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推荐∣《退卡》作者:魏姣

小说推荐∣《退卡》作者:魏姣

首页模拟经营老爹冷饮店完整版更新时间:2024-06-15

退 卡

魏姣

筱雯这几天睡不踏实。她经常光顾的健身房要关门了,留下一个打不通的会员服务电话。

周五中午,筱雯去菲力酷健身会所上最后一堂舞蹈课。这是一家品牌连锁店,总公司在上海,北京有五家店。她入会的朝阳路店离单位只隔一条马路,可以充分利用工作日的午休时段减脂塑形,不耽误相夫教子。走进旋转玻璃门,人比往日少,门厅多了一块公告牌:本店因租约到期,月底结束营业。筱雯办卡才三个月,刚刚体会到健身的乐趣,心里杂糅着落寞不舍以及被愚弄的愤然。网上流行一句话,办卡容易退卡难,而健身行业是纠纷密集的“重灾区”。

即使见到阿汀,她的心情也没有好转。阿汀是菲力酷人气最旺的教练,每周来这家会所教两次尊巴舞。健美又健谈的教练不少,但阿汀的舞姿和嗓音天然魅惑,目光所及之处给人以专注深情的感觉。他能在激越舞动的回眸瞬间捕捉到每个学员动作的瑕疵,不厌其烦地进行指点。预约他的课程需要在小程序上秒*,开课前半小时教室地板就被花花绿绿的水杯占满位置了。

筱雯立在最后一排,随着劲爆的鼓点机械地摆动身体。阿汀隔着人群冲她打了个响指。他的身体像通了电,胯扭得比蛇还狂,单手倒立激情炫技,引来一阵亢奋的尖叫。课后,阿汀招呼大家合影留念。学员们聚拢在他身边,齐刷刷的比心手势,笑得都很甜,好像压根儿不存在闭店这件事。

人群散去,筱雯慢慢从墙角拿起水杯。

阿汀立在她身后,用毛巾擦着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我那么卖力,可你一直神游。”

筱雯说:“租约到期为什么不能续约?你实话告诉我,你们公司是不是要*了?”

阿汀摊开手:“姐,我按课时领工资而已,又不是管理层,您找杨店长问问吧。”

筱雯叹了口气。

“我也很遗憾,毕竟在这家店干了五年。”阿汀弯腰收拾背包,冲她扬起桃花眼,“并且在这里遇到你。”

筱雯没回应他的电流,径直走进更衣室。出水芙蓉们谈笑风生,空气里混杂着各种香味。筱雯提议大伙建个微信群,一起索要退款。白姐披着湿漉漉的卷发,对着镜子给双乳涂抹润肤露,说她已经把卡转到金鱼路的高端分店了,每年只加五千块钱,练功房大一倍,咖啡是现磨的,吹风机是戴森牌。像她这种开着玛莎拉蒂的全职太太,自然不必在意卡费和门店距离。陶乐乐率先换好衣服,说赶着开会,冲大家打个飞吻就飘走了。她是一家外企的高级经理,风风火火的,顾不上这等小事。几位健身伙伴里,只有一个同病相怜的学生妹,悄声跟筱雯说,我给总公司打过投诉电话,他们不承诺退款时间,只能自认倒霉。

一股气流冲到筱雯的胸口,不上不下,令她愈发烦闷。她给丈夫老熊打电话诉苦,让他来店里给自己撑腰。老熊问卡里有多少钱?筱雯只报了三分之一:八千。老熊说,败家娘儿们,店家耍无赖,我去有鸟用?

筱雯沐浴更衣完毕,走到前台,把储物柜钥匙猛拍在桌上:“我要见你们店长!”

向来恭敬的女店员立即收敛笑容:“他不在。”

筱雯觉得自己太客气了,一派软糯的书生气。她从小就不会跟人吵架,即使吃了亏,细柔的嗓门也毫无威慑力。她抱起双肘,尽量做出不可侵犯之态:“他手机号多少?”

“就是公告牌上的电话。”女店员说罢,转向其他顾客。

筱雯叫道:“你打一个试试!你们把客户当球踢啊?!”

“姐,息怒。”名为小兆的健身顾问从办公区走出来,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筱雯见了他更来气,三个月前就是在他的诱导下办了卡。她偶然进店参观,觉得环境设施很棒,但会员费太高,有些犹豫。小兆留下她的电话,过了几天约她来免费体验舞蹈课,还拿着一瓶运动饮料,在炎炎烈日下等她。相比其他伶牙俐齿的顾问,他显得格外腼腆。他不吹捧她的身材,也不推销精品课程,而是等她上完课,耐心陪她尝试所有器械,只问了一句:“姐以前在哪儿健身?”她说:“我是新手。”他说:“我也刚入行,希望运动让您有好心情。”她说:“你们待遇怎么样?”他挠挠头笑了:“我在试用期,目前还没拉到客户,希望您是第一个。”她当天便签了三年合同。

“你给我办卡的时候就知道要停业了。”筱雯盯着小兆的眼睛。

“冤枉啊姐,您觉得我会去一家马上关门的店求职吗?菲力酷是大品牌,绝不欺客,您放一万个心!”

“那电话为什么没人接?”

“我们有上千个会员呢,店长忙不过来,您多担待。先填退卡申请单吧,我帮您盯着进度。”

筱雯填好单子,留下银行卡和身份证的复印件。其间,有两位客户来咨询退卡事,登记完信息说声谢谢就离开了,显得通情达理,彬彬有礼。她反倒像个寻衅滋事者。

经过不懈的尝试,筱雯终于拨通了杨店长的电话。已到午饭时间,他似乎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筱雯问他什么时候能退款?他说不知道,得看总公司的审批进度。她问以往流程要多久?他说没有先例。她问退卡申请单交上去了吗?他说总公司规定必须收齐所有客户资料后统一提交。筱雯给上海总公司打电话,客服说请您与门店协商优先提交申请。回头再找杨店长,又没影儿了。她跟小兆吐槽,他的回复还是信誓旦旦的那几句话,附上玫瑰花符号。

两周过去了,比延宕更令人沮丧的是,她为此消耗的精力以及不断恶化的情绪。两万多元成了她心里的一把标尺,不由自主地衡量各类消费。如果不糟蹋这笔钱,可以给儿子报一对一羽毛球培训,而不是去挤大班课。她早就想换一套心仪的实木餐桌,去店里看了好几次,也不过三万块。她看中一款背包,三千多都没舍得下单,而卡费够买多少个包啊。

不仅如此,这事成了她和老熊之间的一颗定时炸弹,矛盾一触即发。比如他网购的胡萝卜发霉了,她让他拍照片申请退款,他说才几块钱,不费那劲儿。她说几块钱也是钱,干吗白白被坑。他说,你一甩手就几千,还知道心疼钱啊。

这天筱雯收到儿子班主任的信息,说有空电话沟通一下。她正要开会,便让老熊跟老师联系。下班回到家,她做饭洗碗倒垃圾洗衣服,八点多才得歇。刚拿起手机,便看到老师的信息:孩子最近课堂纪律差,家长工作再忙也请关心一下孩子,防微杜渐。

恰巧老熊踏门而入,她问:“你没联系班主任?”

他愣了片刻,往书房瞅了一眼儿子,把车钥匙撂在茶几上:“什么催命的事啊?”

她说:“你去问老师。”

他说:“你怎么不问?”

她失控叫道:“为什么一切都是我来做?”

他冷笑:“说得你有多大功劳似的。要是对孩子上点心,也不至于被肌肉男骗了。”

筱雯把自己关进卧室,想喊怕扰民,也不至于哭,只能闷头刷手机。白姐刚发了朋友圈,健身伙伴们又在聚会,连大忙人陶乐乐都露面了。五个年岁加在一起超过200的女人,蜜蜂般围着阿汀,手持冰饮,稀释寂寞,梦回青春。她曾经也是其中一员。周五尊巴课后,阿汀有一小段空当,白姐时常招呼大家在会所附近喝杯咖啡。美容、服饰、旅行、宠物、娱乐八卦……话题轻松又安全,算是她工作之外难得的社交圈。阿汀360度无死角的颜值令她心旷神怡,不由得想儿子长大要是这么帅就好了,偶尔也想过如果年轻时有这样的男友可太炫了。如今她已经被排除在圈外,因为只有她在乎那该死的退费。

求助消费者协会和便民热线之后,筱雯破天荒接到了杨店长主动打来的电话。他语气柔和,说已为她特事特办,请她少安毋躁。又等了半个月,她询问上海总公司,对方仍说没查到她的退款申请记录。杨店长继续玩失踪,小兆离职了,没义务再回应她的质询。从办公室的窗户望去,昔日的健身会所已经变身为一家快餐厅,亮橙色的招牌格外刺眼。

筱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法务部门的同事咨询起诉流程,同事说这种事即使胜诉了,追回退款的可能性也不大,而且诉讼成本高。同事滔滔不绝地讲起数年前她儿子乘坐的校车突然终止服务,她跟上百个家长联名讨要车费,又打官司又上新闻的折腾了一年多,公司老板照样大摇大摆从他们面前晃过,人家*了有啥办法?

筱雯不得不设法解脱,她知道心理折磨的伤害远比经济损失严重。就当破财消灾了,她想,这些年老熊买股票赔了十多万呢。健身公司经营不易,毕竟曾经带给她三个月的快乐体验。杨店长和小兆就是个跑腿的,钱又不在他们的口袋里,跟他们置什么气?有时候她觉得豁然开朗,如释重负,却又会在某个瞬间心情陷入低谷,一棒打回原形。作为受害者,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得到菲力酷的一句道歉,而是无休止的欺瞒和拖延,这太窝囊了。

一筹莫展之际,筱雯看到了谭锐的微信签名:“没人愿意被称作法盲,但现实中善于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人太少了。”

她有近十年没有见过谭锐了。他们相识于一场大学时代的登山活动,闺蜜苏雅拉她去的,介绍说他是法学院的学生会主席。筱雯一直觉得形容某人自带光环太夸张了,但那天恰到好处的晨曦、他清爽的白衬衫以及灼灼双目,让她感到他在发光。同行的还有他娇小的英文系女友。筱雯来不及做梦,彩色的泡泡还没膨胀就碎掉了。

他们加了微信,不怎么联系,逢年过节彼此问候一声。再次相遇是在苏雅的婚礼上,筱雯和谭锐座位相邻。他颇能活跃酒桌气氛,照料每位客人,兼顾陪她聊天。她得知他硕士毕业后,在一家知名律师事务所实习,忙得不可开交。她小心地问起他的女友,他说回老家探望生病的父亲了。苏雅和新郎过来敬酒,剥了一粒巧克力喂给筱雯,让她沾沾喜气。苏雅俏皮地对谭锐说:“师兄呀,雯雯一心只读圣贤书,终身大事让我 操碎了心。你人脉广,多关照哦。”

没多久,谭锐便给她介绍了一位公务员,说是他的铁哥们儿,家境优渥,为人和善,无不良嗜好。见了面,那个男孩比较沉闷,筱雯没什么感觉,说服自己又跟他约见了两次。心底有个连她自己也不愿承认的理由,如果成了,将有更多机会接触谭锐。

后来谭锐单独请她吃过一顿饭,满脸不好意思,说那个哥们儿闪婚了。筱雯哭笑不得,看来人家并非沉闷,对她不来电而已,也是碍于情面才约她。那天谭锐一身黑西装,黑领带,英气逼人。她问他开庭吗,这样肃穆?他说他的岳父去世了,刚奔丧回来。她一时有点恍惚,原来他也结婚了。大家都按部就班地踏上列车,只有她还在杂草蔓生的小路上游荡。她说,真为嫂子难过。他夹起一只虾放进她的盘子,说,我为哥们儿感到遗憾。筱雯一怔,笑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配不上人家。他注视着她说,你再好不过了。

这几个字让她陶醉了很久,十年间只要看到他的微信头像和偶尔发布的消息,就会感到一丝甜蜜的惆怅。

筱雯心血来潮给他发了三个字“大律师”,试探性地打招呼,然后患得患失地瞟着手机。不料,他很快打来电话:“筱雯,怎么了?”没有寒暄和客套,声音急促而不失温情。她只好直奔主题:“打扰你了,健身房跑路,想咨询一下法律程序。”他说中午一起吃顿饭详聊。

出门前,筱雯换上一身藕荷色汉服,中式领口遮住脖颈的细纹,紧束的腰带勾勒出她精心保持的曲线。这条裙子单位开年会她穿过一次,在办公室衣柜里寂寞了好几年。

他们约在附近商场的港式餐厅。她一进门就看见谭锐坐在靠窗卡座,心跳随着脚步的移动而加速。他穿灰色西装,原先蓬松的头发剃短了,更显眉宇开阔。他几乎同时发现了她,起身笑道:“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小姑娘。”

筱雯在心里说,你依然发光。

谭锐叫来服务员,很快安排好商务套餐,看来是这家店的常客。

她说:“太久不见,没记错的话,你儿子都上五年级了吧。”她还记得许多事,有些是听苏雅讲的,有些是在网上捕捉到的信息:他夫人是外交官,派驻加拿大工作过几年。他的二宝是闺女,今年五岁。他的律所曾获年度行业大奖,他上过普法电视节目,还受邀回母校讲过课。

他轻描淡写地说:“儿子已经初一了,在少年班。”

那是全市万里挑一、备受瞩目的学霸聚集地,培养出来的孩子往往十五六岁便能考入名牌大学。她望着他清瘦的脸颊,不禁感慨虎父无犬子。

他给她加满茶水:“我也在这边上班,中午觅食从没见过你,原来你藏在健身房。”

“马甲线还没练出来就掉坑里了。”筱雯从包里掏出两页薄薄的健身合同递给他。

谭锐飞速扫视,眉头微锁:“印章怎么是菲力酷朝阳路会所?门店不是法人,难以承担法律责任,这比较麻烦。”

筱雯仔细一看,合同不但盖章不规范,签字也很潦草,根本看不出姓啥名谁。当时小兆说先付款后出合同,因为信息传回总公司需要时间,她便乖乖转账,连发票都忘了开。一周后当她大汗淋漓美颠颠儿地跳完尊巴,小兆躬身递上这份合同,她几乎没看就塞进兜里,简直鬼迷心窍。

谭锐从公文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麻利地敲打着键盘,给她展示企业信息查询结果:“还好菲力酷总公司和两家北京分公司都在运营状态,行政处罚虽多了点,但没进黑名单,你一并把它们列为被告。大热天的你也不必往法院跑,网上起诉就行。”

她觉得自己在看病,本是疑难杂症,医生却拿出了灵丹妙药。他给她一份起诉状样本作参考,说诉讼请求要逐项写清楚。

她顿时底气大增:“诉求很简单,一是三个工作日内退款到账,二是公司负责人要为混乱的管理和恶劣的服务向我道歉。”

他说:“这种服务合同纠纷,道歉不太容易执行,不如要求赔偿资金占用损失费,再加上一条:诉讼费由被告承担。”

筱雯说:“多亏你指点,不然我要递上去一份滑稽的诉状。”

他说:“我见过千奇百怪的诉状,今天有个当事人开篇就写被告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之不必抒情,陈述事实即可。”

筱雯低下头:“为这点事儿烦恼多日,我是不是挺没出息的?”

谭锐给她盛了一碗木瓜炖雪蛤,笑道:“太正常了,就像沙子进鞋,喉咙卡刺,小事往往最折磨人。”

筱雯说:“熬到最后好像也不是为了钱,而是在跟自己较劲。”

他说:“多少人倾家荡产打一场官司,不仅为了利益,而是要讨个说法。维权不是你一个人的战争,是对公平正义的追求,对人类尊严的捍卫,对整个社会的净化。”

她不知道他这样说是不是为了安慰她,总之这是闭店以来她心情最舒畅的一刻。

周六难得老熊不加班,一家三口去逛公园。湖中荷花开得正艳,碧绿的叶子层层叠叠,随风摇曳。坐完鸭子船,儿子要骑观光自行车。父子俩在前面卖力地蹬车,汗水浸湿了背部。筱雯坐在后排查看电子诉讼小程序,发现起诉材料又没通过审核,沮丧感狠狠地袭来。第一次被退件是因为合同不清晰。本来蓝色的小字在淡粉色纸上就很模糊,手机拍照后确实难以辨认。她用高清扫描仪重新制作了PDF合同文件,又用相机将重要条款放大拍照上传,忐忑地等了一周,而这次的退件理由是门店与被告公司在不同地域,需补充相关说明文件。

到了游客中心,老熊把车停在树阴下,给了儿子些零钱,儿子兴冲冲地奔向冷饮店。

“我有个妙招!”老熊似乎看出了筱雯的忧虑,“你把健身卡转给我,金鱼路不是有家分店吗?离我单位不远,下班我可以去游泳。”

筱雯说:“就你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以前买的游泳票都过期作废了。卡要是能转让给住在周边的同事就好了,你发朋友圈看看有人要吗?”当然,她还有一个担心,如果真去办理转卡,他就会知道金额了。

“做梦吧你,满街都是推销健身的,你那破卡白送都没人要。”老熊索性背过身子。

闷坐一阵,筱雯问老熊:“你的培训日期定了吗?最好孩子放暑假时能完事,咱好安排旅行。”

老熊即将升职为公司部门主管,按惯例要去广州参加一个月的业务培训。

老熊沉默了片刻:“没劲透了,品质控制这摊事儿也划分到我们部门了,人手却没增加。目前一个混退休的,一个休产假的,还有个骨干要跳槽,我才懒得操那个心。”

筱雯倒吸了一口凉气。十年岗位坚守,披星戴月加班,全优绩效考核,还有上司拍着胸脯对老熊的允诺,统统成了泡影。她问:“不会是新来的那女人挤了你吧?”

老熊的部门去年年底调来一个“95”后海归博士,据说思路活点子多,颇受领导赏识。筱雯提醒老熊提防空降对手,他不以为然,反而乐意给人家当导师,大晚上还通电话聊工作,有问必答。

老熊不吭声,筱雯叫道:“真是她?你去找老总谈啊!人事不是儿戏!”

老熊摇摇头:“谈个鬼,都是一条藤儿。”

“怎么说你也算公司元老,至少要表达愤懑!”

老熊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把年纪就图个清静自在。以后谁也甭想指使我,让他们去收拾烂摊子吧。”

这气话让筱雯感到一阵悲哀,他以为甩脸会让上司难堪,甩手会让团队遭殃,殊不知,只能加速自我淘汰。在庞大运转的机构,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她每天接送孩子、辅导功课、家务全包,忙得晕头转向,并非她对事业没有追求,而是觉得老熊作为资深工程师,理应拥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他的瓶颈与业务能力无关,而是性格所致。想来也可笑,他连自己的事业都放弃抗争,怎么可能为她退卡的事儿出头呢?

儿子满头大汗跑回来了,举着半截绿豆冰棍。

筱雯问:“你不是想吃莲花创意雪糕吗?”

儿子说:“那个要24块,浪费钱。”

“老爹给你买!”老熊起身搂住儿子,瞟了筱雯一眼,“喜欢就值得,被坑才叫浪费。”

(节选)

原载《北京文学》(精彩阅读)2024年第2期

​特约编辑 蓦 凡

【 作 者 简 介 】

魏姣,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在《北京文学》《青年文学》《作品》《芳草》《大家》等杂志发表文学作品百万余字,多篇小说入选《小说选刊》《小说月报》及《长江文艺·好小说》,创作电影剧本《完美人生》。已出版长篇小说《空港手记》《爱情看上去很偶然》《二十四小时约会》《山猫之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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