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6年12月,女真金兵南下,攻破宋朝的东京汴梁(今河南开封)。1127年4月,金军掳走宋徽宗、宋钦宗与宗室后妃及大批能工巧匠等,同时,将宋朝的府库劫掠一空,至此,北宋灭亡,史称“靖康之变”。
据《宋俘记》载,北宋俘虏被分成七批,分批押解至金国上京会宁府(黑龙江阿城)。其中第二批次,护送金兵5000人,押解的正是康王赵构的生母(韦妃)、刑妃等共35人。
“二起:昏德妻韦氏,相国、建安两子,郓、康两王妻妾,富金、嬛嬛两帝姬,郓、康两王女,共三十五人,真珠大王设野马(粘没喝长子)、盖天大王赛里(名宗贤)、千户国禄、千户阿替计押解。
天会五年三月二十八日,自寿圣院刘家寺皇子寨起程,五月二十三日入上京洗衣院。”
--------《宋俘记》
而这批次押解过程中,有一位叫王成棣(又名王昌远,医官王宗沔之子)的翻译官,记录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写成笔记《青宫译语》。尽管它只有两千五百字,但却在无意间,给中国历史留下了极其珍贵的资料。作为亲历者,书中对于路上的所见所闻,以及押送途中宋室王、妃、姬等人的行迹都详为记述,也因此,才让后人了解到宋室嫔妃北迁途中的生死经历、更体会到战火后的生存的艰难。
据书中记载,1127年三月末(农历),王成棣接到金国左副元帅命令,随珍珠大王设野马、千户国禄、千户阿替纪,押送宋韦妃(康王母)、邢妃(康王妻)、朱妃、富金及嬛嬛两帝姬(康王妹)、相国公、建安郡王等先至上京。
四月廿四日,他们从燕京出发,经山海关走傍海道,五月初六日过显州(今北镇)。初七日到兔儿涡(今黑山),初八日渡梁鱼涡(今黑山土城子),由此进入辽泽区域。
王成棣记载初八日渡梁鱼涡,应为笔误,实为梁鱼务,即黑山土城子。此处已进入大名鼎鼎的“辽泽”。在这一望无际的茫茫沼泽地,想当年隋炀帝东征,连大军在辽泽都损兵折将,更何况这些养尊处优的妃子们。几乎相当于闯了一次鬼门关,甚至随行翻译王成棣也发出“地狱之苦、无加于此”的感慨。
北镇(辽显州)
“初八日,渡梁鱼涡。此两日如在水中行,妃姬辈虽卧兜子中,驼马背亦湿透重裳。地狱之苦,无加于此。”---《青宫译语》
过了北镇,进入辽泽,推断金兵已多次穿越辽泽,故此相对有经验,他们让妃子们躺在驮马背上的兜子里过辽泽。但即使这样,辽泽也历经两天才通过。所有人衣裳尽湿透。此外,按其日期应是农历5月初八,正是夏季。辽泽的蚊虫肆虐、尤其牛虻(当地人叫瞎虻子、个体大如苍蝇)更多。且辽泽里都是芦苇荡、沼泽地,很容易陷落到泥沼里。
然而,辽泽作为契丹、金国的腹地,自隋唐东征以来,也不断被开发,尤其到了辽金,估计他们走这条路还是有些经验的。故此,辽泽这里虽然九死一生,经历之苦不下于进一次地狱,但总算是过来了。
就这样,宋高宗赵构的生母、媳妇、妹妹等,总算是渡过了辽泽这个死亡沼泽。然而闯过辽泽鬼门关的皇室女儿,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命运更是凄惨无比。
而王成棣在《青宫译语》里,有几次描写了帝姬富金,似乎是金国的珍珠大王设野马看上了她,并差点儿为了她违抗军令。到了上京后,又私下先见金国皇帝讨要帝姬富金。
金国皇帝还真给面子,正式上朝时,金国皇帝将帝姬富金、王妃徐圣英、宫嫔杨调儿、陈文婉四人赐给真珠大王设野马为妾,郡国夫人陈桃花、杨春莺、邢佛迷、曹大姑四人由于级别不够,只能给设野马当侍婢。
而后,金国皇帝又安排了纳妾礼。八个人立刻被带走成亲,整个过程描写细腻。就这样,曾经的金枝玉叶的宋朝皇帝的妻子、公主们就成了金人王族的妾室。然而,与韦妃等相比,她们似乎还算能稍好一些,而当时朝堂上,金国皇帝直接将韦妃等赐入浣衣院。而所谓的“浣衣院”实际上就是变相的皇家妓院。
而到了次日,真珠大王带着8人朝谢皇帝,并见到了韦妃,他得到消息,郓王妃朱凤英和柔福帝姬(公主)嬛嬛也已经被皇帝宠幸过了。
当然,在中原汉人看来,这是凄惨无比的一幕,是奇耻大辱。但对于游牧民族而言这却很正常,他们没有好女不嫁二夫的观念,更认为女人就是勇敢、财产、地位的象征。
然而,在有着几千年文明的中原人看来,徽、钦二帝妻女等都已成为金人的玩物,靖康之耻,简直是奇耻大辱!难怪精忠报国的岳武穆能发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愤慨激昂的呐喊。
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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