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黑话,很多人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简单来说,江湖黑话就是只有内行人听的懂,外行人听不懂的话。江湖黑话,起源于唐朝,生意中的隐语,因非法贸易逐渐发展,后演变为江湖武人的用语。江湖黑话,又称作切口,也叫春点、寸点、唇点、唇典。
长安市人语各有不同,有葫芦语、鏁子语、纽语、练语、三摺语、通名市语。
——【唐】无名氏《秦京杂记》
“火点,空子。念攒子,老戗是海翅子,杵头海,海挖……”
这话看起来莫名其妙,一般人是很难听懂的。事实上,这是典型的行话,与算卦有关。设想街上有一个算卦先生,正要给一个问卜者算卦,熟悉问卜者底细的同行便会对算卦先生说出上面的话。什么意思呢?他说,“这是一个有钱人,并且是外行,没啥心眼儿,父亲当大官,家里的钱非常多,狠狠敲诈……”
于是,算卦先生煞有介事地掐算半天,根据掌握的情况切中要害,令问卜者心服口服。随后,故意危言耸听,“算定”问卜者近日将有大难,再以禳解为名诱使对方乖乖地把钱掏出来。算卦先生得了钱,自然不会忘记帮了大忙的同行。
行话的妙处由此可见一斑。行话的功用在于内部秘密,维护本行利益。上溯行话的历史,少说已有上千年。唐无名氏在《秦京杂记》中说:“长安市人语各有不同,有葫芦语、鏁子语、纽语、练语、三摺语、通名市语。”如此繁多的市语种类,要是同时在一个嘈杂的市场说出来,真是热闹非凡了。可惜的是,今人无法亲耳听到这许多行话了。
行话应该说是江湖黑话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是,由于行话具有很明显的职业特征,其流传不会很广。江湖黑话中,流传最广、使用最频繁、发展最成熟的应该说是绿林黑话。
看下面这句——
“西北悬天一枝花,天下绿林是一家。绿林哥们别把叶子窜,失落绿林好义气。众位托福,罗全大意。”
一个人外出走在道上,突然遇到一伙拦路抢劫的匪徒。这位行人久走江湖,谙知绿林黑道上的规矩,赶紧向匪徒们讲了这段黑话。意思是说:“从祖上盘,咱们都是达摩老祖的后代,哥们今天别扒我的衣裳,看丢了江湖上的义气。托众位的福,我这儿给你们施礼了。”这位被拦的主说得蛮顺溜,匪徒们觉得对方不是太外道,一般便会放他条生路。
尽管匪行隐语如此刁钻古怪花里胡哨,但常出外走路做事的人还必须对黑话应对略知一二,这往往会使自己在遇到土匪时化险为夷。有时即便不懂黑话,但只要来得机灵点,顺着匪徒的心理搭话,往往也能有惊无险。在东北发生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位老汉因家里办事,到朋友家去借了一百块大洋背回来,走在半道遇上了一伙叫“陆林”的土匪。眼看刚借来的大洋有被抢劫的危险。时值三九严寒,老汉的胡子上结了一层冰溜子。土匪们惊叹:“喝!冰都把胡子包住了!”老汉闻听此言灵机一动,伸手一抹撒胡子上的冰霜,慨然答道:“冰(与‘兵’谐音)是暂时的,胡子(双关语,也指土匪)
是长久的!”这句话意双关的话正中匪徒们下怀。他们一挥手说:“老爷子这话中听,快走吧!”于是,老汉顺利通过了土匪的卡子。否则,一百块大洋定然是背不回去的。
江湖黑话因其难懂,所引起的关注也日甚。有些学者根据现存文献资料整理出了几千个词儿,今录一部分在此——
马眼子:即专门四下探访名马的人。凭着一双饱具经验的眼睛,再加上一张油滑善辩的嘴,无往而不利。
开口笑:武林帮派之长乐帮中酷刑之一。以一根木棍撑入人口之中,自咽喉起码塞至胃,一时不得便死,苦楚难当。
天龙八部:佛教名词。佛经说拥护佛教的有诸天及龙神等八部,经常参与听佛说法。《法华经·提婆达多品》:“天龙八部、人与非人,皆遥见彼龙女成佛。”(非人,即形貌似人而实际不是人的众生。)天龙八部即“非人”,包括八种神道怪物,因以天及龙为首,故名。八部者,一天,指天神;二龙,指龙神;三夜叉,食鬼之神;四乾闼婆,只食香气的乐神;五阿修罗,执拗而善妒之神;六迦楼罗,食龙之大鸟;七紧那罗,头上生角的乐神;八摩喉罗迦,大蟒神。这八种神道精怪,各有奇特的个性和神通。金庸将“天龙八部”作为他一部小说的名字,小说写的是北宋时武林中的故事,其中并无神道精怪,借用此名是象征书中那些性情各异的尘世人物。
夫妻脸:一对夫妻生活久了,两个人的相貌会变得相似,名之“夫妻脸”。与之相类似,又有“朋友脸”。
打尖:意指旅人中途吃饭。如小说《紫拐乌弓》中,少侠吴湘到泰安城高升店,店小二迎上来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并肩子:即朋友之意。
扯乎:逃跑之意。
招子:指眼睛。古代指招贴、告白。《永乐大典》中:“今早挂了招子,不免叫孩子出来,商量明日杂剧。”大抵眼睛为一个人的招牌,故引申而称“招子”。武林中,下手歹毒者常直取对方双目,意欲废掉对手的招子。
松人:赶快逃走之意。
空门:武学术语,防御不到之处称空门。
顺风子:指耳朵。
递门坎:动手过招前自报师从门派之意。
结梁子:指结仇。
踩盘子:指事先侦察要劫的对象。
对襟:绑走有夫之妇。
线子烂:道路泥泞难走。
推车子:开枪放炮抵抗,拒捕
搬山驾岭: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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