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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士尼真人电影《阿拉丁》(Aladdin)上映之际,中国的社交网站上又出现了有关阿拉丁是不是中国人的讨论,在原著《一千零一夜》里,“阿拉丁与神灯的故事”开头是这么写的——在中国的某一座大城市里,住着一位名叫穆斯塔法的裁缝……他的儿子叫阿拉丁(在另一些版本里则写成“在中国的首都”)。
在笔者看来,古代阿拉伯民间故事集《一千零一夜》里的“中国”(الصين,拉丁字母转写为al-Siyn)其含义可能就是“在那遥远的地方”,相当于中国古代说书先生口中的“爪哇国”,并非是一个确切的地理概念,而是一种想象的异域。
2019年版《阿拉丁》海报
2019年版《阿拉丁》又恰恰强化了“想象的异域”中的“异域的想象”,片中虚构出来的阿格拉巴,总让我觉得距离波斯湾南岸的阿拉伯城市有点远,倒是离着印度的海得拉巴更近一点。或者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在片头看到迪士尼城堡标志,我几乎会以为这是一部宝莱坞而不是好莱坞出品的电影。
婆罗多舞、格塔克里舞、曼尼普利舞……在宝莱坞电影里常见的舞蹈形式聚集在《阿拉丁》这部电影里,但它又不完全是南亚次大陆风情,中东的肚皮舞以及风靡全球的街舞同样融于其中。这不禁让我想起一句对于宝莱坞的经典评论:想在印度当明星,演技不是第一位,跳舞才是第一位。
直到片中,阿拉丁与茉莉公主乘着魔毯,在阿格拉巴城上空唱起那首经典二重唱的《A Whole New World》(全新世界),我才回过神来,是哦,这首歌原本就是1992年迪士尼出品动画片《阿拉丁》的主题曲。在看完真人版之后,重新看了一遍当年那部动画电影,两个版本的《A Whole New World》桥段,几乎是一模一样。
1992年版《阿拉丁》(上)与2019年版《阿拉丁》(下),演绎了相同的《A Whole New World》桥段
事实上,在观影前,我曾害怕看到这样的重复,近些年来,迪士尼推出了一系列的真人电影,比如《沉睡魔咒》(又译《睡美人》)、《美女与野兽》、《灰姑娘》等,画面的确很精致,演员也很大牌,但就是让人感觉在“吃老本”,作为一个从小看着迪士尼经典动画长大的人来说,只是感觉童年时看过的经典动画,又让真人原封不动地演了一遍。
而这次《阿拉丁》很奇妙,尽管从大的故事梗概上说,2019年版并没有脱离1992年版的条条框框,可又在许多复刻处看到了新意。
先从小的改动说起,在1992年版里,茉莉公主在一开始就与宰相贾方有着明确的矛盾,也就是说,二者在王位的争夺上有着更明晰的线索。但在2019年版里,茉莉公主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贾方的阴谋,她更多沉浸在自己的少女世界里,在某种程度上她更像经典时代的迪士尼公主形象——纯情少女等待着白马王子的到来。但2019年版茉莉公主婚嫁的戏码只是一个表象,相比起《惊奇队长》里强灌型女权主义,迪士尼在新版《阿拉丁》里,让茉莉公主有了自主的女性觉醒,尽管这依然是一种童话般的觉醒,可是过渡得相对平缓而不显得那么突兀。
1992年版《阿拉丁》中茉莉公主与贾方的冲突是条明线,但在2019年版里,更多着墨在招驸马上,下图为英国演员娜奥米·斯科特饰演的茉莉公主
2019年版尽量压缩茉莉公主与贾方的矛盾冲突,无疑是为其他故事线预留足够多的时间,这条带来新意的故事线便是由威尔·史密斯饰演的神灯精灵。这样的改动原因或许有二:一是威尔·史密斯是片中最大牌的明星,二则是精灵这个卡通形象在这二三十年里越来越受欢迎。
2019年版《阿拉丁》首条预告片释出后,就有网友吐槽威尔·史密斯(下)的扮相,但他只是“还原”了1992年动画版里的精灵形象
在1992年版动画电影《阿拉丁》取得了巨大的商业成功之后,迪士尼顺势开发了《阿拉丁》系列电视动画,从1994年至1996年共播出了三季86集,笔者幼时每周必追的《小神龙俱乐部》,《阿拉丁》电视动画反反复复不知放过多少遍,可我就是爱看,吸引我的点,便是喜欢搞怪的精灵。
也许所有动画片里的蓝胖子都能人见人爱,蓝色的精灵就跟蓝色的哆啦A梦一样,满足阿拉丁/大熊的各种愿望,实现阿拉丁/大熊的各种梦想。这样的蓝胖子,谁不想要一打呢。
正因此,2019年版《阿拉丁》做出一个有史以来最大的改动便是让精灵有了爱情,从结果看,此处改动倒也并不违和,反而制造了片中多个笑点。
导演盖·里奇(左)在《阿拉丁》片场
不过,不管新版本如何改动,《阿拉丁》仍然需要熨帖迪士尼影业的“合家欢”价值观。早年曾以《两杆大烟枪》《偷拐抢骗》成名的英国导演盖·里奇,在本片里多少都被磨平了一些“邪性”,只是在阿拉丁与贾方的一些段落里依稀看到盖·里奇昔日执导动作犯罪片的功力。
与仍然保持袒胸露臂的精灵不同,埃及裔加拿大演员梅纳·马苏德饰演的阿拉丁(下)穿得比动画片里的阿拉丁严实多了
说句题外话,阿拉丁这个名字在现代阿拉伯世界里并不流行,但其中的词根“阿拉”(علاء,拉丁字母转写为Alaa)仍然是阿拉伯男性常用的名字,其含义为“高尚的”,片中贾方需要寻找一个“璞玉”(the diamond in the rough)之人去奇迹之洞拿出神灯。理解这一点,便能穿越千年,理解从《一千零一夜》时代开始的阿拉丁寓言的实质——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可以选择成为一个高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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