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
安康清末严打奸拐淫乱事
乾隆三十八年(1773),陕西巡抚毕沅在巜兴安升府奏疏》中说:"该州管辖平利、旬阳、白河、紫阳、石泉、汉阴六县,通计地方四千余里,从前俱系荒山僻壤,土著无多。自乾隆三十七八年以后,因川楚间有歉收处所,穷民就食前来,旋即栖谷依崖,开垦度日。而河南、江西、安徽等处贫民,亦多携带家室来此认地开荒,络绎不绝,是以近年户口骤增至千余处。五方杂处,良莠错居,迩来风俗刁悍,讼狱繁兴,命盗案件,甲于通省"。诚如毕沅所言,乾隆中期以后,兴安社会"世风不古,民习日刁,邈视王章,罔知廉耻"。除偷、抢、睹之外,其灭伦淫乱之风为害更甚。
例一:乾隆三十九年,白河县谈世海妻柯氏,素性端庄,言笑不苟。有叫何见周者,与其夫熟识,乘间调戏,柯氏厉骂拒绝,羞忿莫释,旋投环毙命。
例二:乾隆四十九年,紫阳县康廷英妻吴氏,貌妍丽。奸民陈仲仁欲污之,持斧以逼,吴氏坚拒不从,遂被害。
这两个例子是载在两县《县志》里的,修志者既想粉饰所谓"乾隆盛世",就不能秉笔直书,因此案件情节经过斧削,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但是《兴安府志》卷二十二《烈女》篇却百密一疏,向我们检举出两件骇人听闻的案例,又恰巧也是发生在乾隆朝的事:
其一,冯告妻及女儿之死
旬阳县蒙恩里(今神河)林家沟,有名叫冯告者,携妻罗氏和三岁女科儿,侨居在从兄冯伦家。冯伦妻丧母老,只有一个独子孙儿,故分南北房居住。冯告家极贫,靠给人打工养活妻女。一天冯伦偕冯告往外受雇刈麦,时冯伦母亲新丧,便将孙儿并衣物一包交罗氏保管。
冯伦的胞弟冯印,是个编连枷的手艺人,也侨居在邻近。冯伦素欠冯印两千钱,瞅其兄和冯告外出,遂于当夜携刀挖墙入室,欲偷所还之钱。先至冯伦屋内,见一无所有,即撬门径入罗氏卧室,扭箱有声,惊起罗氏。时科儿和孙儿俱已熟寝。
冯印先已燃火入房,罗氏瞥见,拥被惊呼:"是二叔耶,何至是"?冯印转身,乞求勿声张。蓦见罗氏酥胸半露,顿萌淫念,逼床渐进,婉转求欢。罗氏羞忿怒骂:"你不畏死耶?待尔兄回来,必告尔兄"。冯印慾火如炽,色胆在身,私念罗氏在床,两个孩子在侧,难以成欢,上前強抱至地,然后脱去自身衣服。罗氏奋力挣扎,拥被遮护,一边破口大骂不已。冯印见求欢不成,顿起*机,手拔所带刀,脚踏罗氏头发,断其咽喉而毙。两个孩子惊醒哭喊,冯印先*科儿,并戳孙儿三刀未死。孙儿年已十岁,恐其复戳,佯为已死。冯印不复顾,攫取冯伦所寄存钱物并罗氏所藏簪饰、布匹而已。
天明,孙儿爬到近邻家诉以前事,冯告闻讯也先回家报官,官审实,缉拿冯印到案,绳之以法。
其二, 陈范氏以及黑儿之死
范氏,蜀河里三节河乡民陈允彩之妻,允彩外出未归,范氏同六岁女儿独居。范氏的族兄范国连,因住居邻近,常常来允彩家串门说闲话。这日傍晚,范国连又来允彩家,适范氏在灯下针指,不虑有他,便延之坐。范国连在见范氏颜色如花,慾心荡漾,便装取烟就灯点燃(按指旱烟叶,此为安康纪录最早的吸烟者)。于是逼近范氏,趁机在她肩上捻了一把,并开始语言挑逗。范氏忙引身站起,推范国连跌地,骂其非礼。范国连爬起来,強拉范氏裤带至断。范氏急护裤,被范国连摁到在地。范氏哭着抵住,抓伤范国连颈项,并咬破其前额。范国连见范氏不从,恼羞成怒,随手捡起木棒在手。范氏刚想爬起来,便被殴伤右太阳。范氏骂得更急,并奋力夺过木棒。范国连失去木棒,便用拳头迭殴范氏眼角、腮及唇,打落一齿,致范氏死于非命。其女黑儿惊吓哭叫,范国连亦棒伤其后脑殒命。
次日,官吏带仵作至,范国连则假认母族,吁请缉拿凶手。而捕快早已侦其袖有湿痕,察之,乃洗去血迹。遂同陈允彩等至其家,于床下搜出血衣一件,血污草履一双,其凶器木棒早已丢弃山坡,于是捕拿归案,论讯伏诛。
这几桩充满血腥味的案例,是载在地方志上的,被害者也因"不畏強暴,节烈可嘉"而"附请旌表以维风化"。然而并不是所有案件都能昭雪,都能记录下来而儆后人的。那些被奸拐,贩卖的妇女,那些因追求婚姻自由而被认为是荡妇淫娃的妇女,更不知在人间酿造了多少悲剧,有多少冤魂枉鬼沉冤莫雪?但历史上许多事情是颠倒的,受害的是妇女,负罪的亦是妇女。道光年间,岚皋县跃进《双丰桥公议乡规条例》碑说:"淫乱为众恶首罪,尤为朝廷之大禁。凡我男女人等,不许游手好闲,朝暮淫乱为事。与其有夫有子,当为夫、子留脸面;无夫无子,亦宜为己存其名节。奈有等无耻男女,暗藏奸心,或图夫于毙命;或拐恋于他乡。是乃伤俗莫甚于淫乱,人命实出乎奷情,种种情弊,擢发难数"。在这一片谴责淫乱的声音里,不知不觉地将罪过全推给妇女,这是不公平的。从上述案例看,淫乱犯罪纵使不能全责男人,但男人确实应负主要责。
到了同治、光绪年间,清廷政治更加腐败。砖坪抚民分府通判尤葆瑔就直言不讳地说:"不法奸民,勾引外来匪类,混迹乡村,希图渔利。或引诱良家子弟酗酒赌博,或诈向乡村愚夫強借估讹。甚至昼伏夜出,拦路谋财,结党成群,任情占抢"。更有"男女混杂,奸盗邪淫,寡廉鲜耻,种种非为"。面对这种浊乱状况,地方上为了维护居民安全,向官而大声疾呼"靖匪类以安乡闾",于是府县告示或乡规民约将"严禁淫乱"列为大禁。
光绪末,兴安知府童兆容率先出示布告:"严禁奸拐,兜抢,贩卖妇女,犯者严拿治罪"。岚皋月池铺绅士、乡正、粮户公议拟订的"乡规民约"也说:"该铺如有外来匪徒拐来别处妇女,隐匿真名,冒充假姓来境嫁卖,致害无知乡民听其煽惑,辄行婚娶,匪类得财即遁。以妇女非族戚即属本夫,来境生事。最惨娶亲人,不惟人财两空,而且讼累不已。如有外来嫁卖妇女不知来历者,不准在铺内贩卖,亦不准铺内婚娶,如有容留违示者,禀究"。据此,安康县知县马允刚批示道:"查该乡正等公议各条,切中时弊,原为除暴安良起见,诚如所禀,出示勒碑,永垂禁令,以靖乡闾"。
清末,山区经济落后,世道衰颓,其风情民俗自然敝陋。至于男嫖娼,女养夫,奷拐淫乱,甚而贩卖兜抢妇女,其根源还是封建社会腐败的政治制度。砖坪厅官园回水乡,曾发生一起抢持妇女案,载在碑版,有目共睹者。摘抄如下:"……回水湾有不法之徒刘修明,目无王章,纠领数十余人,抢持琵琶园柯舒氏生女一朵珠。柯姓合族不服,报告乡正寇宗贤前,当场公差勒搏公所。似此野蛮行动,理应尽法惩治,以免效尤。殊知其叩请张永万、张永昆昆仲,再三哀恳柯氏族长,合族诸君念在伊母甫十六丧偶孀居,舍辛茹苦,抚兹遗腹子以成……赦却伊命而遣其报众。寇君将修文杖责并罚洋元三百二十枚以作公益,以儆厥后"。刘修明分明触犯了王章,分明应尽法惩治,但是只要有了人情,送上罚款,就可以放人了事,这哪里是遵照王章,维护风化,靖匪类而安乡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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