃了出来。
不知道这仙界凡间又会因为这几只妖兽生出怎样的祸乱来。
我时常望着窗外的月亮,脑子里面全都是之前当蜡烛的时候的事,浑浑噩噩的。
好像有什么光在我面前炸开,想去抓住它,却又怎么都抓不住。
“晚语,如今妖兽肆虐,你一定要好好待在这里,不要乱跑。”许久未见,听到他的声音我还有些恍惚,点了点头。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在我房间里布下了法罩。
我觉得好可笑,他居然也会担心我的安危吗?明明最讨厌我的人是他,伤我最深的也是他,他凭什么装作一副关心我的样子出来?
不过终究还是到了最后,凡是到了最后,还是不要弄得太难看。
鹤言看见我点了点头,不知怎么的就抓住了我的手:“等这四界平定下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我立刻条件反射的把他的手推开,他带给我的痛苦已经刻在我的骨子里了,现在的我对于他只有厌恶和恐惧。
“对不起…”半晌,他才憋出这一句话,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此时我袖子里的仙小灵钻出来,它是我之前给鹤言留着的,如今只能自己养着了。
它轻轻的蹭了蹭我的手。
可若是我神魂陨灭后,它这么弱小又怎么活下去?
“豆豆…”我轻声唤它的名字,怜惜不已。
我不会让你被抛弃的,因为那种感觉实在太差了。
10上帝视角 女主视角
妖兽毫无征兆的来到了天宫,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找上了怀有身孕的德贤圣女,白誉为了护住自己的娇妻,幼儿可谓是拼尽了全力。
但即使这样,还是抵不过上古妖兽的威力。
一筹莫展时,鹤言出现了。
看见妖兽向德贤伸出魔爪,他此时顾不上所有,提着剑挡了过去。
可不可笑,在他爱的人面前,这把剑就是守护的安全感,在爱他的人面前,这把剑就是无尽的痛苦。
“不要!”
千钧一发的时候,德贤惊恐的叫出了声来。
连平时十分冷漠的白誉也忍不住发出了担心的声音。
鹤言拼了命想保护他最爱的人的时候,我最后的一缕魂魄出来保护了他。
他脸上忽然出现了裂痕,就那样失控的叫了出来:“不要!!!”
那是我最后一缕魂魄。
到了最后了,我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他却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想伸手抓住我。
“不要…不要…你不要离开我…”
我只是一边笑一边对他摇头。
“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真的,我用我的元神起誓!晚语…”
“我们没有以后了…”
这是我的因果报应。
但我不知道,我的魂飞魄散对于他来说算不算是报应。
-全文完-
鹤言番外:
晚语飞灰烟灭了。
鹤言用手抓了很久,用法术拼了修为仅留下了晚语心中的情珠。
而此时,几滴烛泪落在他手中。
那是晚语的原形,原来早在300多年前,她就已经被烧完了。
在他日日夜夜捧着酒为德贤伤心时,晚语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消耗。
是他对德贤的执着*死了晚语。
一次又一次。
而那千古妖兽早已被赶来的天兵神将合力斩*了。
在这场战乱中,灰飞烟灭的只有晚语。
而她的尸体,算不上尸体,只是一堆烛泪被鹤言红着眼带走了。
走之前,德贤在白誉怀里几乎是哭着叫住他:“你站住!我不许你带晚语走!你不配…”
鹤言因为晚语放走了德贤,而刺了他一剑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
而鹤言可以活到现在,还没有与天族大战,也只有白誉为他开的口。
原因只有一个,现在妖兽肆虐。
如果天族与魔族在大开*戮,那么这四海八荒将会不得安生。
白誉是天族的仙尊,德贤是天下的圣女。
他们的心除了有彼此,就是这世间了。
只不过,他们看不见的是鹤言的身形已经开始剧烈的颤抖,甚至开始腿发软,但这样他依然没有停留。
就这样他带着晚语回到了魔宫。
他忽然看见好多小珠子凝结出来,数了数,这正好是他剩下的情珠。
而泪也不知不觉的从他眼眶中流出,似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流也流不完。
“晚语…”
这两个字一从他口中出来,他就觉得心就好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痛,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哪怕是知道德贤要与白誉成亲,都没有怎么痛过。
脑子里面浑浑噩噩的,全部都是晚语的一颦一笑。
想起无数个夜晚自己喝醉时,她对自己的耐心,体贴以及投来的担心目光。
想起自己带地去德贤圣女生日宴会时,她因为看见繁华的天宫与精致的礼服而露出的羡慕神情。
又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许落下一个与他一起去看灵海的约定。
而此时又一个画面跳到他脑中,那是那一日,他气昏了头,居然狠心的将剑抽出来,对着晚语。
他不明白。
为什么被叛自己的偏偏是口上说着爱自己的晚语,为什么…
偏偏是她?
偏是他最信任的人,又偏偏是最爱他的人。
鹤言只是气昏了头,连自己干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是想要*了晚语。
因为生气,他已经给了晚语重重一击。他看见晚语已经被打的爬不起来,甚至吐了鲜血。
他想走过来把她扶起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受控制的将剑抽了出来。
而他亦不知道,许多年后,这个动作会成为折磨他的最锋利的武器。
他没想真的*她,却没有想到,她的心确实被他这个动作伤碎了,晚语忍着巨大的疼痛,一步一步往前走。
甚至嘴角还带着微笑,就好像自己的心上人没有拿着剑对着她,而是对她伸开了手,向她讨拥抱。
当剑埋没在晚语身体,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只听到她轻轻的开口:“阿鹤啊,这是我最后一次走向你了…”
那声音里藏着巨大的绝望与痛苦,他不会听不出来。
鹤言只觉得,他的世界都快要崩塌了。
而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意识到晚语对他来说意义这么重大,这么重要。
他颤抖着手抱起晚语,泣不成声,心中悔恨不已,跑遍了天宫求医,好不容易才把晚语被他击碎了的灵魂集齐。
在心里面暗自下决心,无论晚语好了之后如何责罚他,如何打骂他,他都要补偿回去。
他欠她一剑,到时候一定会还给她。
可是晚语只是问他:“为什么救我?”
语气中满是疑惑,那语气就好像是笃定了他*她是故意的。
鹤言一时间说不出话了,就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是坠入了冰窟。
这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怪他自已。
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晚语。
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推开这么爱自己的人。
而正当他捧着一推烛泪痛苦时,德贤不顾身怀六甲,带人闯了进来。
一剑架在鹤言脖子上,鹤言就像是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任由德贤伤害。
“你如今又装什么好人?”
“当时伤害她的人是你,若不是当初你那一剑,晚语…现在也不会飞灰烟灭!鹤言,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鹤言刚开始没什么表情波动,后来听到“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这句话神色有些不对劲了。
德贤是什么样的人,他还能不知道吗?若不是气急了或者他做的实在是有违伦理,她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一瞬间,仿佛有千万剑向他袭来,他想开口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发现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嗓子里就好像是有棉花堵着。
而他这副模样,在德贤眼里又是十分厌恶的,她愤恨的开口:“当初你被上古邪兽伤了命脉,所有人都快把你放弃了,只有晚语,是她让白誉用邪法把自己的半条魂魄换给你。”
“你才活到现在,晚语不让我告诉你,是怕你欠他人情,你会心生愧疚。”
一想到这,德贤的泪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滴。
而白誉也终于来了,他只是处理了几件公事,没想到刚养好胎的德贤就带这么多天兵*到了这。
此时,鹤言只觉得自己比万箭穿心还要痛上万倍,失去了半条魂魄,不论是德贤的什么话都会让他的痛加深。
那是不是说明之前自己伤害过晚语的,都给了她身上比常人更深的痛苦。
难怪,难怪她会指着灵海说是绿色的,如果当时自己再多关心一点她。找几个神医来给她瞧瞧,说不定一切都不会到现在这种地步。
说到底,鹤言一直没怎么在乎过晚语。
那么多年,鹤言只是把她当做一个会说话的物件,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关心过她。
正被白誉扶着的德贤此时一改圣女心怀天下,悲悯世人的形象,用着极其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我当时就不应该对你心软,就应该在你把我绑到这时,和白誉一起*了你,这样,晚语现在还好好活着呢。”
本来后悔到心脏绞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鹤言此时更是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我说,我当时就应该把你*了!如果不是晚语劝着我,把我放走了,你现在早就被我*了!”德贤心里也是后悔极了,就这样失去了一个挚友。
而这句话刚从她口中说出来,鹤言几乎是吓到腿软的站不起来,直接倒在地上。
德贤说什么…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又究竟伤害过晚语多少次?
又究竟把晚语伤到了怎样绝望、痛苦的地步?
晚语有多少伤心啊,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不信任自己…
为什么偏偏要在他失去之后才让他知道他心里其实也有晚语的位置。
而再次看见德贤心痛流泪的样子,鹤言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到底是要怎么伤害她,晚语才会心死如灰的说出那句:“我们没有以后了…”
德贤还是没有下的去手,但那剑仍刺入了鹤言心间。
是鹤言自己握着剑,不顾锋利的利刃刺入血肉的痛苦,用力的把剑刺入。
一切都乱了套了。
血滴答滴答的流下来,鹤言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还有不断的泪水流出,流着流着居然流出了血泪。
一时间,德贤首先拽住了那把剑,眼神中全都是恨意:“你要死也死远点,把晚语的原体给我,再死。”
原本已经面若死灰的鹤言又忽然像发了疯一样的,把手心里的蜡泪抓的死死的:“除非你现在*了我,不然,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白誉最后还是看不下去了,夺下了德贤手上的剑,他温声细语的说:“德贤,松手。”
“这是晚语的命,你我都改不了,即便你现在*了鹤言,晚语也已经魂飞破散了。”
命。
这算是什么命?
为了就一个伤害自己千百次的人,连一缕魂魄都没留下来,就这样消散了。
这又算是什么命?
德贤已经哭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是,后悔,从来都没有这么后悔过。
她就不应该劝晚语勇敢追求鹤言,她没想到,她这样做是害了她。
这一场闹剧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才结束,鹤言已经没空在管德贤是如何哭的,是如何骂他的,又是如何将那一剑收回的。
他只顾着认真的看手上的蜡泪,看了好久好久,只觉得自己哭都哭不出来,心里就像是破了一个通天的大窟窿…那么多,那么多的痛苦从那个窟窿泄了出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心里的窟窿弄的他这样疼,疼的他发抖流汗,疼的他忽略了心上真正的伤口。
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晚语为他付出了这么多,甚至连生命也为他付出了。
难怪,难怪,她会在自己伤害了她之后,自己走向他的剑峰。
原来一切的一切,晚语早就计划好了,她知道自己的命是他给的,在被他伤透心之后,她就决定了,把这条命还给他。
从此,他们两清。
不,不对,怎么能两清?!
他分明欠了她这么多,欠了她这么久。
他心里已经痛的无法呼吸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晚语的消失。
也恨透了自己,明明知道晚语在这四海八荒连一个亲人都没有,连唯一的朋友都是自己的心上人。
自己却从来都不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也从未对她有过关心,只顾着追自己的心上人。
晚语却明里暗里的,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几乎是连性命也不要的。
他一定要把她救回来,一定可以把她救回来的!
巫医不行,就找魔医,魔医不行,就找神医。就算是用一命换一命,他也要把她的命换回来。
这样想着,他飞快的想跑出去,去找各路神医来,正起身的时候,就感觉手上多了个什么,那物件还会动。
他低头一看,是仙小灵。
被晚语养的白白胖胖的小灵,可爱极了,此时正趴在他的手上,傻乎乎的看着他。
这下子,鹤言也说不出话来了,他就那样看着仙小灵,仙小灵开口:“我叫豆豆。”
“我的仙母是晚语,但现在我找不到她了,你能帮我找到她吗?”小灵的模样已经修成了孩童模样,又说出这几句话来,倒真显的让人有些怜悯。
豆豆…
鹤言一言不发,只是那泪忽的又止不住,他也想找到晚语…
可如今他却是最没有资格找她的人。
“豆豆…”叫着小灵的名字,他哽咽着,心就像是被千万把刀插住了。
而此后的每一年,每一日,每一刻,鹤言都带着豆豆去寻找各种将晚语救回来的方法。
只可惜,每一次都是失败而归。
试了,不知道有没有千万次。
鹤言如今只与豆豆正常相处,对他人都是无情无言。
也没有人知道在外威风凛凛、说一不二的魔尊最渴望的事情就是做梦,在梦里面,他偶尔能见到晚语。
梦里,一片黑暗中,鹤言拼了命的寻找,拼了命的叫她的名字。
却怎么也找不到。
梦见晚语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了,当鹤言从梦中惊醒,总是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后悔,后悔到怎样的地步。
这么多年了,他每当熬不过的时候,总是看看豆豆,再咬着牙坚持下去。
为了救晚语,他一次又一次的遍体鳞伤,连白誉有一次也看不下去了,看着被鲜血染红衣服、狼狈不已的鹤言开口:“你又何必这么作践自己?”
鹤言已经疼到精神恍惚了,迷迷糊糊的,什么也说不出。
白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就走了。
豆豆在一边哭,他心疼鹤言,鹤言虚弱的连安慰他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勉强扯出一个笑。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生死的边缘了,也有许许多多的人劝过他,让他不要再作死了。
鹤言现在也别无他求,他只求可以再见晚语一面,哪怕就一面也好,他想把当年未说出的话说出口。
在白誉之子白乐四百岁生辰那天,一直找不到人影的鹤言忽然现身了,德贤却忽然惊慌起来,一心想把身后的小仙挡住。
那小仙容貌秀丽,只是个新人,大多神仙都不认识。
小仙子本来正笑着在哄着怀里的白乐,忽然看见了鹤言,一时也愣住了。
而这时神仙们也大多识趣的散开了。
而鹤言只是红着眼睛,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把颤抖的声音说出口:“我想用余下的仙寿,偿还你之前所有。”
一边说,一边一步又一步的走向她。
正如晚语许多年前坚定的走向他。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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