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生存记——一家大学生自营书店的十四年

“荒岛”生存记——一家大学生自营书店的十四年

首页冒险解谜和学生一起孤岛生存更新时间:2024-07-31

原创 何思锦 经济观察报

荒岛书店不仅浸润了南开附近“文化空间”的在地建设,同时也成为一面映照这十几年来从实体到电商,不断变幻的中国商业环境的镜子。

作者:何思锦

封图:受访者供图

导读

壹 || 所有的创始者都同时负担一边念书,一边在店里值班的双份任务。书店严格按照股份制度经营,同时有着非常严格的管理制度。

贰 || “土著”们的回答多种多样,但比较有共性的一点是,他们想在日常的学习、校园工作、兼职之外寻找真实的生活。

叁 || 荒岛的沙龙和请同学来主讲的小讲座是几乎没有成本的活动。十来个年轻人坐在小马扎上,围成一圈,就热门图书话题、哲学议题、经典影片来讨论。

找遍整个中国,你再难找到另一间完全由大学生们自主经营的书店。

何思锦今年25岁,在南开大学度过了七年的学生时光。在此之外,她另一层身份是由南开学生自营的荒岛书店(以下简称荒岛)的店长。

这是一份学院教育下,满是天真和理想主义的学生们在市场经济大海的边缘试探得来的成果。书店自负盈亏、自主经营,摇摇晃晃间已支撑了十四年。它既是大学生们尝试自主决策的“草台班子”,也是他们懵懂间接触社会、了解商业运行规律的一扇窗口。荒岛书店不仅浸润了南开附近“文化空间”的在地建设,同时也成为一面映照这十几年来从实体到电商,不断变幻的中国商业环境的镜子。

以下是她的自述:

荒岛书店:集体所有制的新实践

我虽然已做了好几年店长,但通过写这篇文章,才从历届先辈的只言片语中尽量完整地拼凑出了荒岛书店的历史。

荒岛书店成立于2010年,由几个南开大学的前辈创办。它的前身是2008年创立的荒岛社会科学学术小组。

荒岛书店的灵感来源于芝加哥大学的“合作书店”(The Seminary Co-op Bookstore)。后者是美国六十年代学生运动民主实验的产物,产权归于合作社成员集体所有。其经营目的也不是私人盈利,而是为了方便所有会员购书。

合作书店采取股份制度,股份在成立书店的学生们之间按照出资金额划分。股份所有者毕业之后会把股份传给下一代学生。按照创办者的理念,书店可以通过学生之间的代际传承,同时实现盈亏自负和知识空间传承。

2010年,南开大学政治学专业几位青年教师和本科生抱着创建属于我们的集体书店这一想法,从零开始成立了荒岛书店。当时的那批学生二十出头,即将本科毕业,面临着去向选择的问题。创始者们从老师们的鼓励和启发中获得灵感,希望创造一个人文社科爱好者能够放松地聚在一起的地方。除盈利之外,创造这个地方更重要的目的,是将其作为一个人文空间的物理实体存续下去。

这些创始者们最开始对这个项目并没有寄予很高的期待。他们更多将这次尝试当作某种“gap year”(间隔年)。一方面他们想在学术生活之外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另一方面尝试着和社会接轨。由于大家手头的资金只够三年房租,于是大家约定三年后如果还活得下来就继续营业,开不起来就关门大吉。所有的创始者都同时负担一边念书,一边在店里值班的双份任务。书店严格按照股份制度经营,同时有着非常严格的管理制度。一位早期店员告诉我,他们当时甚至不允许店员在店里吃饭。

书店虽然受到有着相同爱好的同学们的欢迎,但卖书毕竟是一件营收微薄的事业。我们和图书馆馆配这种大项目不一样,成本高、利润低、销量少,只靠卖书很难实现盈亏自负。

为了开拓书店的财路,历代经营者们想过各种各样的办法。2010年左右,纯种宠物市场有不错的盈利空间。书店就凑钱买了一只纯种英国短毛公猫。店员们给这只猫起名叫“王子”,期待靠它的配种业务能够给书店带来额外的营收。

但是随着“王子”一天天长大,体质上的严重问题也逐渐浮现。它最终无法成为合格的种猫。店员给王子做了绝育,它不再有机会成为爸爸,就在书店实实在在安了家。赚纯种猫繁育“外快”的计划也就此告一段落。

王子在店里大概呆了十年,实在上年纪了才搬去已毕业的店员家里住。荒岛书店成立12周年的夏天,王子因病去世,享年13岁。它是一只脾气极好的猫,在它离世后,店员们纷纷写诗悼念它。其中一首诗说,“除了酸奶和栗子,除了舔皱书页的边角/缓缓把口水留在书上以外,王子从来宠辱不惊/没有一点脾气。不动声色地舔毛/当每个人的好伙伴,每只猫的好前辈”。

荒岛书店一直无法自行负担全部经营成本。书店开店的初始资金几乎完全赔了进去,还背负了一笔不小的债务。从2015年左右开始,电商平台的“6·18”大促更让书店损失了一大批顾客。来自电商的竞争压力促使荒岛做出了许多根本性的变化。

首当其冲的就是所有权的安排。在原本的集体所有制中,店员们享有股份,在毕业后把股份传递给下一任在店的学生们。但由于大环境疲软外加经营压力,持有股份意味着纯粹的债务负担。荒岛书店为了持续求存,转向了更为灵活的经营模式。

现在,书店正式登记在册的员工只有一个,也就是法人代表。其他店员没有工资,而是以志愿者的身份参与运营。我们不称呼自己为志愿者,而是起了一个更符合“荒岛”风格的名字——“土著”。

之前严格的管理风格不再适用于完全依靠志愿者运营的模式。荒岛书店转而给店员们提供很高的灵活度,支持店员举办各类活动。书店自身的定位,也从商业加文化的营业场所转变得更接近在地化的文化空间。

随着书店的转型,店长这个身份之于荒岛的意义,也同步发生变化。创始者们毕业后,很难一边兼顾工作,一边参与书店运营。店里的业务自然只能交给在校生。高校社团的换届一般有一套具体、正式的程序。但荒岛的店长选拔则比较随意,既没有考核,也没有选举。谁在这里待的时间最长,就自然地负起责任成为店长。

我在2017年进入南开大学,在这里度过了四年本科加三年硕士的时光,即将于今年6月毕业。我从2018年开始接触书店的业务,但由于学业繁忙,正式成为“土著”是在一年之后。在几任店长毕业后,我作为任职经验最丰富的店员,就自然而然接任了店长。

在书店转变为完全依靠志愿者运营后,店长需要思考两个重要问题:第一,怎么在没有工资的条件下吸引学生来参与荒岛的运营;第二,怎么在电商强势的大环境下为书店改善营收状况。

24小时电影马拉松活动影单 赵清逸/摄

做店长:选书、招聘和职场矛盾

作为书店运营管理者的店长,精力主要集中在招聘、选书乃至处理“职场”矛盾这些方面。

店长与店员之间有某种“上下级”属性,但无论是店长还是店员,在校园里我们又是彼此平等的同学。处理好这两个身份的张力需要技巧。为了维持荒岛书店的正常运转,需要在留住店员之外,还要吸引新的店员加入。“土著”们不仅没办法得到工资,甚至有的时候需要贴一些小钱给店里。如何在这种情况下实现这一点,也是店长需要格外在意的问题。我问过很多人:“你为什么还想来荒岛?”“土著”们的回答多种多样,但比较有共性的一点是,他们想在日常的学习、校园工作、兼职之外寻找真实的生活。钱可以通过别的办法挣,但是他们觉得和精神共鸣者们共事带来的幸福,比起工资更重要。

书店对“土著”的职业门槛放得比较宽松。只要员工能稳定到岗值班,有正常的交流能力,对书籍的理解超过普通畅销书水平就足够。书店曾经有过一位高中生店员,他因为申请海外大学而决定休学备考。期间恰逢疫情第一年,他有很多想去的地方去不了,就申请来荒岛当“土著”。当然,这一类人并非主流。地理位置的限制和工作时间的要求,“土著”仍以在读学生为主。他们大多数来自南开大学,也有一些来自天津市其他高校。

选书方面,最大的影响因素是“土著”们的个人趣味。书店的选品则以人文社科类的新旧好书为主,由“土著”自主挑选和推荐。历代“土著”的来源以文学院、外国语学院和经济学院为主,他们的阅读品味决定了书店进货的方向。不过荒岛现下在维持自身调性和品味的同时,也适当地对市场的需求有所倾斜。书店也会参考万圣书园榜单、豆瓣热门榜单、人文社科类书籍奖、出版社主推新书等标准来选书。近两年的文景历史写作奖榜单,就是我参考颇多的来源之一。荒岛虽然不卖中学生教辅和考研教材,但会针对性地提供一些专业课程要求的必读书目或学术专著,方便在校生购买。如果每年稳定有一群人来购买《世说新语》《摹仿论》和《悲剧的诞生》,倒也是算是荒岛的一笔稳定的收入。

“土著”中女生和男生的比例大致呈七三开;教育背景从本科横跨到博士;年龄从十多岁到三十多岁;地域出身则横跨大江南北。书店年龄最大的“土著”是一位南开大学文学院的博士在读生。如果他能在明年顺利毕业,大约是34岁。按照目前的标准,他进入高校的机会非常渺茫。因为多数大学都会要求求职者在35岁以前成为讲师,更苛刻者会要求讲师应聘者在30岁以下。他不可避免地为此焦虑,但也自我劝慰,打定主意不按照社会时钟的要求来生活。他不一定要和同龄人比成果,比效率,只要过得自洽就好。

在大多数人的刻板印象里,加入书店的学生往往比较理想主义,思想先锋,行事不走常规路径。但实际上,太过于先锋的应聘者往往无法通过筛选。在乌托邦式的荒岛书店,也会有“职场”矛盾的存在。店员们加入荒岛的渠道和大多数公司相同,也是通过投递简历、填写报名表的方式。我对应聘者的硬性要求是每周至少能值班12小时。软性要求则没办法量化描述。既然来的是书店,应聘者起码需要对店里的几千册图书保持好奇和开放的态度。此外是勤快、耐心的品质,因为书店需要经常打扫卫生。再次,我希望应聘者热爱生活,会思考,是有包容心的人。毕竟我们是流动性极强的学生团体。个性太强、眼里容不得其他人的话,会为“土著”之间的人际关系埋下极大的隐患。

相比于其他书店,荒岛对应聘者有个比较特殊的要求是乐于照顾小猫。书店有两只小猫。应聘者可以没有喂猫经验,但一定要关爱小动物,不是把他们当成宠物看,而是当作和人一样平等的生命个体来对待。

书店的猫咪“小鸟” 刘可佳/摄

荒岛书店虽然和网红书店、网红咖啡厅一样喂养了小猫,但对后者而言,“网红猫”可能是招徕客人的法宝,荒岛的两只小猫实际上不能给书店带来太多收益。大学生没有条件养猫,愿意来荒岛和小猫们玩,但不是所有被小猫吸引的顾客都会购书。田园猫很调皮,他们的自我意识较强,本能保留得也更多。我们需要给小猫喂药、驱虫,开销很大,喂养上也多有不便之处。

正是因为这一类原因,有“土著”曾经提出把小猫送走。把小猫送走是为店里省钱省心,毕竟荒岛本可以只处理与书籍相关的业务。当时,我在这件事上的立场是一碗水端平,如果留下小猫,我会尽自己所能好好照顾他们;如果送走小猫,我也会想办法把书店继续经营下去。因为问题的正反方都有理,这件事就这么拖着,一直拖到讨论不了了之,再后来,拖到了问题自动解决。

问题自动解决的原因简单又荒唐:持反对意见的“土著”毕业了。

类似因为“土著”毕业而自然解决的问题还有几例。三年前,有一位南开的老师来逛书店,发现“土著”们玩桌游十分猖獗,连跟顾客打招呼都顾不上。因此,我在周会时紧急提出禁令,禁止店员在营业时间玩桌游。即使顾客只是来走一圈,店员也得有店员的样子。但很快问题迎刃而解。玩桌游的“土著”纷纷毕业离津,后续招聘的“土著”没有玩游戏的习惯。再往后,喜欢桌游的新“土著”在入职培训时也会被多次强调,保证在工作时间认真接待顾客。

转型:居民楼里的社区空间

与其说十几年来是荒岛书店在耕耘运作周边社区的文化环境,不如说是流动的社区赋予荒岛书店流动性,让它成为了它现在的样子。

必须要承认,互联网经济的强势对于实体书店来说挑战大于机会。如果只靠卖书,比较能自我维持的方法就是教辅销售。但售卖教辅材料的书店,往往开在中小学附近。大学附近几乎只能卖得出考研教辅。这样一来,就需要书店对不同专业、不同高校的资料做出清晰调研,有针对性地进书卖书。

这条路不是我们想走的。“土著”们不仰赖书店为生,他们只是在这里寻找大学教育之外参与社会互动的愿望。因此,除了卖书,荒岛很重要的一部分日常工作就是举办线下文化活动。这有很多种好处。第一,能帮助书店改善经营状况,创造营收;第二,融入社区交流空间,是我们初衷的延展;第三,举办线下项目的数量和质量,是能否参加天津市“全民阅读”活动的硬指标。

“卡夫卡画像”与书店内景 孙昊文/摄

全民阅读是“书香天津”建设的一部分。荒岛直接参与了政府号召举办的沙龙、讲座等文化活动。官方每年也会评选出“最美书店”“特色书店”等奖项予以嘉奖,鼓励那些有文化特色、大力推进全民阅读的书店。如果拿到荣誉称号就可以获得市政府一笔资助金。这笔补助加上书店平时的运营收益,刚好可以让荒岛实现盈亏自负。

为了确保补助资格,荒岛非常重视读书活动。我们不仅精心策划,认真准备,还要留好记录。我们举办线下活动的频率一般是一个月一次。在学期之初,书店会召开周会,总体规划该学期的重要主题,尽量每个月都安排可供开展活动的周末或节假日。我们的活动围绕书和其他文艺内容展开,以读书沙龙为主,有时候请南开的老师或博士生来开讲座。

荒岛书店沙龙现场 王昱翔/摄

一场活动盈利大概能有一百元。一个月四个周末,按照最理想状况,一周一次全部排满的话,盈利能够覆盖300元左右的电费和网费。但大多数情况下,一个月能做好一到两次活动就耗尽了书店的精力。

参与书店活动的顾客群体以学生为主。因此,活动要成功举办需要考虑两大要素。一是时间。活动要尽可能避开期末月以及不放假的周一到周四。二是顾客意识。学生们的课业压力已经非常繁重,如果要额外花很多功夫参与活动会更加疲惫。他们更希望在书店的活动中享受轻松的氛围,在放松的同时,知识自然而然地渗透到自己的脑子里。

书店活动的参与者一般在十人左右。书店的空间所能容纳的顾客数量,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参与者这么少,活动盈亏就是个问题。我们必须控制每次活动的预算,花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

有的时候,出版社会帮助我们这样的书店策划一些吸引力更强的线下活动。但他们并不直接给书店采购相关的图书“开绿灯”,更不会提供低于网店的进货折扣。与此同时,出版社还会向线下书店要求最低采购量。在一个网上购书几乎可以实现五折的时代,顾客凭什么要在线下用原价或者些微折扣买书?另一方面,书店进的一大批小众作品也同样承担着卖不出去的风险。我们不是政府拨款修建的图书馆,除了公益价值,也必须考虑如何覆盖经营成本。这些现实困境迫使我们做一些困难的抉择。有时,面对过于强势的出版社,即使是感兴趣的好书,我们也只能忍痛割爱。

荒岛的沙龙和请同学来主讲的小讲座是几乎没有成本的活动。十来个年轻人坐在小马扎上,围成一圈,就热门图书话题、哲学议题、经典影片来讨论。我们聚在一起往往刹不住话,可以从杨德昌导演聊到《三体》,从赵本山聊到南开校史。我们也会邀请身边的“学术宅”(热爱学术的人)同学来办小讲座。主讲内容围绕同学的研究课题或感兴趣的话题,讲座相关书籍也会打折销售。比如,在齐泽克主题讲座期间,书店的齐泽克相关书籍会打折销售;在黄锦树主题讲座期间,中国台湾文学和马华文学作品也会打折销售。荒岛书店就是以这种方式主动参与了大学生的精神生活。主讲人能借此机会抛出自己的思考,观众也能在交流中共鸣。

在销售书籍以外,我们同样是社区流动性的一部分。有一段时间社区集市成为时尚。荒岛所在的街道办找来我们和南开区的其他书店共同摆摊。其他书店开着面包车,在集市点卸下一箱一箱的成套书籍。我们店只是派出两名“土著”,背两个书包和一个手提袋,骑着共享单车做小本生意。那一次摆摊,我们选了十多本存货量极大的沈从文作品,带上一些旧杂志和明信片,再揣着书店的刻章,吆喝着买书买明信片就可以集章。未曾想,比起买书,不少人更钟情于几块钱一张的明信片。原来,旧杂志比包装完整的新书好卖,明信片比旧杂志好卖,可以盖章的明信片比空白明信片更好卖。

作为社区的公共空间,荒岛书店的特色在于“私人化”。我们空间狭窄,灯光暖黄,推门进入之后,不像是进入商业店铺,更像是在拜访某位朋友的家。店员大学生们会和远道而来的顾客唠唠嗑,分享最近的读书心得。

书店设置了留言册供顾客书写。例如,有远道而来者写道,“从山东过来,又从河西区蹬自行车,买了这么多书,怎么回家?真是知识的沉重。”“土著”们也在上面写一些日常碎碎念,当成论坛互相评论。“何时才能有搞砸的勇气?”下面回复“现在!”还有一些顾客会画店里的小猫,会留下自画像,还会写“明年再相会”。果然,喜欢逛书店的人都拥有可爱的灵魂。

一般意义上的书店基本不会开设借阅服务。荒岛有一面墙,书架上的书全部用来借阅。一般情况下,只有图书馆才会承担借阅功能。荒岛作为大学旁的独立书店,设置借阅架大概有两个原因,说来倒也简单。有的书早就绝版了,如果要卖,我们是舍不得的。有的书来自毕业的“土著”,他们如果寄回家,可能就束之高阁了,不如留在店里借阅,让书籍移动和漂流起来。借阅期限为一个月,顾客们一般都会在这个期限里还书。一借一还,书店成为了社区里的微型图书馆。

荒岛还有二手书的售卖服务。我们的二手书主要来源于周边的大学生。在他们毕业之后,除了教辅之外的任何书籍都可以出售给荒岛。由此我们再把书籍出售或借阅给新一届大学生。这样一来,时间虽然在流动,但是荒岛提供了一个让书籍循环起来的生态空间。

就这样,书籍、荒岛、社区一起共享活力,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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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荒岛”生存记——一家大学生自营书店的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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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经济观察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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