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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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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晨的山林,本应充满生机与祥和的。
但是,这个山林,却处处都透着诡异与神秘。
山林中的清晨,充满了花草的芬芳,空气清新,却听不到鸟儿的歌声,也没有虫子的鸣叫声,依稀间,这个山林犹如地狱一般,一片死寂。
贾半仙与刘向飞彼此沉默,静静地站了很久,各自心中都在思索着,各自都在盘算着什么。
空旷的山林,只有参天的大树做伴,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两个人沉默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天际已经能够看见拂晓的阳光了。
徐徐上升的旭日,犹如血红的炭火一般,散发出的光,都带着些许血色,将天际的云彩都染得血红了。
血红的黎明,预示着*戮,这并不是一个好征兆。
刘向飞能够感受得到,空气中似乎早已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贾半仙多少是个道法小有所成的修道者,占星卜卦,虽然都不曾展现,但是,刘向飞心里很清楚,贾半仙肯定是个能掐会算的主。
沉闷的空气,有些压抑。
“嗯哼……嗯哼……”
刘向飞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干涩的嗓子,说道:
“为什么你从不肯向别人说起你的过去呢?昨天晚上,我听得出来,苗申文与傻大个肯定是想套你的话,所以才会将压箱底的事都拿出来说。可你倒好,一句经历太多,分不清哪一件才是最特别的,居然把他们两个都给忽悠了。”
“他们才没那么傻。”
贾半仙轻蔑地冷哼一声,淡淡地道:
“他们根本就不是想套我的话,他们两个都在怀疑我,套我的话是假,其实,他们另有目的,只是你这个老好人看不出而已。”
停了片刻,贾半仙思索了一会,眼神忧郁闪烁,犹豫不决地道:
“其实,我并没有在忽悠他们,我确实是经历过太多了,实在是想不起来,究竟哪一件是最特别的。风风火火这么多年了,九死一生的事经历多了,多么诡异离奇的事也都经历过了,每一件都是那么特别,要说的话,几个月、几年都说不完。”
“呵呵……”
刘向飞一边叹息着,一边笑着说道:
“听你这口气,好像你活了几百年了似的,说话的感觉,像是老妖怪对着后代小妖怪‘想当年’一样,说话一套一套的。我可不是傻大个,忽悠对我没用。”
“呵……”
贾半仙轻笑一声,淡淡地道:
“确实,我似乎活得久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深沉。要不我怎么会跟你们这些小辈混到了一起。”
“呿……听你吹……”
刘向飞不屑地冷声道:
“知道你的年龄比我们都大十几岁,但也不要把我们都当小辈看待。既然我们走在一起了,彼此又都经历了生死考验,就别摆你的叔叔辈的架子,大家还是当兄弟吧。这样才够哥们意思。”
贾半仙转身望着刘向飞,豪爽地笑了笑,一拳打在刘向飞的胸口,说道:
“小子,我什么时候摆叔叔辈的架子了,还不是跟你们一样,嬉笑打闹,难道在你们眼里,我真的就那么不好相处吗?”
“这倒不是。”
刘向飞揉了揉胸口,微微地笑着道:
“跟你相处,倒是一点都不难,但是,你能不能别装得跟神棍似的,你知不知道,虽然傻大个当初给你起了‘半仙’这个外号的时候,我还极力地反对过,但是,与你接触的时间一长,被你这装神棍,玩深沉的癖好弄得,最后连我都无奈地投降了,完全佩服傻大个的眼光,那小子眼毒,他看人很准,都是看到筋骨里去了,就算你是白骨精化身,那也逃不过他的那双火眼金睛。”
“哈哈……”
“呵呵……”
刘向飞与贾半仙两个了都笑了,开怀地笑着,仿佛已经扫尽了心底的阴霾,笑得那么豪爽,笑得那么洒脱。
……
笑声过后,贾半仙似带着几分笑意,又似乎带着些许的肃然,说道:
“说说你吧!”
刘向飞嘴角依然带着笑容,不解地问道:
“说我什么?”
贾半仙轻轻地拍了两下刘向飞的肩膀,言语间不带任何表情,平静地道:
“说说大兴安岭的那一次,其实我们都很在意。当初,你与其他几个人被困在主墓室里面,面对着可以已经成了精的僵尸王,身上没有装备,又没有出路,整整三个月,你是如何活下来的,你又是怎么出来的?另外三个人呢?”
刘向飞嘴角的笑容突然间僵住了,脸色也冷了下来,犹如寒潭冰窖一般,眼神中充满了悲伤与懊恼。
贾半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刘向飞有这样的表情了,每当贾半仙婉转地提及这件事的时候,刘向飞总是会出现这样的表情,贾半仙能够深深地体会得到,刘向飞心中的那份苦痛,贾半仙很清楚,那绝对是异常悲惨的经历,以刘向飞的性格,若非是痛彻心扉,他绝对不会对此事只字不提。
曾经,贾半仙想要追问刘向飞,被苗申文与傻大个给拦下了,彼此间的患难与共,大家都能够感受到刘向飞心里一定很苦,一定是发生了某些惨痛的事,令刘向飞一旦触及此事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变得冷若冰霜,寒如腊月之风。
“唉……”
贾半仙轻叹了一口气,关怀地道:
“如果不想说,就不说好了,别太勉强自己了。我不逼你。但是,要知道,有些事憋在心中独自承受,倒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替你分担。既然你是这么信任身边的兄弟,为什么不让兄弟们替你分担一些呢?我知道,你也许是不想令兄弟们悲伤,所以把所有的事都深深地埋葬在自己的心里。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不想让兄弟们悲伤,但是,你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担心。”
刘向飞轻轻地推开贾半仙的手,还是保持沉默,脸上表情依然是那般的冰冷。
贾半仙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很关心你。你独自离群的这段时间,他们每天都在想着各种各样的法相,想要化解你心中的死结。”
“化解不了的。”
刘向飞神情麻木,语气森冷地道:
“已经生根发芽了,化解不开的。”
贾半仙将手搭在刘向飞的肩膀上,一脸凝重地道:
“既然我们此次这九死一生,倒不如说出来吧!免得留有遗憾,到时候,你会觉得亏欠了我们什么,郁郁寡欢。就是赴死,至少你也得让我们知道真相,这样的话,就算我们死了,也能够瞑目了。”
刘向飞望着贾半仙,表情肃穆,似乎在怀疑贾半仙的目的,又似乎在思索着,到底该不该将自己的往事供述呢?
犹豫了很久,刘向飞长长地叹息着,多年前的梦魇,一直都在困扰着他,那远去的身影,并没有模糊,反而更加地清晰了。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充满了悲伤,仿佛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在刘向飞心灵最深处,他的心中,充满了伤痕。
大兴安岭,对于这一行人来说,是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噩梦,盗墓极损阴德,在古墓中遭受恶报,那是上天的惩罚,谁也无法躲避得过。
刘向飞嘴角颤抖,浑身都在哆嗦,神情有些麻木,话语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道:
“当时,我们被困死主墓室,当连接主墓室的机关启动,整个甬道坍塌的时候,我们四个人被困在黑暗的主墓室中,我当时受了重伤,早已经不省人事,发生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铁猴子兄弟在照顾着我,其他两个人都不见了。我曾问铁猴子,蟑螂跟苍蝇两个兄弟在哪?他总是笑着回答说,他们两个被封在主墓室外面的甬道中。但是,我在昏迷之前,清清楚楚地看见蟑螂跟苍蝇两个都是跑在我的前面,我很肯定他们两个都进了主墓室。我也很清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铁猴子的眼神中,依稀地有些痛苦的神色,在昏暗的主墓室里,他的眼神特别的显眼,犹如黑夜中的月光一般,充满了孤傲与冷漠,总是让我觉得很沧桑,很冰凉。”
……
刘向飞躺在冰凉而阴暗的墓室中,手电是唯一的光源,但是掌握在铁猴子的手中,因为那是唯一的光源,刘向飞又受了重伤,所以,铁猴子一般都在寻找出路,而绝大多数时候,铁猴子都是在主墓室里摸索着,没有必要,他从不打开手电。
原因是手电的电量并不是很足够,已经是淡淡的昏暗,铁猴子不想失去这唯一的光源,所以他宁愿在这个摸索着寻找,也不愿浪费唯一的光源。
另外,主墓室里放着一口‘铜角金棺’,倒斗界里都知道的传说,铜角金棺,那向来都是封葬成了精的僵尸王。
铁猴子一边照顾刘向飞,一边摸索着黑暗,寻找出路,一边,还要小心翼翼地提防着铜角金棺中的僵尸王,可谓是心力交瘁。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三天过去了……
……
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铁猴子始终都没有找到出路。
每一天,铁猴子都会抓几只老鼠,剥皮切片,喂刘向飞吃,因为没有火,所以老鼠肉只能是生吃,味道并不是很好,充满了血腥味,虽然古墓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刘向飞似乎能够感觉的到,那老鼠肉血淋淋的。
起初,刘向飞看着铁猴子越来越憔悴,越来越虚弱,以为是铁猴子不舍得吃,全都留给刘向飞吃,所以才会越来越虚弱。
为此,刘向飞每次特意减少了一点食量,尽量少吃一点,特意地留给铁猴子。
但是,铁猴子总是说他已经吃过了,虽然刘向飞心里多少也觉得有些不对,他一直都没看到铁猴子吃东西,但是,身处诡异的古墓之中,他又能说些什么。
另外,还有一点很重要,刘向飞从来都是不怀疑兄弟的,所以,既然铁猴子说已经吃过了,刘向飞就相信他已经吃过了。
黑暗的古墓,时间能消磨人类的意志,尤其在如此凶险的古墓中,面对着封葬成精的僵尸王,对着那口恐怖的铜角金棺,谁能不害怕呢?
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大概有几个星期吧,刘向飞的伤好了很多,多少是可以活动了,虽然每动一下都会觉得疼痛难忍。
刘向飞靠在墓壁上,心里总是觉得不安,自从身体渐渐恢复了,他的能力也多少恢复了一些,隐约中,他总是能够感觉到,这个墓室中,除了躺在铜角金棺材中的僵尸王,似乎还有两个极其凶戾的恶鬼,徘徊在这个墓室里。
铁猴子转了个身,用手轻轻推了推刘向飞。
黑暗中,刘向飞轻轻的问道:
“猴子,什么事?”
“你醒着啊!”
铁猴子轻笑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明显是非常的憔悴,充满关怀地道:
“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看看,今天还能不能抓到老鼠。”
“哈哈……”
刘向飞开怀地笑着道:
“遇到我们,也算是这个墓中的老鼠不幸,再这样下去,那老鼠一家子就要被我们吃光了。”
“是啊!快吃光了!”
铁猴子似乎很无奈,黑暗中,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听声音,知道他的心里似乎并不是很好受:
“有机会出去的话,你得好好感谢这些老鼠啊!”
刘向飞毅然地说道:
“一定会的。”
“好……了……”
铁猴子似乎更加虚弱了,连站起身都拖长音,似乎很吃力地道:
“改天出去了,再好好地感谢好了。现在还是得去抓啊!”
刘向飞心里突然莫名地感到一阵酸楚,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事已经发生了,但是他自己却一直都不知道。
黑暗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光线,刘向飞很奇怪,铁猴子虽然狩猎的功夫了得,但处在这样黑暗的古墓中,如何抓那些老鼠呢?
心中有些疑问,刘向飞轻声地问道:
“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抓啊?”
“你?……”
铁猴子轻笑着道:
“免了吧!大少爷!粗活是我们这些下人该做的事,怎么敢劳烦你这大少爷呢?”
“哇……你用不着这样吧?”
刘向飞微有不满地道:
“兄弟一场,你也用不着这样数落我吧?我在你的眼中,就那么没用吗?把我说得跟那土财主似的,当我是周扒皮吗?”
“那倒不是。”
铁猴子轻声地道:
“大家各有各的长处,你的能力,你的本事,你还是小心点,注意着铜角金棺中的僵尸王,要他出来找我们‘聊天’的话,估计我们就得给他当‘干儿子’了。抓老鼠的事还是交给我吧!毕竟我是这方面的专家,你要去参合进来,估计我们就得饿肚子了,你觉得你抓得到吗?”
铁猴子这么一说,刘向飞就完全没话了,铁猴子的话说到死穴上了。
铁猴子在墓室的另一边,似乎折腾了好一阵,动静特别大。
刘向飞轻声地喊道:
“你小声点,别那么大的动静。”
“呿……”
铁猴子不屑地道:
“你当心饿肚子是吧?已经抓住了,别那么紧张。”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刘向飞含笑地道:
“我当心你弄出太大的声响,把你‘干爹’给吵醒了,一会他找你陪睡的话,你小子就得哭爹喊娘的咯。”
“我操……”
铁猴子反驳道:
“怎么不说是你‘干爹’,老子从小就是孤儿,别给我乱认亲戚。”
刘向飞开怀一笑,多少是扫去了心中的阴霾。
两个人的笑声,多少拂去了犹如墨一样黑的墓室的恐怖。
不一会,铁猴子就回到刘向飞身边,将切好的肉片递给刘向飞。
刘向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抱怨道:
“再这么吃下去,我们都会变成野人了。”
“哟呵……”
铁猴子不满地道:
“长能耐了,有种你别吃啊!”
“说说都不行吗?都吃了这么久了,你不能给我换口味,还不许我说两句吗?”
刘向飞将一块肉片放进嘴里,嚼了两下,顿时皱起了眉道:
“这是老鼠肉吗?怎么味道不一样啊?”
“你命好!”
黑暗中,铁猴子淡淡地道:
“也不知道你小子是不是福星,今天抓到了穿山甲,味道当然不一样了。”
“不对啊!”
刘向飞惊疑地道:
“穿山甲好像不是这个味道啊?有点酸涩,感觉上不太好吃啊!有点像是变质的肉一样,这到底是什么肉啊?”
铁猴子不耐烦地道:
“死人肉。我把铜角金棺里躺着的你干爹宰了,给你吃。”
刘向飞嘴角无奈地抽搐着,叹息道:
“拜托,你别这么恶心好不好,明知道我食欲不好,还说这么恶心的话。”
“拜托,你也看看状况好吗?这里是古墓,不是野味菜馆,你吃的是生肉,不是做好的美味佳肴,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那换这个吃好了。”
铁猴子将自己手上的肉递给了刘向飞。
刘向飞将铁猴子递过来的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虽然还是有点恶心,还有浓浓的血腥味,但比刚才吃的肉好多了:
“这还差不多,吃着顺口多了。”
铁猴子叹息了一声,道:
“你小子,就是吃老鼠的命,难得有好东西,你都吃不了。”
刘向飞嘲讽着道:
“是啊!谁像你,跟土财主似的。”
“呵呵……”
“嘿嘿……”
两个人笑成了一团,黑暗的墓室里,洋溢着他们的笑声,极其的不协调,但却多少缓冲了古墓中的恐怖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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