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说,孙晨晨是全丽江最好的咖啡师。
可对于我这种喝咖啡喜欢喝速溶的low逼而言,所谓最好的咖啡师,便是因为孙晨晨的拉花拉得好。
在她还上大学的时候,她已经是重庆咖啡师拉花交流赛的擂主。
又一次,她在北京的比赛中折了一根一次性筷子,就拿着那根筷子给拉了一头老虎。评委这样点评:你都拿筷子拉花了,我不给你这个奖也是说不过去啊。
我是不懂咖啡,才胡乱下了一个“拉花拉得好就是好咖啡师”的结论。可事实上,孙晨晨就是一个Q证加持的咖啡师。她未必是丽江唯一的Q,但肯定,她是全球仅有的五千人之一。
(备注一下:Q-Grader 是目前世界上最为严格的咖啡感官测试系统之一)
遇见孙晨晨,是2015年。
从进入猫语咖啡馆的第一刹那,我几乎是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站在吧台后面穿白色衬衫的咖啡师。
她高高瘦瘦的,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整张脸被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之中,看不到五官,更看不到表情,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那大概是许多女孩都喜欢的高冷姿态,可我不喜欢。
对于咋咋呼呼的射手座而言,和高冷的人接触,总会有种热脸贴着冷屁股的感觉。以至于,我们认识一年多,有若干个共同朋友,打过若干次照面,吃过若干次饭,我都不曾加她微信。
加她微信,是又一次聚餐上有新朋友加入,同桌聚餐的伙伴纷纷扫微信加好友。扫了一圈,我冷不丁说了一句:哎孙晨晨,我们好像还没有加微信哦?
孙晨晨:哦……是哦……呵呵……
果然,她也不想加我微信。
认识孙晨晨,是2016年的中秋。
我从龙四奶那偷了三只流浪猫。为什么“偷”,在我此前的文章中已经有过交待。只是,心大的我一不小心把三只小奶猫给洗死了,洗死了,洗死了……在我最无助最内疚的时候,孙晨晨来了。
她的父亲是兽医,她工作的猫语咖啡也养着大大小小一堆猫。我们用吹风机给奄奄一息的小猫取暖,稍稍缓过劲了,再小心翼翼地喂点葡萄糖。
(活回来并顺利长大,然后放飞自我继续做流浪猫的招财)
那是2016年的中秋,我们这样渡过。
猫活了,我自是要感谢的。
我请她吃饭,请她喝我自己瞎捣鼓的桂花酿。
那酒是江边的苞谷酒,桂花便是我院子里的桂花。桂花开了一茬又一茬,谢了一茬又一茬,沁人的花香从院子里飘出,弥漫了整个巷子,也弥漫了整个暖秋。到第三茬的时候,院子里的青石板又一次被明黄色的落花细细覆盖,而第一茬时酿的酒也开封了。
虽是自己酿的酒,可从始至终,我都不曾喝过一口,就成天忽悠着朋友们喝。在我的记忆中,那一年,但凡是喝了我桂花酿的朋友,多多少少都喝出了故事。
孙晨晨也是,喝了有一杯半,喝着喝着,便是泪流满面,流着流着,便是嚎啕大哭,嚎着嚎着,便是拿着拳头一遍一遍地砸墙。
但凡是喝酒喝成这副摸样的,心里都藏着一个不容明说的故事吧。
又过了一天,她提了满满两袋的零食过来赔礼道歉。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零食,养猪也不过如此。
工作室里的姑娘们都炸了,暖炸了。“暖”这个词,冷不丁的就成了孙晨晨高冷之外的另一面。
2016年底,孙晨晨离开丽江。走了,又给我留了一整个咖啡馆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正好填补了彼时还空空荡荡的吧友之家(嗯,现在的吧友国际青年旅舍)。
在早之前,我就知道孙晨晨除了在丽江的工作外,她其实在重庆有一家自己的咖啡馆。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丢着自己的生意不管跑来丽江打工,又千里迢迢地把整个咖啡馆的所有东西都搬来丽江。
她把自己所有的家当都搬来了丽江,可人却离开了丽江。
我在零零碎碎的物件中发现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从墙上抠下来的马赛克碎片。 我突然好奇了,这是个怎样的人,用这样的方式丝毫不差地打包自己的过去。
我跟孙晨晨说:你要是再回丽江,就跟我说。送了这么多东西,怎么着也抵个把月房费了。
孙晨晨:你们房价多少?
我:最便宜的床位就十来块钱,也有二十来块钱,三十来块钱的。
孙晨晨:哈,那我可以在你那住上好几年了。
孙晨晨后面去了北京,在北京开始重塑自己的咖啡梦想。那是一家全国冠军店,不论是店长还是打杂的,那都是中国咖啡行业的佼佼者。
与她而言,和咖啡行业最优秀的人物接触,才有机会成为更优秀的咖啡师。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每天都可以在她的朋友圈里看到她和冠军咖啡师斗咖啡的图片,多数是输了,也有赢了的时候。输了的人要请赢的人吃鸡腿,最后……两个人都吃腻了。
可话说,孙晨晨的大学专业跟咖啡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是那时候的对象想要有个咖啡馆。她便去咖啡馆做义工,像是一头扎了进去,再也出不了咖啡的坑。
孙晨晨在重庆的店叫懒猴,在丽江的店叫懒猴丛林。硬加“丛林”两字,是作为房东的我坚持的。嗯……用我的青旅铺面开咖啡馆,那装修风格自然得听我的。
我想要一个丛林般的咖啡馆,有咖啡,有精酿,有个炉子可以烤火可以烤饵块,有那铺天盖地的鲜花,有那啼笑皆非的江湖故事。
就做一个开满鲜花的咖啡馆吧,开满鲜花,生机盎然,如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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