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被丈夫休弃多年,他突然重新出现“想十里红妆重新娶你”

故事:被丈夫休弃多年,他突然重新出现“想十里红妆重新娶你”

首页角色扮演掌剑仙君更新时间:2024-04-16

本故事已由作者:楚家谢桥,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十里杏林,斜阳染花。

裴绿酒饮罢手中之酒,拂去衣袖上的残花,便起了身。摇摇晃晃似是想要离开,却许是有些醉了,逮着来接她的仙童便喊:“子舒。”

仙童叹气扶着她回宫,伺候她睡下,才小心道了句:“早知如此,何苦当初。”

裴绿酒待仙童出去便睁了眼,浅浅一笑喃喃道:“何苦如此,何苦如此来着。”她细嚼着这几个字才猛然想起,这几个字也是同子舒学的,子舒教她识字,教她读诗,也教她描画绘 衣。

裴绿酒记得,路过人间的时候有说书人叹道:“这世间情爱,若非过错,便是错过。”子舒走后她终于知晓,过错是说她与东阳,错过便是说她与子舒。

裴绿酒笑了笑便披着衣帛出了自个宫殿,不由自主便移步了人间,有歌声入耳,裴绿酒便掉了眼泪。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建,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伴。”

丝竹萦耳,笛曲声扬,声音如玉,字字便都是回忆。

1

裴绿酒初次遇见吴子舒的时候,心中全是被心上人伤害的疼痛。

那年七夕,喜鹊忙着河中搭桥,牛郎织女终于得见,天界一片喜乐。裴绿酒也自是开心的紧,因为今日是她与东阳仙君的大喜之日,红色的喜服将绿酒裹得严实,只能瞧见精致的小脸,却挡不住她明媚的笑。

裴绿酒追着东阳仙君也近上万年了,整日跟在东阳仙君身后,天界仙子都知,绿酒仙子是摆明了非东阳仙君不嫁的。

可是东阳仙君偏不领情,光是将绿酒仙子赶出宫门的事就发生了好几百回,更莫说绿酒仙子送的物什了,全一股子给她还了回来。绿酒仙子也是好几次的欲哭无泪,却终是不曾放弃,最后终于求了正果,嫁了为妻。

亲礼很隆重,天界凡是知晓这件事的都来凑热闹,东阳牵她手的时候,她向来极厚的脸皮红了个透,心中满满的都是欢喜。暖风忽起,她有些恍惚的听着司仪的礼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随后紧张的跟着东阳做出相应的动作,裴绿酒便想,当今如此,复有何求。

绿酒坐在榻上等着东阳归房,红烛燃了近半,东阳方才进屋。良久走至她跟前粗暴的扯起盖头,接着有些恨恨的盯着她:“仗着凰族的势力逼亲,你倒是能耐了,嗯?”

绿酒愣了半晌才喃喃言:“怎会逼亲,父王说是你自个同意的,同意娶我的。”

东阳冷笑:“若是同意,何苦等了上万年。”绿酒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默然,东阳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该是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何苦逼我,何苦逼你。”绿酒不知东阳是何时离开的,她只觉得心中的麻木突然复苏,绕着她密密麻麻的疼。

自此之后,东阳便再未入过屋,绿酒茫然无措便去了千嶂山,从前心烦她都会来此清修,亲自种上的十里杏林如今花开,活脱脱的一个世外仙境。

绿酒便是于此第一次见吴子舒,她因着东阳心中烦闷,便拿着杏林出气,眼看十里红花将要毁于一旦,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绿酒下意识的挣脱,却被握得更紧。她便发了凶,恶狠狠的问:“你是谁?”

来人倒也畅快:“子舒,吴子舒。”

绿酒不依不饶:“来这作甚?不知这山头被本仙包了吗?”

来人依旧答的冷淡:“知道,来此等你。”

绿酒诧异:“等我作甚?”

“嫁你。”

绿酒:“......”良久才言:“你莫非是哪个山头跑出来的傻子?”

来人闻言也不恼,只道:“你说是便是。”

裴绿酒一时没了脾气,转身瞪他一眼便入了屋。吴子舒闻言无甚表情,只瞧着她入屋,随后掌风流转,便是竹屋雅舍,他便随着她安居于此。

本是初春,又是人间荒山,夜间风便有些凉,绿酒缩在被里,恍恍惚惚的做着梦,梦中他又一次被东阳赶出了宫,东阳字字决绝:“莫要再来寻我,我说不娶便是不娶。”

风寒惊梦中有人推门而入,将手中的棉被轻轻盖在她身上,眼中全是温柔。绿酒睡着,她不知,只晓得有人在她跟前,便抓着衣袖喊:“夫君。”

2

裴绿酒醒来之后暖阳花开,推开房门便是草木清香,随后传来一阵阵饭肴香味,绿酒诧异的寻去,便对上正端着碗出来的吴子舒,吴子舒见她也是一愣,随后皱着眉头将手中的碗递给她,便转身入了屋。

裴绿酒心思流转,看着手中的饭发呆,这人当真是傻子?愣神之间,吴子舒便又从屋里出来,将手中的披风为她披上,绿酒下意识的就开口:“我认识一医术高明的仙人,请他来帮你治治脑子?”

吴子舒看着她良久,突然抿唇微笑,眼波漾漾,君子如风。裴绿酒有一瞬的失神,吴子舒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嫁给你,可好?”

裴绿酒汗颜,她追了东阳那么些许日子,法子用尽,却从未像面前之人这样大胆无惧,这样云淡风轻,这样,没脸没皮!

裴绿酒咳了咳嗓子:“本仙已经嫁人了,便是天界第一美男东阳上仙。”

吴子舒呐呐的思索了半晌,随后道:“无妨,我变幻成他的样子便好。”

裴绿酒再一次惊住,抬起手指指着他刚要言语,便被信鸽扑闪翅膀的声音分了神,呆呆的看着信鸽落在她肩膀上。

这是她专门为东阳养的信鸽,想着东阳若是哪次有个万一,飞鸽传书给她,她若有感应便会立即赶到,只是这信鸽从未用过,并且今日于此,信鸽起飞时她竟是没有感应,这是这许久东阳给她的唯一消息,她一时心中阴霾尽散,欢喜不已。

裴绿酒有些颤抖的从信鸽脚间取下信笺,她想若是东阳言语温软,她便原谅,好好做他的妻。然而,信笺上大大的休书两个字,让裴绿酒一时发愣,久久缓不过神。

裴绿酒抓着信纸,指间骨节泛了白,吴子舒轻轻掰开她的手,看见她的指甲将掌心抠的有了血色,便从腰间取下药为她涂抹。裴绿酒的眼泪清惶惶的落下,吴子舒将她揽在怀里,不发一言轻轻拭去。裴绿酒仿佛多年以来的委屈全部被翻起,隐忍不住便抓着吴子舒的衣袖抽泣,终是不能自已的嚎啕大哭。

吴子舒将哭累了的裴绿酒放在榻上,手指轻轻勾勒她的轮廓,眉宇之间皆是三月暖阳。心下喃喃,绿酒,那年初春,十里杏林染香,你救了一条刚刚受过天劫的蛇,你可还记得?

吴子舒本是千嶂山上一条悠哉闲适的蛇,多年前有仙人路过感念他引路之情便度化了他,之后他便同大多数妖一样广结善缘为求成仙。千嶂山上的生灵都知,千嶂山躲避天劫最好的地方便是山南的十里杏林,天上的绿酒仙子偶尔闲居于此,杏林染了仙气,施劫的仙子便会看在这仙气的份上,下手稍轻一些。

吴子舒遇见裴绿酒的那日,正是来了杏林躲避天劫。只是他来的不是时候,彼时裴绿酒一身七彩圣衣绕着杏林翩翩起舞,旁侧的侍人一曲琴音泠泠于耳,他便忘了他来此的目的。于是睁着眼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盛景,一举一动,便是倾国倾城。

前来施劫的仙子瞧见他这一脸的痴样,不觉得便发了怒,以至于下手比往常狠了一些,吴子舒一曲未看完便因雷击晕在了地,意识迷糊之间只听施劫的仙子恨恨的言:“倒真是个贪色不要命的。”吴子舒两眼一翻,便彻底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之时已是夜幕,他以蛇形匍匐床榻,不久,便有人推门而入,来人指间温柔抚摸他的蛇身,吴子舒觉得痒便突然睁了眼,于是一仙一蛇干瞪着眼。良久,裴绿酒才言:“我救了你,不谢我,瞪我作甚?”

吴子舒便耷拉下了脑袋,一脸的任人宰割模样。裴绿酒便突然笑出了声:“没想到你竟是个通灵性的,罢了,今晚就一同睡,只是天微冷,莫卷我被子。”吴子舒闷闷的看着她躺在自己身侧,端赏了良久才轻轻的将自己的头蹭在裴绿酒的怀里。

只是这一晚睡了一半,裴绿酒便将吴子舒踹下了床,吴子舒眼巴巴的瞅着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裴绿酒呐呐道:“你,身子太冰,我怕冷。”吴子舒听罢此言有些安心的缩在一旁继续他的美梦。

吴子舒的伤有些严重,虽是裴绿酒渡了仙气救了他,但身上仍是有伤,于是他便死皮赖脸的赖在裴绿酒这里不走了,裴绿酒赶了几次最后终于作罢。

那年夏日,酷暑难耐,裴绿酒抱着吴子舒不愿撒手,口口声声你身上清凉,真是舒服。吴子舒也不拒绝任她抱着,裴绿酒窝在他身上睡了一觉之后,睁眼开口便言:“小蛇,你身上真是舒服,不如就叫舒舒好了,东阳仙君本姓吴,你便姓吴,只是吴舒太难听,你便就叫吴子舒吧。”

裴绿酒只是睡醒迷糊之语便入了他的心,之后这一仙一蛇如此陪伴大约人间数十年,直到裴绿酒在此清修足够,想要回天。吴子舒当时还是不成形的妖自是入不得天,眼睁睁的看着裴绿酒一步一步走远,最后不见。他始终记得,裴绿酒离开的前一夜饮酒大醉,抱着他的身子喃喃:“小蛇,你说东阳为什么不肯嫁我呢?若你是他,肯不肯嫁于我?”

吴子舒为答她这一句,便在此等他,时光倏忽悄过,再见已是千年,而裴绿酒再不曾记得那条小蛇,再也记不得吴子舒。

3

裴绿酒再次醒过来看见的便是吴子舒有些俊俏的脸,猛地一瞬红了脸,结结巴巴:“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吴子舒端了热茶递与她:“晨间清露煮的,你试试?”裴绿酒愣愣的接过茶,香味传来倒是令她清醒了不少,便自然而然想起了休书一事,端着茶碗泫然欲泣。吴子舒握了握她的手,良久再一次言:“绿酒,我嫁你可好?”

裴绿酒突然被他呆呆的样子逗笑,喃喃言:“要嫁也是我嫁你,你怎么这样呆?”吴子舒看见她笑,便也舒展了眉头道:“你嫁我,也好,我这就去山上告知众生灵。”

裴绿酒赶忙拉住他的手腕:“你当真脑袋不好?我说了我已经嫁了东阳仙君,怎么会嫁你?”吴子舒看着她一脸的欲言又止,裴绿酒便接着道:“尽管他已经休了我,可我还未同意,这休书得我允可,方才作数。”

吴子舒不言语,只是看着裴绿酒,眼中绕着密密麻麻的情意,裴绿酒被他看红了脸,恼怒道:“没皮没脸。”吴子舒却突然愣愣的说了一句:“你追着东阳仙君上万年,我这算什么?”

裴绿酒又羞又恼:“哼,你不离开我离开。”语罢,一阵青烟,踩云而去,吴子舒笑了笑起身追了出去。

裴绿酒站在东阳宫门口,心中涩涩,不久之前这里曾是她的洞房,如今再次前来却是五味杂陈。东阳的声音忽从宫内传来:“既是来了,便将休书的事做个解决。”

裴绿酒的手微微抖,刚要伸手推门,便有人牵起她的手:“别怕,我在。”裴绿酒突然有些想掉眼泪,他在追寻东阳的这许久,多少次无助难过,多少次心伤凄惶,又有多少次担惊受怕,而如今终于有人在她身侧说上一句:“别怕,我在。”裴绿酒仿佛在那一瞬猛然看开,她微微的握了握手中的手,似是在回应身旁的人,说她不怕。

东阳看着她与吴子舒进来,有些发愣,随后言:“何方神圣,我竟是未察觉门外有两人。”吴子舒淡淡回:“妖。”

东阳轻轻笑:“罢了,既是如此,仙子便将这休书上的字签了,你我此后各不相关。”

裴绿酒愣了良久也笑道:“好,只是我有条件,既是和离,便请上众仙作见证,请他们喝一杯和离酒可好?”

东阳看着她皱着眉头良久言:“好。”

吴子舒出了宫门便有些纳闷的看着裴绿酒,欲言又止,裴绿酒看不下去了便言:“届时你跟着我一并去,我要让众仙知道,这一次是我甩的他!”

绿酒仙子同东阳仙子的和离宴可谓天界奇闻,百万年来头一糟,于是众仙子都放下了手头的事赶了过来。有不少看不惯绿酒的小仙窃窃私语:“还以为她嫁了东阳美梦成真,这不才几日就被休了身,着实丢人。”

裴绿酒身着红装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那几个小仙闲谈,心中呵呵一笑,眼圈有些泛红,她倾覆了漫长时光追逐东阳,却是如今这般,东阳当真是好狠的心。裴绿酒下意识的捏紧酒杯,转身瞬间便有人牵上了她的手:“山头有些事,来晚了,抱歉。”

裴绿酒看着他摇头,良久牵了他走至东阳跟前,将签好了的休书给他道:“这一次,是我不要你。”众仙瞧了此景便都看了过来,东阳愣了半晌才言:“嗯,是你不要我。”裴绿酒看了他良久转身对着吴子舒似是有些羞怯的喊了句:“夫君。”

吴子舒愣了愣,随后揽过她的身子:“夫君在。”裴绿酒就这样看着他红了眼眶,随后转身对着众仙言:“此后他便是凰族的三驸马,我裴绿酒的夫,并且此后我裴绿酒与东阳再无关系,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天界一时炸了锅,凰族的族长气的胡子翘的老高,逮着裴绿酒骂了个痛快:“你这不知死活不听人言的臭丫头,当初不让你追东阳你偏追,如今好不容易逼着那兔崽子跟你成了亲,你却跟他闹和离,这也就罢了,平白无故还给我带回来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臭驸马,看我不剥了他的皮!”凰族族长这一句话骂了老长,正在千嶂山里用饭的绿酒打了个喷嚏,旁侧的男子赶忙递了手帕过去:“可是冻着了?”

裴绿酒白他一眼:“哪有那么娇弱,吃你的饭。”男子便没了言语,安静的吃着自己碗里的白米饭。

4

裴绿酒随着吴子舒安居在了千嶂山,旁人看来便是恩恩爱爱黏黏腻腻的小夫妻,恍恍惚惚便也过了近百年。

日子飞逝,转眼吴子舒渡劫在即,若是此劫一过,他便可上天听封,位列仙班。裴绿酒靠在窗边问他:“这一劫是情劫,在人间三载度过即可,莫要慌。”

吴子舒抬眼看她,将衣物晾晒好才言:“我不在,你用饭洗衣如何是好?”

裴绿酒脸有些红瞪他:“不劳你操心,我又不是不会仙法,若不是你说仙法做不好,怎么会让你去做。”吴子舒只是淡淡笑,并不言语。

吴子舒渡劫的那一日,裴绿酒从晨起便盯着他,想着他到底什么时候要走,只是这人规规矩矩的做着家务,时不时还扭头似笑非笑看她。直到夕阳斜斜,裴绿酒看着悠哉悠哉看书的吴子舒忍不住的问:“你到底何时走?”

吴子舒淡淡道:“不放心你,这劫便不渡了。”

裴绿酒愣了半晌才道:“给我滚去渡劫。”

吴子舒不动,仍是闲闲淡淡的看着手中的书,裴绿酒怒极:“你怎么这样荒唐,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你不必这样。”吴子舒闻言愣了愣,随后释然一笑,仍旧不动。

裴绿酒没了法子,恨恨的回了屋,良久扔出来一句:“你的劫,你自己爱渡不渡。”

之后,便是冷战。吴子舒仍旧做饭洗衣,收拾屋子,只是裴绿酒不说话他便也不说,有时候也只是看着裴绿酒发呆。裴绿酒偶尔抬头的瞬间被他眼里若有若无的悲伤惊住,她无可奈何放下书叹了口气。

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的过着,来年十里杏花的时候,千嶂山来了位不速之客。

东阳上仙在与绿酒仙子分离了百年之后,重新寻来,对着裴绿酒眼中满满的情意,言语灼灼:“绿酒,我终是明白,前尘往事皆是我的过错,如今只想寻得原谅,重新十里红妆娶你。”

被丈夫休弃多年,他突然重新出现“想十里红妆重新娶你”。

裴绿酒被这莫名其妙的言辞弄得糊涂,顿了顿才言:“你当真是东阳?”

东阳仙君愣了愣言:“如假包换。”

裴绿酒直愣愣的站在那里,随后掐了掐自己,感到疼痛才对着东阳言:“这是何故?”东阳垂了眼皮:“上次是看不惯凰族族长仗势逼亲,所以......”

裴绿酒愣了许久才言:“容我想想。”

东阳是裴绿酒心上的一根刺,他如此来说,绿酒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她只是一时被这消息冲昏了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吴子舒靠在窗边看她:“何时走?”

裴绿酒猛地红了脸:“谁说我要和他走?”

吴子舒没言语转身出了屋,入了杏林,拿了酒,唇角笑意有些凄凉。他记得裴绿酒无数次的喝醉抱着他喊东阳,他教她写字,她便写了满满几箱子的东阳,他教她画画,她便画了一幅又一幅的东阳,她教她读诗,她便问他:“若从前我用这些给东阳求亲,你说他会应吗?”

他本是蛇,生性冷淡,不知情为何物,最初只是报恩。可是当他看着裴绿酒恍恍惚惚过了一日又一日的时候,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是情爱,于是他迫切的想要成全她。

东阳来找他要蛇元的时候,他本是不愿给的,东阳却说得诚恳,他说:“你我皆是为情所困,你为绿酒甘居于此,我为我的爱人也甘愿屈尊求你,取走蛇元并不会伤你性命,还望成全。”

吴子舒有些意外,良久才说:“你若应我条件,我便给你。”东阳毫不犹豫的点头,他便接着道:“娶绿酒。”东阳愣了半晌说:“好。”

他让东阳娶绿酒,是因为绿酒疼的时候他也疼,可是他不能帮绿酒止疼,能帮绿酒的只有一人,便是东阳。只是如今,貌似疼的更甚。吴子舒仰头将酒喝了干净,再次醒来已是阳光融融,裴绿酒便在那站着看他,良久言:“我三日后回天。”

吴子舒看着她良久笑道:“好,我帮你收拾收拾衣物。”

裴绿酒看着吴子舒忙忙碌碌的帮她收拾,恍然觉得,这蛇竟陪着她数万个日日夜夜了,就这么照顾着她,不恨不怨,甘之如饴。她想若不是千年前,东阳无意间救了她让她为了报恩不惜以身相许的话,她会不会喜欢上这个温润如风的男子。

临走的前一夜,吴子舒看着她问:“要不要去人间转转?”她猛然发觉,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于是便跟着他一起下了山。

吴子舒领着她轻车熟路找到小吃街,拉着她一路吃到底,轻轻的擦她嘴角的污渍,那一刻裴绿酒发誓,她是真的不想走了,可是东阳是她的梦啊,又如何放弃的了。

那一日貌似有灯会,吴子舒拉着她轻轻跃上房顶,看着十里长街灯影晃慌,月似白霜映的人眉眼亮亮。裴绿酒摇摇晃晃的起身,和着月光起舞,一如吴子舒初见她,吴子舒不知哪里来的笛子,口风流转,便是人间天籁。

曲子惊扰了院中的人,有人惊艳这样的舞曲,便邀她们下来饮酒,吴子舒也不推辞,携着绿酒跃下了房檐。落了坐后,便有女子盈盈拜上,对着上座的人行礼随后贺拜:“春日愿,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建,三愿如同梁上愿,岁岁常相伴。”

裴绿酒被这歌舞扰的慌了神,本以为人间之愿,不过荣华富贵,权臣朝贵,原也有人愿岁岁如燕,日日相伴。她回过神的时候,有人便端着酒敬她道:“姑娘方才一舞风华绝代,不如对着姑娘夫君也来舞这一曲春日宴,想必定当让人惊艳。”她笑着不言语,良久抬头看吴子舒,他倒没甚表情,眼波淡淡,似笑非笑。

裴绿酒也不知何故,便应邀舞了这一曲,对着吴子舒言笑晏晏的唱:“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罢了宴,吴子舒又带着她上街乱逛,她看上什么便买什么,末了,吴子舒领着她去了做面具的小摊子,为她挑了一张细心的给她带上,随后自己也带了一张。裴绿酒瞪着眼睛看他的时候,他便猝不及防亲了下来,裴绿酒愣愣的忘了动。吴子舒看着她笑,接着言:“绿酒,保重。”

随后便是白衣翻飞,倏忽便不见了人影。裴绿酒在原地等了许久,喊了许久,最终才终于意识到,吴子舒走了,没有送她回去便走了,这个陪了她许久的人终是走了。

裴绿酒自己回了山,第二日东阳来接她回了天。

5

绿酒仙子与东阳上仙再一次成亲弄得众仙莫名其妙,这俩人怕是吃饱了撑的,这样一场一场的闹,也不觉得累得慌。

倒是拜堂的两个人喜笑颜开,真真算得上情投意合,一对璧人。裴绿酒任由东阳揽着,眼中淡淡嗔怪,嘟着嘴言:“怪你当时不好好待我,折腾我这一趟又一趟。”

东阳眼里皆是宠溺:“是,娘子,都怨我。”裴绿酒便笑,眼角弯弯,眼波漾漾,看的人羡慕。

凰族的族长闻说自个的三女儿不知道为何又嫁了东阳,一时气的不轻,赶至亲礼时便看着女儿的一脸幸福,慌忙住了脚,差点流了眼泪,他都不晓得自从绿酒认识东阳之后,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心下一顿,便有了计较,一定是那个蛇妖不要我家姑娘了,用她的仙气成了仙便丢弃了人,简直天界陈世美。

于是他便去了千嶂山寻人算账,奈何来来去去找不见人,只能回宫。

成亲之后,东阳与裴绿酒也算是琴瑟和谐,相敬如宾。只是东阳不会为她做饭,不会为她洗衣,不会教她读诗写字,不会为她描眉研墨。

日子恍恍惚惚又过,裴绿酒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她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梦见吴子舒了,梦见他对着她笑,梦见她为她洗衣煮茶,最后梦见他灰飞烟灭。裴绿酒没来由的心疼,难受的有些急切的想要见到吴子舒。

次日正用饭间,便有仙童匆忙入门道:“仙子的父君大人同一条蛇妖在千嶂山打了起来,似是闹得厉害,请仙子快去看看。”

裴绿酒莫名的觉得那条蛇妖便是吴子舒,于是不待东阳说话便起了身要走,却被东阳一把拉住:“做什么?”

裴绿酒有些慌:“救人。”

东阳问:“救谁?岳丈大人仙法精湛,何须去救。”

裴绿酒愣了半晌才又坐了回来,吃着手中的饭,味同嚼蜡。大约两个时辰后,凰族族长便喜笑颜开跑了进来:“酒儿,那个抛弃你的陈世美真是不经打,父君我还未使力便就被我打的只剩下一口气,真是窝囊。”

裴绿酒愣了愣说:“谁是陈世美?”

凰族族长得意洋洋:“就是那只小蛇妖啊。”

东阳听闻也是一愣,随后慌忙道:“他刚刚失了蛇元,怎奈得住你打?”语毕便离开桌子寻去了千嶂山,裴绿酒愣了半晌才猛地发了疯的赶去千嶂山。

凰族族长找他不负责任的前女婿找了许久,前几日终于有人来报,看见他躲在杏林里晒太阳,他便去寻他为他家姑娘讨公道。却不想法力用的过了毁了杏林,那妖见杏林毁了怒极,掌风猛烈劈向他,他吓了一跳,随后开始迎战,却不想,这妖物真不经打,没几招便软软的倒了下去,只见出气,不见进气。他瞅着无聊,便回来报喜,只是这如今好像哪里不对。

裴绿酒赶至千嶂山的时候,东阳正为吴子舒吊着最后一口气,见她来,便将吴子舒递与她道:“绿酒,好好想想吧。”

裴绿酒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吴子舒,你怎么舍得离开我,怎么舍得在我刚刚知道自己喜欢你的时候,就这样离开?

裴绿酒带着吴子舒奔上九十二天,直接寻去了仙医馆,医仙摇头:“本是失了蛇元,又受了重伤,不可能活过来了,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法子便是保得他的七魂六魄,送入轮回,来世为人,倒也比灰飞烟灭的好。”

裴绿酒问:“入了轮回是不是要忘了前世。”

仙医点了点头,裴绿酒忽而一笑:“无妨,我寻他罢。”

去轮回路的时候,东阳陪着她一道去,末了道:“绿酒,我是答应了子舒才娶你,因为我要用他的蛇元救我的心上人,他为了你便给了我,如今我想,我们这一场婚礼不过多此一举,还是和离罢。”

绿酒愣了半晌随后笑了笑说:“好。”

转眼便是百年后,裴绿酒对于人间已是轻车熟路,从街东一直吃到街西,最后在面具摊前停下。

看了良久,身旁便有人素手将面具拿起,递到她跟前:“姑娘可是想要,若是没银两,在下这里几两薄银给你,姑娘莫要嫌弃。”

裴绿酒转身看着他喊:“子舒。”

男子摇头:“姑娘认错人了,在下沈秋晨。”裴绿酒正欲再开口,却听见身侧细腻的声音喊道:“夫君。”

面前的人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抬手拉那女子,随后略微嗔怪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买什么了?非不让我跟着。”

姑娘笑笑道:“秘密。”

裴绿酒看着越走越远的身影,直愣愣的掉了眼泪,末了她才听到那人说:“我以为是哪家走失的小姐,看着可怜,下次再也不随便搭话了,娘子别气。”

裴绿酒心中全是疼痛,同样的眉眼同样的衣装,同样口口声声喊着娘子,这娘子却不是她。

原来,子舒,你也是会生气的,你也是会不要我的。

裴绿酒离开了千嶂山,回了天宫,春日冥冥的时候,对着月光对着宫灯轻轻吟唱:“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伴。”(原标题:《绿酒一杯歌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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