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七年时间,记录上百个整容者的故事

我用七年时间,记录上百个整容者的故事

首页冒险解谜像素三国之分手大师更新时间:2024-04-26

近日,“高考生扎堆割双眼皮”“暑期整容潮”等话题屡屡冲上热搜。另外,据英国广播公司报道,在美国、日本、韩国和澳大利亚,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整容的人数显著增多。有关医生表示,居家办公让人们打消了对手术康复期的顾虑。

整容,一个已经不算新鲜的话题,却始终吸引着人们的眼球。为什么选择整容?美丽的模板由谁设定?整容之后的生活有什么变化?摄影师冯海泳对此也有自己的疑惑,职业的敏感促使他走进承载着部分人“涅槃”愿景的整容院,记录这座“工厂”里的如释重负、欣喜若狂与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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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盘”栏目的第 5

加载自冯海泳

△ 2014年,整容手术结束后,由于疼痛,阿青忍不住落泪。

大概在2014年,我留意到在很多公共社交与媒体平台上,各种整容广告大行其道。女模特变换各种姿势,展示着她们的“完美”身体:高鼻梁、双眼皮、瓜子脸、白皮肤、深V……广告主们用力地向公众推销着打包售卖的“美丽套餐”。

2014年也刚好是整容业高速扩展的时期,大大小小的医院在那段时间野蛮生长。当时我带着一点野心,想尝试用十个故事去记录中国人对美的追求的变迁。

“涅槃工厂”

那年,我在得到医院和求美者同意的情况下,穿着防护服游走于手术室,拍摄求美者们的故事。

模特阿青因为被摄影师嘲笑胸太小,便毅然做了丰胸手术,手术结束后一度疼到声嘶力竭痛哭。

△ 医生为正准备做丰胸手术的阿青消毒,消毒完毕后,她将进行全身麻醉。阿青当过平面模特,她说喜欢追求完美,下定决心进行丰胸和隆下巴手术。

△ 医生为阿青的丰胸手术做准备工作。

△ 隆下巴手术基本完成,医生举着镜子问阿青是否满意。

小冰因为天生脸部畸形,接受了5场手术,才获得了一副“正常”的面容。在结束最后一场手术后,她抓着医生的手,身体颤抖,不能自拔。

△ 小冰,左耳耳廓缺失,外耳道闭锁,听力几近丧失;下颌骨双侧发育不良,下面部短小呈不对称畸形,曾被嘲笑是外星人。

△ 手术结束后,小冰被带回了病房,她独自一人在房间哭泣。

40岁的苏姐在和前夫离婚后,为了追逐新的爱情,选择了整形。在拍摄肖像时,她跟我说:“希望不要被我的朋友认出来。”

△ 苏姐在等待医生为其换药。苏姐称年轻时因为爱美去做了隆胸手术,由于假体质量不好让现在的乳房变得一大一小,感到不适,她不得不取出假体重新植入。

△ 带着塑形纱布的苏姐。她这次做的是抽脂和隆胸手术,需要至少在医院住一周才能恢复。

……

这些都是整容医院里的真实故事,而她们恰好成为了我摄影专题里的人物。

从充满好奇到逐渐麻木,我每天都在拍摄着这些血腥的场景,自己也不记清到底拍摄了多少场手术了。现在能想起来的一个当时让我印象深刻的场景是在隆下巴的手术台上,麻醉刚过的小G被医生叫醒,护士拿着镜子让她看看效果是否满意。恍惚中的小G缓慢地换着不同的角度观看镜子里的自己,弱弱地说了句:“再尖一点。”医生听完,不慌不忙地取出那个假体,重新塑形……

△ 小黄天生左脸有浓密毛发,女朋友的母亲曾因此埋怨,担心影响后代,最终他们分手了。

△ 因为觉得自己的眼睛无神,马姐到医院进行了双眼皮手术。

△ 因不满意自己的下巴,妈妈带小利到了医院进行隆下巴手术。

△ 小莲此前在一家无牌无证的小诊所做了丰脸后毁容,脸部浮肿,容颜苍老,需要多次手术将注射进去的含毒物质取出。

“潜伏”在医院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观察到,每个医生每天至少要面对3台以上的手术。手术台上轮番切换着不同的求美者,她们的诉求各异,从割双眼皮、隆鼻,到抽脂、丰胸……在当时的我看来,她们中的大多数已然被残酷的社会“美学”观念绑架。在完成这个摄影专题后,我也更加坚定了要继续进行这个项目的决心,我为自己定下了每年都要至少拍摄一个关于整容的故事的KPI。

赴韩整容失败者

之后的几年里,我逐渐走出了只拍摄整容手术的局限,转而关注流行文化对美容消费的影响。

正值韩剧潮来袭,剧里的俊男美女常常带给我们一个错觉——我与美丽的距离只差一张韩国机票。2015年,一群赴韩整容失败的中国人走进了公众视野,她们用呐喊的方式告诉大家,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 2015年,夜幕下,狎区亭“整容一条街”的牌匾让人眼花缭乱。我拍摄时,韩国首尔市有不下500家的整容医院,而江南区就有300多家,占了首尔市的整容医院的三分之二。因为中国人赴韩国整容热潮,很多医院也换上了中文名牌。

△ 首尔江南区的地铁站,整容广告随处可见。

△ 受害者木可在韩国明洞步行街举着横幅诉说自己的经历。

△ 受害者薇薇在前往首尔塔的缆车上低头掩饰自己。很多女生在整容失败后,都会选择淡出自己的社交圈。

在这些维权者里,有的因整容失败患上了精神疾病,有的没了事业、家庭,有的因为无法承受毁容对生活的打击,选择轻生……我跟踪拍摄她们到全国各地的维权经历,还陪她们远赴韩国首尔一探究竟。

△ 受害者东丽因为抑郁症睡不好觉,常常昼夜颠倒。这天清晨六点,她终于睡着了,正常的睡眠对她来说是一种奢望。

△ 薇薇经常情绪不稳定,同是受害者的菲菲来到她的房间给她安慰和鼓励。

△ 东丽整容失败后有了烟瘾,她说抽烟可以让她消减一些烦恼,让内心平和一些。

△ 东丽跟薇薇来到首尔奉恩寺祈福,希望此次维权一切顺利。

△ 东丽想到大伙毁容的遭遇突然情绪失控,她说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 橙子此次赴韩维权终于跟医院达成协议,获得20万的赔偿。她转而寻找韩国更好的医生进行修复咨询,当然,因为经过失败的教训,她变得更加多疑。

在韩国拍摄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因医患双方冲突,我被连同带到警察局。那时候我还受到了当地黑中介的警告与人身威胁,整容一条街的从业者,都知道来了一个中国记者,对我特别谨慎。一时间,我仿佛成了韩国整容业公敌一样的人物,真是哭笑不得。

△ 受害者跟医院的工作人员发生了摩擦,工作人员以妨碍营业为由报警,警察将多名中国赴韩整容失败的维权者带回警局调查。

“网红”的脸

这两年,网络直播兴起,我盯着屏幕里的网红小姐姐时,常常傻傻分不清谁是谁。她们怎么长得这么相似?她们是不是对某些五官特征有着特别的偏爱?

△ 等待拍摄形象照的网红主播们。

一家整容医院的医生告诉我,几乎每天都有求美者跟他说:“我要整成Angelababy!”意识到她们之间的关联后,我开始着手拍摄“网红速成指南”和“网红脸”。

为了拍“网红脸”这个题,我先后尝试联系了几十家主播工会,基本上都被婉拒,最终能拿到拍摄允许还真是不容易。

△ 网红主播们。

有趣的是,拍摄主播小姐姐肖像时,我发现她们再不会对自己整容的事实难以启齿,反过来,她们似乎有了更加大胆地为自己追求美的勇气,而不是活在某种既定的观念里。

△ 2016年,19岁的主播萌萌,参加了一个整容医院的免费打造网红脸活动。

△ 在签手术前的确认书时,一名工作人员给她看下以往整容手术切下来的下颚骨,萌萌马上捂住眼睛。

注:以上采访对象均为化名。

这些图片专题,说不上是什么多好的作品,但是如果没有这上百个采访对象的信任和支持,我绝对完成不了,真得感谢他们。

回想起来,那时候真是做图片故事最好的时代,摄影师能有机会不计成本地走遍全国各地去完成一个题材,如今真的不复存在了。行业变化实在太大,虽然也就是几年间的事情。但不管是之前供职于互联网平台,还是现在和林宏贤出来单干像素笔记工作室,这个项目一直都还在进行中,形式也从单纯的图文变成了图文加视频的方式。美丽没有天花板,未来我也会继续探索与之有关的故事,将项目继续做下去。

本文校对:吴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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