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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史耀华
编辑|青史耀华
«——【·前言·】——»
纽约、洛杉矶、旧金山等大都会无疑是黑色电影中经常被作为叙事空间和背景的，这些耳熟能详的大都会，在许多同时代好莱坞影片中都会呈现，不同的是，黑 色电影中极其密集的反复展示这些空间，并且对这些城市空间都有十分明确的呈现。
常常在影片的开场就明确的告知观众故事的发生地，并且在影片中也经常涉及 关于城市的评价。很多黑色电影的英文片名中实际上都包含着City一词。
美国社 会学家罗伯特·帕克 ( Robert Park) 说道：“随着城市的发展，社区中人与人的联系中，间接关系，或称次级关系 ( Secondary relation) 已经取代了原来的直接关系、 面对面的首属关系 ( Primary relation) ” “在城市中，尤其是大城市中，人类联 系较之在其他任何环境中都更不重人情，而重理性（rationality），人际关系趋向以 利益和金钱为转移”
«——【·罪恶之城·】——»
洛杉矶（Los Angeles）作为美国的第二大城市，在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已经 成为美国的文化、经济等的重要中心，也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一张名片。而正是 这座“天使之城”，在黑色电影的文本中成为不折不扣的“罪恶之城”。
正如一篇 文章中提到的，“正如布莱希特（Brecht）所宣称的那样，洛杉矶似乎同样被虚无 的灵魂所居住，虚无的灵魂适合那些无计划或无目的在高速公路上空行的人们的 空虚生活。（Los Angeles, as Brecht proclaims, seems equally inhabited by vacuous souls, a suitable urban landscape for the emptied lives of those who motor among the freeways without plan or purpose.） ”
这座城市中的居民已经丧失了他们的计划和目的， 只守着各自空虚的灵魂。而黑色电影中的男女主角们正是在这一迷宫般的巨大城 市终孤独的生活，并且面对着他们难解的问题。
在黑色电影中充斥着大量以洛杉矶为社会空间的影片，其中较为经典的有《双 重赔偿》（Double Indemnity，1944）、《合约*手》（This Gun for Hire，1942）、 《T人》（T-Men，1947）、《欲海情魔》（Mildred Pierce，1945）、《兰闺艳血》 （In a Lonely Place，1950）、《历劫佳人》（Touch of Evil，1958）、《死吻》（Kiss Me Deadly，1955）等等。
事实上，不止是大量的黑色电影把叙事空间选择在了洛 杉矶，在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的美国影片中许多其他类型的影片也把叙事空间选 择在洛杉矶，这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洛杉矶在上个世纪初就有纷至沓来的电 影公司们，逐渐形成了电影行业的“梦工厂”，而黑色电影的出品公司几乎逃不脱 形成垄断形式的八家电影公司。
此外，洛杉矶是美国第二大城市、西部第一大城市， 是西部地区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支柱，它的高度城市化发展进程可以说给其他地区 制造了榜样。汽车的发明与生产也给这座城市带来了极大的繁荣，洛杉矶的汽车保 有量激增，房地产和石油行业都从中受益匪浅。
汽车拥有量的急剧增长使石油变成 了炙手可热的宝物，尽管起源于有轨电车线路，但随着汽车使更多的土地可供运输， 房地产投机活动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
实际上，许多在20世纪上半叶来到洛杉矶的移民都来自中西部的小城镇，那 里的日常生活规范可能受到很大的限制。在黑色电影中，男性主角经常被描绘成孤 独者，他们必须在不道德的社会世界中做出艰难的道德决策。
社会隔离成为为整个20世纪上半叶的主要特征之一。这种孤立的部分原因在于大量新移民。社会围绕 成员从其迁移的州而形成，提供了归属感和与过去的联系。自助餐厅在这些社会和 其他单身人士中变得很受欢迎，因为非正式的氛围允许陌生人坐在一起聊天。
保罗·施拉德在其经典的关于黑色电影的文章中指出，黑色的玩世不恭使人们 对1930年代建立的美国经济机会梦想感到失望。洛杉矶使这种失望加剧了，人们 迁移到这里过着独立和休闲的生活。
在东部的大城市中，人口密集还允许一定程度的匿名性，但是其密度和经常性的行人交通限制了匿名犯罪所需的隐私。洛杉矶社 区的分散性质提供了一个更加隐蔽的空间，这就为许多黑色电影的谋*设置了前提条件。
在黑色电影中最负盛名的影片《双重赔偿》（Double Indemnity，1944）中， 叙事空间被选择为洛杉矶这座城市。可是，城市中的居住人口开始向郊区流动的现 实是无法阻挡的，这当然也是导致前文中分析到的女主角的*人动机等的原因之 一。
影片中为我们展现的洛杉矶是丰富的，郊区的别墅和城市中心的公寓、街道上 的灯光、商店以及行人、汽车作为出现的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写字楼内的保险公司里拥挤不堪的工位和嘈杂的声音、超级市场成为购物天堂。
一切都是工业化的产物，繁荣和忙碌是洛杉矶的象征。被誉为黑色电影经典时期最后一部的《历劫佳人》 （Touch of Evil，1958）同样把叙事空间选择在了洛杉矶这座城市，从历史的维度 观察似乎成为一个完美的句号。
«——【·旧金山·】——»
在黑色电影的黄金时代，至少有70部犯罪类型的电影将叙事空间选取了美国的旧金山这座城市，其中就囊括了黑色电影中不少经典之作，例如被通常认为的黑色电影的开山之作《马耳他之鹰》就把叙事空间设定在旧金山。旧金山依靠着其独 特的地理位置，有着怡人的气候——冬暖夏凉、阳光充裕。这个依靠着码头和黄金 迅速发展起来的城市是无数人的梦想之城。
影片《马耳他之鹰》是依据于达希尔·哈米特（Dashiell Hammett）的作品改编 而来的，剧本则由约翰·休斯顿（John Huston）所写，同时他也是这部电影的导演。 故事设定的基础是由于在1539年，马耳他圣殿骑士向西班牙查尔斯五世进贡了一 只镶满了珍贵宝石的金鹰，但是海盗劫掠了运送贡品的船只。
自此，马耳他之鹰的 下落成为了难解之谜，影片围绕着这只鹰展开了对人性的描摹。值得注意的是，这 部被学界通常认定为黑色电影的开山之作的作品，在影片的序幕就通过文字滚动 的方式交代了故事背景，而影片伊始，San Francisco的大号字幕就出现在屏幕的正 中央，接着便是一组由4个镜头构成的旧金山外景展示，并由此引入了男主私家 侦探办公室的透明玻璃上。
这似乎奠定了黑色电影的某种叙事风格，坚决而明确的 向观众告知地理位置，用空间将观众带入进叙事情境之中。在之后出现的大量的黑 色电影中，往往有对于位置空间的详细描绘，例如在电影《双重赔偿》中，男主角在进行内心表述时，对于位置空间的描摹往往细腻又生动。
在《马耳他之鹰》的侦探事物所中，有两处玻璃装置，在右侧的是位于鲍嘉饰 演的侦探后上部的一面巨大的透明玻璃窗，在左侧的是一扇相对较小的窗户。这两 处窗户形成了两个画框，用来框柱了窗外的旧金山景色，那些巨大的人工建造的楼 房和桥梁，成为了事务所内部的独一无二的景观装饰画
正是这些巨大的振奋人心 的高大建造物，成为了一座城市发展的反映。这种旧金山的都市景观为整部电影套 进一条华丽的裙子之中。与此同时，这样一座披着华美袍子的城市，到了夜晚就会 成为不安定因素的容器。被男主侦探派出负责跟踪的迈尔斯·阿彻在夜晚的旧金山 被凶手简简单单的一枪便丢失了性命。即使是高密度的住房环境和拥挤的个人空 间，城市也依然没有带来更加安全的环境，城市的安全性令人产生质疑。
这部电影 兜兜转转最终找到的马耳他之鹰竟然是一件赝品，这不禁令人想到中产阶级的工 作性质：在一片虚无上面耕作虚无，这种典型的中产阶级生活方式被影片最终完全 是无用功的表现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些大都会引发的犯罪情况，约瑟夫·格林葛尔（Joseph Greenle）曾对此做过 描写:“工业的兴起，使打工的人群蜂拥而至；人多，复杂了，便有了各种新潮的 观念。有的人梦想一夜暴富，有的人想生存下来，或是能不劳而获，这样便带来了 犯罪。
几乎一天24 小时，时时刻刻都有扒窃、商铺被盗、马被牵走，或是拦路抢 劫的案子发生。稍有姿色的女人，入夜就不敢出门，害怕遭遇强奸。春季芝加哥河 一涨水，胀鼓鼓的死尸便飘到了岸边草丛间。
已经是 19 世纪 40 年代末了，犯罪 率如此之高，全芝加哥总共才12 个警察，却要面对3万的受保护人口。加上当时 的警队也是良莠混杂。有的见了恶邻和混混唯恐躲不及。如此，公民的安全问题就 休得解善了。”
«——【·结语·】——»
黑色电影作为一个专业术语诞生至今已有近八十年历史，这个术语所代表的 一众影片唤起影迷观众和专业学者的深思和迷恋。我们难以忘记拥有蛇蝎心肠的菲利斯在明暗法制造的灯光中利用内夫*死自己丈夫的场面，更铭记着癫狂的诺玛从楼梯上下来的场景。
最终，留在记忆中的黑色电影是一个个深入人心的角色， 是一幕幕斑驳动人的光影，是一处处充满着记忆尘埃的空房间。正如范倍先生所写：“有意思的是，电影作为一种艺术媒介，不仅能把现实的地理/建筑空间转化为银幕上表征世界，又能凭借其所具有的巨大话题效应，把现实地理/建筑空间转化为一种特殊的游览和见证场所，从而影响或支配现实地理/建筑空间的生产。”
我们今日回头翻看那个在好莱坞遮蔽下茁壮成长的黑色怪咖也依然动人心魄，这些 黑色共同构筑起彼时观者的美国空间记忆，也改写了彼时物质空间在人们脑海中 的模样，于是这些被建构的空间呈现，完成了美国一段时期的历史书写和对话交流。
«——【·参考文献·】——»
1. 包亚明主编.后现代性与地理学的政治[M].上海教育出版,2001.
2. 刘刚.都市空间与电影研究——历史主义与经验实践的空间理论建构[J].同济大学学报(社
会科学版),2005(02):37-42.
3. (法),加斯东·巴什拉著,张逸婧译.空间的诗学[M].上海译文出版社,20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