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普遍流传着36岁是人生的一道关口。这当然是毫无科学根据的一种迷信观念。
这种观念在“光头”身上巧合地得到了应验。“光头”许军,1999年9月张君请他到武陵城区来玩时,他头上因为长疱剃了光头,张君团伙的其他成员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故在审讯中交代时不约而问地称他为“光头”。
9月9日下午四点半左右在安乡县农业银行落入法网的许军,10月6日在常德市第一看守所里度过了他虚岁36岁的生日。
许军是张君一伙中唯一的大专生,1989年3月至1991年12月曾在某部队通信总站服役。复员后即安排在安乡县农业银行工作,有着一份待遇不菲令人羡基的工作。他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父亲也是县农行的干部,妻子比他小四岁,在安乡县房改办工作。在当今特困企业、下岗工人不断增加的情况下,他们一家都有着稳定的收入。
照理说,许军应该珍惜这已有的来之不易的一切。是什么鬼使神差让许军与张君纠结在了一起的呢?其实,早在二十多年前许军与张君就有了交往。
他们一道在安乡县二中念初中。那时的张君就是一个不爱学习、崇尚拳脚、横行乡里的小霸王。当然,张君与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小流氓不一样,张君的脑瓜子机灵,智商并不低,有着极强的支配欲和出人头地的强烈*。那时候,《少林寺》的电影风靡一时,、李连杰成为一代青少年崇拜的偶像,张君省下本来就不多的零花钱买了不少学习拳术的书籍,起早贪黑地捶沙包、练马步、学习成绩日渐下滑,拳术武功却与日俱增,他可以三拳两脚地把与他个头不相上下的人打得抱头鼠窜认输求饶。
渐渐地,在张君的周围就聚集了一帮都以打架斗殴为能、兹事生非为荣的小帮伙。张君对小帮伙的成员们发号施令,颐指气使,支配欲和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许军就是张君小帮伙成员中的一个,他跟着张君练拳脚,一直到高中年级、张君因家庭经济困难而辍学、两人各弃东西为止,两人从此击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之旅,张材失学后。便开始了当混混乳东游西逛闯码头的流浪牛涯。
由于张君一伙劣迹斑斑、1983年全国掀起打击刑事犯罪的高潮、第一道网便将他们 伙八人的流眠团伙打入了网内、因为张君当时不满18岁,被从轻处罚、送到湖南郴州少车犯管教所服刑。这是张君人生之旅的一个转折点。
1986年4月20日出狱后,张君*第一件闻名乡里的大事就是带上了两把银亮的匕首,提着酒肉彩礼、跑到松湖村肖老倌家。
原来,他提前假释回乡东跑西逛地早就看中了肖家如花似玉的女儿肖月娥。肖月娥曾与张君同在安乡县二中念初中,如今出落得更加姿色出众了。
他携带彩礼是为了“先礼”,身藏匕首是为了“后兵”简言之就是采取“胡萝卜加大棒”的做法、这是他从美国外交政策中悟出的道理。这几年他在少管所内也看了不少书,看得最多的是有关枪械、军事的书籍,还有《三国演义》、《水浒》等书、《三国演义》翻来覆去看过好多遍。他是从学习谋略的角度看的。他很佩服曹操,曹操不能流芳百世宁可遗臭万年的人生哲学,曹操的阴险奸诈等等,使张君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立志效法曹孟德,当不了流芳百世的英雄,就当个遗臭万年的枭雄。
他结婚后生了两个小孩,一个取名张枭,一个取名张雄,合起来就是“枭雄”。看《水浒传》,他羡慕的是当寨主、当庄主,一呼百应,天不管地不怕、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论秤分金银、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对于书中宣扬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责任感,*身成仁、舍生取义的人生观,刘备的宽厚仁慈,关公的忠义勇敢,张飞的憨厚耿直,李逵的疾恶如仇,张君是不屑一顾的。
中国传统古曲文化遗产中,有精华,亦有糟粕,张君恰恰摈弃的是精华,吸取的是糟粕。迫于张君的威胁,肖家对张君找肖月娥谈“恋爱”,只好睁一只眼团一只眼。1987年元日,张君终于如愿以偿。
与肖月娥一道步人了婚姻的殿堂。当年,他们的大儿子出生,次年又生下了小儿子。已为人父的张君并没有收敛自己的恶行。他向许军借了两千元钱在安乡县大湖口码头上做起了皮鞋生意,他欺行霸市,强买强卖,甚至对一起同做皮鞋生意的摊主大打出手。
赚了一点钱就玩女人,吃喝嫖赌,无所不为。一天傍晚,肖月娥收摊回家,撞见张君正在床上与两个妖艳的淫妇赤条条地缠在一起,不禁骂道:“你们这些畜牲,真不要脸!”
张君恼羞成怒,觉得当着淫妇的面让他下不来台,便揪住肖月娥的头发往墙上撞,用洗衣的棒槌打,还觉得不解恨,又将肖月娥脱光了衣服捆梆在条凳上,一边拳打脚踢,一边破口大骂,打骂够了,乂通着肖月娥去餐馆买来熟菜供他与两个淫妇饮酒作乐。
起初,肖月娥还苦口婆心地规劝张君好好做人。但是张君冥顽不化,只把肖月娥的话当耳边风,讲得多了他还厌烦,揪住肖月娥又是一顿暴打。还用罚跪,不给吃饭等手段摧残肖月娥,终于使肖月娥心灰意冷,彻底失望,几次欲寻短见被邻居发现劝住。
张君的皮鞋生意也彻底*,血本无归,欠许军的两千元债务也无法偿还。好在许军1989年3月就参军入伍了,也没有向他催讨这笔债务。
1992年9月,他自制了一支尺来长,可以击发步枪子弹的手枪、找一位当过武警的同学要了30发步枪子弹。经过四次踩点,他发现津市市老汽车站对面一位开香烟批发门市部的老头批发了两车香烟,估计手头有一笔款额可观的现金,决定将其作为抢劫的第一个日标。
这天深夜,他提了半塑料桶汽油来到门市部、准备先在门外纵火、待火烧起来后,再趁混乱实施抢劫。当他将汽油泼到门上时,宇内的老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汽油味、对老伴说:“奇怪、好大的汽油味!”边说边打开门查看。张君用枪顶住老头吼道:“不准动!”老头并没有被张君的气势汹汹所吓倒,而是一边关门一边大声呼喊:“抓强盗!”老头的老伴也大喊:“抓强盗!
这喊声对张君来说犹如夜空里的惊雷,令他惊慌失措方寸大乱。他气急败坏地开了一枪,将老头打倒在地。他连装汽油的塑料桶都顾不上捡,赶紧一溜烟地仓皇逃离了现场:第一次持枪抢劫,张君空手而归。
首次持枪抢劫受挫,张君并没有就此罢休。1993年4月,张君在坛子口至安乡县城的客船上,无意中听人讲:“曾如这几年搞副食批发还真发财了,听说她明天就动身到海南那边去开店做生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张君知道“曾姐”就是在码头上开副食批发店的曾桂枝。她这些件来一直经营烟酒糖茶油盐酱醋牙膏之类的副食日用品,虽说利润不大,却也没有什么风险,是稳赚不亏的买卖。
既然要去海南发展,想必积累了一笔数额不小的资金。张君决定邀少管所的牢友刘保刚当晚就把曾桂枝的钱抢了。刘保刚与张君一-拍即合。因为是在本乡本土熟人多,两人蒙了面,携带着张君自制的钢珠枪,乘着细雨朦胧的夜色掩护来到了曾桂枝的店外。张君佯称要买东西喊开了店门,当即用枪顶住曾桂枝,曾桂枝惊叫着往后退,室内还有一个女人也一起与曾桂枝大声呼救:“救命啊,抓强盗呀!”“砰”,慌乱中张君开了一枪,曾桂枝被打伤倒地。
使张君始料不及的是,在打伤曾桂枝的同时,进溅的钢珠将同伙刘保刚的右大腿也打了个洞,顿时血流如注。此时,听到呼救声的左邻右舍都打开门跑了过来,还来不及抢钱的张君与刘保刚连忙拔腿就逃。为了销毁罪证,两人逃出现场两公里后将自制手枪拆散丢进了路边的塘里和河中。
跑了一段路,刘保刚受伤的腿痛得厉害,实在跑不动了,张君只好背着他走。当天晚上,张君带着刘保刚跑到自己的岳父家躲藏、谎称刘保刚与人打架被捅伤了。
第二天,村里的高音喇叭广播了一条通知,要卫生员去乡里开紧急会。做贼心虚的张君以为是公安机关要从查伤着手部署侦查案子,觉得岳父家离发案地不远,也不是久留之地,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是刘保刚是个累赘,他腿负了伤不能走,而且腿伤又极易暴露,遇到民警盘查就完了。
况且在现场上也留有刘保刚的血迹,什么时候公安机关找到了刘保刚,他张君也得跟着完蛋。想来想去,张君决定干掉刘保刚。
张君一声不响地找来了麻袋、绳子和一把铁锤等作案工具,放人自行车右后侧的竹篓里。晚上十一点夜深人静之后,张君叫起刘保刚说:“在这里你的病也不能治,弄得不好我们随时可能会被抓住,我还是送你到长江对岸的湖北省躲避一阵子吧!”刘保刚见张君说得有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张君用自行车驮着刘保刚走了儿公里,来到了松滋河边。张君对刘保刚说:“累了,休息一下。”两人坐在长满青草的河堤边休息。
突然,张君用铁锤向毫无戒备的刘保刚的头部和胸部一阵猛击,刘保刚一声没吭就倒在了地上,张君惟恐刘保刚不死,又用绳子紧紧勒住刘的脖子,然后将尸休装入麻袋,绑上石头,沉入了松滋河中。
2001年2月10日上午九点,在重庆市公安局看守所第十审讯室里,笔者就此询问张君:“刘保刚是你的牢友和同伙,你怎么能对他那样冷酷无情下毒手呢?”张君冷笑了一声道:“这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不得已下的手。你知道曹操*吕伯奢吗?”“这么说你对《三国演义》很熟悉啰?”张君说:“我对《三国演义》的好多情节都已熟记于心。不能流芳百世,宁可遗臭万年”,“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大下人负我’,是我经常告诫同伙们的两句话。”
可以说,张君*刘保刚,是他对曹孟德极端利己主义人生哲学的具体实践,是他豺狼本性的第一次彻底暴露。为了自己,他可以把跟他卖命、被他误伤的所谓共过患难的牢友毫不犹豫地残酷*害,这种极端利已的人生观在他以后的作案中一次次地得到强化和升级。
在安乡*了人,张君只得背井离乡,浪迹天涯。1993年8月张君到邵阳市后,找住在邵阳市人民医院宿舍的牢友借了三百元钱,流窜到广西凭祥中越边境地带。由于有命案在身,他害怕终有一天东窗事发被公安机关抓住掉脑壳,所以他异想天开地认为到国外去发展对他来说倒是一条铺满玫瑰的锦绣前程。
他花了30元钱找人写了张路条混过边防哨卡、偷偷摸摸地穿过国境线来到了越南境内。他梦想着能够在国外发洋财、当大亨,荣华富贵,妻妾成群,然后改名换姓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张君跑到了谅山市,在一段残缺的围墙外探头探脑地往里望。“诺松空叶!(缴枪不*!)突然一声越南话的喝斥把他吓了一大跳。他回头一看,两名穿军装、戴头盔的越南特工把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他的脊背。
张君虽然听不懂越南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那杆要命的自动步枪他可认得,只要人家食指轻轻一勾,一梭子枪弹就会把自己的上身打成马蜂窝筛子跟。他本能地举起双手,让另一名特工从上到下把身体搜了一遍,这才把他押到了一个类似中国的拘留所的地方。
一间十几平方米的监房里关了七八人,只有墙上一个一尺见方的钉着铁条的小气窗透气,墙角放着一只马桶。监房里蚊子成堆,臭气熏天。一天两顿饭,一顿是煮的木薯,一顿是糙米饭。那饭里尽是沙粒、老鼠屎。吃不好,睡不好,身上叫蚊子咬起了一身疙瘩直流黄水,苦不堪言的事实使他认识到越南并不是他淘金的天堂。
越南特工找了个会中国话的翻译帮助审问他:“你越境的任务是什么?”
张君不敢说出想赚钱发财的实说,一口咬定说是来广西走亲戚的,在山里转来转去迷了路。越南特工见他年轻,身上也没有发现什么违禁的物品,也就相信了他的谎话。一周后,他被作为非法越境者移交给中国的边防派出所,被关进了拘留所里。
张君瞅准机会,借上厕所之机爬围墙逃出了拘留所,至此,他右手腕上留下了一道发暗的痕迹。在越南特工面前,他第一-次领略到了枪的威力。他这样一个三五个人难以近身的霸王,却被两个瘦小的越南特工治得服服帖帖,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人家手里有枪!要是徒手搏斗,他可以一手提他一个扔出两米开外。看来,拳头再硬也硬不过枪,在安乡抢劫女老板时就是因为枪不好才误伤了同伙刘保刚。
张君萌发了要搞一支好枪的强烈*。这两件事为张君以后成为拜枪狂,千方百计买枪支弹药,甚至还向枪贩子提出要买高射机枪和榴弹炮种下了一颗畸形的种子。
张君从拘留所脱逃后、溜到了广东省境内中越边界地区的宁明县。此时的张君已经一文不名。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到宁明县城郊的一个采石场去卖苦力打石头挣饭吃。在这期间,他通过采石场郭老板的介绍,认识了郭老板的于儿子“小陆”,又通过“小陆”牵线,认识了宁明县安寨乡板宙村的枪贩子韦岩。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精瘦老头,张君毫不掩饰地向韦岩提出要买一支军用手枪。张君装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许诺事成之后定有重谢。韦岩一听这话眉开眼笑,带着张君拉着小陆,翻山越岭走小路进入越南境内,从一个越南人手里拿来了一支老掉牙的德国瓦尔特P38式手枪。
张君一看大失所望,这种枪不但太旧,子弹也没处搞,等于废铁一块。张君说我不要这种枪,等有了“互四”手枪再买。其实,这时即使有“五四”手枪张君也拿不出买枪的钱,他只不过是投石问路,先摸清门路而已。
1994年元旦到了,采石场放了两天假。张君决定到宁明县城买双军用黄胶鞋。在宁明县城,张君东游西逛,发现了一家专卖军用品的小商店,里面有军服、迷彩服、军用皮鞋、胶鞋、背包、蚊帐、被子等等、张君上前搭讪,发现店主的口音与湘北一带比较接近。一打听,店主严旺才是湖北省汉川县杨林沟镇二首村人,他与他的哥嫂在宁明县城开了这家店子。
张君谎称自己是湖北石首人,与严旺才攀上了“老乡”。由于安乡县与湖北省交界仅一江之隔,加上张君善于模仿各地的口音,严旺才竟信以为真。从此,张君频频光顾严旺才的店子,与严旺才套近乎,交上了“朋友”。
单纯善良的严旺才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此举无异于引狼入室,结交的是一个把自己送上西天的凶残无比的死神!春节临近,严旺才的哥嫂双双回老家过春节去了,留下了严旺才守店。
一次,严旺才当着张君的面数经营的货款,足足有五六千元钱。张君看得两眼发直,他生平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现金,当即就萌发了*人抢钱的念头。张君买了一把铁锤作为*人凶器,准备伺机动手。
1994年2月10日,鬼使神差,身在异乡的严旺才觉得孤寂难耐,邀请张君在他的店里共进晚餐,张君喜出望外,身藏铁锤准时来到了严旺才的店内。
严旺才炒了几个菜,下午四点便关上店门吃晚饭,张君乘在严旺才背后盛饭之机,举起铁锤朝严旺才的头部使劲砸了下去。严旺才当即头骨場陷,脑浆进溅,一声不响地倒在了地上。张君将严旺才的尸体藏入了军用棉被堆里,用水将地上的血污冲洗干净,翻出了严旺才的六千元现金席卷而去。
这是张君第一-次成功的*入劫财,也是他欠下的第二条命债。抢到了钱的张君立即找到采石场的郭老板,迫不及待地要和他的干儿子“小陆”去越南买枪。为了稳妥起见,他只携带了一千元钱,其余五干元钱被他用胶纸包扎后埋到了一棵树下。
小陆很诡诈,他从张君那种财大气粗的口气里揣测张君可能发了横财。小陆将张君带入越南境内,找到了一伙越南人、男一女,也不知小陆对他们讲了一通什么话,他们便毫不客气地将张君关进了一-间农舍里,把他身上的钱搜刮一空,这真是强盗遇到贼打劫。张君又恨又怕,恨的是小陆见利忘义、竟和越南人勾结起来打劫他的钱财,怕的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葬身异网他乡、连一个给家里报信的机会都没有。
不能死!强烈的求生*使张君力气倍增,天黑后,他扳断窗棂爬了出来,没命地往屋后的山上摸去。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帮越南人发现后在后面紧紧追赶着。在茅草和灌木丛生的热带雨林中,张君深一-脚浅-脚没命地奔逃。
那帮越南人追了一阵子看看实在赶不上,只好作罢。又饿又渴的张君为了脱离险境,一刻不停地在山林里钻来钻去,有几次差点掉下悬崖。由于不熟悉地形,又是晚上,他迷路了。
天亮时精疲力竭的张君发现自己还在原来那个山头附近。张君吓得心惊肉跳,只得冒险从原路返回,好歹平安回到了中国境内。宁明肯定是不能呆下去了,张君赶紧从树下挖出了埋藏的那五千元钱乘火车去了南宁,又从南宁转道去了云南省的砚山、开远等越南与云南接壤的边境地区继续找枪。也就是在这里,张君先后遇到了资助并促使他走上匪道,对改变他的命运发挥了重大影响的女人严敏和王珊,从此跨人了买枪*人抢劫,再买更多的枪,实施多人力至团伙*人抢劫作案的犯罪升级的快车道。
与许军十二年后重逢时,张君这个嗜血魔头却是戴着一副大款的假面具出现的,他自称在广州、深圳做电器生意,赚了大钱。1999年9月上旬的一天晚上,张君给许军打电话、邀请许军出来玩。
许军接到张君的电话,颇感意外,十二年不见,查无普讯。这家伙借他两千元钱做皮鞋生意赔得-干二净、想不到现在竞成了做电器生意的大款,发了大财,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
第一次接到张君的电话,许军只当他是故意炫耀卖弄自已、并没有当回事。可是,事隔不到一个月,张君又给他打来电话,执意邀请他到武陵城区来玩。
“老同学、想当年我穷困潦倒之时,是你借给我钱做生意,我张某能有今天怎么能忘记当年的老同学呢?你一定要来,咱两兄弟好好叙一叙、放心、吃住由我负责,我要让你住常德最好的宾馆,你星期天上午十点在安乡县城圆盘往南二百米处等我,我开车来接你!”
“嗨,过去的那点小事就别提了,我看到常德玩口事就算了吧,怎么好叫你破费呢?”许军言不由衷地推辞道。”
“不不,你别推辞,咱们一容为定,说好了!”
话说到这个分儿上,许军当然乐意地接受了。在银行工作,平时接触到的大款、老板一类生意人不少,这帮家伙都是近二十年来像菌子一样冒出来的暴发户,他们钱来得容易,花得也大方,既然他主动请客,不花白不花。
许军吃过早饭,就到圆盘路南边等。张君还真守时,十点刚过,就开着一辆红色桑塔纳赶到了。
两人一阵握手寒暄之后,许军坐.上了张君旁边的副驾驶座。张君随即就发动了车子。张君在许军的印象中除了打架外一无所能、单就他自己能开车这点,就不得不令他刮目相看。
“想不到你也会开车了!”
张君自豪地道:“如今的新观念,不会开车就是不会走路,不会操作电脑就是不会写字,不会说英语就是不会讲话,你难道没听说过?”
“想不到你老兄还挺新潮的呀。这车子是谁的?”
“这是我自己的,档次太低,不好意思、委屈你老兄
“你太客气了,我连这车也没有哇,这叫啥委屈呀!"
到达武陵城区,吃过午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张君将许军送进华都宾馆预先订好的房间、送至门口说了声你休息吧,下午五点我再来接你,就转身走了。
许军一进门,只见里面宽大的双人床上一位妖艳的小姐斜靠在床头看电视,他吃了一惊,怀疑自己是走错了房间,这时那位小姐已起身迎了上来,嗲声嗲气地道:“您是许老板吧?我是陈总安排来服待您的,保证让您舒服满意!”说罢就上前扶他上床躺下···
下午五点,张君开车到宾馆接许军,把电话打进房间。自己在大堂里等候,许军懒洋洋地起床洗漱完毕才下楼来。实张君话中有话地问许军:“休息得还舒服吧?”许军讪讪地道:“让你破费了。”张君要开车送许军回安乡,许军坚持要他只送到车站、自己搭班车回到了安乡。
一周后,张君又打电话约许军来武陵城区玩,许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张君就像一名老谋深算的猎手,眼看自己诱捕的猎物一步步向预设的陷阱走近,心里感到无比的快慰。
色见食而不见钩。许军第一次尝到了甜头,第二次自然一请就到。这一次,还是由张君自己开车、带了他的情妇陈乐一道去安乡。步步设防的张君不要别人开车是因为不想让其他的人知道他与许军的特殊关系,而将陈乐作为自己的“未婚妻”介绍给许军、是为了表示对许军的亲密。有了一个女人作调和剂,气氛比上次要轻松活跃得多了。这一次,张君在常德最新最高档的四星级宾馆“洞庭明珠”为许军订了标准套房,张君打电话叫来了何艺,四个人一起享受了 一顿美餐。
吃过晚饭,张君开车把许军送到“洞庭明珠”大酒店的包房门口,撂下一句话;“祝你度过一个美妙的舂宵!”就转身走了。
许军进门,与上次一样,有一位比上次更漂亮的小姐正坐在沙发用用火辣辣的目光盯着许军·····
一夜折腾下来,许军累得疲惫不堪,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多,直到张君来敲门他才从美梦中惊醒过来,一看,睡在身边的小姐不知何时已经离去,许军起身晃晃悠悠地去开了门。
“昨晚感觉如何?”张君劈头第-句话就问道。
许军尴尬地答非所问:“又让你破费了。”
“别说这些客套话了,咱两个谁跟谁呀!这算不了什么。
我要是有事找你老哥子帮忙,你总不会袖手旁观吧?”张君开始把话题往他的套路上引。许军是银行职员,有了两次嫖娼的把柄抓在他手里,不怕他许军不被他牵着鼻子走。
许军点头哈腰地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张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现在就有一件事要请你老哥子帮忙,也只有你能帮这个忙。"
许军顿时紧张起来:“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全力效劳!”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当然是你能帮上忙的!事情很简单,我只间一下你们安乡县农业银行的有关情况。比如你们行里的金库在哪里?”
这是农行的核心机密啊!许军顿时惊呆了。
见许军发呆的样子,张君忙安慰道:“放心,这事我绝不会对其他人讲,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的!”
张君问这些干什么?许军心里顿生一种不祥之感。但是吃了别人的嘴软,拿了别人的手短,要是不告诉他,他一翻脸,自己的一切都完了。此刻的许军就像中了张君的魔法一般,只能老老实实回答张君的提问了。
“你们县农行的金库在哪里?”张君又追问了一句。
“就在营业厅的旁边。”
“从哪里进去?”
“营业厅里面有个门,里面就是金库。”
“是个什么门?”
“是个铁门。”
“守金库的经警值班是怎么摘的?”
“我们的经警值班都蛮正规的,有三个人一班。”
“经警有枪没有?”
“都有枪。
张君一边问,许军一边回答,并按张君的要求,画了张金库位置的方位图,标明了守库经警值班室的位置。
许军还告诉张君,农行的保卫科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军转干部,住在农行宿舍。每天从下午五点半农行下班到值班守金库的经警上岗到位有半个小时的空当儿,要抢金库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
“这件事你知道了,我也不想瞒你。事成之后,我们四六分成。你一人得四成,我和他们一起得六成。”张精进一步引诱许军道。
许军顿吋兴奋得两眼放光。按四六分成,少说些抢一千万元他就可以坐得四百万元,如果抢三千万元,他就可以得一千二百万,一下子就成千万富翁了,可以出国、买别墅、买豪华车、养小老婆…·····一辈子也花不完。
从这以后,张君一门心思要抢农行的金库,他只要与许军一见面,话题总离不开抢农行金库,两人秘密商议策划了七八次。
许军向张君提供了安乡县农业银行的核心机密。作为回报,在许军1999年10月5日过35岁生日时,张君特地开车把许军接到津市市,安排许军住到芷兰宾馆,设宴为许军祝寿。喝到兴高采烈时,张君郑重地提出要送一辆轿车作为给许军的生日礼物。许军考虑到一辆轿车太张扬了、让人知道不好解释,忙以自己不会开车,要车没有用为由谢绝了。
待酒宴过后送许军到房间里时,张君从自己的黑色真皮公文包内取出厚厚一沓金额为二万元的百元大钞塞到了许军的手里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老哥要不收就是看不起小弟了。”许军也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张君根据许军提供的安乡县农业银行金库的秘密,认真地与团伙骨干成员陈世清、李泽军、赵正洪等人研究了抢劫安乡县农业银行金库的方案,几次到现场查看了地形。
后来由于技术上的问题解决不了,一场企图抢劫安乡县农业银行金库的大阴谋迫于无奈只好搁置起来。
1999年10月,张君将装满枪支弹药的一口木箱和一口皮箱寄放在许军家,藏匿于许家三楼的一房间内。
2000年3月的一天,张君去许军家里取回寄放的箱子,恰逢胡梦廉在县城的一家大酒店为小儿子结婚办喜酒,场面很大、宾朋满座,热闹非凡。酒店门前停满了各种高级轿车。张君估计这家人-定是个富得流油的角色。他马上向许军打听:“安乡县城里哪些人家里最有钱?”许军告诉张君:“安乡县城数一数二的富户要算县国土局的周局长和县农行行长胡梦廉,他们的家资都不下百万元。”张君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于是就有了后来几次预谋绑架抢劫国土局周局长的行动。这个行动受挫后,又转向绑架抢劫县农行行长胡梦廉夫妇了。
2001年2月19日上午,在重庆市公安局看守所第十审讯室里,张君谈到许军被他拉上贼船共同策划绑架*害了胡梦廉夫妇时,得意之态溢于言表、他说:“他(许军)是被我拉上了贼船嘛。他是胡梦廉两个儿子的*父仇人,许胡两家将从此成为世代生死仇人,不共戴天,两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那将是非常有趣的!嘿嘿嘿。”张君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奸笑,他深深地自我陶醉在他一手制造的这起鲜血淋漓的罪孳情仇之中,那神情仿佛在欣赏自己创作的一件得意的艺术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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