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旅馆》:川端康成笔下悲剧女性自由意识的觉醒和反抗

《温泉旅馆》:川端康成笔下悲剧女性自由意识的觉醒和反抗

首页冒险解谜温泉旅馆之谜更新时间:2024-05-11

川端康成的成就是不消多说的,不仅的日本的文学地位上不可撼动,即使放眼全世界,也能称得上“优秀”二字。《雪国》、《古都》、《千只鹤》作为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品,流传程度甚广。

他擅长用物哀的审美,来给自己的作品上打上独属于“川端康成”的标签,也擅长用意识流的写法来展示人物的内心世界。在他的作品里面没有什么是大团圆结局,也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悲剧,大多都是坦然的面对着死亡,死亡的方式有多种,但是从来不是重点描写,不煽情,也不刻意描写的壮美,仿佛一切就是应该如此,生命的缘起缘灭,司空见惯。在描写女性方面,川端康成更是细腻如发,他像一个雕刻家一样,描写、塑造、重构一系列鲜活的女性形象,在《温泉旅馆》中,他就是这样塑造了多位性格迥异的悲剧女性形象,然而在这些悲剧的命运下,是对女性意识觉醒和反抗的赞扬和希冀。

年青时的川端

以本书为例,从三个典型的形象中来谈川端康成笔下的女性意识。

拥有全部母性特点的阿清

本书中最符合当时人们想象的便是阿清这种形象了,她纤细、苍白、生性温和还喜爱孩子,她要么就在附近人家照拂婴儿,要么就是和三四个幼儿在公共温泉洗澡,作为一个女性这些特质仿佛就是应该存在的,应该是正常符合逻辑的。

但是川端康成没有这么想,他甚至给与阿清的笔墨是最少的,她似乎仅仅作为一个苍白的幻影,出现须臾,便转瞬即逝。甚至连葬礼,都没有按照阿清的想象来描写,阿清幻想自己的葬礼,是自己曾经爱抚过的孩子,在灵柩后面排成长长的行列,为她送殡。但是等阿清真的死去时,一口用漂白布覆盖的棺材,唯一的装饰品也只是棺材上的两把铁锹。什么母爱,什么孩子,都是只是幻想,也能是幻想。

从阿清的这个人物形象上看的出来,川端康成对于传统的女性意识的态度,对于这种想法,虽然没有明确的指出,不赞同,但是作为一个陪衬的背景,也足以窥见其立场。

这恐怕也和川端康成自己的经历有关系,川端康成的第一任妻子秀子有关系,秀子不热衷于打扮,对操持家务事也不那么上心,对于不幸,她也不伤心,也不会想着去战胜它。在川端康成的笔下似乎有这样的描述:“无论什么时刻,只要我吃饭,妻子也想吃;我睡觉,妻子也想睡,就这样的家庭虽然没有掀起什么风波,可眼看着妻子越来越失去生活的能力,只能认为我们等待着逐步走向别离的道路。”

可实际上川端康成朋友们回忆,秀子其实是一个非常贤妻良母的女性,总是受到大家的欢迎,虽然后来川端康成也承认这一点,但是对于秀子这般性格温和到没有什么个性的女性,川端康成总觉得是有些苍白无力的。

川端康成和秀子

畸形生命体验的阿泷

阿泷的生命体验是最特殊的一个,她处于女性和男性交叉的地带,虽为女性,但是在她身上可以时刻看到男性的影子。父亲离家以后,阿泷就是这个家的男人,她极力的摆脱自己作为女性的特征,做一些男人的动作和言语,甚至因为如此和母亲还产生了错位之恋。

她对母亲粗暴的语言和肢体动作后,母亲说“我呀,这回又有了个可怕的丈夫。相形之下,还是前头的丈夫温和些。”说着像大姑娘似的,两颊飞起了红潮。

母亲拚死拚活地干。她的眼神变得像猫一般的温顺。女儿的眸子却像黑魆魆的鼓豆虫,炯炯地闪动着。

越是如此,两个人的性格态度越是鲜明,像极了转性版的“俄狄浦斯情结”,除了这段不可言说的错位爱恋。文中还有很多次提到,阿泷自己对女性角色的厌恶,在她眼里,女性只是一个生育工具,所以她尤其讨厌或者说尤其关注女性的腹部。在“夏逝”一章节中,提到“腹部”这个词有4处,提到“肚子”这个词有5处 ,其中有三处是阿泷的视角在审视。

阿泷的腹部和她母亲的腹部,现出两个女人的种种……母亲邋邋遢遢,躺下就入眠,女儿坐在她那松弛的胖肚皮前,凝然不动地瞧着;她突然叭地一声把嘴里的唾沫吐了出来,复又酣睡了。她们被父亲遗弃之后,母亲的肚子就格外突出地映在阿泷的眼里。

阿泷恨不得在她那白净的腹部上跺它几脚……阿泷好像遭到男子的突然袭击,使劲地把手伸到阿笑的膝上。

阿泷身为女性但是却厌恶自己女性的身份,她想得到男性社会的认同,摆脱当时的社会桎梏,她觉得只要自己在言行上模仿父亲,就可以被当成一个男人被社会所接纳。

当她渐渐长大,女性特征逐渐明显,阿泷就陷入了一种自我矛盾中,女人还是男人,是阿泷一生都在摇摆的精神困境,她曾经想作为一个正常的女性生活,但是当她从女孩变成女人的那一夜,这个想法的矛盾达到了顶峰,在前半夜想屈从命运真理,但是后半夜却又回到自己家里,“象粗野的汉子,拥抱女人那样,紧紧搂住母亲进入了梦乡。”之后发现自己*了,她也毅然决然的用流产的方式,来结束自己摇摆不定的内心,其实也是对自己实行了一种精神阉割。

阿泷不断的在重复这种“自我认同—他人认同失败—再次自我认同”的循环里面,这种女性意识虽然并不能称作是一种极其正确的认知,可是在当时的女性被置于家庭和社会最底层的大环境中,阿泷的这些举动和矛盾,也正是突出了女性意识的觉醒,她们渴望被承认,渴望被接纳,渴望地位的有所改变。

1946年东京选举一位女性背着自己的孩子第一次参与

1946年的日本,二战失败后的第一年,也正是这些女性意识雨后春笋般崛起的一年,那时候的女性刚刚可以行使自己的选举权,东京的舞女可以走上街头对着镜头秀出自己的好身材,这些欣欣向荣的景象也都是在这一年开始有所改变。

一个理想的女性形象阿笑

阿笑是作者笔下最洒脱的女性形象。

“她水灵灵的肌肤,宛如一只莹白的蛞蝓……令人感到她体态丰腴,没有一丁点污垢,柔软而圆润。那身脂肪,犹如蜗牛,伸缩自如,像是一只爬行动物。”

肤白貌美,连同为女性的阿泷看到了都会产生难以忍受的快感,但是同时阿笑也是最放得开的一个。

“然而只要阿笑的恋人给她寄一张明信片,她就会立刻赶到恋人身边。她又坐火车又乘马车,还得避人耳目,躲在黑暗的竹林子里……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要这笔“长途跋涉”的钱。”

阿笑无畏世俗的眼光,于她而言,现在的生活方式是最适合她的,也是她最坦然的一种生活方式,她对这种生活有着难以言喻的热情。她以自己为主体,将男性作为工具人,以自己的快乐作为主体意识,强调自己的*。在阿笑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女性魅力,兼具诱惑力震慑力,这同样是作者理想状态下的一种女性魅力。

虽然在文中阿笑的地位并不会因为这些而忽然改变 ,但是在作者独立出来的一种温泉旅店的氛围下,阿笑的产生就是一种希望的存在,美丽大方,且富有魅力。

另外,文中还写了一些边角男性,但是这些男性的形象除了过于平面化以外,还有过于怯懦。

鹤屋一醉酒,就发疯似的敲打碗碟,边敲打边吵闹;帮工仓吉,又像是个胖墩墩四十开外的女人,又像是一只肥壮而迟钝的走兽......零零总总,足以说明《温泉旅馆》是川端康成笔下的一座女性的旅馆,她们在这里可以有不同的特质 ,不用的人生,虚化两性概念来为女性意识的觉醒做铺垫。

从本质上来讲,《温泉旅馆》似乎是一部女性立场的小说,在这里面女性的言行为主要推动力,男性只是为陪衬出现,探索了女性的独立意识的本源,体现出了在社会权利压抑下创造出的代表性的新女性形象。

其实小说放到现在社会而言也是具有实际意义的,女性意识于现在而言依然是一个社会潮流主题,虽然我们现在女性地位比1946年的时候已经有所提高,但是作为一个新时代女性,对个人意识的构建依然不可停歇。

温泉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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