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知道，或者自认为知道华尔街擦鞋童的故事。在 1929 年，波士顿-爱尔兰政治家族的族长约瑟夫·肯尼迪（Joseph Kennedy）在擦鞋的时候突然顿悟。当擦鞋的男孩都在给他推荐股票时，他意识到股票市场即将崩盘。肯尼迪立即抛售了他所有的股票，并转为做空，押注市场将会下跌。当市场在十月崩盘时，他大赚了一笔。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伯特·席勒（Robert Shiller）在他的新书《叙事经济学》（Narrative Economics）中，把这个故事做为一个有传播性叙事的例子，这种传播性叙事是民间智慧的一部分。一个故事不一定要准确才能传播。席勒搜寻了那个时期的报刊，但没有找到关于它的任何记录。但他在《明尼阿波利斯论坛早报》（Minneapolis Morning Tribune）上找到一个类似的故事。这个故事中写道：“股票市场可能还没有到顶，因为我们还没有听说哪个女佣人和擦鞋匠走运地大赚了一笔。” 这个报道发表于 1915 年。
席勒说，无论它们的出处是什么，重要的是哪种类型的叙事是有传播性的，以及为什么。那些能够流行起来的故事是能去影响行为的。故事左右着招聘或裁员的决定、买卖的决定、花费或储蓄的决定。从更大的范围来说，这些个体的选择会推动市场，驱动商业周期。价格或利润等基本面因素只是经济计算的一部分。人们自己或彼此间传播的故事至少是同等重要的。
要去发挥这种影响力，经济叙事必须首先变得流行。流行病学为它们如何发挥作用提供了一个模型。疾病流行的图形是一个驼峰状的曲线。在上升阶段，新感染者的增长速度（传染率）超过治愈率加上死亡率。当治愈率超过传染率时，疫情就会下降。故事也是如此。逐渐变多的“被感染”的人会去传播这个故事，随后就是人们失去兴趣和遗忘的阶段。
最具传播性的经济叙事推动了繁荣与衰退的周期。这种叙事都有着共同的特点。它们往往都是一些对于现实过分简化的模式，因此易于流行。这些叙事的成功可能归功于一个“超级传播者”，比如一个能“感染”很大数量的名人。它们也通常会形成一个故事的“阵列”，这样会增加它们的可信度。20 世纪 90 年代的股票市场繁荣就是由一系列的故事推动的：资本主义的胜利、互联网的崛起、通货膨胀的下降等等。
一些最具有传播性的故事其实是那些老故事更新、更有抵抗力的变体。在每一次房地产繁荣的背后，都是关于土地稀缺价值的永恒叙事的变体。一本记录着 19 世纪 30 年代美国土地繁荣的小册子写道：“当成千上万英亩的土地等着人们去入住的时候，谁会满足于一百英亩的土地呢？”说服人们将自己的房子视为对稀缺土地的投机性投资的叙事推动了全球化的房地产热潮，而最终导致了 2007 年至 2009 年间的经济大衰退。
席勒所描述的经济叙事的科学，需要以高质量的数据为前提。它需要定期进行调查，以找出人们对自己经济决策的理由。但是，即便是好的数据也很难解释清楚所有事情。正如席勒所指出的，经济学家经常忽略叙事，因为它们与事件之间的联系是复杂多变的。任何在叙事中的官方数据一旦被公布，数据就会成为叙事本身的一部分。
当今最显眼的经济叙事并不乐观。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做的一项每月调查发现，五分之二的基金经理预计明年（2020 年）将出现衰退，同样比例的人认为中美之间的贸易战永远不会得到解决。除了贸易战之外，基金经理们还把央行的无能和债券市场的泡沫列为他们最大的担忧。
考虑到这些信息，再加上全球商业信心调查的悲观，你可能要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好准备。如果是这样，你可能仍然有所困惑，感觉有个故事并不合理。通常来说，经济周期末期的那种狂喜，公司们丢掉理性进行投资，大量新手进入投机资产中的场景没有到来。当前故事中的女佣和擦鞋匠不见了。
来源 | The Economist
点击“了解更多”可查看原文。
字与字节。
诚切的救赎者，以无用之物朝奉，冷静旁观所谓进步，徘徊于未来的当口，询问“真的就是这里吗？”。
每周四篇关于科技、未来、艺术、商业的精选长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