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额间眸
纸染把盛放着白氏神徽的描金红木匣交还给白复生，欠身一礼，并不言语。
白复生看着她，似乎认得她似的，缓慢地道：“阿弟提起过你，纸染姑娘。”
纸染微怔：“什么？”
白复生轻声道：“他说他在崇国遇见了一个女子，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可是她看他的时候，眼睛里却有千言万语更有万千笑意。他在她眼睛里看见了此前不曾见过此后更不会再有的星光。他何其有幸。”
能遇见她，觉得自己三生有幸。
兄弟俩的声线极像，蓦然听来，竟好似白禁在说话般。
纸染微微一笑，垂着清眸：“我亦有幸。”一顿，“那么，就此别过。”
她不敢抬眼，她不愿让白复生看见她有泪暗涌，眼眶泛红。
忽然，白复生眼前一花，清风掠衣，纸染就踪影全无了。白复生却能感觉到她并没有走。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转身望向弟弟的棺椁。
七层高台之巅，纸染果然停身在白禁的棺椁旁。她俯身贴倚，手指微微发颤，轻轻地拂过光滑冰凉的棺椁边沿，轻轻地喃喃：“白禁，你的妻子会怎样唤你呢，禁郎么？”
白复生又是眼前一花，那个白衣的女巫竟真的化作了璀璨星光，点点飘散，飘满白禁的雪白棺椁。雪棺如披灿烂千阳，熠熠发亮。
这是白复生看不见的，纸染身化星光一点一点消失之时，雪白棺椁里，白禁的额间，一只竖眸正在一点一点生长成形。眸子清冷黑亮，悠悠地眨了眨，便阖紧，紧紧闭合成一痕鲜艳血线，嵌生在白禁的额间，伴他长眠。亦或等他醒来，再度睁开，给他无上神力，在另一个世界称王独尊。
大夏历。１４５３年。十一月。
景王落葬日，有女子远道至，容颜绝世，白衣胜雪，自刎王棺前。泰德帝悯之，以王妃之礼，与王合葬禁陵。
天苍茫，地浩大，风在天地间呼啸，日月在苍穹中轮转，潮浪在江海里起落，人在人海中迈步走出又被汹涌吞没。
伸出双臂，便可相拥。轻抬下巴，便可相亲。
男子语声暖煦，你好，阿染。
女子光芒熠熠，你好，禁郎。
只是，只一瞬息，便是烟消云散。
（完）
洛渡
2018年11月8日初稿。
2018年12月13日改定稿。
渝。华岩。
此文首发公众号灿烂千国，随后是简书号洛渡君及头条号藝文。
谢谢简书连载小说的收录。谢谢各位读者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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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花絮 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