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跳福右眼跳灾。
宋昭按住跳了一天的右眼,一个可怕的念头油然而生,该不会马上要倒大霉了吧。
宋昭开始低头苦思起来。
绞尽脑汁的回想着最近有没有在女主和她的护短男配们面前出现过。
是的,她是穿书的。
《修真大佬们抢着宠我》简单粗暴的十个字,就是整本书的走向,主要主打就是一个‘宠’字。
女主叶霓凰,一出生就被师尊抱回师门,小时候被师尊和四个师兄们宠爱,长大后,更是不得了,各路修真界大能轮番登场,纷纷争着抢着宠她,天灵地宝神器仙兽也通通跪倒在她脚边。
走的就是一个万人迷团宠路线。
没有虐点,全是爽点!
可惜,宋昭偏偏穿成了和女主作对的万人嫌女配!
‘她’和叶霓凰师出同门,却同门不同命。
无论是师尊还是师兄们,都将叶霓凰视若掌上明珠,予取予求。
可是‘她’入门后,却是路边野草,谁也不待见。
被师尊领入门后,扔下一本基础功法后,就闭关不见了,而四个师兄们,全当没她这个人存在。
没有得到和叶霓凰相等的待遇,巨大的落差之下,心中燃起的是熊熊妒火,只想将叶霓凰除之后快,好取而代之。
于是,层出不穷的陷害手段频出。
在一次次的设计谋害中,将叶霓凰护于羽翼下的大佬越来越多,而‘她’落得一个魂飞魄散,躯壳还被反派炼成了傀儡的悲惨下场。
宋昭穿来时,才被师尊收为弟子,陷害女主的剧情还没开始,她决定抢救一下自己以后的悲惨命运。
她拿出最乖顺的姿态,最友善的态度,试图告诉女主和男配们,我不是来搞破坏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她以为只要释放足够的善意,表明自己的无害,总有一天,他们就能接纳自己,不要求和女主相同的待遇,起码多少能有点师门情谊。
现实狠狠打脸,她万人嫌的人设永远不倒。
无论她做什么,都被揣测是居心不良,心机深沉。
好感值是一点没刷到,嫌恶值是蹭蹭往上!
行吧,累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之后的日子,她对这些人,是能躲多远就多远。
然而今天……
一个传音纸鹤停在了宋昭面前,大师兄凌晏如的声音传了出来。
“宋师妹,来大殿一趟,有事相询。”
纸鹤传完音,振了振翅膀,落在宋昭的肩头。
轻飘飘的纸鹤,却让宋昭好似有千斤坠下。
大师兄有请,宋昭不敢耽搁,何况肩头还有监视器紧盯着,免得节外生枝。
望云峰,大殿。
除了凌晏如以外,还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早早等在殿内。
这两条疯狗怎么也在这?
在书中,他们为了叶霓凰什么都能干得出来,是人气非常高的疯批男配。
双生子,段羽泽和段羽涅。
宋昭的右眼又开始狂跳了,遇见这两只疯狗,今天是真的要倒大霉了!
被两只疯狗整治的阴影,让宋昭很不安,但还是朝着主位恭敬称道,“大师兄,你找我。”
不等凌晏如开口,段羽泽直接抢了话过去,“宋昭,小师妹的灵宠在哪?”
他口中的小师妹正是叶霓凰。
即便宋昭是最晚拜入师门,段羽泽和段羽涅两人依旧叫叶霓凰小师妹,对她,则是直呼姓名。
亦是在表明他们的立场,在他们的心中只有叶霓凰是他们最疼爱的小师妹,而她宋昭,于他们而言,什么都不是。
宋昭对他们的差别对待是一脸麻木,但是她脑子里却掀起了风暴。
来了,打脸剧情!
叶霓凰有只寻宝貂,通身雪白,是师尊送给她的灵宠,非常得她喜欢,走哪都抱在怀里。
‘宋昭’见叶霓凰对灵宠极为珍爱,便趁着灵宠落单,将它抓走,事后还找到叶霓凰威胁她,让出前往无极玄宗深造的名额,否则就直接宰了那只小畜生。
叶霓凰早将灵宠当成了家人般的存在,乖乖的听从了‘宋昭’的要求。
然而这件事被段羽泽和段羽涅两人知道,‘宋昭’非但没有抢走叶霓凰的名额,反而被整治的很惨。
宋昭想不通,自己并没有像书里那样掳走叶霓凰的灵宠,更没有去威胁她,怎么书里的情节还是发生了,段羽泽和段羽涅还是找了上来。
“我不知道,这几日我一直都在房内闭关修炼,未曾见过叶师姐的灵宠。”宋昭如实回答,但看到面前两人的态度,也清楚今天恐怕是不能善了。
“呵。”段羽泽冷嗤一声,语气中带出了几分厌恶,“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望云峰只有我们几个,不是你还会是谁?”
段羽涅眼中冒火,瞪了过去,“不要再耽误时间,速速把小师妹的灵宠交出来。”
两人步步紧逼,直接给宋昭定了罪,甚至不需要任何的证据。
宋昭知道这两人不待见自己,可是在他们将无端的罪名强安在她的头上时,她只觉胸腔内有一团气在体内乱窜,撞得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
她握紧了拳,强压突生的戾气,“师兄若是不信,可以去我房间查看。”
然而她的提议被段羽涅一口否决,“你恐怕早就收拾干净,我们去了,也只是白跑一趟。”
两人摆明了不管宋昭说什么,都不相信,认定是她藏起了灵宠。
“我劝你还是快点把小师妹的灵宠交出来,免得遭受一些皮肉之苦。”段羽泽的眼睛眯起,徒增一抹危险,后面未尽的话,是威胁,亦是警告。
可是宋昭拿什么交,她根本就没见过叶霓凰的灵宠。
“我没……”
宋昭才开口,就被段羽泽打断。
“想好再开口,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段羽泽已经是满脸的不耐,在这里多耽误一分钟,小师妹就会多焦急一分钟,他舍不得。
宋昭知道今天这两人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可她没做过的事,她怎么能认!
“我没见过。”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威压从段羽泽周身爆出,直冲宋昭而去,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宋昭的膝盖重重砸地面,额头冷汗直冒,胸口一阵翻涌,口中当即尝到一股腥甜。
鲜血从嘴角蜿蜒而下,滴答——滴答——,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朵血色小花。
宋昭强撑着身体,双眼被地上的血色印得微微发红。
疯狗就是疯狗,一言不合,就乱咬人。
宋昭艰难抬头,却不是去看罪魁祸首的段羽泽,而是从头到尾,直至现在都没开口出声过的凌晏如。
他们的大师兄,在宗门素有威望,是个霁月风光的人物。
然而她却连一个公正都无法在他那里求得。
宋昭收回视线,凌晏如的袖手旁观,让她打消了向他求助的念头,她转头对段羽泽质问,“三师兄对我一个炼气期的人释放金丹中期的威压,是要同室操戈,残害同门吗?”
残害同门的罪名,可不是段羽泽能承担得起的,宗门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出现。
这下,连冷眼旁观的凌晏如都忍不住侧目看了宋昭一眼。
然而段羽泽非但没有顾忌,反而笑了起来,那笑中全是不加掩饰的恶意,“谁说这是残害同门了?我这是同门切磋,只不过你太废物,太没用罢了。”
毕竟这个世界,实力为尊!
这里是修真界,只要足够强,就能生*予夺。
“我要是有个万一,师尊和掌门师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宋昭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但是服软求饶是没用的,他们认定了自己有罪,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只有让他们心有忌惮,才有一线机会。
段羽泽看出了她的意图,脸上立马升起厌恶之色,周身的威压更甚。
下一瞬,宋昭只觉得身上的每一寸皮肉筋骨都在被极限拉扯,整个人好似要被撕碎了一般。
“我最讨厌有人威胁我,越是不想让我做的事,我偏要做。”段羽泽不断施加威压,在看到宋昭露出痛苦神色,他才畅快的笑了。
“自以为是的蠢货。”段羽涅也跟着附和,“你今天就是身陨在这,难道师尊和掌门师伯还会为了你这个废物,让我们兄弟两人为你偿命?”
两人一唱一和,竟是完全不将宋昭的死活当一回事。
只是因为叶霓凰丢了灵宠,而他们怀疑她,甚至不惜伤她性命!
宋昭死死咬着牙,丝毫不怀疑他们话里的虚实,这两只疯狗是真的做得出来。
“大师兄,还请你来定夺。” 宋昭不得不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凌晏如身上,正如段羽泽说的那样,她今天要是真的死在这,也不会有人真的去为难前途无量的段家兄弟。
凌晏如还是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即便面对宋昭的求助,也还是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开口,“只要宋师妹交待了灵宠下落,我能担保两位师弟绝不会追究。”
交待,交待,交待。
她没做过的事,拿什么去交待。
时至于此,宋昭是明白了,她现在是无人能求,无人得助。
她知道人心都偏的,他们在乎叶霓凰,视若珍宝,视她为蝼蚁草芥,随意踩踏。
今天要想走出身后的殿门,就只能依靠自己。
既然都是死路,为何不赌一把。
心念一动,宋昭抬手利落的抹去嘴角的鲜血,拇指指腹在小指尾戒戒身一划,随即一颗散发浓郁灵气的丹药便出现在她的掌心。
没有一丝片刻的犹豫,直接仰头吞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段羽泽和段羽涅都怔愣了一下。
“九品筑基丹。”凌晏如一语道破宋昭刚才所服下的丹药。
“嗤——”
段羽泽和段羽涅同时发出一声轻蔑嘲笑。
“九品又如何,即便她吃的是仙品也没用,一个废物也敢妄想冲击筑基,找死!”段羽泽眼中充斥着冰霜冷意,废物不可恨,可恨的是废物竟然还敢怀揣一个不安分的心。
炼气到筑基,看着只差一步,却隔着天堑。
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跨越过去,只得带着不甘的心苍苍老去。
炼筑基是修行的第一步,天赋心境缺一不可,跨过这一步,之后才是慢慢修行之路。
宋昭自修炼,引灵气入体到炼气三阶,已经花去整整二十年,再无精进,别说筑基,就是再往上一阶,却也不能了。
要知道他们整个望云峰,入门到筑基,就没超过二十年的。
以宋昭的资质,别说亲传弟子,就是内门弟子也是不够资格的,最多只是一个外门弟子。
不过是挟恩已报,迫使他们师尊不得不收下一个废物。
‘轰隆——’
天空骤变,以宋昭头顶为中心,形成一道飓风,原本还清明晴朗的天,逐渐聚拢一团乌云,那乌云越聚越大,颜色也越聚越深,朝着望云峰压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殿里的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是宋昭的筑基丹起效了。
她要筑基了。
以炼气三阶的修为强行筑基!
乌云聚起的一瞬,宋昭就感觉到身上的威压散去,当冲击境界时,哪怕是大乘期的老怪,在天道的威严之下,也别想肆意妄为,退居一舍。
天道至公,天理昭昭!
她看向不远处的段羽泽和段羽涅,在瞥见两人显见的诧异,脸上终于浮现出入殿门后的第一抹笑容来,接着她缓缓伸出右手,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段羽泽虽然不知道那手势是什么意思,但是从宋昭的表情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意思!
与此同时,乌云已成黑云,沉甸甸的坠在宋昭头顶上空,云中电光隐现,带着天道雷霆之威。
‘轰隆隆——’‘嚯嚓——’
第一道雷击劈下。
带着摧毁之势,直接将宋昭所在的大殿劈成了废墟,殿顶砖瓦瞬间化为齑粉。
痛,痛入四肢百骸。
好似要把她整个人给碾碎一般!
和这样的痛楚相比,段羽泽的那点金丹期威压根本就是隔靴搔痒。
可即便是这样,哪怕天道要她身死道消,她亦无悔!
自她穿越后,得知自己穿进了一本书里,并且有一个惨烈的结局等着她时,就被一道无形的枷锁桎梏住,她不想惨死,试图去改变书中情节,然而结果总是背道而驰。
和书中一样,得到只有厌恶排斥,并且还多了一个巧言令色的恶评。
后来她避而远之,可既定的命运齿轮却还是在轨道转动。
讨好不行,远离也不行。
既然怎么做都不对,那从今往后,我宋昭,怎么痛快怎么来!
即便今日筑基失败,虽死无悔!
第二道雷击……第三道……第四道……
一道接着一道的雷击落下,宋昭早已经不知道承受了多少道。
她所有的意识都被疼痛侵蚀,像一尾搁浅了的鱼,大口大口的吸气,以缓解身上每一寸皮肉筋骨被碾碎淬炼的痛楚,她的身体好像破了一个大口子,灵气四散,就快流失干净。
她现在只不过就只是等死罢了。
但,就这样死去吗?
不,她不甘心!
自穿越后,她一直战战兢兢的活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回想起来全是委曲求全,根本就没有快活过一天,她不甘心就这么窝囊的去死。
我要活!
突然爆发的求生欲,让宋昭溃散的意识重新凝结,而她的体内原本空空荡荡的丹田内府迸发一缕金光,金光越发灼目,也越来越盛,光点变成了光线,将碾碎的筋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重连。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这一线,便是她的生机!
不远处,段云泽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这废物是快死了吧,靠丹药强行筑基,天道怎么能容她,如今降下雷击前所未有的凶猛,必是要除之而后快。”
“是她自己找死,省了别人的麻烦。”段羽涅赞同的附和。
一直旁观着的凌晏如却紧皱眉头,随着雷劫一道道的落下,宋昭头顶的劫云慢慢散去阴霾,漏出隐在其中的天机,当他窥探到其中一二的时候,心里油然而生一个骇然猜想。
“不对。”
突兀的两个字,让段羽泽和段羽涅兄弟俩人皆是一愣。
不对,什么不对?
“大师兄,哪里不对?”段羽泽疑惑问道。
“你们看她头顶上的劫云。”凌晏如望向头顶的滔天巨物久久收不回视线。
“有什么看的,就是比寻常要大要更加迫人,许是宋昭惹怒了天道,才会降下这雷霆之怒,那劫云……”段羽泽惊愕的睁大了眼,后面的话堵住嗓子眼再说不出来了。
“哥,那云是……是……”段羽涅激动攥紧了段云泽的手臂,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段羽涅没办法再往下说,那几个字似乎带着一道禁忌,一旦说出来就会击碎他们的信念。
然而他们几人心有顾忌的字眼,却轻易的被筑基雷劫吸引来的宗门弟子们一口道出。
“紫云劫!是紫云劫!真的是紫云劫!”
最先赶来的弟子,指着宋昭头顶的巨型劫云激动大喊,哪怕嗓子都扯破了,也依旧没有收敛反而用尽所有力气加大了音量,朝着身后纷纷踏至的弟子们呐喊相告。
“竟然是紫云劫,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呢。”
“紫云劫好几千年都没出现过了,三百年前出的绝世天才,也不过就是蓝云劫。”
“能招来紫云劫,那不得是绝世天才中的绝世天才。”
“哎呀,这绝世天才的绝世天才可是我们天衍宗的!”
随即‘紫云劫’三个字彻响在望云峰。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向清冷的望云峰顿时人潮涌动,以宋昭为中心,天上飞的,地上站的,拼劲全部本事往前挤,纷纷祭出自己的极品法器,就为了能更近一睹能招来紫云劫降世的绝世天才。
然而这一切,宋昭并不知情,她的神识内窥,观察着体内每一处经脉是怎么一点点被扩张充盈,丹田内府中那一条金线,歪歪扭扭,绕来绕去,形成了一道铭文法阵。
铭文法阵显现的一刹那,体内灵力暴涨,一道,两道,三道……整整九道!
九道铭文法阵金光大盛,带着一股摄人的威压,急速转动,随即飞落一角,形成一道九边基盘,急速旋转,带出浩然的生气。
这时宋昭收回神识,睁开双眼,抬头望天。
头顶的劫云还未散去,紫气从阴云里透出,极浅又极具威严。
这就是天道,天理昭昭,威严昭昭。
几乎是同一瞬,一道雷击朝着宋昭的面门直劈而下。
“嚯擦——”
“咚——”
这一击比前面所有的雷击来的都要凶都要险,直接将地面炸出一个巨大深坑。
碎石乱飞,齑粉四散。
在场所有人都顾不得满身的灰尘碎石,纷纷探头去看坑内,这最后一击,宋昭扛过去了,就是筑基第一人,扬名天下,若是没抗下的话,那就是昙花一现,洪流一粟罢了。
就连远远避着的段羽泽都忍不住往前探看。
“哥,你说那个废物还活着吗?”段羽涅手指微动,窥探的法器已经在他的指尖,好几次要催动,都忍住了。
“大概是撑不下去吧,紫云劫又怎样,她撑不过去,照样还是废物。”段羽泽的语气不善,即便到了现在,他依然不相信宋昭能筑基成功,一个炼气三阶,靠丹药强行筑基的人怎么可能会成功!
“绝对不会!”段羽泽直接下了定论。
然而,人群当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成了!宋昭师姐筑基了!”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段羽泽的脸直接黑的能滴出墨来。
段羽涅望着段羽泽的脸颊微微愣神。
“干什么?”段羽泽不爽低吼。
“她那颗筑基丹是什么来头?”段羽涅很是好奇。
段羽泽自然不知,于是兄弟俩人同时转头望向一口道出的凌晏如,用眼神无声的询问着究竟是什么样的灵丹妙药,竟是让废物一跃成为绝世天才的。
他们绝不承认宋昭会是千年一遇的绝世天才。
一向淡然的凌晏如此时并不淡定,虽然他一语道破宋昭服下的是筑基丹,但是一颗九品筑基丹,真有这么强劲的功效?让炼气三阶的人一步跨入筑基,并且招来紫云劫?
若真有这样的丹药,为什么宋昭早不服用?
若是没有,那宋昭真就是不可遇的绝世天才?
呼之欲出的答案,却让凌晏如无论如何都不敢正视,他和段羽泽一样,不肯承认宋昭。
于是,他只是摇头,表示不知。
三人同时沉默了下来,心中升起百种复杂心绪,又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放在不远处被众人簇拥的人身上。
宋昭从深坑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石灰尘,被九道雷劫劈过后,她非但没有力竭神疲,反而精神奕奕,神清气爽,全身充斥着饱满的灵力,通身气度,已经不是同日可语。
不等她感受筑基后的改变,就听到一道低沉略带笑音的声音响起。
“恭喜宋师妹筑基大成。”
宋昭诧异的看向来人,“崔师兄。”
崔季舒,掌门师伯的大弟子,也是未来的掌门接班人,无论是修为还是人品,都是佼佼者,是下一代弟子的领头人。
崔季舒将手中的法衣递了过去,“宋师妹先将衣服穿上。”
他用余光示意了一下周围,让宋昭明白她现下是什么处境。
宋昭顺着他的暗示,视线随意扫了一眼,嚯!好多人!
自她拜入宗门后,就没见过这么多人,说是整个宗门的人都到场了也不为过。
宋昭连忙接过法衣,穿在身上,虽说没有衣不蔽体,裙衫有些破损,看着是挺狼狈的,但也比不过周遭人群的灼灼目光,都快要把她盯成筛子了。
“多谢崔师兄。”宋昭借着衣服,遮挡了一些探究目光。
崔季舒看出了宋昭的不自在,好言安抚,“他们第一次见紫云劫,好奇了一些,等新鲜劲过去就好了。”
若不是因为筑基的人是自己,要是她知道有人招来了紫云劫,也得来凑这个热闹,千年一遇的奇观,谁不好奇,这么一想,宋昭心下释然,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还是顺其自然,随周围的人去了。
接着宋昭又问,“崔师兄可是有事找我?”
崔季舒略微诧异,想不到宋昭会如此敏锐且心思,看出了自己的来意,于是他说道,“宋师妹刚筑基,又生出异象,恰巧沈师叔正闭关,所以师尊遣我来寻你过去嘱托你几句话。”
宋昭大喜过望,刚刚筑基,她心里有一堆的疑问,正不知道该找谁解惑,没想到机缘竟然自己找上门了。
“多谢掌门师伯,也劳烦崔师兄走一趟,那我们这就走吧。”宋昭提步就要走。
“等等。”
“慢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来自眼前,一个来自身后。
“我们和宋师妹同去。”凌晏如带着段羽泽和段羽涅兄弟俩人走了过来。
宋昭见到这三人,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大好心情顿时就消退了大半,她知道这几人打的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怕她在掌门师伯面前说出对他们不利的话。
崔季舒并不意外凌晏如的提议,以往找叶霓凰的时候,他们也总在叶师妹的身边,想来是望云峰的不成文规矩,只是他看宋昭的表情不对,似乎又和叶师妹时的情况不一样。
“也好,人齐了,事情才好办。”宋昭意有所指,既然他们自己偏要往上凑,那她就遂了他们的愿。
一句话,凌晏如和段羽泽、段羽涅兄弟两人都心知肚明,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段羽泽咬紧牙,恶狠狠地瞪着宋昭,早知道会惹来眼下的麻烦,在宋昭筑基之前,他就——
“段师弟。”崔季舒略带冷意的声音及时喝止,他没有错过段羽泽眼中的恶意,那不是同门手足该有的。
段羽涅扯了扯他哥的衣袖,轻微的摇头,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侧站着的凌晏如。
过来之前,大师兄特地叮嘱过他们,要收敛一点,不要再起冲突。
段羽泽不情愿的收回了视线,侧过头去,不再和宋昭对上,只是眉眼间仍带显而易见的郁燥。
崔季舒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游离,脸色微沉。
“崔师兄,我们走吧。”宋昭反而像是局外人,不受影响,反过来催促起他来。
崔季舒将注意重新挪回到宋昭身上,他却没立即响应提议,而是道,“刚才我就想说了,你还是先回去收整一番吧。”
宋昭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确实狼狈,随即打了个清洁术,鬓边的碎发随手巴拉一下,身上披着的宽松法衣也跟着一拢,很快就将自己打理好了,好歹也算个赶紧整洁。
这一番操作,看得崔季舒都很是讶异,行云流水,又有些潇洒不羁。
“现在行了吧,我们走。”说着,宋昭潇洒的跨步而出。
落后一步的崔季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对着凌晏如问了一句,“宋师妹一向这么洒脱的吗?”
凌晏如没有回答,崔季舒也没等他回答,说完后就去追宋昭了。
这个问题凌晏如无法回答,也回答不出,因为他并不清楚宋昭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印象中,宋昭总是小心翼翼,奉承讨好,居心叵测,不值得深交。
然而对于现在的宋昭,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
“走的这么急,肯定是赶着向掌门师伯告状去了,哥,你听大师兄的,待会在掌门师伯面前千万得收敛点。”这是段羽涅最担心的事,若是宋昭真的告了状,他哥也不知道会不会受罚。
“她告就是,我还能有事?就是受罚,我也不怕,我只恨没有早点出手,问出小师妹的灵宠下落,现在小师妹肯定很着急。”段羽泽话中满是心疼,眼里也全是担忧,提到叶霓凰,他才将自己柔软的一面展露了出来。
段羽涅也同样担心,“只是我们没有证据,现在一来,宋昭更不会交待了。”
事情没解决,还惹来了一身的麻烦,这叫什么事啊。
凌晏如听着兄弟俩人一唱一和,再次提醒,“到了掌门师伯面前,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直接认错就是了,不要生出无谓的事。”
“我为什么要认错,要是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问出来,她宋昭即便招来了紫云劫又怎么样,不过只是筑基,我……”
段羽泽还要说什么,被凌晏如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知道了,大师兄。”段羽泽再不情愿,也还是老实应下,只是心里忿忿不平,都怪宋昭,要不是她,怎么会生出这么多事来。
他总会找到机会,好好教训她一顿。
“掌门师伯。”
“师尊。”
宋昭一行人踏进大殿,朝着高位上的人恭敬请安。
上方坐着的人,一派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却带着不可逼视的威严之姿,正是天衍宗的掌门,凌虚道人。
一向孤傲的凌晏如和段羽泽、段羽涅兄弟俩,也收敛了不少,姿态恭谦。
凌虚道人略沉吟一声应下,目光直接落在了宋昭身上,毫不避讳的打量起来。
就是她引来了已经千年未见的紫云劫。
“几重?”凌虚道人开口便是关键,筑基是修行之路的第一步,即便筑基成功,也分伯仲。
宋昭也不藏掖,落落大方的回道,“九重。”
凌虚道人打坐的姿势都维持不住,直接站了起来,声音中带出了几分急切,“当真?”
宋昭不多话,脚尖一点,金光乍现,脚下一道九重基盘闪耀夺目,每一道都带着繁复的符节,暗蕴着无尽的威慑之意,灵力生生不息。
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清楚,离她近的崔季舒眼中闪过一刹那惊艳,如此绚烂的九重基盘,他还是第一次见。
凌晏如面色沉沉满目复杂,而段羽泽和段羽涅却是死死盯着脚底的金光大阵,眼眶都瞪红了。
竟然是九重!
能力低下的一重两重,平庸的三重四重,稍有天赋的五重六重,天赋上佳的七重八重。
九重,已经极数,这便是天赋异禀。
紫云劫加九重基盘,还会是废物吗?
如果她是废物,那其他人又是什么?
段羽涅不由得视线上移,头一次认真的打量起宋昭来。
“掌门师伯可看清了?”宋昭一边说着一边收起了脚下神通。
凌虚道人看得清清楚,抬手来回轻抚胡须,眼底盛出了几分笑意,“好,好,好,一千年了,想不到上天竟是先青睐我天衍宗。”
这些年,天衍宗也出过不少惊才绝艳的天才,可如宋昭这样的不世天才,不仅是天衍宗绝无仅有,放眼整个九州大陆,也是再找不出第二个。
天降异象,必有所变。
“你师尊闭关多时,于修行上有不明之事,可来问我。”凌虚道人不禁暗恨,这样的好苗子怎么就不是他的徒弟,若是由他亲自教导,百年内必将成为大乘以下第一人。
宋昭眼睛亮晶晶的,她有许多不明白的疑问,这些年来积累了不少,一直都找不到人帮她解决遗留问题,如今有掌门师伯亲自为她解惑,不亚于是教授给小学生讲课。
然而正当她掏出玉牌想要讲她记录在内的问题拿出来问个明白时,在一旁的段羽泽极为不屑的开口,“不过就是靠着丹药侥幸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凌虚道人的笑意收了个干净,“怎么回事?”
不等宋昭说话,段羽泽抢在前,“她一直都在炼气三阶停滞不前,我身为师兄有心指点一二,便找她切磋,我未曾留手,想是打压的狠了,她一时负气,竟是直接吞了九品筑基丹强行筑基。”
随着段羽泽说的话,凌虚道人的眉头就紧一分,在听到强行筑基后,更是恼怒呵斥,“胡闹!”
刚生出的惜才心思,立马消退大半,如此心性,即便天赋再如何惊人,只怕也走不了多远。
宋昭将凌虚道人脸上神情的变化都看在眼里,段羽泽一番颠倒黑白的话,不仅将他所作所为抹了个干净,还让她背负了一个意气用事,负气斗狠的坏名声。
难怪他有恃无恐,不过就是仗着她孤立无援罢了。
段羽涅是他的胞弟,自然是和他一体,至于凌晏如,他是大师兄,却是段羽泽他们的大师兄,不是她的。
宋昭徐徐说道,“今日大师兄找我,我不敢耽搁,接到消息就赶了过去,到了以后,段师兄便以叶师姐丢失灵宠为由,一言不合就释放金丹威压逼迫我认下,甚至还放狠话要让我身消道陨。”
金丹对炼气,这不就是单方面碾压吗?
崔季舒质疑的看向段羽泽。
段羽泽脸不红气不喘,还反过来对宋昭说的话嗤之以鼻,“我知你修为低,只是没想到那么不堪,只是一点威压就受不住了,我一番良苦用心,竟是被你曲解成这般,若我要*你,你能有机会吞丹筑基?”
“段师兄的良苦用心,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清楚明白的很。”宋昭正气凌然,“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事就要同门相残,那是没有理智的畜生才会做出来的事,况且还有大师兄在旁,除非他是一丘之貉,否则是绝不会袖手旁观。”
一口一个畜生,让凌晏如几人脸色非常难看,偏偏他们都不能发作,只能生生咽下。
“几位师兄,我说的对吗?”宋昭意味深长的反问。
对个屁!
段羽泽活撕了宋昭的心都有了,她绝对是故意的。
宋昭还在继续,“师兄们不惜做出禽兽行径来激励我,我又怎么能让他们失望,即便是我冲击筑基失败,也不能因为我而辱没了望云峰之名。”
她神情凛然,态度恳切,仿佛真如她所说的那般,认为段羽泽的所作所为是对她的试炼。
崔季舒眉头越拧越紧,几次深呼吸,最后还是压下胸腔翻涌的气团。
“你真这么认为?”凌虚道人反问。
宋昭毫不迟疑的点头,“当然,我不信段师兄真的会为叶师姐的灵宠就要*我,也不信大师兄会坐视不管,我相信他们不是那等泯灭人性之人。”
凌虚道人沉吟了片刻,锐利的目光在凌晏如三人身上来回打量。
这件事透着一股古怪,最大的古怪就是宋昭说的那些话,似乎有言外之意,可她情真意切,又不像是在说假话。
况且她又说的合情在理,先不说只是区区一个灵宠,就是再大的事,段羽泽胆敢弑*同门,无异于叛出师门,加之还有凌晏如在旁,他做事一向妥帖,也是不会允许段羽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胡闹。”虽然还是这两个字,但是凌虚道人的语气却好了不少,“修炼之事,怎么能逞一时之气,即便今天侥幸而成,往后也是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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