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丫头的恋爱成长日记

黑丫头的恋爱成长日记

首页模拟经营青春恋爱日记更新时间:2024-09-14

小时候的她,是个活泼的丫头,可爱又调皮捣蛋,小名黑丫的她,从来都是笑呵呵的。

一如妈妈在院子里种下的那些向日葵那样,向阳生长着。

他们一家生活在远离村庄和城镇的林场里,那里爸爸妈妈年复一年开荒种地,遍地都是瓜果。她虽然没吃过多少来自于大城市工厂的各种美味零食,漫山遍野可以吃的果子,酸的,甜的,苦的,辣的,清甜的,各式各样的小野果,几乎都难逃她的胖手。

为数不多的隔壁阿伯种的西瓜,高耸的细细的甘蔗,皮都是嫩的,家里的大黄牛们最喜欢从她手里抢她吃的,确乎忘记了,那高耸的青草堆,或许是甜蜜的糖味儿诱的这些家伙,就是不吃她割得草。

为这她还生气的拿起父亲的鞭子抽了小黄牛一鞭子,还来小黄牛的后腿踢,以至于恼羞成怒的她又连续挥舞着手里用捡回来的废弃轮胎鞭好的大鞭子,追着自家的小黄牛一顿抽,这头还没成年的小黄牛是大黄牛的独生女儿。

家里父亲可宝贝着呢!当然她也很宝贝着,这是自己周末放假最光荣的任务,只要小黄牛吃的饱饱的,自己的小肚子也会被香香的饭喂得饱饱的。

晒成健康的小麦色,两个小辫子,时常混杂着黑灰的衣服裤子,还有挂彩又脏兮兮的小脸儿。她是个爱笑的姑娘。

用他们当地惯用的称呼父母其实是爹娘,但是她更喜欢叫老爹,老妈的叫法,心里觉得亲切万分,要问为什么,大概看电视里面叫爸爸妈妈,叫不出来呢。

她的母亲说,听话又不听话的脏丫头,哎。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喜欢光着小脚丫子到处跑。

夏天到了,黑丫一言不合就喜欢去溪里把衣裳打湿了,打小这孩子就是个有主见的,其实是母亲分外尊重孩子们养成的习惯。

她的母亲感慨着:人啊,看着孩子才有盼头,调皮的很,也是这大热天的,大人都受不住,何况才几岁的孩子。

此时黑丫家里是没有风扇的,舅舅家的土房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夏天夜里没那么闷热,直到她六岁的时候,爸爸像变魔法那般,不知道从哪里拿回来那种老式吊扇,呼啦啦的大叶子吹在身上很凉爽。

黑丫觉得自己爸爸是个特别特别牛的人,爸爸似乎无所不能,这种心里崇拜只仅仅持续到小学四年级。

五岁的孩子在学前班启蒙以后,正式到了入学的年纪,父母毫不犹豫送黑丫上学,当然也包括她的哥哥姐姐们,打小羡慕自家哥哥姐姐的她开启了上学的生涯,很充实,有很多小朋友,她超级喜欢这种氛围,对老师的尊敬在一定程度上远远超过自己的父母。惹得老父亲心态都炸裂了,酸溜溜的醋味弥漫了整个小学生涯,自家的宝贝蛋儿,最小的孩子捧在手心里的娃,怎么就喜欢别人的父母超过喜欢自家的呢?

老父亲想不明白,其实这源自于黑丫对知识的尊敬和当初崇拜自己父亲无所不能的权威是一样的情绪,她见识到比父亲不一样但是也很厉害的老师们。

这个年代的父母最渴望的就是自家的孩子能有个好成绩,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才能有个好未来。

小小的她当然不太懂,向来都是只要一放学回到家,鞋子一脱,书包一扔,人就跑的没影子了。小时候的她一直不知道,原来妈妈每次都帮她收好自己乱扔的书包,乱脱的鞋子。

她在母亲的纵容下,活的很开心。

她的父母都盼望着她能走出去旮旯地,走出这片贫瘠的土地。

毫无疑问,父亲尝试卖梨又失败了,哪怕带着家里最乖巧听话的孩子,一向人们怜爱又泛滥的爱心并没有在她和父亲这里有过动容,她只是看着这些城里人来来往往嫌弃他们脏乱又可怜的眼神,甚至连住在城里的所谓的亲戚们也是如此,这一年她十岁。

读书的她,哪怕不是很懂,但是怎样都能察觉到那种高高在上,好似在看可怜虫的眼神那般,好似他们是摇尾乞怜的乞丐那般,他们明明穿着洗的干净的衣衫,只是泥巴路多多少少会迸溅一些泥点子罢了。

她看着父亲讨好别人的神色,一遍又一遍僵硬地邀请那些‘有钱人’,展示自己最大的热情,请他们试吃家里的瓜果,父亲生疏的讨好着,农村的汉子对于这种生意上的事情有着天然的隔阂。她看着父亲祈求的眼神望着来往的人啊,她心里很痛苦,也很痛恨为什么他们的尊严似乎随时都可以被人践踏。

转眼大半天就过去了,中午爷俩就吃了家里带的馒头就着凉白开水吃了,偶尔路过的邻村的大叔,骑着震天响的摩托路过,父亲眼前一亮,因为他正发愁自家的妞妞怎么带回去,孩子跟着自己走的太多路,早就累的饿的不行了。

父亲慌忙叫着,这满满一扁担的梨瓜,怎么也要在挑回去,孩子跟着自己太累了,怎么也得厚着脸皮,让人帮忙送回去。

“大庆娃子,你捎一段儿路吧,帮我把她送到她奶奶家去,天黑的快,女娃娃不安全,到了她奶奶家就好。”说着从口袋里摸出早上从村里伯伯家里买的烟,连忙用笨拙粗壮皲裂长满了老茧的手指开了烟盒的封皮,手僵硬的厉害,抽了几次才成功地拿出两只烟递过去。

这年头,烟似乎很贵,但是父亲一出手就是两根,只是为了让她早点回去。父亲如愿了,夹起来没二两肉的小丫头就这样被举高着放进了大庆哥哥的怀中,一溜烟的功夫,她想回头看看,却也看不见父亲,大庆哥哥壮的像牛犊一样,感受到她在乱动,“小丫头,别乱动,摔了我的车,都让你爸出钱修!”。

一句话,吓得黑丫再也不敢乱动。

泥泞的路上迸溅的都是泥巴和水,她讨厌这样的路,书上都说,要致富先修路,什么时候他们这里也能修上水泥路啊?

约么半小时时间,天确乎更黑了一些,安全到达奶奶家的她,跟大庆哥哥再见了,奶奶家是她最怕的地方,奶奶很可怕,对她很凶,因为她是女孩儿,从生下来,奶奶就没带过她。

她怯生生的安静地坐在门口,吃着黑黄的硬馒头等着父亲来接她,盼着盼着,父亲来了。

扁担里的梨瓜都留给了奶奶叔叔一家,父亲挎着草筐,牵着她走向了离这里很远很远的林场。

她记忆中的鬼火跟在她和父亲的后面,在这条只有蛙叫和虫鸣的路上,一步一步慢慢前行。

她知道,忙了一天的父亲肯定很辛苦,感知到微末情绪的她不怎么开口讲话,回忆着一整天的寄人篱下,又孤单无奈的难受,她其实不太懂的这种情绪是什么,只是很难受,别人为什么不吃他们家的水果,明明真的很好吃,眼泪在惊吓中收了干净,但是却在心中留下的痕迹。

敏感而又早慧的农村娃啊,渴望着收获成功和幸福的喜悦。她在心中做了决定,以后绝对不会让父亲再这样求人办事,唯唯诺诺,直不起腰来。

父亲抽着鞭子,犁地,汗水,老牛的哞哞声,像哀鸣一样,老黄牛的眼睛里都是泪水。

她知道,老牛累了,爸爸也累了。

满树的青梨很甜,但是他们卖不出去,送人都没人愿意吃的年代,大家没有多余的钱财去购买这些瓜果。

这一年,家里的梨树被爸爸砍了,连根都被伐了,她不忍心看着,也在心里倔强的告诉自己,以后会让父母过上好日子的。

她开始意识到,父母为什么那么希望她和哥哥姐姐们可以念好书。

因为不认识多少字,所以她的父母走去哪里都寸步难行,他们没有认识那些商贩的途径,拿着家里最好的梨子也没有人愿意跟他们去田间走一走看看爸妈的辛苦成果。

就这样,她开始努力,妈妈也总是用伯伯家优秀的女儿来鞭策她,她开始变得有些愤怒,常年备受父母鞭策打击的她,有些愤世嫉俗。

这个时候的她其实还不明白,人和人从一出生开始就是有差距的。

她的父母只有自己,她的身后也只有父母。

她的爸妈开始尝试种点其他的瓜果,无一例外全部都没有销路。这几年间,中国的经济有了质的改变,去城市打工的父母越来越多,她的爸妈选择留在孩子们身边,这样祥和又漫长的岁月似乎过了很久又不是很久。

很快十一岁的时候,他们家被迫搬家了,父亲跟她讲,林场解散了,如果不回老家,那么他们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是什么概念?

这里的房子会被拆掉吗?我们以后不能回这里生活了吗?为什么要让我们搬走?小小的人有大大的疑惑。

她不懂父母做了什么取舍才换取到了一点点以后生存的可能性。

这里有从小和自己玩的小灰灰,已经十岁的老狗;陪自己上小学,在那条路上有他们共同的回忆,家里每年自己用心养的鸡鸭鹅,还有老黄牛和小黄牛,小黄也生了宝宝了,现在家里有三头牛了。

再怎样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然后生活的现实是非常残酷的,父母利落地卖了家里百来只鸡鸭,也卖了家里的牛,父亲闷着头红着眼一言不发的处理了家里的家禽。

这一年的冬天他们家在窝棚里住着,很冷的风,很暖的人,很多年都没有和父母一起睡觉了,她知道他们家要建房子了,楼房的那种。

她有点不开心,家里熟悉的东西都慢慢不见了,连房子都拆掉把红砖运过去盖了。她的小灰灰也失踪了,父亲找了很久很久,被人偷了的狗,只能在狗肉馆里。

她不知道,父亲知道。小孩子的她只以为小灰灰只是和往常一样和其他的小母狗约会去了,偶尔好几天都是大半夜回家,十天半个月常有的事情,和家里的猫一样神出鬼没。

家里的大咪是只狸花猫,每次都是在外面玩够了才回家,她都习惯了,知道这一年,夏天过完了,秋天到了,她的大咪再也没有回来。

母亲说,他们去山上了。

直到长大,她才知道,去山上了是什么意思。

他们只能去爸爸的家乡生活,本来就只有三四家人口的林场,前前后后一年内都搬走了,包括她最爱的舅舅舅妈都走了,他们是最后选择搬走的人家,就在爸妈收拾好心情在新的地方建新房的时候,她出了车祸,祸不单行啊,她的爸妈看着孩子昏睡的脸,有些无能为力,不知道这种苦难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

万幸的是,除了记忆力受损以外其他没有什么大碍,休学半年的她脾气越发的暴躁。她的妈妈说,孩子真的变了,她以前很乖,很听话的,从来不乱发脾气的,怎么就这样了呢?

她的妈妈觉得女儿是因为车祸影响,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可小小的人儿心里清楚的知道不是;实际上的她从这次车祸里面窥探出很多大人世界的残酷,这使得她更加不想面对这样的真实的世界,不完美的带着些许黑暗气息的世界。

这个社会不是比谁品德更高尚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这个社会是看谁更有财力,更有地位,更有能力才能活的更好。

作为一个孩子,她似乎早慧了些。

一场不大不小的车祸让她知道哪怕亲人也是不可靠的,她依靠的只有自己的父母;一次不大不小的眼部发炎,让她知道,原来只有自己才是最紧张自己的人;一场不大不小的肺炎让她知道,哪怕父母也是不可靠的,因为他们任由你发烧痛苦哀求,也只是能去简陋的卫生室里打些点滴罢了,直到你病重到无力活动。

父亲看着她上学总是生病的样子,很是苦恼,高昂的住院费让父亲止不住的心疼,全部都是自己的血汗钱,一夜就花掉了一家人半个月的生活费。

哪怕医生要求她住院治疗,父母也只能给她支付简单的吊水和床位费,她知道钱的宝贵,她想要成为挣大钱的人。

内心变得自卑又敏感。

毕竟,农村可是贫穷且忙碌的,穷人家的孩子们忙完自己的小事情,还有大片的果实和土地等着一家人去干,忙累了还能躺在青青草原上,望着湛蓝的天空,吃着野果子,或酸或甜都是畅快的,生活很满足啊,还能偷个懒看个电视剧。

《还珠格格》《西游记》一直循环一直看都行,每年重温一次《西游记》,要是自己像孙猴子那样有盖世武功,一个精斗云翻过十万八千里多好。

黑丫异想天开的想着,或者自己是如来佛也可以啊,一掌都能把猴子拍在五指山下。

思来想去,就是不能做唐僧,为人迂腐极了,了无生趣。

小白龙最倒霉了,自己也不要成为他。

公主就算了,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公主,嫦娥和月兔又如何?还是孙猴子最有本事。最喜欢三打白骨精那桥段了,因为孙悟空代表着正义的火眼金睛,本领通天。

自己什么时候也可以像电视里的游侠一样,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现实真的有轻功吗?她从电视里汲取了很多知识,导致她一度很迷恋电视剧。

听母亲说过,她小时候可是非常霸道,去哪家亲戚都要看动画片,或者自己喜欢的,不然就不开心,不仅家里的人得让着她,亲戚家的哥哥姐姐们也都得让着她,不然就不依你。

打小就是个霸道的性子呢!调皮又可爱,乖的时候又超级乖,让人又爱又气的孩子。

夏天热了能去地里摘西瓜,秋天可以摘嫩嫩的玉米煮来吃,冬天有红薯,春天有槐花,不过最讨厌春天的柳絮,飘来飘去的。

小孩子的她总是那么快乐。

这种快乐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远离故乡,集中起来开启了住校生涯;带着陌生的心情,有些小兴奋,有些开心,又有些想家。

住校的生涯一年又一年,她也一年又一年的长大。

走马观花般的黑丫有些回忆不起青春岁月的细节。

时间过的悠远又畅快,长大的脚步并不会因为她内心的痛苦而停止,她其实没什么能力,能挣扎着作为普通人活着或许已经是很不错的选择。

她不争不抢,不偷不拿,做到了老师口中的真诚善良,父母口中的乖巧懂事,又勤快,唯独只有自己知道,其实她只是知道这个世界是留给强者的,哪怕只是掌握生存的能力,衣食住行,有手有脚的自己绝对饿不死。

她不忍心父母那么劳累,其实并不算的上一个勤奋的人,只是到了时间做了该做的事情,就是这样而已。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是真的,因为他们过早的懂得了这个社会的生存规则,在闲暇的时间里,他们只能努力地为父母分担着体力劳动,从而让父母看起来少辛苦一些,而这些时间成本同龄的孩子们或许正在游乐园,环球旅行,享受父母带来的丰富的物质生活,亦或者是培养兴趣爱好,亦或者是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见识着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们根本不曾想象的世界,他们之间的差距就这样一点一点拉开了。

她也是在上学的过程中发现了,原来真的有那么大的差距,市区的一对父母为了让自己女儿体验一下贫穷的样子,怀着忐忑的心,带着女儿来到了她所在的学校,白白的,高高的,胖胖的,一身名牌的服装,身上有着说不出的香味,她像一抹带刺的玫瑰,带来了新奇的同时,也更让她明白了,贫富差距原来是这么的明显。

看着自己黑乎乎的皮肤,这是太阳的馈赠,她得回家帮父母干活,这样才能活下去,才能上得起学。

那个高贵的城市女孩,在她的眼里很优秀,什么都会做,只是有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罢了。她很有礼貌,待人接物都和他们这些乡下来的人不一样。

当然了,城里姑娘嫌弃这里脏是正常的,到处都是泥土的芬芳,一切简陋的教学设施让这个城里的漂亮姑娘也开了眼界。

他们度过了非常开心的三个月,然后姑娘回城里上学了,就像从未出现在这所灰色牢笼里一样。

她羡慕这个城市姑娘,父母温柔又开朗,看起来是那么和谐的一家。这个初中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她也羡慕那些那么优秀的同学,为什么他们学习起来真的是完全不费力气呢?

她不知道有课外读物的存在,知道到了初二的年纪,在老师的介绍下,她强硬地让父母给她拿了二十块钱买了十本书,有童话故事书,也有世界名著。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很多人在小学的时候都读过了这些简单的书籍,人啊,为什么要有天差地别的人生呢?

为什么别人都是公主,而她却只是个普通人呢,为什么父母不能像书里的伯爵一样是个有钱人呢?

为什么自己会出生在这么贫穷的家庭中呢?

太多的为什么在某一瞬间席卷了她,一个刚刚十四岁的小女孩儿,在暗黑的内心世界挣扎着,她想着如果自己能够出人头地,挣大钱就好了,很简单的想法也很不切实际的想法。

哪怕像那个城市姑娘一样,可以大方的给同学们分炸鸡块都行。

多么普通的愿望又是多么难以实现。

再后来她读了一篇文章《包身工》才知道原来曾经的自己是多么无知和渺小,如同那些以为儿女去享福的父母那般,人果真是不能得到超出认知以外的东西。

小小的人,还有很多不懂的东西,所以众多想法在她的脑子里横冲直撞,现实却不会管她是怎么想的,在无力改变现状的时候,她只能努力学好各种技能,去适应这个社会,坚强的好她能做的事情。

初一的时候,父亲开始尝试走街串巷卖水果,她的假期都在帮父亲到处卖果中度过,凌晨四点起来摘果,保证这一天果子都是新鲜的,一大早装载满车的瓜果出门,他们父女俩顶着热辣的太阳去做自家的小买卖。

哥姐比起来,只有黑丫最麻利,也最精明,这是父亲对自家小闺女的肯定,然而事实上,她只是觉得买卖是公平的,不卑不亢,服务态度好就可以了。

老式秤砣对于这个半大孩子,她有时候会称,有时候又不会;紧张的时候黑丫就什么都不会了,这是她性格里的致命缺陷,也是她以后生活和工作中的缺陷,甚至影响了她的高考。

她只是顺着大人们的话语那样成长着,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告诉她,穷人家的孩子要早当家,穷人家的孩子要比别人更努力,只有好好读书,才能有个好未来。

她也是这样做的,好像又不是做的特别好。

“你看看你哥哥,为了让你上学,自己辍学不上了,咱家就算穷死,我去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们读书。”

黑丫心里头其实是不认可这种想法的,因为她知道,哥哥其实主观上确实对上学兴趣不大的,只是当年那种情况,这样说其实更容易打动父亲。

供养一个孩子读书,和供养俩孩子读书的成本,大家都知道哪一种更好,而且当年哥哥的那批男同学几乎都辍学了。

因为同样的原因,这种状况也在几年后发生在自己身上,只是自己选择了孤独的求学路,同村的孩子们本来就没几个,差不多算一算好像都辍学了,唯独黑丫自己还在坚持上学。

那条上学路上的伙伴是越来越少,比自己小的孩子们,他们的机遇明显更多一些,有能力的父母搬去了更好的地方。

再苦再穷,不能苦孩子,这是父母的信条。

那年哥哥13岁,哥哥比自己大,男孩总是要比女孩调皮一些,初中上着上着就搬回自己的课桌不上学了,父亲在夜灯下和他谈了很久,拗不过去,只得作罢。

然后父亲想办法让哥哥读了技校,本该读书的年纪提前毕业了,又托亲戚的关系,进了最近的工厂,后来再后来,哥哥一直都在各地辗转打工。

每年回来的时候都给黑丫带来了不同的礼物,和当年的姐姐们一样,不同的是,姐姐们都给自己带电子玩具,哥哥给自己玩手机。

那时候,她第一次知道有手机这种东西。

父亲都还没有呢!

也就是因为冲动的决定,长大后的哥哥无比后悔当初的自己,如果自己再多上几年学,是不是自己的人生就不一样了?

他总是后悔,但是你让他再去读书,却又是死活不愿意去读的。这一点黑丫是一点儿都不懂自己的哥哥姐姐们,为什么都是这样。

学习和干活比起来,她更喜欢读书啊。

读书就不用干活了,学习好的话,更不用干活了,以后也不用干这种苦力活了。这是她这个十多岁一点的孩子知道的浅显的常理。

他们读书的那个时代还没有霸凌,孤立大家的这种说法,大家也总以为这是比较出格的学生做了一些比较出格的事情。

并没有在意什么,学生千千万,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学生可能也就那几个吧,老师记不得自己都很正常。

要么最调皮捣蛋,要么最努力上进最优秀,一般般的学生如何能入让人记得住呢?这种事情,黑丫是不会去考虑的,她完全没有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不必要的事情上面。

以后的日子更模糊了,像快进的影片那样,忙忙碌碌,茫茫然然。

生活在这种平淡又忙碌的日子里,一年又一年,如同遥控器那样快速的快进着。

她到了边陲之地,上了那里最穷的初中,吃着最简单的酱菜,度过了自己小学初中生涯,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自己做了一次坏人,对不起一个小女孩,一辈子都对不起她,虽然那个女孩儿有错,但是自己似乎有些穷追不舍了,当年的自己做事情太冲动了,伤害了她幼小的心灵,自己真的很后悔。

可是如果再重来一次,她可能还会这样,即便她是农村的娃娃,也是很讲究卫生和人与人之间的界限,自己嫌弃那女孩的手脚不够干净,不问自取视为偷,她一直坚信这条准则。

哪怕泥土也不是肮脏的,它能滋养万物,能让自己一家子有吃有喝,她不允许别人窃取自己的劳动果实,这种事情不能容忍。

自己大老远背回来的水,只能够自己喝,这种艰苦的年代,没必要去体谅那些总是不想自己干活,老是怀着侥幸心理偷别人东西用的人。

她当年是过分了,但是关键是明知道自己没同意,她还是用了自己的水,水喝完了自己怎么办?

黑丫承认自己自私,对她有些借题发挥了,但是她为什么私下对峙的时候不承认犯错了,她认错了自己就会放过她。

可是那个女孩子并没有,非要等事情闹大了,老师出面解决问题才肯承认自己偷拿了,就这种事情也不是自己的错。

犯了错的人蹲在地上痛苦,而没错的人却要承受老师的惩罚,当时的黑丫被老师教育一通,罚她扫了一周的卫生间。

虽然黑丫后来也理解了那个女孩子,但是不代表那女孩儿就完全无辜。

这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黑丫头做的自己认为最差的坏事。

初中的英语老师特别特别好,她一辈子都记得老师的好。黑丫头是偏科的代表人物,英语稀烂稀烂的,稀烂到在老师们的耳朵里都传开了。

按大部分的逻辑而言,女孩子的文学能力其实要相对来说比较高的,但是为什么她却是个例外,还不信了怎么就能考的这么差?

眼睛都能看出来的错,她怎么就搞不懂呢?

这可不止是语法有问题,这是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啊,英语老师看着这份试卷无言摇头偷,脑壳儿疼!

她能考到全校前十五名的时候,英语只有三十四十分,一百二十分的卷面啊,这是什么能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看着这丫头真是头疼死了。

哪个英语老师看见她不头疼,为此妈妈还专门请了英语老师给她补了一堂课,可是效果也不大,她不能理解英语的基本知识点。

木头脑袋都比她强,其实她的文学素养和积淀真的太少导致的,单词记不住,句子记不住,语法记不住。

在那个年代是典型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时代。

在日复一日的魔鬼训练中,她的英语及格了!

这是让她震惊的事情,原来她也可以。

她后来的所有考试中,英语水平虽然没高到哪里去,最起码能保证及格,这对她来说是个天大的喜事。

家长会的时候,她跟妈妈说,妈妈真的要特别感谢老师,都是老师的帮助她才能把英语提到及格分数线上。

初中唯一的好朋友,她们失去联系,但是她也是一辈子都记得,那种无力帮忙的愧疚感一直持续着。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讲,那个满是遗憾的想读书的好朋友,因为家庭原因,只得回家帮父母干活。

年纪太小,无能无力的挫败感,贯穿了她的灵魂。

什么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那就是学习!

再后来听说她去外地务工,再后来在成年之际,她就结婚生子了。

而黑丫头,还在坚持自己的求学路,再后来升学入了高中以后,眼界更高了一些,十几岁的小屁孩子,洋洋得意着,因为当时的她是家里最有学问的人了。

每每都是放假了,她就帮家里干活,拿着父母血汗钱做的生活费,又窘迫又难过,又心疼父母的那种挣扎的心态中,就这样她忐忐忑忑地度过了初高中生涯,成绩时好时坏,努力地借阅了很多书籍的她,获得了不一样的人生价值观,她叛逆过,痛苦过,挣扎过,她理解父母其实已经尽了自己最大努力供养自己上学。

所以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理解的学习的动力只是为了那些微薄的奖学金和助学金,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钱,她也做到了好好学习,只是她太渴望成功了,以至于在高考考场上,因为过度焦虑无法入睡和正常考试。

她的求学路,不算的一帆风顺,这或许就是真正的生活,马上就到了高考了,这个更多人的分岔路口。

她会怎样呢?

高考她考的并不好,上了 一所普通二本大学。

谈了一场异地恋,结束的也异常奇怪和短暂,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在恋爱似的。

因为绝大多数时间她都在勤工俭学,努力为家庭节省开支,她的大学上的并不容易,因为她上头的哥哥姐姐们都结了婚,父母根本无力供养一个小女儿上大学,在那个年代里,女儿是不值得投资的,哪怕读了书,也是要嫁人的,嫁人的女儿对父母来说,并不能满足他们的养老义务,这是父母达成的共识。

她其实也并不在意父母想什么,毕竟人活着总是有办法可以解决问题的,不论如何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生病被父母嫌弃的小累赘了。

大学生涯里见识了很多不同的东西,绝大程度上丰富了她浅薄的认知,但骨子里面的穷还是深深地刺痛了她。

普通大学毕业生,毕业相当于失业。

学经贸的人,看起来选择很多,她的大学老师几次三番劝告她要去考研究生,可是家里的经济状况根本就不允许她再去努力一把。

她勤工俭学来的大学生活,过的比潇洒又辛苦,以往很多农活在她升入高中生涯,父母全力支持她学习的时候,几乎已经很少去碰农活了,只是力所能及的做一些简单的家务罢了。

忍耐度不高,努力又不够,父母认为自家的孩子年轻气盛,缺乏耐心,办事总是半途而废;岁月悠长,黑丫的父母自己过的辛苦,所以并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如同自己那般辛苦的活在社会的底层,父母在他们成长过程中过于严苛和冷酷,缺乏关爱的态度,让他们都觉得另外的人才是父母的心头肉。

至少黑丫是这么认为的,她觉得父母一心一意的偏袒哥哥,因为哥哥以后要给父母养老,可是通常都是女孩儿操心做实事的最多,她并不明白为什么父母明知道是这样,还是会优先考虑哥哥的处境,而非是她。

她有些痛苦,有些嫉妒,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儿就要遭遇这种待遇。

毕业的时候,她选择了背井离乡,来到远隔家乡千里之外的地方闯荡。

黑丫头一个人在不熟悉的城市里面闯荡,初出社会的她简单的厉害,单纯如她,被人卖了也会帮别人数钱。父亲常常说她读书读傻了,不通晓人情世故,她确乎如同父亲预判的那样,事业上并不成功。

她几乎隔着两年就得换一次工作,并不是工资的多少,而是她无法融入这个真实又残酷的世界里面。

性格冲动,脾气坏,缺乏忍耐力,看不惯男性,所有的这些缺点集结起来都会让她和周围的环境比起来格格不入。

从小不算顶尖优异的她,其实比大多数父母的孩子优秀一些,但远不如自己的哥哥姐姐们那样,他们有比黑丫更坚韧的性格,善良的秉性和吃苦耐劳的性格让哥哥姐姐们的生活足够衣食无忧,他们活在老家的交际圈里。

父母不懂得自家的娃为什么向往城市,哥哥姐姐们在家也过的很好,为什么单单她不行,她似乎还有些嫌弃自己的出身。

她嫌弃家里贫穷,不能为她在事业和生活上提供半点帮助,然而其实并不是的,单纯如她那样的孩子,只是希望自己趁着年轻的时候拼一把,看看能不能活出个人样来,那种成功的有钱人。

自卑的性格让她在工作中总是小心翼翼,就怕做错了什么,从而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生活中的人或许很多如同她那般也是如此,这或许也是父母言传身教的影响。

世人都为了那二两银钱,当然她也不例外,这么些年的努力让她过上了自己理解中的小资生活,却也不总是那么光鲜亮丽。

她还是喜欢和母亲一样选傍晚打折的东西,也总是喜欢贪一些小便宜,当然其他的东西她都不爱,唯独对吐司这种外来品爱不释手。

普通上班族的她,吐司鸡蛋加牛奶,早餐最为方便不过了。上班走在路上,通过拥挤的地铁,坐在高耸的写字楼里面的她,看起来好像过的很好那般。

然而,她心中的净土,依旧是小时候的林场。

旅游成了排解孤寂一种独特的方式,她喜欢三五好友一同前往未曾去过的地方,感受山间的风,遥看天边的云,人生似乎也就是如此这般忙忙碌碌,又迷迷茫茫了。

第一次爬武当山的她,看不懂地图的理科生只能使用最原始的那招:逢人就问。她问着路边的小商贩和店铺老板,一步步走到售票处,恍然间才明白,原来走了这么久才是人家的售票口,抬起手表一看,这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她出发的并不晚,清晨的风很和煦六点出发,怎么也未曾料到,自己辛辛苦苦一步一步登顶的地方只是那些满载的班车里旅客们的起点。

这是大学时期她最无力也是最不服输的一次旅行,也是让她清楚明白感知到原来人和人就是不同的。

长大后的她其实能力并不出众,上班的过程中学到了很多轻奢的作风,开始享受生活带来的乐趣。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生活体验,也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那些曾经压在身上的千斤重担似乎也没有那么沉重了,家里时兴的东西几乎都是她买的,父母的生活,她曾经的生活,现在的生活似乎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对比。

一切恍如隔世,她好像活成了自己不喜欢的模样,那般虚伪又讨好的样子;但是又好像活成了曾经羡慕的那样的城里姑娘的模样,吃着爱吃的东西,穿着漂亮得体的衣衫。

到底是什么让她一直觉得孤独呢,为什么在城市挣扎的她,没有一丝丝的归属感,只有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里躺在小窝里,才觉得是安全的呢?

黑丫头长大了,今年上几年级了呀?

每次回村,村里的老人家都这样看着她问她,哪怕到后来她已经毕业好多年,结了婚,有孩子了,村里的老爷爷也还是那句话,今年上几年级了?

这种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高高矮矮的小山丘里的,小小村庄里,就是她的家乡。

表面看起来温温柔柔,实际上骨子里强势的厉害,这是大多数人对她的评价。特别是从校园那个象牙塔出来以后,见识到真正的社会是什么样子,她的内心发生了很多变化。

初恋是个很好的人,她一直都相信是自己不够好,所以他们才那样匆匆错过,已错过就不会后悔,这就是黑丫,留恋错过的人生有什么好的呢?

内心深处有着深深的遗憾,他们有很多误会吧,年少总是容易冲动,眼里容不得半分沙子的女孩儿注定不能一帆风顺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北上广深不相信眼泪,其实不止这个地方,所有的地方都一样。生活在底层的人们,父母是农民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其中意想不到挣扎的地方太多太多。

初次来到大城市的她,忐忑不安的找工作,毕业季的暑热,炙烤着地面上的一切人和物,蚊虫和苍蝇乱飞,走过大街小巷,空气中带着暴雨前的闷热,猝不及防淋成了落汤鸡。

不熟悉职场的她,懵懵懂懂就开始了赚钱养自己的生涯,她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的状态来到了这座城市里,纤细的身材,白皙的面庞,以及明亮温柔的待人接物,摸索着前进着,未曾有过分毫归宿感。

她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大男孩儿,他真的真的真的特别好,好到她的以后,他都为她考虑到了,只是他不在她的身边。

那时是高中毕业季,她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从来都是崇拜强者的她,点头答应了。

那个男孩子文采斐然,在她的印象中是个才子,抱着对他的好感,对爱情的懵懂她同意了。

那是黑色煤渣铺成的青春跑道,她前半部的人生,大多都在这样的校园中度过了,典型的乖乖女形象,从来都是两点一线的女孩儿,从来都不懂得这种情况其实不算的喜欢,那种模模糊糊的好感,或许也是情窦初开的样子吧。

后来的她其实明白,她其实并没有那么那么喜欢,喜欢到可以放弃一切,爱情对于她那样的人实在太奢侈了。

人生能遇到这么一位赤城的男孩子——华生,她觉得人生无憾。

他们是异地恋,在不同的城市上学,他体谅她的家境从未主动提及让她来他所在的大学旅游,只有那么几次她来这所城市考试,他是那么兴奋,又是那么克制。

然而她好像并没有他那么激动,因为她满脑子都是自己在大学里如何生存的事情,她的脑容量和关注点似乎总是那几件事。

她家,她家的人,她的未来和人生规划。

他甚至知道,她的未来里,他自己只占了一点位置。如果设身处地想一想,他大概也会如此吧,她的父母已经无力支撑她去往更高的地方,她只能靠自己,不像自己家里给予了不算丰厚但是足以生活的物质条件。

这一点就和她有着天差地别。

他从来都知道,她骨子里很倔强,有些事不能言不能语,只能独自承受,她的内心其实住着一只胆小的兔子,可能比兔子都胆小。

小人儿历经风吹雨打以后,内心深处其实已经变得极其难以相信任何人。但是他不怕,他可以让她走出那种原生带来的痛苦。

他喜欢她啊,青春充满活力的样子,明媚又张扬,靓丽又优雅。

当然这等女子千万不要开口说话,她总是一鸣惊人,说的难听一点儿就是:一针见血,直抵痛处,说话总是很扎人心啊,可是自己就是喜欢,这种不可救药的情绪,让他足矣包容她一切的坏脾气。

还记得那个夏天,他们一起旅游的时候,她突然肚子痛了,脸色苍白无力的样子,很无助,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时候是女生的小日子到了,姨妈痛原来可以痛到走不动路。

他很自责,选择这样的时间和她一起游玩,就两天时间看着她疼的冒冷汗跟着自己一起东奔西跑,叶华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让她在这么累了。

看着他疼,早上八点他们原本计划要从平遥古城出发前往重庆山城,感受一下当地的特色,明明昨天他们还兴高采烈地计划着一切,结果第二天敲开她隔壁的房间,打开门的一刹那,就让叶华完全吓到了。

她生病了,还很严重。

急急忙忙,糊糊涂涂地按着她说的前往最近的小店购买女生所需的卫生巾,等大门差点砸向自己鼻子的那瞬间,他还不知道为什么。

百度搜索以后,才明白原来这种就是女生的小日子,他不知道她需要哪一种,索性买了一大包回来,买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叶华有一种社死的错觉。

哦,我不干净了。

原来她每个月都会这么痛一次。

原来他关心她的程度还不够。

原来他真的很天真。

以后我一定一定会更关心她,呵护她,爱护她。

此后的每月这个时间,叶华都会按时送来问候,但是他却不知道她的小日子其实一直不准时,时常延后。

他问黑丫,“真的每次都这么痛吗?”

“也不是每次,不一定的,但是也就是前两天很难受,后面就舒服一些的。”

“每个月都要来一次吗?”

黑丫白了叶华一眼,“你初中没学过生理课吗?这肯定的呀!”

叶华嘟嘟囔囔着,那个时候天天只顾得打游戏了,哪里还有记得这种事情,更何况当时都压根儿没仔细听老师讲过。

她吐槽着,其实如果碰了凉,刚好前一天吃了雪糕,那就惨了,那都是痛到你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叶华知道,她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她很倔强,一直努力锻炼身体,每次早起十有八九都能看见她在操场上挥汗如雨的跑步,她言辞里都是希望自己可以更健康一些。

叶华在心里嘀咕着,黑丫头一点儿都不黑啊,已经白到发光了,沐浴在阳光下的影子特别像他想象中的女神。

后来他们慢慢熟悉了,他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这小丫头,小名会叫黑丫,后来相处的日子长了,叶华才知道原来,她小时候是黑户,因为疏忽,一直没有户口,知道要上学了,父母才把户口搞定下来,再后来更乌龙的是她老爸给她上户口的时候,由于工作人员的粗心大意,一家人的户口都没有落实下来,为这件事情,她老爸跑前跑后才把事情办好。

她说,我的老爹呀,说我这个闺女价值千金,可是实打实真金白银,可心疼坏了我家老头子。

言语中的无奈无以言表。

叶华知道,其实自己家比起来也没有比她的情况好到哪里去,但是区别就在于,她的父母希望她依靠自己的努力供养自己的大学生涯,而自己则是父母的骄傲,即便没有拼尽全力,他也考到了挺好的一本大学,全国排名也不上不下。

在他父母的眼里,自己也是家里的骄傲。

而她却不是。

往后的大学四年,他们通过手机慢慢更加熟悉了彼此,他们读了很多书,他们在一起有那种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

叶华畅想着以后他们的快乐生活,在大二的时候他碰到了一次机会,可以完成自己之前的理想,他义无反顾地去了理想之地。

走的时候他问,你会等我吗?

她说,她会的。

她也的确等他了,等到了毕业,等到了毕业以后,只是当他快要结束这段人生旅程的那年,她就那样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以为她是嫌弃他穷,他找到了其他更好的选择,找了一个有钱人。

事实真是这样吗?

他上学可以就直接去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她毕业就要为自己的未来筹谋,没人理解她内心的彷徨和忐忑。

没有人真正地为她的未来着想,只有自己不断地摸着石头过河,磕磕碰碰地为自己在人生的岔路口上不断地决策着。

她的读书生涯里,从未为自己真正的做过主,在家的时候,母亲总是会考虑她的意见,最常见的就是“黑丫,今天想吃什么呀,妈妈去给你做。”

“黑丫,妈妈今天带你上街买衣服,我们丫头又长大了。”

“你怎么长得这么快,不到半年又得换衣服了,妈妈以后买衣服要买大两个码才行。”

“黑丫,你喜欢哪一件,来挑一挑,你看妈妈其实更喜欢这一件一些,不过还是看你喜欢哪件。”

.......

诸如此类的很多很多,她的前十几年几乎都是被父母包办的,以至于她在长大的过程中,开始不断地反抗这种看似民主,实际处处都有父母插手的日子。

她的初中,不是自己选的学校,父亲带着他去了距离家里很远很远的偏远学校,在那里她不适应当地的环境,三年求学路上,每年都在生病。

眼睛,肺炎,肠胃炎,各种发烧感冒,以至于后来即将毕业的时候她的身体底子越来越差,到了后来,真正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她还记的,书上有那么一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她一直致力于找到生命中的那道光,曾经学习是接近那道光的最直接的方式,不切实际地欣赏学校的第一名。

那道光是她理解中的正义。

她努力地想要学好,但是啊,人都有劣根性,她读到了人生第一本古言小说,从此以后不可自拔,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愿意接近那道光。

直到,他们去了不同的高校。

甚至彻底没有初中校友的联系方式,在那个年代,学生是没有手机小灵通,BB机,QQ微信一切社交手段的年代。

她和她最好的朋友也彻底失去联系。

那个年代在偏远的地区,走散的年轻人,不是一个两个。

试想一下,来自不同的山村,没有任何联系方式,同窗三年各自搬了新家的他们,能在以后岁月的长河里找到曾经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好朋友吗?

她的好朋友,是家中的老大,住在煤窑简陋的房子里,她还记的跟着她回家,家里两个小妹和一个刚出生不到一岁的小弟,她帮着他她给弟弟洗澡换尿布。

那是黑洞洞的山洞那般恐怖,被烟熏成的黑色蜘蛛网,房梁上的黑色牛毛毡透着大大小小的风,厨房就是简易的窝棚搭成的,黑色的铁丝吊着烧水的壶。

那种绝望又平静的声调里,就这么跟她讲诉着,她以后就不会上学了,初中毕业以后就要外出打工了。

黑丫痛恨她的父母,凭什么让身为大姐的好朋友辍学,她明明也只是14岁的孩子,为什么要帮着家里干活不说,还不能上学?

明明他们只有上学才有一点点人生的曙光啊!

这种气愤的情绪让黑丫当着好朋友的面,把她的无量父母骂的底朝天。这就是赤裸裸的偏见!

凭什么,女儿要为了儿子的未来让步牺牲,欺骗自己这都是孝顺父母,为家里减轻负担。凭什么,生在了这样的人家,不能养她,为什么要生他她!

黑丫,看着低头不语的萍萍,人如浮萍那般,随波逐流而去,她甚至不反抗这种不公平的命运!

捏紧了自己的拳头,黑丫不认命,而且自己的爸妈再偏心,也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她坚信父母是爱她的,和爱哥哥姐姐一样。

人生的岔路口,就这样,她再也找不见萍萍了,甚至那所承载了自己三年求学生涯的学校也消失了。

到了高中生涯,她又认识了新的同学,但是如同那个给她极大震撼的萍萍却是再也看不见了,年轻人总是健忘的,黑丫也并不例外。

抛开了曾经被半大少年戏谑的阴影,也抛开了和好朋友不在一个学校的遗憾,她开始了高中痛苦又漫长的学习生涯。

这里再也不是自己看看课本就可以懂得的知识,再也存不了一丝侥幸,她甚至有时候跟不上老师的脚步。

总觉得自己并没有理解透彻前面的知识,后面的知识就又开始了,糊糊涂涂三年过去,身边坐着的是校草,她都厌恶的不得了。

校草了不起啊,长得又高又帅,还又白,军训都晒不黑的体质,学习成绩还特别优秀,次次不说第一,也是第二。

就问这样的校草天天在你苦思冥想都搞不明白为什么这道题是这样的重要时刻,不停给你捣乱,让你跟他一起玩,怎么可能不讨厌。

她没有他们那般聪明的脑袋,在学校能排名前一百,就开心的要死要活的,很多知识对于她来说,真的是超纲了,她真的没有人家聪明的脑袋瓜啊,总不能像敲西瓜一样敲开看看里面熟不熟。

真的是,讨厌死了。

况且校草高三还谈了恋爱,天天问她那些个白痴一样的问题,她哪里知道,明明黑丫自己都没个心仪对象,根本就不懂他那种一见钟情的恋爱是什么鬼!

苍天啊,这种见鬼的日子怎么还不结束。

有那么一天,黑丫早操的时候不小心被石墩盘了个马趴,别人都是四脚趴着,唯独她滚了一圈,四脚朝天像个翻盖的乌龟。

嘴巴又毒舌,人又苗条,性格又单纯,总是可可爱爱的,让人忍不住撩拨。

这就是青春期的男孩子。

不止校草喜欢捉弄她,觉得这丫头憨憨的,很可爱,还有以为品学兼优的男同学就是她的初恋男友,也是如此觉得她是那样可爱,甚至于做什么事情总是特别搞笑。

学校的楼梯那么高,她能跟个猴子似的,一节一节往上往下跳,她的膝盖和半月板是真的好啊。

还有就是,身材是真好,冬天穿那么厚都遮不住的好身材,一切恰到好处,偏偏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跟男孩子称兄道弟的。

真的是让人好担心的丫头。

他们同窗度过了整个高中,高考以后他表白了,她同意了。

一点难度都没有,她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吧,至少不如自己,往后的几年相处时间,男孩儿一直有这样的疑惑。

她真的是太忙碌了,以至于一直都没有自我。

很善良很单纯,很爱自己的父母家人,甚至也不知不觉地在牺牲着,因为家里那些她看不上眼的利益,她的家人伤害了她,她痛苦地完成了破茧成蝶的步骤。

所以,以后的她变得铁石心肠。

可是女孩儿除了不善于表达自己,其他的能为他考虑的事情,几乎都为他考虑了。他们的恋爱顺风顺水的。

他总说,你呀,就静静的坐着,美的像幅画一样,但是一开口,什么气氛都没了。他知道,她只是缺爱罢了。

而自己甘愿成为那个工具人,他喜欢她呀,不可救药的喜欢。

甚至于想趁着上学就跟她结婚,保护她,爱护她,所以他也忍不住对她做了不好的事情,黑丫也没有害怕,看着他很冷静的眼神,她知道这是男人正常的生理反应,她和他顺利成章的在一起了,他很开心,这意味着他们的未来是肯定的,他是的她的唯一。

年轻的人都是贪欢的,黑丫其实挺恶心这种事情,因为她其实并没有多少传说中的快乐感觉。

毕竟体验的感觉对她来说,是痛大过一切。

对于未来,男生有自己的考量,他还是去选择了那条自己喜欢的路,需要暂时离开几年,这几年之间他们之间的鸿沟越拉越大。

他没变,变得只有她一个。

他知道,她很美丽,年轻的女孩总是会容易受到诱惑,但是他坚信她不会。

他知道,每天都有那么一位同事在她下班的路上等她一起,跟她一起散步送她回家;他知道,她的身体不太好,所以她一直加强锻炼,时常会去夜跑,而那个人就这样跟着她一起;他同样知道,那个男人其实和当初的他一样,对她心怀不轨。

而她也如当初那样,对于这种小心翼翼地接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因为他也如同那个几年前的自己一样,混在一群同事里面,并没有刻意地接近,只是慢慢侵入她的生活中,让她慢慢习惯自己。

等有一天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人已经无处不在。

她虽然从正式上班的时候,就跟同事们说自己已经结婚了,儿子都不小了。但是那张稚嫩的脸庞,是骗不过这些职场老油条的,一个花季女孩儿到了一群全是单身男性的集体里,各方人事都在伺机而动。

她就是那翩翩起舞的蝴蝶,煽动着那群可怕的单身男人的内心。

如同那年的自己一样,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都能入迷。

她其实很优秀,努力的样子也会让这群光棍们刻意接近她。

男孩有过危机感,但是总觉得黑丫是个坚定的人,不会放弃他们多年的感情,可就在自己快要回来的时候,她松手了!

她一定是瞧不上自己家,看上了其他男人,那个时不时总是陪她的男人。

她说过,她和同事们散步,那个男人手脚冰冷的厉害,她把手套都给人家了,不值几个钱,而且自己买的手套很多很多,可是每每散步散着散着,其他人都消失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里语言不通的她,其实一直不懂得,那个男人在追她。

只有远在万里以外的男孩儿嗅出了不同的味道!

他叶华的女友,被别的男人追求了,冷笑着,不久时间他们就结束了六年的感情,这哪里还有别的理由?

她就是离不开男人,就是表面清纯罢了。这样的女人粉碎了自己多年对女神的幻想,她不是自己心里的那个女孩儿了。

那个愿意和自己AA的女孩,走哪里都很努力做自己的女孩儿,善解人意又默默规划自己的魅力女孩儿。

自己心里珍藏着,拿出所有底牌为她博前程的女孩儿去哪儿了呢?

自己远离她身边,都是为了她啊,都是为了她啊,他突然记起来,当时他走的时候,女孩儿的反应,“我都是为了你啊,傻丫头。”

“不要说为了我啊,这种是你考虑现在和未来做出的选择,即便那个人不是我,你也是会做这样的选择。”

“你不是为了完成心中的梦想吗?那就去完成吧。”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可能走不到以后,叶华喝着酒,流着泪,抱着自己的兄弟在夜市里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她物质了,再也不是之前那个视钱财如粪土的那个印象中大方又可爱的女孩儿!这是男孩喝醉酒的时候,跟好兄弟酒后吐真言,她跟了别的男的。

黑丫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以前的信任都是喂了狗,他怎么敢?

他懂什么,一个在家里人的保护下什么都不懂的男孩子,怎么能这么恶意的揣测自己呢?心中的遗憾和痛苦,在得知他的那套话语中,那些爱意都化作了齑粉!

他当真是不值得自己痛苦,他不值得,从那刻起,她心中所有的愧疚都是过眼云烟,就当庆祝自己的新生,黑丫在餐厅里和自己曾经的同学这样说道。

他们结束的悄无声息,在他散布那些莫须有的话语时,他们就当从未认识过,曾经黑丫对着男孩儿说过,“我觉得飞蛾扑火挺好的,如果自己认为时对的,到死都要坚持;如果一旦自己明白自己是错的,那么她不会为此停留片刻。”

他们甚至没有当面说分手,就因为她单方面的宣布结束而结束,叶华问她“真的决定结束了吗?”

“真的。”

“不会后悔吗?”

“不会。”

当天夜里,哭了一夜的无眠夜,黑丫感受着心脏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一夜未眠,就发现男孩子删除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长达六年的感情。

感情其实最经不起实验的,她是深刻地知道了这个血淋淋的事实。

黑丫,她其实在等他回头看看她,再仔仔细细看看她,可是男生坚信她是出轨了更有钱的同事,毅然决然的离开了,那年小姑娘才二十四岁。

他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情,那些煎熬的岁月淬炼着让她变成了打不死的小强,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寻求他安慰的小女孩儿。

她在社会的磨砺中渐渐长大了,身边空无一人只有她一个人砥砺前行,曾经她缺钱,男孩儿给不起,现在的她自食其力,甚至可以接济落魄的男生。

她怎么可能不好呢?

没有比她更好的姑娘了,男孩儿知道,他们已错过,就是一辈子。

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怎么就敢说她就是见钱眼开,出轨了其他男人呢!

是不是每一对分手的男孩子都是这样以为曾经陪你吃苦的女孩儿都是这么肮脏。

找到工作的她,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遇到了很多事,都不是大事,也都不算小事。

她被人尾随,钱包被人划开,她一个人穿梭在深夜的街巷里,只为了买到更便宜的食材,舍不得花钱去坐公交车,看着身边的同事开着豪车,乘坐出租车的快步离开,只留她一个人独自前行在着漆黑的深夜中;又是加班季节,作为一个穷屌丝,她没有怨言,甚至还挺庆幸自己可以在明亮的办公室加班。

因为这样忙碌的工作,她才不会太孤单。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作为经理助理,也作为职场小白,她有很多要学的,人际关系的复杂让她没办法去关注其他的事情,曾经说好的每天回来都要继续读书的豪情壮志也几乎被遗忘的干净。

冬季来的突然,她似乎是感冒了,喘不过来气息的痛苦,这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初中的时候那次肺炎,她知道不能再拖了,打算孤身一人去医院。

忐忑不安的请假,她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二个男生,趁虚而入的男孩子总是给病弱的女孩子能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起初她只是觉得这个同事是个病弱男子,后来发现他俩半斤八两,再后来才发现他对自己有所图谋。

他向她讨教如何追女孩,她教会了他,结果他把这些招式全部用在她身上。想一想,好像特别搞笑。

他在深夜冲动散步回来的路上,和她表白了。

黑丫很吃惊,因为她还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又多了一位追求者。

前后相处其实也就不过半年时间,大部分自己都是拒绝他的邀请,他是怎么就能理所当然地以为她的善良就是对他的喜欢的?

这种吃惊足矣让她震惊一万年。

她开玩笑似的说“你也太搞笑了,别别,不搞办公室恋情,你忘记了吗?我儿子可都多大了,你不都见过他照片了吗?”

“就你那拙劣的谎言,也只能骗骗其他人,骗我算了吧。”

“不是,姐有男友的,真的。”

“我不信,那么久了,都没出现过一次。”

“他有事,不在这里。”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骗鬼去吧,就你嘴巴里面讲的这些,七分真,三分假,你都病成这样了,你家男友来见过你吗?”

“你家父母是铁石心肠,你是不是包养的女儿?”

“你不要扯开话题,我在讲姐有男朋友,还有你干嘛觉得我会对你有意思?”

“没意思,你送我手套?”

“没意思,你天天跟我一块儿散步?”

“没意思,你让我穿你衣服?”

“停停停,你是不是搞错了,正常人都会这个反应的,你冷的哆嗦,手脚冰冷我才给你手套的,而且礼尚往来你邀请我次数多了,自然我也会回礼的啊,还有那衣服,那不是你冻得要死要活的,这个时候提什么男女有别,那不是找抽吗?”

“呵呵,我不信,我哪里对你不好了,你拒绝我?”

“我这跟你讲事实的,你别扯其他的事儿。”

黑丫在心里吐槽着,这男人真的是搁在自己面前挺能耍的。

“你看不上我?”

“不是。”

“那是什么?”

“都跟你说了,我儿子都上学了。””

“骗人都没水准,就你那样,一看就知道独居单身汉。”

“我真有男朋友,你别不信。”

“就不信。”

“不信拉倒,不跟你扯没营养的话题了。”

“你是不是嫌弃我老?”

这位岸哥突然想起了她曾经的言论,她说过,夫妻俩年级超过五岁,她都觉得老,那自己大她六七岁啊。

她就死嫌弃自己老嘛!不然没道理,自己这么好的人,自恋鬼的岸同志,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冒犯了人家小姑娘。

眼看着黑丫叫了车,直接二话不说也钻了进去,这种男人真的是没脸没皮啊,她捂脸无语,这么尴尬的时刻居然还能跟上来。

一同搭车离开了那座优雅的小花园,各自归了自己的小窝。

俩人就这样不欢而散冷淡了几个月,单方面的躲着他,这丫头可真狠心啊。说不理就不理了。

黑丫冷静地和叶华的姐姐谈开了,这是他姐姐和哥哥帮他选的,或许他们并不喜欢她这样的女孩儿,一向傲气如她的人,怎么会等着别人侮辱自己呢?

分就分吧,自己也累了,瘦的不成人形的身体,食不下咽的样子,他们看着也挺可怕吧。人还是要认命,对自己好点儿不好吗?

果断分吧,她已经做了抉择了。

离开这个地方吧,真的太累了点儿。

去医院做了各项检查以后,该治疗的就治疗,该花钱咱就花钱,在医院花钱如同流水一般,看着自己的腰包瘪了下去,她挺不开心的,自己的攒钱大计划啊,啥时候能实现呢?

这是第几个月了,毕业马上都一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已经好久不联系的二人,岸同志回了老家,等回去上班才听别人说,这个丫头居然要准备离职了!

她居然一声不吭就要走?

走也不跟自己讲?

是不是以后她就再也不回来了?

迫不及待地,他又约她见面了,言语恳切“你都不愿意见我最后一面吗,我有那么恐怖吗??”。

还是公园里,岸同志开门见山了,看着她磨磨蹭蹭地不敢过来,还是绅士地买了水给她喝,就见不得她这幅见了洪水猛兽一样的眼神。

“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黑丫红着眼说“都说了,有男友。”

“你哄鬼去吧,你把他电话给我啊。”

“都说了,他不在这儿,我还在等他回来。”

“傻子,你别被人给骗了。”

“一看就是个好骗的姑娘。”岸同志嘀嘀咕咕着,小声吐槽着。

“那也不关你事。”

“我对你不好?”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啊?”

“莫名其妙!”

“算了,不跟你玩文字游戏,你就说为啥?”

“我俩一南一北,我以后要回家的,你跟我回家吗?”

“可以!”

“我不想结婚生小孩儿!”

“不想要就不要!”

“还有什么?”

“我吃不了苦,身体不好,赚钱只给自己花!”

“没问题,还有别的没有?”

“还有就是,我俩年纪相差太大了,不合适!”

“说到底,还是觉得我老!”

“我哪里老了?”

“别转移话题,我俩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不合适,就这样!”

黑丫怒气冲冲的走开了,自己只是想离个职,顺便去个旅游,他又追上来了,这个如同狗皮膏药一样赖皮的男人。

去旅游吧,完成自己一年一个地方的念想,和以前一样,去别的地方,自己就能开心起来了。

云贵川,这次去云南大理吧,也去小时候课本里的那个桂林山水甲天下的地方看看。

自上次不欢而散以后又过了一周,她正式离职了,钥匙,资料,电脑什么的都交接完毕,全过程不超过半小时。

还掉了公司公寓的钥匙,她心里特别轻松自然。

而岸同志这次似乎换了套路,他得知她要去旅游,脑袋一转,直接和黑丫微信聊天,让我当导游吧,还不用收费,如何?

前段日子花了不少治疗费用的黑丫,被卡住了命脉,下意识的准备拒绝的她,不需要字都打出去了的她迟疑住了。

额,自己最近貌似确实是很穷,穷到好像是上大学全身上下只有饭卡里的十几块钱的时候,没钱的危机感超越了对这个老男人的恐惧!

脑子里黑白两道影子来回切磋着。

小白:穷游确实有风险,旅游请谨慎!

小黑:去吧,不能破坏自己的计划。

小白:去可以去,不能让他跟着去,他有问题。

小黑:他能有什么问题?大不了报警解决!

小白:旅游没他也一样,哪有那么恐怖?

小黑:你俩都相处一年了,看不出来吗?他人挺老实的,除了对你耍了小心机,人家哪里犯过错?

小白:职场老油条一个,不值得信任!

小黑:他不值得信任,你自己确定你可以?

小白:你现在一个人跑出去玩,更容易被人盯上!

小黑:这样说也是,那不能让他跟着自己,只是让他帮忙一站就可以了吧。

就这样啊,你不是做了旅游攻略吗?总共也就三个地方,怕什么,再说你都毕业快一年了,你怕什么啊,怎么还是跟以前考试那样,考个试之前忐忐忑忑的,你怕什么啊,和你同学一块儿的时候,也没见你怕过,天天跟个大姐头一样,怎么自己一个人就不行了?你请他吃饭或者做其他补偿他不就可以了,傻逼二货。

小白:好像只能这样了,自己又不认识其他人。

黑方获胜,脑子里的小人博弈以后的她,还是决定摆烂了。一向懒到骨子里的黑丫,抵不过这人的热情,算了行吧,你乐意跟着就跟着,我无所谓。耍流氓吗?

绝对不会。

可是就是这次旅游彻彻底底地让黑丫曝光在了老男人岸同志的家人面前。

一场被预谋的旅行。

心情的画板突然开始放晴,这是从各种压力的情绪中解放出来的感觉,快速打包好自己的小东西,一个行李箱都装完了,她在这座城市的痕迹原来就是这么的少。

如同没有人关注的社会的渣渣。

关上公寓的门,交还最后一把钥匙的她即将踏上新的旅程,以后的人生充满着新的未知数。

工作都没了,也心情超好!

我要开始新生活啦,冲啊!就这样踏上了开往云南的火车上,接下来我还要去更多的地方!

坐在火车上,黑丫头还是很兴奋的期待着,到后面完全被牵着鼻子走的她已经无力去应对接下来发生的稀奇古怪的事情。

几个小时的车程很快,而那位岸同志已经骑着小电驴恭候多时。

当看见他的那一刻,她是万分欣喜的!这是自己第一次没有很详细的规划, 愿意相信一个人,因着这是一座慢节奏的适合养老的城市,也是时尚之都;看你选择怎样度过你的旅程,她相信他会尽到地主之谊,让自己玩的开心。因为有一个熟悉的人,好似这所陌生的城市也没那么恐怖和忐忑了。

细雨蒙蒙的晚上,她扯着这位岸同志后背的衣服,攥在手心里,靠着他的后背感受着瘦瘦的身躯里传来的热量,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哪怕此时此刻她其实是坐在小电驴的后面,吹着有点像刀子一样的冷风,也挺乐呵。

这种风可是好多年前父亲骑摩托载着自己才能体会到的感觉,好似又回到了那个青春年华。

他果然有点儿像父亲,像那个在自己心中高大伟岸的人,支撑小时候的黑丫头慢慢长大,支撑着整个家。

自成年以后,父女俩的交流屈指可数,一年来都没有几通电话可言。一家人的距离就这样越拉越远,和其他的兄弟姊妹也是如此。

冰凉而又温暖的人性。

亲情可贵而又冷清,在那些被冷眼旁观的岁月里,他们一家人走的艰难,所以刻骨铭心的经历让她的自尊心足够坚硬,也会离那些似是而非的人也越来越远。

自私的一代,父亲摇着头,不知作何言语。那种如同看着怪物般的眼神望着她,她是一头受伤的幼兽,只能自我舔舐伤口。

难道生儿育女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他们的回报吗?

难道成人就一定要背负起家里的期盼按着他们的想法活着吗?

难道只有按着他们的要求去做了才叫成功吗?

难道人活一辈子,不能有自我吗?

她带着满腔悲愤离开了那个生她养她的家乡,只是因为失望吗?因失望而痛苦,因醒悟而痛苦,因心有余力不足而痛苦,她是个清醒理智的人。

势必要在外面闯荡,她有一颗不安又羁绊的灵魂,她的人生注定要大浪淘沙,栉风沐雨,狂风海浪中度过。

母亲总说她是一辈子穷命,怒气不争,但是又何妨?

别人口中的自己都不是真正的自己,就哪怕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

突然鼻子就酸酸的,就那么一冲动,她就搂紧了男人的腰,原来他还是那样瘦瘦小小的,和自己也没什么两样。

同病相怜吗?

她其实对这个地方充满未知的恐惧,以往她去过得任何地方,其实最少都是二人结伴而行,从未说就这样和一个刚认识一年不到的人一起走。

她的包里还有那啥可以敲碎玻璃的笔,还有喷雾;甚至还有一把看似是指甲剪的小刀,都是她的防狼工具呢!

车子不急不缓在黑夜中潜行着,身边还有很多刚下班的陌生人,他们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着,给这座城市焕发了不一样的烟火。

很平静的,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前。

她跟着他的脚步上楼到酒店入住,但是让她懵逼的地方就是这地方居然还算的上当地不错的酒店了,看着简陋的洗手间,陈旧的床铺,还有家具这些。

“这酒店开了很多年吧,有时间遗留的痕迹!”

“嗯,有十几年的历史了。”

“哦,那还挺久的。”黑丫的内心戏是:这也太破了,还不如自己之前住的十元一个床位的的青旅!

“谢谢你了呀,那我请你吃顿饭吧!”摸了摸手机,黑丫其实挺累的,不想再走来走去,况且包包里还有酸奶和面包,自己一个人怎么都够吃的。

“你还有力气逛一逛吗?”双眼皮男生,果然都是多情的种子,这么认真地看着她,她挺不好意思的。

“嗯,不想下去啦,有点累了。”

“不过饭还是要请你吃的,今天将就一下,请你吃外卖!”

“好啊。”

很快外卖就到了,蒸饺十个,两碗青菜瘦肉粥,还带着餐后水果几个小番茄,七八块哈密瓜,和一小听可乐。

其实男人的胃不好,所以这蒸饺都进了黑丫的肚子里,然后还喝了半碗粥,而岸同志只喝了一点粥作罢。

“今天谢谢你啦,明天后天就请多多关照啦!”

“拜拜!”

好啊,这丫头开门见山就轰自己走啊,这了不得。

男人今晚就没打算走,而单纯的丫头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应付他了,可以躺在松软的大床上肆意滚爬。

享受着这来之不易不被刁难,自由自在的夜晚。

她的工作接触的那些人都是公司的领导层,难免会被其他人刁难着,涉及到责任落实的问题,谁也不愿意帮助这个刚出社会的小姑娘。

她有什么错呢?

她不适合这种和人打交道的工作,其实她一直都想学个技术,埋头做自己就可以了,但是这种单纯的工作环境她又怎么能安安稳稳地做下去呢?

人总是不满足的呀,这就是人性的一面,带着贪婪的*。

工作不顺利,但是桃花一朵加一朵的,男人知道盯着她的人真不少;但是她很聪明,一直都竖立起了很高的围墙,温温柔柔地拒绝了很多人,也包括自己。

但是那又如何?不妨碍自己想要摘果子的心。

男人啊,该混账的时候就不能绅士,死缠烂打都行,我看上的就是我的人。

“走了我睡哪里?”

“啊?这不是你订给我的房吗?你没有在隔壁再订一间吗?”

“你没地方去?怎么可能嘛,不是阿姐就在附近吗?”黑丫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面前坐在床边不走的男人。

“啊!我不管你了,我累了冲个澡就睡觉了,你也赶紧走吧。”说完这心大的丫头就锁门洗澡去了。

完全不再看这男人是什么表情,在她单纯的心思里,主人下了逐客令,那客人就应该走了。

她可是完全低估了男人如同狗皮膏药的性子,他看上的兔子一样的丫头,还能任由她跑到别人的窝里吗?

等洗完澡出来的黑丫头瞬间三观都要震碎了,他他他居然直接脱了外衣躺在了她铺开的大床上!

这是什么操作?

我的天啊,黑丫头的第一反应就去了吧台找服务员,要再开一间客房,不然真的是吓死了。

这神奇的操作真的是吓死人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居然缩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样子很吓人,他怎么了?

刚才就吃了瘦肉粥啊?自己也吃了啊,也没事啊!一万个不知道为什么的黑丫头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是陷入他的示弱陷阱了。

“你不会真的胃痛吧?”狐疑的眼神在黑丫头的眼睛里一闪而过,但是手脚还是先于脑子做出反应。

“你的胃药哪里去了?”男人手指着自己随身带的手提袋,黑丫头一股脑地拿着药和拧开的矿泉水瓶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你要吃不了就不要吃嘛,这样我成罪人了!”

“药都是怎么分配的?你跟我讲,我拿给你喝。”他即便疼着也都在琢磨着她,他就知道她心软,一如之前那样,所有人都只有言语,只有她敢拉着他的手,直接强硬地把手套套在他手上。

如果黑丫头知道此时此刻这狗男人的心理状态,那约莫估计会把他的药都给撒出去。

这是拿自己的身体在赌,他可真坏。

兵荒马乱地安抚好病弱王子的黑丫头,现在陷入了两难,她这去隔壁重开一间客房,他半夜不会有事吧,这里就一张床,一张椅子,怎么也容不下两个人呀!

就在她下去问了吧台的员工以后,破成这样的房间居然都没有空房,这是什么鬼地方?这么坑爹!

黑丫头正无语之际,瞅着这在床上难受的男人越看越不顺眼,他都带她来的什么鬼地方酒店,这么偏僻,周围最近的酒店居然离这里都要5公里!

这是要坑死爹的节奏啊!

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来的爽,拖油瓶,这狗男人真是吃准了自己不会丢下他,尼玛我究竟造了什么孽啊,居然之前还觉得他像我老爹。

我老父亲可是孔武有力全身都是肌肉的大汉!穿衣显瘦的行走衣架子,哪里像他这样,像个小媳妇一样。

“不行明天去医院吧。”

“起开,我也要睡了,把地儿腾开一点,三八线井水不犯河水!”黑丫头一副凶神恶煞的脸冲过来,也许是她的表情太可爱,也许是他的计划达成了,居然真的笑笑挪在了一边的角落就差掉床底下了。

黑丫头光明正大地躺在床上,拉着被子,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儿啊!真烦躁,烦死了!还在沉思的她根本没注意原本病娇男人现在正在向她靠近,不知不觉靠在了她身边。

顺势压在了她的上方,这都能拍恐怖电影了,这又是什么剧情?

反抗无果的她就这样被镇压了下去,活脱脱地到嘴的鸭子飞不出去了。

全身酸痛的被压醒了,她一脸不可置信地推开他,好难过的情绪,狗男人骗人啊!自己果真还是太单纯了,这年头居然还有这么框人不打草稿的。

她居然真的中招了!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这都是什么破事儿!再也不冒冒失失的出来旅游了!

一早就出门的狗男人带着温热的豆浆和包子回来了,这还是昨晚那个病弱叫美男吗?这人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真的很讨厌啊。

这都什么啊,父母要是知道会伤心的吧,自己到底都干了啥啊,万分纠结的人戒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经不住饿的咕咕叫的肚子,黑丫头还是大口咬牙切齿的把早饭干掉了。

我要能屈能伸,还没开始玩儿呢!怎么也要让他干了该*活儿才行!气呼呼的人,真的也很可爱啊,男人看着她的表情,翻白眼也超可爱。

如果黑丫头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吐出来,这是哪个世纪来的大变态。

接下来的旅游很正常,一天两天,第三天就开始不对劲了,她被带着见了他的阿姐,这种神奇的剧情再次上演。

糊糊涂涂地吃了一顿并不喜欢的饭菜,北方的牛,吃不了南方的草,我是北方人啊,这清汤寡水的怎么吃的下去,还不如之前买的鲜花饼呢。

阿姐也看出来了其实她并不太喜欢他们当地的饮食,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得用当地方言叮嘱自家的弟弟,带姑娘去吃点她爱吃的东西。

后来,他们去了东北饺子馆,吃鲜虾馅儿水饺。正好没吃饱的女孩儿,这下反而吃撑了。

黑丫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转念一想,怎样都不能亏待自己的胃啊,只要自己吃的开心,连下雨天都是好天气呀,父亲常说“赶紧吃,吃饱了,不想家。”

这里的雨下得有些冷,米黄色的毛衣裙似乎有些单薄了,路边被雨水打过的乔木和花丛散发出了不一样的冷意。

还好自己已经吃了水饺,现在还不算太冷。吸了吸鼻子的她,根本想不到不久自己就被他拽进了店里买了一套装备。

羽绒服,毛呢裤,搭上自己的米黄色毛线裙,怎么就显得很怪异又好像挺和谐的。

这该死的奇葩审美,实在是自己嫌弃这里的物价比自己的荷包贵!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这狗男人已经付款了!

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的黑丫无奈跟在后面,如同小媳妇儿一样,无外乎连好客的店员都笑呵呵地羡慕地说“你男朋友真体贴!”

这就男朋友了?

自己可没答应啊?

旅个游多个男朋友?

我上一段恋情刚结束,还不想开始下一段啊!

造孽啊!幸灾乐祸地想着,要不开喜剧剧本都对不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神仙大运,还能半路捡个男朋友了。

哈哈哈!

三人成虎,谣言传着传着就成真了。

接下来更搞笑的是,走着走着就走进了他的家,坐落于三清水秀村口的小平房,最让黑丫吃惊的地方在于外表其貌不扬,内里其实算得上应有尽有了,完全想不到他的家如同他这个人一样,看起来弱不经风,实则内有玄机。

她一直以为这里民风淳朴,各方面发展都很落后;从来没想到原来这里也是在与时俱进着,这是个意外之喜。

村口有条悠长悠长的溪水,干净清澈见底,带着丝丝冷意,晚间的小鱼们还在水里自由的游动着,看的出来她有点兴趣,岸同志直接展示了他从小学来的神功,空手抓鱼技术无与伦比。

还真给抓到了,小鱼小虾,就她那双注意不到细节的眼睛还真不一定都看到呢。

他真的很好呀,丝毫记不起来这人前几天睡觉跟鬼上身一夜压着自己睡了一夜,吓死宝宝了。

黑丫是个健忘乐观的性子,不开心的事情转头就抛在脑后,即时行乐未尝不可。

夜幕降临下的小村庄泛着丝丝白雾,他和她并肩走在回他家的路上,稀里糊涂地吃了顿晚饭,晚饭有三人。

他,她,还有他的母亲,一个天生乐天派的老母亲。

又是一顿不好意思的饭,带着浓重的当地特色,好吃,但是她不太适应这种口味。

太有地方特色了,她这个外地人有些,有些难以接受。正应了那句话,比如臭豆腐那样,爱吃臭豆腐的人,就超级爱吃,不爱它的人也大有人在。

粑粑饼的口感略微厚重了一些,内馅儿里带着鲜嫩的肥肉油味有些重;她这个不爱吃肥肉的人只勉强吃的下去粑粑皮。

怪不得她,从小就不爱肥肉的她,却也长得肤白貌美的;小时候村里老奶奶们,一看见他们这群小朋友,都要劝着他们多吃猪蹄,补胶原蛋白。可能因着她小时候长得太磕碜了太瘦弱了些,老人家们格外宠溺,导致她吃肉吃吐了以后,再也不爱吃这种油腻的滋味。

看的出来,她可能不爱吃,岸同志又额外给她补了顿夜宵,这算是额外关照吗?

黑丫笑眯眯地想着。

就这样,玩的地方和之前规划的大不一样,但是她也本没有那么强的使命感,那雪山封山了,确实也去不了。

实在等不得好天气的黑丫返程起航了,却不知在他的家里她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岸同志的弟媳,偶然得知她来的消息,笑眯眯地通知家里的所有族人,不要再给他哥相亲了,他哥有女朋友了!

没错,岸同志已经成为家里的头号公敌,大龄剩男一枚。老母亲也张罗着给他介绍相亲对象,可惜毫无例外,不是离异,就是带孩子的,要么就是和他那般年纪甚至还要更老上几岁,他的市场在村里都这么差了吗?

岸同志一脸无奈的样子,黑丫可是一点都不知晓。

她乘坐着回程的高铁,已经回到自己的家乡。

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吗?

本以为他们之间的缘分就此结束了,黑丫已经开始规划新的职业生涯,母亲建议她就在家乡,而她却觉得省城最好,市中心的城市更适合年轻人闯荡。

更何况朋友还在那里等着呢!

可是这狗男人一天天的不停打电话,还打电话给她老母亲了!一口一个阿姨叫的可真亲切。

这是自己被谈恋爱了吗?

真真是,他已经无敌到这种不请自来的地步了,看着手上的快递盒子,她有些苦恼啊。

算起来,这人不应该已经回公司上班了吗?怎么还有空搭理自己这个闲人啊?

实在是哭笑不得的黑丫,还是给他主动联系了他,这是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她主动联系的他。

马上就是年关了,她开始享受在家的闲适,一丝一毫都没想过自己吧,岸同志私下吐槽着,这个没心肝的人。

‘谢谢你的礼物,那我也得表示表示,聊表一下心意,送你压岁钱吧。’

‘不要不好意思,我们这边的习俗没结婚的都可以收压岁钱。’

接着黑丫就转了一份大大的红包,很俗气的六六六大顺,网线对面的男人哭笑不得。

他居然提前被人发红包了,都说你很善良啊,跟别的物质女孩儿不一样,你还真的别具一格。

其实他不知道,在她家本来就是她发红包,因为她是长辈了啊,哥哥姐姐们的小萝卜头们都慢慢长大了,姑姑肯定要表示表示。

而她也只是顺带给他表示了一下,毕竟他的各种照顾,对她而言可比这红包来的重的多。这些天其实她真的反思了一下,在工作和生活中其实他真的处处照顾她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是个好人。

好人当然值得回报了。

但是这也不代表他们就会在一起,因为毕竟他们的原生家庭相隔千里之外,她也离不开自己的父母。

想一想父母,虽然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是他们对自己的好,大于一切。在他们的世界观里面,把孩子养大都已经是尽了自己最大努力,试想一下一对没有学问的夫妻,知道把孩子送进校门的那刻起,他们已经算做的很好很好了。

对比其他的同伴们,她真的是好过太多。

她没有早早进入社会,也没有早早结婚,更没有像那些成绩优异却没办法上学的同学那样悲惨,她的父母其实把能给她的都给了,只能说她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已经是占尽了便宜。

他们的一生都面对着那几亩能养活一家人的土地,他们有什么错呢?错就错在自己无能为力改变现状,这是时代造就的,不是他们。

他们帮自己挣脱出来了原始的牢笼啊。

黑丫这一年过的很开心,他和她,在不同的地方,都各自安静快乐的度过了一个幸福的春节。

新的城市,新的工作,她在新地方落脚,租了一间小小的房间,单人床,但是小区位置很好,合租的小姐妹脾气也都挺好。

而就是那么有一天,他却突然来到了自己所在的城市。

她还以为是开玩笑呢,戏称自己吃喝拉撒一条龙服务到底,他似乎并不是来旅游的,他的目的其实很明确,他要她给个态度出来。

但是好像这丫头并没有开窍。不是没开窍,而是完全忽视掉,她这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却只是想和自己做朋友。

自己可不想做什么劳什子的朋友,自己想做她老公,如果她愿意,现在就和自己结婚。这种冲动的情绪,比起以往更强烈。

她不能再逃避了!自己也不允许她继续逃避,岸同志突然就这么入了魔地想着。

五月份,她的假期挺长的,他就这样飞来了,她去接机,她学着像他那样周到想要照顾他,却发现好像好像,饮食差异是真的很大。

他吃不了这边的调味料,吃不了这边的面食,食量依旧小小的。

去的旅游景点不是太热,就是太远,他似乎不乐意她陪自己跑来跑去,太辛苦。但是黑丫却不怎么介意,难得出门当然要玩够本!

这就是代沟,小年轻的冲劲是比自己这个老男人体力好,哪怕她是个女娃娃而已!他在这里停留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天天给黑丫煮饭,哪怕不煮饭,他们也是去私家菜馆吃的双方都满意,他做好了和她长期抗战的准备。

坐在景点的凉亭,看着周围被喂得肥胖过渡的胖锦鲤,他突然就忍不住内心的冲动,说道:

“我们结婚吧!”

“啊?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吧!”

“你你你,你在想什么啊?”

“我不想听,听不懂!”

“真的,丫头,我们结婚吧!”

“你要在这里买房也行,我们就去看房。”

“你确定?”

“也不确定,主要是你想怎样?”

“我什么都不想,保持现状挺好的。”

“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对你不好吗?”

“你怎么又来了!”

“总要有规划吧,这里适合生存吗?你能找到好工作吗?”

“这里有一家企业在挖我,但是薪资没有那边的高。”

“那你吃也不习惯,薪资预期又达不到,怎么可能在这里落脚?”

“只要你稳定下来,就没什么问题,你这样我总觉得你在开我玩笑。”

“那你说,我俩现在像什么?”

“什么都不像!”

“现实问题说过很多次了,第一:我俩南北文化差异,距离太远我父母也不会同意的,第二:我承认你很好,我也挺喜欢的,但是我现在不想恋爱,不想结婚啊。第三:现实一点,咱俩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在一起啊。”

“我是欣赏你有能力,有才华,但是我也有我的未来啊,如果牺牲我规划来成就一个小家,我觉得我还要考虑考虑。”

“不对不对,我怎么顺着你的话讲了,你追我那就追吧,什么时候我们把基础打牢了,什么时候我们就带着各自回去见父母,你只要不怕我爹妈揍你,你就做好准备,你就来!”

“你爸妈又不是土匪,他们不会打人的。”

“哈哈,但是我爸壮啊,你要不要现在就去见一见?”黑丫一脸坏笑,他就是知道,她还是那样没心没肺惯了。

“其实,哪里有像你这样的男生,真的是有点儿强盗逻辑,怎么就你喜欢我,我就得跟你结婚吗?”

“我可以选择拉黑你,彻底不联系!”

“但是你没有啊,说明你本身就对我有好感!”

“是又怎样,那我还对吴彦祖有好感呢!”

“这不是一回事,你说的什么比喻,简直都是歪理!”

“歪理你也讲不过我!”

“语文学不好,怪体育老师咯?”

“不说别的了,我请你吃饭吧,走吧,南方来的岸同学!”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其实就是个二百五,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走了啊。其实黑丫她是真的不想恋爱,她也知道自己心里其实对这个男人的感觉不一样了,他真的在某些方面很强势,像父亲,而自己一直希望一个像父亲那么强壮的人保护自己。

哪怕现实比起来,自己的身板在北方来说算小的,再南方比起来,真的不算小的。按照以往的标准,自己的未来对象,也应该是一米七五以上,浓眉大眼,温文尔雅,又帅气理智,聪明顾家。

他确实是除了身高相貌不符合,大多都符合要求了,而也是自己内心的虚荣吧,有好感的人,怎么都无法拒绝,要不然依照以往的个性,自己一定是拉黑不联系了。

就这样这次交谈半途而废不久,他的归期确定了,他要走了,自己居然有些舍不得了,有那么一丝丝就这样一无所有地带他见父母也好的冲动。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沦陷了,彻彻底底的沦陷了。

这其实就是恋爱的酸臭味啊。

其实在来到这所城市的时候,好友听闻这传说中的男主来了,她带着几分审视的态度来见过岸同志,第一嫌弃他老,第二嫌弃他远,第三嫌弃他小气抠搜,吃饭居然都是黑丫付费,她在心里给岸同志打了负分,极其不靠谱,完全看不上的老男人一枚。

这些他心知肚明,他只是不善于和别的女生交谈,甚至不说女生,男同事亦或者是朋友什么的他都不擅长,他其实话很少很少,每次都是在找话题,而她偏偏是个马大哈,从来都是自己开心了,就哈哈哈的个性。

她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标准的理工男,日常交际对他来说,没必要而且累。

哪怕就是这样,他在自己面前也从未不耐烦过,因为他们的人格是独立且尊重他人的,他们精神独立,这也是他们不动心就是万年冰男,动心就是狗皮膏药的原因吧。

朋友其实也知道,她不喜欢自己的朋友以后离家千万里,再也看不见。

黑丫也知道人这一辈子匆匆几十年,眨眼就过去了,实在是且行且珍惜;所以她给他和自己一个机会。

男人就该证明自己有能力给女人一个家,她的话他懂,所以他会努力的。

一个可能他们都能解决问题的机会,也因为这个机会,一年以后的他们才真正的在一起。

向阳而生的两人,总是会有缘有份,他的努力她看的见,她的选择他尊重,她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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