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图｜贩暖
出发前并没有选择乘坐飞机从空域穿过喜马拉雅山脉到达尼泊尔，而是从西藏的拉萨乘坐小巴翻越4000米以上的群山抵达中尼吉隆口岸，再从口岸换乘尼泊尔的车，在颠簸了10多个小时的路程后至加德满都。
睡着，会让身体能感知到的痛苦和难熬少一点。可那夜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合眼，至今都记得窗外的星星又多又亮，夜幕璀璨，肉眼便能清晰地看见银河，洁白的月光照亮湖面，又映出平静的倒影。边境线的风景如世外桃源，飞流直下的瀑布就在眼前，云雾缭绕着路面与群山如同驶入仙境。不知在黑夜里行进了多久，司机终于开进了市区。将近两天两夜的奔波，此时饥肠辘辘的感觉胜过身体的疲惫和双腿的酸胀，已经没有力气外出寻找宵夜，还好随身带了电煮锅和些许干粮。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下肚，觉得无比满足。
早上睡到自然醒，温度暖和得着实让人心情大好，喜马拉雅山脉的阻隔令西藏和尼泊尔的气候有着天壤之别。背上小包出门而没有扛相机，这是我们每到一座城市心照不宣的节奏，先只用眼睛去观察周遭的陌生与惊喜，没有目的地，也不担心迷失，更不用掐着时间去计算回程。
我们算是对脏乱差的环境包容度很高的旅行者了，即便是破旧的地方，也往往因为喜欢那些原生态又朴实的环境而忽略掉条件的艰辛。
但加德满都有着令人无奈到没脾气的尘土，毕竟我们离不开呼吸。即便是戴着口罩出门，一天下来鼻子里也都是黑乎乎的东西。加德满都的日出不算早，所以每天都能有幸拍摄到第一缕阳光下的万物，随处可见浓厚的市井百态，那雾蒙蒙的感觉便是这里最独特的尘埃幻境。生活在尘埃里的一切都照旧进行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没有任何异动。久而久之，好像就忘记了尘埃的存在，后来只能在镜头里找寻它们的细微痕迹。
坚持用脚步丈量一座城市的宽度，跟生活在当地的人打交道，遇见细小的琐碎日常，发现平常之中的感动，这不正是我所追求和令我内心愉悦的旅行方式吗？清晨出来化缘的小和尚，排成一抹姜黄，是整条街最亮眼的景色；尼泊尔女人很喜欢穿着艳丽的服饰，即便是年长的妇人也常将自己装扮得像节庆的色彩，满是异域风情的味道。
在加德满都最值得一逛的应该算是杜巴广场了，这里聚集着众多古老的建筑群，虽然因地震的原因使很多庙宇有所损坏，但依然值得拜访，因为除了建筑本身之外，这里是最适合发呆、喂鸽子、看香火弥漫、人来人往的好地方。一位小师傅每天都来鸽子广场化缘，穿一件红色的衬衫和黄色的披肩，虽然衬衫已经褪成了深浅不一的颜色，却比我在尼泊尔街头见过的很多人衣着都干净。
因为来这里拍照的游客很多，扛着长枪短炮的老法师摄影团也很常见，这是一幅很尼泊尔风的画面，拍完大家会随缘给些纸币放在小师傅的钵子里，而小师傅们几乎能这么纹丝不动笔直地站一上午。除了化缘的和尚，卖玉米粒的小贩也发现了商机，上午的广场聚集了成群的鸽子，也因为喂鸽子的游客的到来引来了更多的鸽子。
尼泊尔的街头，随处可见一幕幕自带故事感的画面。忙碌手中缝纫的男人，街头卖唱独自沉醉其间的女人，为了生计而超负重行走的老者，高耸天际的电线杆……摩托车是他们重要的交通工具，在街头深巷除了尘土飞扬，还要被迫呼吸摩托车尾气。买菜这件小事，是能体察到一座城市最真实的样貌的，每一幕都是生活剧。加德满都大多菜贩在路边卖菜，在杜巴广场附近有一条街，每天下午都有摆摊的妇人。她们将菜和食材分成一团一团的小份，不论斤也不论个卖，一小撮统一价，多些少些并不计较。这里的商人好像只要给他们一辆自行车，就可以驮上你意想不到的一切东西去满大街售卖。
山顶端的视野更为开阔，密密麻麻的房子像是科幻片里的场景，我并不觉得幸福与信仰是个浅薄的轻易诠释得清的话题。只是觉得如那句“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的期许一样，我坚守的依然是那种看过世间的繁华与败落，却仍能保有内心的纯良与宽容。
博卡拉是个很适合居住的地方，尤其是费瓦湖一带空气清新，风景秀丽。与加德满都整日尘土飞扬到处黄压压一片的环境截然不同。据说时节和天气晴好的时候，费瓦湖周边一整圈都能被清晰的安纳普尔纳山脉环绕，非常壮美。
但起初我是不太喜欢博卡拉的。总觉得这里商业气息略浓，碰上节假日就成了旺季，不过也只是湖边的商业街区比较喧嚣一点。我们时间充裕，喜欢探索和寻觅一个城市犄角旮旯的那些小地方，所以总能避开人群。
“即使整个尼泊尔都不在了，只要巴德岗还在，就值得你飞越半个地球来看它。”英国旅行家鲍威尔曾这样描述。由此可见巴德岗在尼泊尔文明中的地位。
巴德岗离加德满都有14公里，如果不赶时间，大可坐班车过去。这里同样有着不受外界打扰的住民，络绎不绝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给他们带来了维持生计的买卖，却并没因此扰乱他们平静的生活。如果你厌倦了加德满都的尘嚣，来巴德岗小住几日是不错的选择。
在尼泊尔的最后一个傍晚，一个人独自站在旅馆的天台上，这里是加德满都最市中心的位置，却闹中取静，完全让人忘了大街小巷的尘土飞扬，天边的晚霞把朵朵云彩装扮得别有色彩的层次。远眺那些密密麻麻的或破败或整齐的高桥平房，发现这样的冲突与错落竟融合得毫无违和。旅行有更多感受不能在当下觉出，却是可以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沉淀和发酵。如同我们现在不经意间想起曾经去过的地方、曾发生的事，也依然会感念遇见过的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