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0日,是任弼时同志诞辰120周年纪念日。
4月28日,纪念任弼时同志诞辰120周年座谈会在京举行。会议指出,任弼时同志在毕生奋斗中展现出来的崇高精神品德,为全党树立了光辉典范,被大家形象地誉为“骆驼精神”,滋养和激励了一代代中国共产党人。
任弼时同志是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组织家,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卓越*,是以*同志为核心的中国共产党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的重要成员。
他出生于1904年4月30日,16岁参加革命,1950年46岁英年早逝。1945年6月19日,在中共七届一中全会第一次会议上,任弼时与*、朱德、刘少奇、*当选为中共中央*处*,史称“五大*”。
近日,任弼时女儿任远芳接受新京报记者专访,追忆父亲任弼时。出生于1938年的任远芳说,“我与父亲共同生活的时间总共不超过1年零7个月。但是,父亲的爱却温暖了我的一生。”任弼时逝世后,她看到*、周总理都来吊唁,才意识到父亲任弼时可能是个大人物。
上大学后,任远芳将自己的名字改为陈松,至今身份证上还是这个名字。任远芳说,“我不喜欢特殊待遇,名字改了以后我觉得特别方便。”
1950年元旦,任弼时与女儿任远芳在莫斯科近郊的巴拉维赫疗养院。(受访者供图)
谈与父亲分别10年后首次重逢
“告诫我,学习不要骄傲,一定要踏踏实实”
新京报:前几天看你回了一趟湖南老家,是如何纪念父亲的?
任远芳:在湖南的任弼时纪念馆,我参加了敬献花篮仪式,给父亲敬献了花篮;参加了“任弼时与中国共产党”学术研讨会。每年4月可能是我最忙的时候,会参加各种活动来纪念父亲,也会回到家乡寄托我们的哀思。
新京报:你1岁多就被留在莫斯科,再见到父亲已是新中国成立后的1949年年底。这期间你的生活是怎样的?
任远芳:1938年,父亲受中共中央委派赴莫斯科共产国际工作。1938年12月8日,就有了我,俄文名字是卡佳。1940年2月,父亲他们结束了代表团的工作,准备回国,当时我才1岁多,考虑到祖国大地上弥漫着抗日烽火,父亲就把我寄养在了伊凡诺沃国际儿童院。
任弼时与任远芳。(受访者供图)
儿童院是国际救济会办的一个儿童组织,寄养和收养许多革命家的子女和烈士们的遗孤,这其中包括*的女儿李敏、朱德的女儿朱敏、瞿秋白的女儿瞿独伊等,大概有40多个人我们都在一起上学。其间,我主要是通过书信与父亲联系。
新京报:在莫斯科见到父亲,是什么印象?
任远芳:真正跟父亲见面是在我12岁那年。1949年年底,父亲由于患了很严重的高血压等多种病,当时高压有260,中共中央决定让父亲赴苏联治病。那会儿正赶上国际儿童院放寒假,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赶到了父亲身边。
与父亲分别10年后首次重逢,我很认生,看见他就不想叫他,关系也不那么近,比较疏远。因为当时在儿童院长大,我全然没有父母的概念。儿童院只放一个星期的寒假,在这一个星期时间里,我们相处得十分愉快。
父亲对我特别好,特别关心,问东问西,总是很关心我的学习,老问我的功课好不好。我的成绩当时在班里算是拔尖的,儿童院的中国孩子成绩都挺好的。他会讲流利的俄语,更会写漂亮的汉字。为教我准确发音,他在每个汉字右下角用俄文字母注明拼读,在他的带读中,我学习读写这些基本语汇。他告诫我,学习不要骄傲,一定要踏踏实实。
因为没有多余的床,那几天我睡在沙发上,父亲时常起来给我盖被子,让我感觉很温暖,我开始有父爱的感觉。这也是我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生活体验。父亲用他全部的爱给予我无微不至的关怀,给我以父母亲情与家庭概念的启蒙。
新京报:父亲回国后,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任远芳:给他写信,差不多隔一天写一封,有时甚至天天写。父亲也很想我,我离开疗养院4天,在尚未收到我的来信时,他就先给我写信了,叮嘱接到信后,马上回信。
谈和父亲在一起的最后5个月
“这是我一生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憾”
新京报:1950年5月,你随父亲踏上了回国旅程。关于回国,当时你和父亲有哪些讨论?父亲为何要求你要“带着专业知识回国”?
任远芳:当时我由于年龄小,对许多问题根本考虑不到,对于回国与否,全是孩子式的凭习惯和感觉:出于习惯在国际儿童院的生活,舍不得离开同学们,我不想走;出于和父亲的感情,我又想和他一起回国。
父亲在1950年1月20日的信中写道:“关于回国还是留在苏联这个问题,我还想和你商量一下,然后我们再做决定。”父亲在信中提到“我想你最好留在苏联继续学习,完成大学教育,然后带着专业知识回国,这就是你在这里的时候我向你说的。”
父亲要我带着专业知识回国,我想可以从1949年11月,他给我写的信中找到答案:“中国已经从帝国主义和国民党手中解放出来,新的人民政府在北京成立了。中国人民今后的任务是恢复和发展工农业,为此需要许许多多的各种各样的专家和干部。望你更加努力学习,并在苏联完成学业之后,成为一名优秀的专家。”
青年任弼时。(受访者供图)
新京报:回国后和父亲在一起的最后5个月,对你最大的影响是什么?
任远芳:有记忆以来,我也只是1950年5月至9月这短短5个月,有幸和父亲生活在一起,不足一年他就永远地离开了我,这是我一生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憾。
我曾计算过,我一生与父亲共同生活的时间总共不超过1年零7个月,但父亲的爱却温暖了我的一生。父亲逝世后,我通过学习越来越认识到父亲的伟大,有责任把老一辈革命家的精神传承下去。积极参与红色活动,让年轻一代珍惜这美好时光,这也是近年来我一直努力做的一件事。
谈父亲最后的工作状态
“每天抱病工作八小时以上,常常坚持到深夜”
新京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的工作状态是什么样的?
任远芳:父亲回国后,医生本打算让他静养一段时间再适量地参加一些工作,但父亲怎么也躺不住。朝鲜战争爆发后,父亲便赶紧给*及中央*处写信,要求恢复部分工作。*批示:同意弼时意见,试做工作,每日不超过四小时,主管组织部和青委工作。
可父亲依然每天抱病工作八小时以上,常常坚持到深夜。病逝前的一星期,他还和基层干部在办公室座谈,调查农村党员的思想情况。
在志愿军入朝作战前一晚,深夜父亲房间的灯依旧亮着,他全神贯注研究一幅朝鲜地图,母亲给他披上一件大衣劝早点儿休息,父亲吃力地摇了摇头说明天还有明天的事。过了十二点,父亲在地图上划下了最后一个红圈,把台历翻过了一页,但头越来越眩晕,强忍着不适把文件和资料搬到了床上,艰难地躺了下来。而这一躺,却再也没有能够醒来,1950年10月27日,46岁的父亲英年早逝。
任弼时。(受访者供图)
新京报:小时候你知道父亲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任远芳:不知道,他也不说。在回国途中,我下车到商店买东西,遇到一位男同志用俄语问过我:“和你一起坐车的是谁,叫什么名字,他干什么工作?”我告诉他:“叫弼时,干什么工作我不知道。”后来我问父亲,他对我说:“我干一般工作,坐办公室。”
父亲逝世后,看到*、周总理他们都来吊唁,我才知道属于中国的那份伟大事业也有父亲的一份功劳,才知道他工作性质的重要,才意识到我的父亲不只是简单“坐在办公室工作的人”,父亲任弼时可能是个大人物。
谈父亲对子女的要求
“疼爱却不溺爱”
新京报:你身份证上的名字是陈松,为何要改名字?这背后有哪些考虑?
任远芳:任这个姓当时太惹眼了,大家很容易猜想到我的身份。为了不搞特殊化,上大学后我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陈松。陈松也是当年我母亲陈琮英在莫斯科的别名。
我在大学期间只有校领导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工作后知道我是谁的也不多,甚至和我住了20年的老邻居都不知道我是谁的孩子。我不喜欢特殊待遇,名字改了以后我觉得特别方便。可能我会少获得一些资源,少得到一些支持,但我从来不考虑这些。现在大家可能知道我叫任远芳,但我身份证上的名字现在还是陈松。
新京报:他对子女要求严格吗?做错事会批评你们吗?
任远芳:他平常对我和弟弟都很严,要我们好好学习,问我们功课好不好,经常看我们的成绩单。
父亲平易近人,从不摆架子,对孩子疼爱却不溺爱。休息时,他喜欢和秘书赖奎下棋。后来,赖叔叔也带着我玩,我因为输棋而耍赖,甚至推翻了棋盘。父亲并不迁就我,而是严肃批评了我,这让我受益终身。
任远芳接受新京报记者专访。(何强 摄)
谈“骆驼精神”
“默默奉献、踏实工作、不计个人得失”
新京报:任弼时有“三怕”:一怕工作少;二怕麻烦人;三怕用钱多。你怎么理解这“三怕”?
任远芳:父亲投身革命30年,担任过许多重要职务,但他一直“为党为民,廉洁奉公”。他一生恪守的“三怕”,诠释了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坚定信仰、优良作风和崇高品德。
新京报:任弼时逝世后,叶剑英在《哀悼任弼时同志》一文中第一次把任弼时称为“我们党的骆驼,中国人民的骆驼,担负着沉重的担子,走着漫长的艰苦的道路,没有休息,没有享受,没有个人的任何计较。”你认为“骆驼”代表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任远芳:叶帅对父亲的评价是非常中肯的,所以广为流传。一心为国、一生为国的“骆驼精神”是对任弼时精神的高度概括。“三怕”其实就是“骆驼精神”的具体体现。
我们每个人都有家,也有国。父亲的老家是在湖南汨罗,自他投身革命后,就牺牲了小家,以国为家。他真正有了自己的家是在解放后。国家工作人员要为他安排大一点的房子,他说不要为我搬走一个机关。在供给制年代里,他没有领过一次国家发给他的工资。每个房写上“随手开关”“人走灯灭”字样提醒大家节约用电。他就是这样一位节约国家资源、怕用钱多的*。
他十分怕工作少,始终恪守着“能坚持走一百步,就不该走九十九步”的准则,长期抱病工作。他的病早在七大前就发现了,常常感到疲劳、头晕,不能看东西。这也是一种献身精神。父亲与母亲前后一共生过9个孩子,但活下来的只有4个,这始终不是一个完整的家,为革命事业作出了巨大牺牲。
“骆驼精神”说到底,就是对党和人民的事业高度负责的精神,就是默默奉献、踏实工作、不计个人得失的大公无私的精神。这样的精神,是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浓缩,是党的群众路线的生动体现。
谈传承
“要甘于做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
新京报:任弼时的“能坚持走一百步,就不该走九十九步”准则,对当下社会来说,有哪些启发?
任远芳:红军长征初期,父亲率红六军西征,不幸患上疟疾,但他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尽职尽责,常常工作到深夜。在中央移驻西柏坡后,他更是与各位同志彻夜不眠地研究全国战局。
医生多次告诫他必须卧床休息,他却说:“我们要迅速夺取全国胜利,建立一个新中国,有多少事情急需办啊,我能躺得住吗?我们都是共产党员,肩负着革命的重任,能坚持走一百步,就不该走九十九步!”这种天下为公的情怀,坚持崇高理想追求、坚定政治信念的担当精神,值得学习和发扬。
新京报:你如何看待父亲的一生?
任远芳:父亲的一生可以概括为“应有尽有不算有,应有尽无才是有”。他不追求那些虚浮的东西,一辈子为党和人民操劳。看似什么都没有,其实他永远活在人民心中。
新京报:共产党员应该从老一辈革命家身上汲取哪些力量?
任远芳:要多从老一辈革命家身上学习清廉本色,汲取担当、奉献等精神力量,常补精神之钙。不断叩问初心、守护初心,不断自我净化、自我完善,甘于做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提升拒腐防变能力。
新京报首席记者 何强
校对 吴兴发 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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