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已由作者:云枳,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奇谭”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玄度今生有三件怕事,喝酒吃肉和遇见我。
玄度是个和尚,张口贫僧,闭口阿弥陀佛,整日整日地念着经。
凭良心讲,他是个好和尚,可是他运气不太好,遇见了我。
他的某个前世欠了我一桩人情,为了了却尘缘,我不得不来讨个债。
我叫阿若,是一只花妖,芍药花妖。
我修行了一千多年,经玉阙真人点化,了了玄度这桩尘缘,便可位列仙班,脱离凡尘。
作为讨债人,我的任务便是千般万般地蹂躏玄度。
第一次见玄度时,他奉了师命正在山下化缘。
他化缘的这户人家是个姑娘开的门。可叹玄度长得清秀俊逸,纵使是剃了光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姑娘大概是没见过这么俊的和尚,玄度不过唱了一声阿弥陀佛,她便抢过了他的钵盂,要去为他盛些斋饭。
作为他的债主,我自然不能让他化缘化得如此顺心。
我迅速在两颊抹上两滴水,冲上前抓住了玄度的袖子,大喊道:“你这个骗子,前日假意来我家化缘,却趁我不备将我家偷了个干净。”一边还不忘拉着姑娘哭诉,“这位姑娘,你千万别信他,他定是个假和尚。”
我这戏做得贼真,真得玄度和姑娘都傻了眼。我努力眨巴了几下眼睛,做出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看着姑娘。姑娘愣了半晌,将钵盂塞回了玄度手中,迅速地关了门。
我的计划成功了。
玄度可怜巴巴地看着手中的钵盂,语气很是委屈,“阿弥陀佛,女施主,贫僧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贫僧?”
我松开抓着他袖子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理所当然地告诉他:“这是你欠我的。”
他抱着钵盂继续委屈,“阿弥陀佛,贫僧从未……”
我十分不耐地打断他,“你真啰嗦。”
他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什么,或许是碍于我方才的那句话,他终是没有开口,只是低叹了一声,转身走过了拐角。
我满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玄度的还债之旅,将过得十分艰辛。
玄度所在的寺叫岩绝寺,坐落在岩绝山的山顶上。为了方便我的讨债生涯,我特地在岩绝山下搭了间小屋,每时每日地候着玄度下山。
玄度在岩绝寺是个极受宠的主,大抵是因为他天生慧根,十岁时诵的经就能赶上修行几十年的得道高僧。是以他的师父极为宠他,他的师兄弟也极为宠他。由此,我这个讨债人,便成了岩绝寺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日晴方正好,岩绝山下的莲池里的莲花都开了。我写了封十分有诚意的和解信托人带给了玄度,信中我十分诚恳地检讨了我一个月里对他的所作所为,并邀他下山一同观赏莲花。我知道,他看后一定会来。
玄度来的时候,我正坐在莲池旁的柳树下乘凉。
他满心欢喜地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朵打蔫的向阳花,“我偷采师父的。”
经过我一月的悉心教导,玄度终于学会了在我面前自称“我”,对我的称呼也由女施主变为了阿若姑娘。
我甚满意拨了拨向阳花的花瓣,抬头问他:“和尚送花,当真合适?”
他握着佛珠的手合了合,道:“非也非也。”又指了指我手中的向阳花,“此花乃是我与阿若姑娘的和解花。”
我望了望他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又望了望莲池旁我刚布下的陷阱,思忖着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
“今夏的莲花开得真是好,阿若姑娘既是约我看莲花的,那便去看看吧。”我正想得入神,他拉着我的袖子便要往莲池边走。
我眼见着他一脚踩在了陷阱上,却来不及阻止。
事实证明,讨债讨多了,自己也要出些血才行。我做的陷阱是为了让玄度“失足”落入莲池中,可好巧不巧地他正拉着我的袖子。于是,我与他一道分享了这个陷阱。
我被淹得尚未回过神来,便听到玄度边吐水边发出的呼救声:“救命啊,阿若姑娘,我不会水啊!”
我脑中一白,千算万算,没算到玄度却是个旱鸭子,这玩笑开得着实大了。
我赶忙掐着诀将他带到了岸上,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满脸的惊讶,“阿若姑娘,你……你原来是妖!”
我甩了甩身上的水,大声地质问他:“怎么?你要和我说人妖殊途吗?”
“没有没有。”他紧张地摇了摇头,神情十分的认真,“师父说,人有善恶,妖也有善恶。阿若姑娘是个好妖,我知道的。”
其实我真不是个好妖,为了成仙,如此地捉弄于他。
我欣慰地笑了笑,千百年来,他是第一个如此对我说的人。
一阵凉风吹过,他冷得瑟瑟发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我内疚地替他拍了拍身上的水,与他说:“我送你回去换衣服吧,感了风寒就不好了。”
他哆嗦着抱着双臂,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拉着他的手臂掐了个诀,转眼就到了岩绝寺的门口。
我和玄度说:“我进不了寺庙,你自己回吧。”
他握着佛珠颔了颔首,道:“阿若姑娘,你多保重。”
眼见着他进了寺庙,我瞧着山路上的风景正好,便打算踱步下去。虽是烈阳高照,但山路上树荫成蔽,也是凉快得很。
未曾想,这厢我正流连忘返地看风景,那厢玄度的师兄玄清便领了一群人*了下来。
是以我尚未到小屋门口,便被玄清堵了个正着。
我瞧他们一人拿了根木棍,做出一副要群殴我的样子,思忖着定是他这师兄适时地关心了下师弟的生活,发现我又做了件不道德的事。
果然,他将手里的木棍往地上一杵,满脸愤慨地质问道:“我师弟与你结了什么仇,你要日日作弄于他?今日竟还将他推下水,你可知他不会水?如此你是要送了他的命。”
作为一只要成仙的妖,我自然不能与一个凡人计较,更何况他后面还有个法力高深的师父。
我努力地赔着笑脸,谄媚道:“玄清大师明鉴,今日小女子确确实实是与玄度师傅和解的,他不慎落入水中,也是我将他救上来的。”
玄清望了望我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满脸的狐疑,“难道不是你将他推下水良心发现再将他救上来?”
我在心里叹道,玄清大师果然英明得厉害。
我正要想些好听的话将玄清劝回去,便见玄度衣衫不整地跑下山来。他在玄清面前刹住了脚,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师兄你误会了,真的是我失足落入水中,阿若姑娘将我救上来的。”
我顿时有些感动,他这明显是衣服换到一半急急地跑下山来。
玄清见他师弟这副模样,自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声,便领着众人回了山去。
我伸手将玄度没扣好的扣子扣了整齐,他脸上泛着红晕,笑呵呵地自己扣起扣子,“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我见路边有块青石,便拉着玄度一道坐了过去,犹豫了半晌,我与玄度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边扣着扣子边点了点头。
我望了望蔚蓝的天,云淡风轻道:“这个故事,发生在一千年前。”余光里玄度略有些迷茫地望着我,宛若当年的云小楼。
我的思绪回到了一千年前,云小楼的画摊前。那时,我尚是个三百岁的小妖。
云小楼是个书生,与其他读书人一样,他立志考取功名却屡屡不第。云小楼家贫,经不得如此折腾,他只能在街上摆了个画摊,边替人画像边读书。
他的像画得不错,价格也公道,找他画像的人很多。
我在他的摊前排了整整两个时辰的队,终于坐到了画摊上。云小楼画像时十分认真,一笔一划都细细勾摹。他长得很好看,粗布麻衣下,依旧丰神俊逸。
我那时修为尚浅,迷恋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总想有个翩翩公子与我有一段才子佳人的良缘。大概是望见云小楼的第一眼,他便成了我心中的那个才子。
在摊前坐了一刻钟,云小楼便将画像递了来。他笑得沉静内敛,“姑娘的美貌真是世所罕见。”
凭良心说,我不是个好看的妖,狐妖思思不知比我美了多少倍。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画像,脑中寻出一句应是佳人讲的话:“公子谬赞了。”
云小楼腼腆地笑笑,开始接待他的下一位顾客。他对我的印象,停留在皮相,纵然此刻,我确是个好看的人。
几日后,我在云小楼的画摊对面开了间阿若药铺,卖的是我从山上采的药材。云小楼的生意如火如荼,也带着我的生意不温不火。
在他那排队的人爱来我的药铺逛逛,买几样药材,有时是野山参,有时是晾*金银花。
云小楼在收摊后总会来我的药铺买些当归,他说要给他的母亲炖汤。我总是借口晚上的药不新鲜,只收他一文钱。
他推诿了几次后也接受了,只是常常会送我几幅画,有时画的山水,有时画的街景,还有一次,画的是芍药。
我将那幅画着芍药的画挂在了店里,他见我喜欢,又多送了我几幅。他画的芍药很明艳,可与牡丹争国色。
他说,他最喜欢的花是芍药。
日子一日一日地过,云小楼地画摊名气越来越大,我的药铺也跟着出了名。药材常常不够卖,我每日都要藏些当归留给云小楼。
店里人来人往,便会人多口杂。
我听到了许多关于云小楼的事。
有人说,云小楼的父亲早逝,母亲卧病多年,早已是个药罐子,云小楼画像的收入,根本是入不敷出。
有人说,云小楼与东城孙员外的女儿定了娃娃亲,如今他家道中落,孙家将他退了亲,替女儿攀了权贵。
我很同情云小楼,孙家小姐不愿嫁他,我却愿与他成亲。
我化作仙人入了云小楼母亲的梦,一连三日,告诉她,只要娶了西街阿若药铺的阿若姑娘,病便可痊愈。
云小楼是个孝子,三日后的黄昏,他收完摊,来了我的药铺,支支吾吾了许久,涨红着脸问我:“阿若姑娘,你可愿嫁我为妻?”
我调笑着望向他的眼眸,问他:“那你喜欢阿若吗?”
他眼神躲躲闪闪,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孙家的小姐,那个他自小想娶的女子。
我撇开头笑道:“那我便勉为其难地嫁给你吧!”
我知道,这是我才子佳人的梦。
我与云小楼是一个月后成亲的,届时万妖林与我交好的妖都来参加了婚宴,满城的妖气映红了半边天,凡人不知所以,都以为是吉兆,对我和云小楼的祝福更由衷了几分。
婚后我仍经营着那家药铺,云小楼也依旧画着他的画像,每每画完一张像,他总是朝我浅浅一笑,我满心欢喜,心想着他也许是开始喜欢我了。
云小楼的母亲在一月后下了地,一夜之间病痛全无。云小楼高兴了许多天,他的母亲对我亦是愈发得慈祥。
我度了一百年的修为给云小楼的母亲,是以日子有些虚弱,云小楼总为我做当归炖鸡,他只会炖这一个汤,是为他母亲专门学的。
日子过得愈发好,我拿着药铺里卖药的钱让云小楼盖了三间瓦房,云家的条件愈发得殷实。
云小楼不再摆摊画像了,他要去考取功名,他说,要让我做状元夫人。
我告诉他,我不想做什么状元夫人,只想过这现世安稳的生活。
云小楼还是去应试了,他心中有个状元梦,就如我心中的才子佳人梦一般。
可是我忘了,才子佳人的首要前提是人,而我是妖,人妖殊途。
云小楼再回来时已是金榜题名,大红的炮竹从城南响到城北,云小楼的母亲颤抖着握着我的手说:“阿若,你真是咱家的福星。”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与云小楼一道回来的,还有大名鼎鼎的岩绝寺的高僧觉远。
云小楼说,觉远大师见他眉宇间有黑气,定是周身有妖孽作祟,特来驱逐妖孽。
我努力地扯了扯嘴角,终是没有笑出来。
毕竟,我就是那个妖孽。
觉远在云小楼的家中转了一圈,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云小楼的母亲拄着拐杖拉着觉远问:“大师,家中可有妖孽作祟?”
觉远握着佛珠唱了一声佛号,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钵。我知道,他的余光里瞥见了我。
金钵里的佛光刺痛了我的皮肤,我听见觉远低声感叹:“虽是顽劣,却也是个善妖。”
钵外云小楼瘫倒在座椅上,满脸的不可思议。
觉远又唱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这是孽缘,想要保命,应当机立断,赶快和离。” 娶妻后母亲病愈家里盖新房,一和尚却劝我“想保命快和离”
觉远最终仍是放了我,许是因为我未做什么坏事,许是念我修行不易。
这些我都不大记得请了,只记得云小楼冷着一张脸对我说:“你走吧,人妖殊途,我云小楼绝不会与妖为伍。”
我的故事讲完了,玄度若有所思地低着头,片刻,问我:“阿若,你后来回去过吗?”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我很爱他,所以放心不下他。可能我去得不巧,正撞上了他与孙家小姐的洞房花烛夜。”
“阿若。”玄度很认真地望向我,“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我叹了口气,努力地笑了笑,“也许吧。”
眼见不一定为实,可云小楼不爱我阿若,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事。
玄度贴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转移了话题,“阿若,后日是我的生辰,你陪我一起过吧!”
我点了点头,“好,我一定为你准备份大礼。”
我想我是该走了,若是玉阙真人不愿渡我成仙,那我便老老实实地做一只妖。
第二日,我特地回了万妖林一趟,翻箱倒柜寻出一幅画,是云小楼所画。
那日云小楼洞房花烛夜,我在窗外站了许久,终于大彻大悟。妖生总要有些纪念,我顺走了云小楼书案上一幅画。
画上画的仍是芍药,仍是明艳动人,却是他画与他人之物。
我腾着云赶了半日,终于在玄度生辰那日赶回了岩绝山。
我抱着画在岩绝寺门前坐到了黄昏,也没等到玄度。我按捺不住拉住了一个进门的小僧弥,央他帮我寻寻玄度。
半晌,小僧弥回来,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惧意,他躲躲闪闪地站在门内,小心翼翼地与我说:“女施主,玄度师兄说人妖殊途,他与你不再相见。”
我冷笑了两声,又是人妖殊途。一千年流年辗转,又回到了人妖殊途。
我将画提在手中,走上了下山的林荫小路。今日的月亮圆得正好,激起了我哼歌的*。
脚下的路坑坑洼洼,我哼得太过欢快,不慎扭了下脚。慌乱之下我松开了手,手中的画卷直直地飞了出去,落入水坑。
我吃痛地揉了揉脚踝,一瘸一拐地走向水坑。画卷摊开在了水坑里,画上的芍药花被水浸得又艳了几分。我无奈地伸手去捡,却见画的边缘渐渐浮现出一行小字。
人间有一种墨,写出的字在遇水后方可显现。
我将画从水中拾起,甩了甩水,颤抖着手望向那行字。
吾生最爱芍药,与阿若结发,吾之幸也。
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岩绝寺,我望了望门内闪烁的金光,咬了咬牙跨过了门槛。
佛光刺得我睁不开眼,身体愈发得无力。在我以为我就要修为散尽时,一阵风将我吹出了寺门,紧随而来的是一声悲天悯人的佛号:“阿弥陀佛,女施主何必如此执着?”
我揉了揉双眼,望向来人。来人穿着一身明黄的僧袍,两腮布满了白髯,头顶却是光得发亮。
他朝我一笑,“老衲乃是岩绝寺的住持慧岸,也是玄度的师父。”
我吃力地站起身来,朝他鞠了一躬,将手中的画摊开与他看,“还请大师为小妖解惑。”
慧岸望了望我手中的画,叹了口气,“阿弥陀佛,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该来的该来的。”
片刻,他望向我,“女施主,你可还记得你的劫数是如何过的?”
慧岸的话问到了我心底,我的劫亦是我解不开的惑。
一只妖的一生有三劫,天劫,地劫,情劫。渡三劫,得仙道,是万妖的宗旨。
我长到七百岁时,迎来了我的第一劫,与我一同历劫的还有隔壁兔子窟的小白。
小白是个刻苦的妖,整日窝在兔子窟修行,而我,七百年来修行的时日不过寥寥两三百年。
然而,当七十二道地火将她烧得哇哇叫时,我只闻到了迎面传来的烤兔肉味。
万妖林炸开了,妖们都听说了潜心修行的小白丢了半条命过了地劫,七十二道地火只在我身上掠了掠。
我的天劫亦过得异常顺利,有了前面地劫的轰动,林子里的妖都赶来看我渡劫。我不负众望地再次亮瞎了他们的眼,滚滚的天雷声势浩大地劈了劈我脚下的小石子,电闪雷鸣下,我看到了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
见我陷入了沉思,慧岸继续说道:“女施主,你修行上千年,应当知道,应劫靠的是修行的积累。你应当知道,你的修行,是过不了劫的。”
我沉默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的语气愈发得遗憾,“女施主,玄度修行了十世,却未得正果。如此说,你可懂?”
我险些瘫倒在地上,我懂,我当然懂。佛家修行一世,顶我们药类修行数百年,玄度修行十世未得正果,只有一个解释,他将他的修行,都算在了我身上。
我躲在小屋中喝了三日酒,眼泪大把大把地掉。妖本无泪,动情则泣。
时隔千年,我仍对云小楼动了情。
三日后,狐妖思思来岩绝山将我拖回了万妖林。
我趴在洞里的石桌上不争气地哭了许久,许是把她哭得烦了,她从怀中掏出面镜子扔给我,恨恨道:“你不是要知道结果吗?这是光阴镜,你好好看看。”
光阴镜,可观前世今生。
我被收入金钵后,云小楼喝了半日酒,觉远拨着佛珠来劝他:“你与她终究不是一类人。”
云小楼重重地将酒杯砸下,满眼通红,“妖又如何?人又如何?”
觉远双手合了合,继续说道:“你一世容易过,她结了你这番因果,势必要死在天雷地火之中。”
云小楼的脸上平静了许多,片刻,他镇静地抬头问:“可有什么法子?”
“有是有,可是……”觉远说到一半,皱着眉头住了口。
云小楼站起身来,望向觉远的眼睛,“大师请说。”
觉远迟疑了半晌,娓娓说出:“你随老衲入佛门修行,将你的修行记在她身上,定能助她渡劫。”
“还请大师造个幻境让阿若死了心。”
原来不是他欠了我一百年的修行,而是我欠了他十世的修为。
再见玄度时,又是一个艳阳天。
他着一身水蓝的僧袍,站在莲池旁看着凋零的莲花。
我站在他身后喊他,他见了我就跑。
我情急之下大喊道:“那个贫僧,你站住。”
他似是意识到躲不过,缓缓地转过身来,双手合十,脸上十分的虔诚,“女施主,人妖殊途,还请不要缠着贫僧。”
我笑着走过去,“不知道小师傅可听过一句话?人妖殊途,殊途同归。”
他愣了半晌,我继续说道,“我欠了小师傅十世的修行,只能用十生来还了。”
他望向我的眼里满是笑意。(原标题:《灵妖传:那个贫僧,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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