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阳聚焦：疾去病愈洒阳光（牵绳漂移）

莱阳聚焦：疾去病愈洒阳光

文/吕立华

回首2020，最不堪者，病痛也。病痛分轻重，轻者谓疾，重者谓病。

年初，本以为“疾”的感冒突然升级为“病”的新冠，传染性极强，全民防疫。

响应疫情号召自觉居家禁足的第二十一天傍晚。雪后，饭罢，终于在多天来“可以出门了吗”的千万遍“扪心自问”后，跟个别里科夫一样，我全副武装地戴好眼镜口罩拉上羽绒服的帽子，像做贼似的东张西望地出门了。

据说小城只有主街道可通行。不信，就想如过去一样，走街串巷地去东大河。事实证明，在通往东大河数条街巷的街口巷口，都有一道铁栅栏拦路。几欲违规偷偷跨过去，怎奈心中时时响起“为人师表要遵纪守法”的呐喊，又加上看那守卡口的值班人天寒地冻里时隐时现徘徊往复的身影着实不易，我只好作罢。

平时十分八分钟就能到达的东大河绿色长廊，我整整用了半个钟头。就像进了一座迷宫一样，东冲西突，四处奔走——此路不通，彼路不通……我迷失在熟悉的小城突然变得陌生起来的大街小巷……

由起初小小的兴奋——权当探险了，到后来的惴惴不安——这可怎么办啊？到最后的焦躁委屈——凭什么不让过！静悄悄的大街上路灯昏暗，虹霓消遁，音哑乐止，一切静默，无声应答。

终于走到东大河。十里长廊上，没了一簇一队的广场舞大妈，没了敲锣打鼓助阵转圈快走的大爷，没了京韵京腔练声吊嗓的票友，没了沙池嬉戏打闹的孩童……喧闹无存，雪光冷冷。

原路返回。一路上，碰见一两个行人，也是全副武装的样子，即便是熟人也是路人甲的模样，且各自遵守相隔两米外的疫情防控规则，疾速错过。有牵绳遛狗的，狗没戴口罩，似乎不习惯这种悄静，时时扭曲下身子左顾右盼，低吼几声。一个头发脏乱大包小包提着背着的乞丐或是拾荒者也可能是流浪的人，性别不详，没戴口罩……吓得我自动漂移到路对面。也有下班晚的小伙子，骑电动车，一路畅通，哼着欢快的小曲儿，奔向温暖的家。

家，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居家不外出不串门不聚会……就能最大程度切断传染源。一路的拦路栅，就是“切刀”；宅在家里，就是对自己对他人最大的负责，就是对国家对社会最大的贡献……特殊时期，疫情当前，居家为上。

小叔叔打来电话：你奶奶烧三周你们城里的都不要回来了，咱村路口只出不进。小叔叔守村口，有好心人捐赠的鹅蛋火腿肠羊汤……一天二十四小时轮班蹲守。

爸妈居住的小区门前一条红红的防疫横幅阻路。爸从上方递给我一兜刚蒸出的热气腾腾的包子，我递给他一包口罩。“以后没什么要紧事就不要来了。”“嗯，二三里的路我得转半天才能找到过来的路，到处封……”“早该封的——早这样早就好了！”

人人理解，各自体谅。

疫情未除，还是以禁足为应对的上策吧。封路是暂时的，之后，必定迎来春暖花开，璀璨依旧，繁华依旧，欢聚依旧……

为了尽快迎来无瘟疫的一片晴空，我且自我“打入冷宫”，潜心研究一下网上授课的高效课堂吧。

总觉得网课上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看不到学生的面孔，听到的声音也会因为网络连通问题时断时续……喊着某某某，半天才听见拖鞋声呱嗒呱嗒响起来——“老师不好意思，刚刚上洗手间了……”一节课没到的，过后解释：房后伐树，网线被倒下的树拉断了，上不去网。这课上的，闹心。

三个月后，疫情渐缓，疾将去，病将瘥，终于有开学的消息了！登上教学楼，有一种不会走路的怯怯。然后觉出手指疼痛，是上网课累的？

手还是疼，有越来越重的趋势。挂专家号，去青医附院，满眼戴口罩的，排队，等叫号，小半天才排上，同龄的漂亮女专家声音温婉，轻声细语，只不过三两句话后，就让我去查下这个查下那个。一个窗口一个窗口地抽血，完后等结果，结果出来后，医生下班了，说让明天去另一个区的青医附院找她。第二天，早早去找到她，这回儿说的话多，因为没查出什么可手还是疼，最后说药也不用吃，只要保暖多休息。

五月底的一天早晨，天气晴好，手却依旧疼，准备出门逛逛，转移一下注意力。突然接到爸的电话：*喝水，水总从嘴角流出来……着急忙慌地赶去，带着去看医生……面瘫。从此，想了很多办法去疗救妈妈的面部不适：鼻孔吸药，穴位按摩，吃药……效果都不算好。夜里做梦，妈妈好了，笑着说没事了。梦里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放心了！

但事不如己意，第二天醒来依旧看到妈妈的不适，焦虑依旧缠绕着我这个家里的老大。“试试针灸吧？”“不用。咱村好几个得这个病的都没针好——还都说下针太疼。”我皱着眉，听爸爸抢先替妈妈拒绝。低头上网查，没完没了地查，找这个病的偏方——据说治疗这个病偏方最好用。

六月底，旧病未除，某早，突然又接到爸爸的电话：*呕吐了好几次……又着急忙慌地赶去，这次情况远比想象得要糟糕——本以为是吃坏肚子了，结果不是。一动就吐，天旋地转，大汗淋漓……赶紧送医院！妈妈人已吐得有些虚脱，只能坐轮椅。一项一项地查下去，看着妈妈一次一次地呕吐，心疼紧张却要努力安慰自己：没事儿没事儿，一定有办法治好……两手拿面巾纸，一手给她擦汗，一手给她接随时都可能喷涌而出的呕吐物。做核磁共振，只能一个家属陪同，一百三十多斤的妈妈虚弱无力地倒在瘦弱的我的躯体上，拼尽全力抵住，打个趔趄……好心的医生赶紧过来帮忙，泪在眼圈里打转，却要咬紧牙关拼力托住妈妈上到那个做检查的机器，以致连声“谢谢”都说不出。

终于安顿下来，输液。已是下午两点多，小妹来帮忙照顾妈妈，催我出去吃点饭，这才想起早中饭都没吃，却一点儿没有胃口，一直焦虑担心妈的病情。但想到不吃饭就没劲照顾妈妈，只好去医院附近找点饭吃。

一个煎饼果子摊儿前，干焦的嘴唇碰到热乎的香饼，才发觉食不下咽，就近买瓶矿泉水，先咕咚咕咚灌下大半瓶，长叹一口气，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煎饼……老板娘走过来，递过一个粽子，轻声道：送您，端午安康。嘴角挤出一丝笑：谢谢！原来今天是端午节。大口大口地咬饼，暗地给自己加油——一定要撑住！喝完剩下的小半瓶水，握着那个寄托安康祝愿的粽子，一路疾走，我快速返回医院。

给妈妈陪床真不是一个人能*事。本来很自信地说一个人可以照顾好病人，晚上让小妹回家，说万一要上洗手间我一个人扶不动，就让妈妈在床上小便——为此我还提前买了纸尿裤。可是夜里十点多，妈妈要小便，一动弹就恶心呕吐天旋地转，给她垫上纸尿裤，她却怎么使劲都尿不出来。只好打电话给小妹，两个人一左一右使劲搀着，还得有个给她接着呕吐物的，几步就到的室内洗手间，三个女人走得步履维艰。

老人的病好得很慢，但每一点好转都是全家莫大的慰藉。