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悠然阅读
报纸上刊登着“找女友”的小广告,依照广告上的号码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几次电话交流后,洛丝琳和格思里约在餐厅见面。
他们认出彼此的方式很老套,格思里说自己会穿蓝色衬衫,后来,在洛丝琳的要求下格思里又戴了一顶帽子。
洛丝琳和格思里开着车四处游荡,最后来到了游乐园。在格思里的怂恿下,洛丝琳和格思里一起登上了通往“恶魔滑梯”的台阶。
《有胆量就来滑》的故事在这里戛然而止,洛丝琳会不会和格思里发展出新的故事?洛丝琳会不会在“恶魔滑梯”后立刻回归家庭?这些似乎并不重要。克莱尔·吉根想要描绘的,是一个被十年婚姻束缚住的灵魂如何“活过来”。
坦白说,这个故事我读了两遍才算略懂。一开始,我以为是衣食无忧的主妇闲来无事找刺激,后来才发现,洛丝琳其实是被婚姻困住了。
洛丝琳没有勇气迈出家门,即使洛丝琳从未在丈夫那里感受到爱,即使她的婚姻生活如一潭死水。洛丝琳需要的,正是如推她进“恶魔滑道”的那种外力,洛丝琳在坠入滑道的瞬间感受到了解脱。
《有胆量就来滑》收录于爱尔兰短篇小说女王克莱尔·吉根的首部短篇小说集《水最深的地方》,整本书共收录有15部短篇,另一篇《南极》的女主人公与洛丝琳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
《南极》的主人公没有名字,整个故事都以“她”和“他”来替代,仿佛他们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无名氏。
婚姻幸福的她进城给家人买圣诞礼物时,遭遇了一段艳遇。她和酒吧遇见的他生活了一天,在这一天里,她感受到了与丈夫完全不同的、来自异性的情感。
他照顾她洗澡、给她做饭、把自己当作礼物献给她。这一切极大的满足了蛰伏在她心底的*——不知从何时起,每次出门她心中都在设想和另一个男人上床是什么感受。
短暂的外遇时光过后,她准备重回家庭怀抱。意外地,他守在旅馆门口挽留住了她,把她重新带回家里,并锁在了床上。
等待着她会是什么呢?是如南极般冰冷的世界,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这,就是玩火的代价。
克莱尔·吉根不是一位多产的作家,她一直致力于短篇小说创作,1994年开始创作,1999年出版第一部短篇小说集。八年后,也就是2007年才出版第二部短篇小说集。
克莱尔·吉根说自己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用在删减上,她表示:“短篇小说很紧凑,你必须把大多数可说可不说的话删掉,这是一种减法原则。”
在阅读这本《水最深的地方》,在许多篇章中都能感受到克莱尔·吉根对文字处理的精妙。
与书同名的《水最深的地方》,讲述的是互惠生一晚上的心里历程。这个故事很短,前后不过八页,中间穿*一些回忆和对话,但当你理解了水最深的含义后,你会恍然大悟“善恶一念间”的玄妙。
她是一名互惠生,就是那种以帮做家务、照顾小孩等换取食宿和学习语言的外国年轻人。她负责照看主人家的小男孩,主人一家对她也算客气,至少没有在文字间读到她受歧视的话语。
不过她经常被同一个噩梦困扰,梦中的她和小男孩分站在峡谷裂缝的两端,她鼓励男孩跳过来,并大声告诉男孩,她会接住他。但当小男孩跳过来的时候,她的手融化了……
这天晚上,她在湖边钓鱼,小男孩趁着夜色跑到湖边来找她。
“没有人看见男孩离开家”,就是这句关键的话语,让我读出了蛰伏在互惠生心底的“怪兽”。
有那么一瞬间,互惠生克制自己不回应小男孩的呼唤,她想也许又黑又深的湖水会悄无声息的将男孩吞没。不过最终,互惠生抱住了男孩,并把他交给他的妈妈。
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否读懂了《水最深的地方》,不知道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不过我的确在这个故事里看到了互惠生的情感波动。
这种情感波动,在我们许多人身上都出现过,只不过,有些人摆脱了这种情感对自己的影响,而有些人,不幸被这种情感所控制。
《姐妹》, 是书中我个人比较喜爱的一篇。
贝蒂和路易莎是姐妹俩,她们出生在农庄,妹妹路易莎嫁到英格兰离开了农庄,姐姐贝蒂则终身未嫁,一直留在农庄。
母亲早逝,贝蒂一边照顾父亲,一边料理家中事物。父亲离世时,贝蒂已经五十岁,不可能再结婚了。
不过贝蒂如释重负,她终于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生活了。贝蒂享受一个人的时光,她钩织、重新粉刷、做果酱……日子过得不紧不慢,很是随性。
妹妹路易莎带着两个孩子回农庄过暑假,贝蒂原本以为她们会和往常一样住几天就离开,但一个多月过去了,路易莎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不仅如此,贝蒂每次提到妹夫斯坦利时,路易莎都顾左右而言他。渐渐地,贝蒂终于明白路易莎是准备留在农庄。
父亲把房子留给了贝蒂,但遗嘱里有一项条款,规定路易莎有生之年享有房子的居住权。
路易莎和两个孩子的闯入,让刚刚开始享受自主生活的贝蒂又回到了照顾父亲的状态中,她忙碌不再有空闲时间,甚至还要提前透支每个月的生活费。
贝蒂终于忍无可忍,用自己的方式赶走了路易莎。
临行前,路易莎控诉贝蒂贪婪无度,没有同情心。贝蒂不做任何回应,只是站在门口,露出了她可怕的笑容。
我不明白克莱尔·吉根为何用可怕来形容贝蒂的笑容。从情感上来说,在这对姐妹的纷争中,我是站在贝蒂一边的。
贝蒂的确为独占房子赶走了路易莎,但若不是因为不需要照顾父亲了,路易莎又怎么会回到农庄呢?!即使是对贝蒂,路易莎也从不肯说实话。贝蒂一直以为路易莎生活富足,但其实那一切都是假象。
路易莎说贝蒂才是最聪明的那个,因为贝蒂得到了想要的一切。路易莎认为自己可以让贝蒂继续像奴隶一样忙碌,照顾她和她的孩子,直到生命的尽头。
路易莎自私、虚荣、善妒,她眼中没有别人,只有她自己,她把别人做的一切都视作理所应当,她从不关心家人,即使是她自己的孩子。
这样的人,根本没必要容忍,将她请出自己的生活,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宽容,贝蒂的笑容并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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